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由校

第十八章 朱由校

沒過多久,何成梁便到了東宮,左庶子說是給太子講學的,但是何成梁知道自己的肚子里美多少東西,也不敢欺負人太子沒學問,所以他向朱常洛提出教育世子的想法。

對於何成梁,朱常洛還是有些印象的,及第之初便向自己進獻了寶貝,而且到了地方還經常鼓搗些新鮮玩意兒呈獻給自己,那火柴,還有香煙,還有那星火皂,等等等等,所以儘管只見過何成梁一面,朱常洛對何成梁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對於何成梁的請求,朱常洛自然是答應了,畢竟自己的兒子沒有人教育也不是個事兒,而且何成梁也不能給自己上課啊,何成梁還比他小上好幾歲呢,也太那個啥了。

小心翼翼的隨著宮人來到了一個小院,何成梁趕緊的向這個領路的宮人悄悄的地上了一張百兩的寶匯銀票,宮人開始還略有不滿,不知道何成梁遞給他一張紙幹什麼,不過到了角落裡面一打開,立即樂了,雖然寶匯在京城的名聲不是特別想,但是不少人都知道寶匯的銀票那是可以當真銀子使的,因為人家的信譽在那裡並且很多州府都有分號,見票即兌,絕無二話,不是沒有想做假,可是這寶匯的銀票防偽技術確實到家,根本仿造不了。

何成梁知道閻王好打發小鬼兒難纏,所以一進東宮就是銀子開路,確實百試百靈。來到了朱由校所處的獨立小院兒,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正拿著本連環畫看得津津有味,旁邊還有個小夥子站著,這小夥子便是魏忠賢了(何林化名,以後一直就這麼叫了,免得誤會),何成梁知道,坐在椅子上的肯定便是朱由校了。

「見過世子殿下!」何成梁向朱由校一揖,大聲道。

「哦!」朱由校放下了手中的連環畫,隨口應道。

這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何成梁不由得苦笑,這時候何成梁瞅見院子里停放了一輛自行車,便試著以此打開話題,於是問道:「世子也騎自行車么?」

「是啊是啊,」果然,朱由校來了興趣,他高興的說道:「不過他們都叫它星火車,你也騎過星火車么?」

何成梁接著道:「世子,這星火車正是臣所造的!」

「哦?」朱由校眼睛直冒星星,顯然對何成梁有了很多的好奇:「那你給我講講你是怎麼造的啊?對了,父王說將要給我找個師傅就是你么?你叫什麼名字啊?」

「嗯,臣何成梁,正是來給世子授課的。」還真是個口無遮攔的孩子,不過還算天真可愛,何成梁接著道:「這星火車......」

何成梁說了半個時辰,有些口乾舌燥,然而朱由校卻聽得津津有味,而且還不時的提出一些很有水平的問題,看來還真是有這方面的天分啊,不過自己可不能主動讓他就這麼往這上面拐,何成梁暗自道。

「只是何師傅,我總覺得這星火車在平整的大道上騎問題不大,但是路上稍有坎坷,屁股可就遭殃了,有沒有什麼辦法避免呢?」朱由校歪著腦袋問道。

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何成梁這樣想到,不過現在沒有原料,他也弄不出輪胎來,那減震的彈簧也是麻煩事兒,不過何成梁還是想聽聽朱由校是怎麼想的,於是他問道:「不知世子殿下可想到了什麼辦法?」

「嗯...」朱由校咬著手指,想了半天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什麼辦法,只是覺得既然是由於地面不平引起的顛簸,那麼還得從輪子上下功夫,另外,這個坐墊是和屁股接觸的,人就是坐在坐墊上感受到的顛簸,所以坐墊也應該想點什麼辦法才行!」

這絕對是個天才,雖然沒有想到具體的辦法,但那時眼界的問題,然而一個十歲的孩子竟然能一語道破關鍵所在,確實很有才啊,何成梁不由得暗自感慨道。只是這樣的天才皇帝對於國家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好事。

決定不再糾纏於這些東西,何成梁還是想調動起朱由校的學習興趣才是關鍵,不能任由他有著自己的性子胡來,於是何成梁轉移話題道:「不知世子可曾讀書?」

「讀過,不過一點也不好玩,要不是為了看懂小人書,我才懶得看呢!」說起讀書,朱由校不由得撅起嘴,皺了皺眉。

「不知道世子這裡可有木桶與鋸子?」何成梁問道。

「不知道何師傅有何用處,不過馬上就給你找一個,大伴,幫何師傅拿個木桶來!」朱由校對著身後的魏忠賢道。

不一會兒,魏忠賢找來了一個木桶一把鋸子,何成梁鬆開木桶上的箍繩,把一塊塊板子鋸的長短不一,然後再拼接好,用箍繩箍緊,除了桶的每塊板長短不一外,並沒有什麼變化,朱由校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何成梁折騰。

「世子殿下,你可知道這桶現在比一般的正常桶要少裝多少水?」何成梁拍拍手中的木桶,道。

「呃...我看看,估計要少裝不少,只是不知道究竟少裝多少!」看了半天,朱由校才說道。

「其實很簡單就能知道要少裝多少!」何成梁輕鬆的說道,接著他便和朱由校講了容積的計算方法,其實這些方法在中國也是早就有的,只是很多人,特別是知識分子對這些術數知識並不重視,導致大多數人不明白其中的關係。

