第二三五章:皇帝的下馬威

第二三五章:皇帝的下馬威

裏外侍奉的宮人聞見動靜,皆噗通退下,齊道:「主子息怒。」密札氏跪在碎瓷片里,渾身顫顫發抖,惶恐猶如被獵人逼至死角的小鹿,滿眼惴惴不安。大阿哥心尖上一疼,重重嘆了口氣,道了聲「都起來吧」,便大步往外。密札氏抬臉,直望着大阿哥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不見了,才像倏然失魂似的,混混沌沌一片空白。

嫻妃入主中宮,為後宮之首,自是得意。大行皇后在時,常年病弱,便有很長一段時日免了眾人請安。嫻妃初登后位,一樣樣將祖制規矩拾起,不僅命後宮貴人以上妃嬪必須每月初一十五往景仁宮請安,還特地宣敬事房主管李玉召見,讓其將每日侍寢妃嬪名冊往中宮記檔,且每日呈與皇帝揀選的綠頭簽需由她先過目。

李玉知道景仁宮的後頭是壽康宮,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將此事告訴皇帝,愁眉苦臉了數日,才驚然發覺,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綠頭簽雖由皇后掌持,可皇帝一心懸在翊坤宮,哪裏記得誰的牌子在,誰的牌子不在,偶爾翻牌子,也無非是舒嬪、鄂嬪、嘉妃,其她人等,皇帝便是見了人面,也是淡淡,絲毫不掛在心上。

深春初夏,翊坤宮滿庭緋紅翠綠,雀鳥在樹枝間啼叫,粉白的海棠花橫斜逸出,拂在宮檐下,風一吹,那花瓣兒便悠悠蕩蕩的飛進了屋裏。皇帝散了朝,腳一拐,就來了慶雲齋。青橙用了早膳,春困襲來,籠著一張薄毯歪在炕上睡回籠覺。她睡得極淺,恍惚里覺得有人來了,以為是海安,便眯着眼翻了個身,道:「到午時再叫我。」

皇帝往炕邊上坐下,道:「這樣睡大覺怎麼好?」

青橙惺忪怠倦,睜眼看着皇帝,強捱著坐起身,道:「散朝了?」她衣帶寬鬆,因着沒睡醒,眉眼間還帶着一絲慵懶。皇帝笑道:「散了,今兒事少,天氣又熱,朕早些放他們回家裏歇涼去了。」青橙掀毯子下炕,她穿着薄紗寢衣,襪子也沒穿,凝嫩的腳丫子像白玉雕琢的一般,光溜溜的套進鍛鞋裏。

宮人捧了便袍巾帕進屋,青橙伺候皇帝凈了手臉,換了衣,才沉聲道:「嫻...」又改了口道:「繼皇後傳了話,讓我下午去她景仁宮坐坐,說是內務府進貢的綾羅緞子入了宮,讓我自己去挑。」多少年了,一直都是內務府挑了好的直接送到翊坤宮,那時候青橙沒覺得自己特例,如今忽的讓她自己去景仁宮,又只是為了幾匹緞子,她心裏就不大好受了。

皇帝沒得別話,只道:「她既要你去,你去就是了。」

青橙橫眼望了他半響,才道:「我並不想招惹誰。」言下之意,是繼皇后卻要招惹她。皇帝大馬金刀往炕上坐下,爾綺呈了茶,他不緊不慢的吹着熱氣,抿了兩口,方道:「用了晚膳,朕隨你一起去。」青橙嘟了嘴,道:「那可不行,叫你去是什麼意思?太後知道了,非得教訓我。」皇帝看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遂笑道:「那你想讓朕怎麼辦?」

其實她並沒有真的要他怎麼辦,只是白白說句閑話。

相處了十幾年,皇帝亦懂她。擱了茶盞,招手讓她上前。青橙欲要坐在炕邊上,皇帝卻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到他身上。海安立在旁邊,登時覺得難為情,把頭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含到胸口裏去。青橙道:「天氣熱了,兩個人坐在一起,還不出汗了。」

皇帝順手從袖口裏取了把摺扇,笑道:「朕給你扇風。」說完,還真搖了兩扇子。見青橙還不動,乾脆一把勁將她扯入懷裏,高高舉起扇子快速搖著,道:「還熱不熱?」青橙被他逗笑了,搶過他的扇子,坐在他懷裏,替兩人搖著,又道:「昨天才去景仁宮給繼皇后請了安,今兒她又讓我去,實在是折騰人。」

她如今也知道恃寵而驕了。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朕不是要替繼皇后說話,但事事都有個道理。初十五給皇后請安,本就是祖制,該遵守的儀禮還是不能少。」青橙還是覺得熱,沒意識的扯了扯脖子下的錦扣,道:「祖制歸祖制,但她今兒又特意宣我去看緞子是什麼道理?」皇帝道:「她是想討好你呢,叫你自己挑,自己選,把好的都給你。」