何成梁用了不少的新名詞,幸虧魏忠賢在朱由校身邊的時候多多少少把自己肚子里的知識都交給了朱由校,所以稍一消化,朱由校便明白了。

「原來竟然是如此的簡單!」朱由校雀躍道,不過旋即他又有些失落了,他沮喪的說道:「何師傅,即使是知道了這樣的方法,還是不能算出來啊,你看這些板子又高有低,根本無法確定這個高是多少啊!」

「殿下,其實最短的板的高度,不就是我們所需要的高度么?」何成梁緩緩的說道。

「對啊!」朱由校一拍自己的腦袋:「只能是最短的板的高度,再往上裝水的話水酒流出來了,我好笨哦!」

「呵呵,殿下其實很聰明!」何成梁笑道,接著他有問道:「殿下知道了這計算容積的方法,那麼根據這個我們不用直接計算容積,有什麼辦法來比較二者之間的容量呢?」

「嗯.......」朱由校再次歪著腦袋想,突然他興奮的說道:「啊!我知道了,就是直接比較這塊短板和正常板的長度比例,因為他們的底面積是一樣的,那麼高的比例就是容積的比例了!」

「對了!」何成梁欣慰的笑道,接著他說道:「其實臣拿這個木桶不僅是要想殿下講這個術數的問題,還有做人的問題!」

「做人的問題!」朱由校不由一愣。

「是的,做人的問題!」何成梁面色一正,道:「殿下可以想象,我們人是有很多的方面構成的,比如健康,家庭,學識,見識,還有一些特長,等等,就像是這木桶的各塊板一樣,人的每塊板式不一樣長的,因為沒有人能做到樣樣精通,樣樣順心,所以就有長有短,就像我們眼前的這隻桶一樣,那麼我們一生的成就或者說達到的目標,就取決於最短的這塊板,要是我們最短的這塊板太短,那麼即使其它方面再強,也於事無補,反過來,我們最短的一塊板能比別人的一般板都長,那麼又能有大成就,大功勛!」

「哦,是這樣哦!」朱由校不由得思索了起來,時而微笑,時而緊鎖眉頭,似乎在計算自己的長處於短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對何成梁說道:「何師傅,你說的道理校兒都懂了,校兒知道你是來給我上課的,用這種方式來告誡校兒要用功讀書,校兒醒的了,何師傅,你說話真有意思,好像和魏大伴教我的時候一樣,呵呵!」

「天下聰明人何其多也!」何成梁趕緊說道,他可不希望讓朱由校知道自己和魏忠賢的關係,有朝一日朱由校登基了,想起來的話,恐怕第一個猜忌的就是自己。

「何師傅,今天咱們就先別上課了好不?我想聽聽你講講其他的東西!」朱由校對何成梁說道。

「好,那我們就從這太祖打江山開始說起......」何成梁很有說書人的天分,連比帶划,那是活靈活現,只不過由於朱由校同學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何成梁邀一個人名一個地名或者一個物名的跟他解釋,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在講太祖爺爺的故事了,兩個時辰,已經從太祖拐到三寶太監,然後是英吉利,弗朗機,再到呂宋,日本,然後又是一些簡單的機械原理,可謂是專場的名詞釋義了,這讓何成梁想起了自己看的那部動畫片《機器人瓦力》,裡面的太空船長就讓計算機一個一個名詞的解釋下去,只是何成梁不是機器人,面對朱由校這個聯想力豐富的好奇寶寶,他竟有招架不住的趨勢。

不過還好,朱由校同學明顯還是有些憤青的潛質,當何成梁講到弗朗機人在呂宋殺戮島上的中華移民時,他明顯的怒了,他難得拽文道:「蠻夷安敢欺我華夏無人耶?」

何成梁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不僅可以轉移視線,使得自己不那麼窘迫,還可以向朱由校灌輸一些鐵血的觀念,不過他倒是反問道:「殿下,那些都是我中華之棄民,殺之有何不可?」

這是當時的正統觀念,也正是這一觀念,使得中國人沒有了向海外拓展的心,也使得弗朗機人向大明致歉的時候,有人居然不怪罪他們,反而較好,所以朱由校也猶豫了:「這......」他找不出什麼理由來辯駁。

「殿下,臣以為,臣剛才的那個觀點是不對的,」何成梁施施然道:「我們應該這樣想,其一,即使被殺的人是我華夏棄民,然而他們身上流淌的是我華夏的血液,我華夏高貴的血脈,不管是什麼身份,豈容化外蠻夷說殺就殺!其二,剛才說他們是棄民只是一種假設,因為臣並不認同這一點。我大明初立之時,民有幾何,現在又有民幾何,貳佰余年,華夏子民生長繁衍,這片土地已經容不下這麼多人了,所以才迫使不少百姓遠遷海外,尋求土地,殿下試想,若是這些百姓在海外站住腳跟,是否要歸化於朝廷,到時候朝廷不出兵,不勞民,就能擴展疆土,得利無數,只是可惜,當時竟然無一人能夠看到啊!」何成梁向朱由校說道,表情還頗為痛心疾首。

「何師傅,你,你說的太好了!」朱由校不由得讚歎道,此時的朱由校一個小孩,並沒有顧及什麼天朝威嚴啦,祖宗成法等等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只是根據直覺判斷事情是否對自己這一方有利,所以很贊同何成梁的說法,而這正是何成梁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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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傾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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