青橙停了手上動作,靜靜睨著皇帝,道:「我看你,心眼兒都向著繼皇後去了。」

皇帝將她往懷裏緊了緊,道:「你傻啊,朕要是心眼兒向著繼皇后,哪裏還會天天往你這兒來?再說,朕都說了陪你一起去景仁宮,你又不肯。」他嘴裏不停說話,手上也不停的動作,一會揉揉她的胸口,一會掐掐腰肢,沒由來的道:「朕怎麼覺得你又瘦了?」

兩人老夫老妻,都已過了三十了,還黏在一起分不開,連爾綺瞧著也覺羞。

青橙歡喜道:「瘦了嗎?說得可是實話?」皇帝覺得青橙年紀越大,越在意身段肌膚,穿的衣衫比年輕時倒要艷麗些。皇帝眯眼笑着,道:「是真瘦了。」是胖是瘦,他也不介意,只是哄一哄她,讓她高興高興,又有什麼難?青橙指著寢屋的穿衣大水銀玻璃鏡,道:「我覺得鏡子還是太小了,照得了頭,就照不到腳,我想要塊更大的,擱在梳妝台前。」

皇帝微微一頓,壞笑道:「朕早就想弄快大的...」

他喜歡壓着她在鏡子前的藤椅上玩鬧。

青橙明白他話里意思,海安爾綺亦是懂。海安就罷了,總歸是見過豬跑,卻沒吃過豬肉。爾綺卻是成過婚的,知道其中滋味,燥了臉,偷偷扯了扯海安袖口,打了個眼色,兩人遂領着眾人退下。皇帝見底下人都出去了,手上更加放肆,直接伸到了衣領里,偏還正襟端坐,把青橙揉得像團泥似的,連扇子都捏不住,啪嗒掉在炕上。

他也不放下她,只是換了姿勢,讓她面對面坐在自己腿上。雙手也不停著,上下捏扯,嘴裏道:「昨兒晚上朕歇在繼皇後宮里,以往你有孕時,總忍不住想碰你,可與繼皇后同榻共眠,竟一點心思也沒有,還是想着你。」他順着她的脖頸親吻,囫圇道:「是不是你給朕灌了什麼迷魂湯?」青橙被他弄得氣喘吁吁,說話也不利索,道:「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至今為止,她也弄不明白,皇帝怎麼偏偏就喜歡自己了。

而且是十年如一日。

兩人坐着動作,衣衫半褪,她緊緊環住他的脖子,他抓住她的腰身上下浮動。動了半柱香時辰,青橙沒了力氣,全仗着皇帝臂力。好在皇帝日日習武射箭,手上腰上的力量極大,只要青橙趴着,一切他都能自個搞定。

不說吃穿用度教養子女,就算閨閣房事,青橙也要儀仗他。

鬧了不知多久,兩人汗濕淋透,卻沒得消停的跡象。吳書來在廊下掐著時辰呢,晚膳前皇帝還要去太後宮里請安,可屋裏不喊人伺候,底下人誰也不敢往裏闖。皇帝前頭兩三日批摺子晚了自己睡在養心殿,昨兒又是十五,宿在繼皇後宮里。今兒來了慶雲齋,青橙從炕上起身,光着腳丫子穿鞋之時,他已然情動。

脫了衣衫,躲在毯子裏,兩人又來了一回。

青橙虛脫了一般,胸口發紫發紅,滿是吻痕。腰也沒法動了,腿上酸脹,她氣惱的踢了兩腳皇帝,道:「呆會我還要去景仁宮,這下好了,走路都走不了,她們見了還不笑話。」

皇帝側身貼在她背後,手還不老實,動來動去,咬在她耳邊道:「什麼笑話?她們哪裏是笑話,是嫉妒,是羨慕。」

青橙急得要蹬被子,無奈腿上實在沒力氣,道:「怎麼辦?」

皇帝停了手,道:「乖,別急,朕讓海安先伺候你沐浴穿衣。」他自己心滿意足的洗凈穿戴了,走到外廳,喊了吳書來,道:「你親自去一趟景仁宮,就說朕在翊坤宮用晚膳,不知什麼時候才走,緞子純妃也不要了,朕自會另賞。」

吳書來愣了愣,勸道:「萬歲爺,這樣恐怕不大好啊,純主子可以不去景仁宮,但皇后賞的緞子若不要,只怕...」皇帝眼睛一瞪,道:「只怕什麼?只怕她繼皇后還要翻到朕頭上去不成?」稍一頓,又道:「你再跟繼皇后說一句,讓她謹守本分,身為中宮就該母儀天下,讓六宮和睦。」吳書來見皇帝動了氣,忙道:「奴才這就去通傳。」音落,一徑疾步往景仁宮說話。皇帝既是重了語氣,吳書來也不能不傳,遂一字不漏的複述了。

繼皇后本想給純妃一個下馬威,好穩固自己的中宮地位。卻不想,自己竟反被皇帝給了個下馬威。她渾身血液上涌,恨不得將吳書來拖出去打一頓,消消自己火氣。可是她又不敢,不敢拿皇帝身邊的人做筏子。面上怔忡片刻,終於只是溫婉笑道:「你去回萬歲爺的話,說聖言在耳,臣妾已經知道了。」

說:

感謝圈大人的鑽石,感謝橙橙媽咪的美酒,感謝素素的鮮花。我已經美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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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春色宮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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