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別有所指

第274章別有所指

苟參也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按耐不住的一通亂罵竟然將貢禹給氣昏了,而他本來是抱着一邊看戲的心態來參加朝會的。

貢禹暈倒,自然被扶下去救治,而原來劉奭問得問題,眾人都以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漢國上下一心,災情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接下來眾人議論各種事宜,苟參堅決的再不說話。

朝會結束,苟參心裏反思自己今日實在是有些莽撞了,這樣鋒芒畢露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反倒是讓別人都注意了自己。

這不符合苟參一貫做人處事的原則。

他的原則是,讓朋友低估自己的優點,讓敵人高估自己的缺點,隱蔽自己。

而在如今,在西漢,每個人都是苟參的假想敵,因此,他必須保持時時刻刻的警惕和小心。

剛剛回到家裏,花紅正在給苟參換衣服,就聽到前面有人說話,苟參心裏一動,連忙的出來,果然就看到了劉敏那張美目流盼的臉。

如今,也只有劉敏能夠讓憐西幾個不通報就直接進到內宅。

現在,花紅和丙女以及在後堂的女婢都知道苟參和敬武公主的關係非同一般,因此,這會都識趣的退了出去。

等到四下無人,劉敏一直綳著的臉豁然的猶如春暖花開,過來拉住苟參說:「這下好了,張臨那個討厭鬼終於死了。」

「這下,那你,還不去做該做的事情?」

劉敏說着又扭捏了起來,眼睛看着腳下,旋即臉上又都是笑。

自然,富平侯張勃一家的死絲毫沒有讓劉敏放在心上。

以劉敏大漢國敬武公主的身份,張勃和張臨父子的死活,她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苟參惋惜著說:「我錯了,我怎麼當初在烏孫國。就一點都沒有發現魏和義竟然有聯繫富平侯而私通匈奴人的嫌疑?」

「真是沒想到。」

劉敏說:「這事怎麼能怪你?」

「想想也是,那個魏和義要沒人指使,怎麼會大膽的刺殺泥靡?」

「哼哼,原來是那樣。圖謀不軌,真是死有餘辜。」

「這個,是不是叫小人長戚戚,君子坦蕩蕩?」

苟參將劉敏拉過來,伸手攬住她的細腰,輕輕在她的圓臀上撫摸著,問:「什麼小人?誰又是君子?」

劉敏被苟參撫弄的全身痒痒,心裏更是難受,將腰胯往他身下擠了一下,嘴裏說:「還裝糊塗?你今天在宣室殿裏的作為。我都知道了。」

「那個貢禹,就和張臨一樣,一個老不死,一個死有餘辜,都是活該!」

「你在朝堂上罵的很好。陛下回宮后,我都聽他誇讚你了。」

苟參笑道:「你怎麼知道?」

劉敏頭歪了一下,趴在苟參的胸膛上說:「就不告訴你!」

兩人依偎了一會,劉敏說:「我覺得,陛下真的看好你啊……」

苟參輕輕一笑說:「那,我要不要趕緊去找人向陛下那裏求婚呢?」

劉敏眼睛一亮,呢喃了一聲說:「求什麼婚啊……你自己瞧著辦吧。人家反正是……在等著的呢……」

……

劉敏這一次在苟參家裏逗留了很久才離開,走的時候依舊依依不捨,而天色已經燈昏月黃,不過苟參剛剛到屋裏準備休息,又有來客上門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來的是杜欽杜子夏。

苟參看看。杜欽是一個人來的,心裏倒是奇怪了,杜欽一邊走一邊笑:「怎麼,都護以為杜某這次是成群結隊而來的不成?」

苟參也笑:「子夏獨身而來,苟參倒是真的有些不適應。」

兩人到了屋裏。杜欽說道:「說起來今日在宣室殿痛罵貢禹那個老匹夫,都護的作為真實大快人心!」

「我與子云幾個回去都說,都護在歲旦之後就大放異聲,真真是讓朝堂諸人振聾發聵,哈哈。」

「如今長安眾人議論的,無非就是富平侯一家和都護了,哦,說到富平侯一事,我倒是覺得有不少的疑點……不過,這會人都死了,家也破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苟參聽了淡然笑問:「子夏倒是說說富平侯的事情,還有什麼怎麼就不重要了?」

杜欽喝了一口茶說:「先前那個叫魏燕的女子在富平侯府前弔死,我倒是覺得可能真是張臨或者張府某人對這女子施行不軌,因此才讓魏燕身陷死地的。」

「那張臨素來張狂不經,和於永幾個狼狽為奸,頗有些長安奸黨的作風……哈哈……」

杜欽說着一笑,苟參也是一笑,兩人顯然想到了一起,苟參搖頭:「子夏兄和子云幾個素來仁義處事,對事不對人,怎麼能夠和張臨於永幾個不知進退的傢伙相提並論?」

「他們是奸黨,咱們,可是君子,道不同,選擇的路不同,自然結局不同。」

杜欽見苟參為自己和谷永幾個辯解,笑了一下說:「其實我們幾個也有些行為不端,不知別人背後如何辱罵我等,只不過,我們故作沒有聽到罷了。」

「還是說張臨那事,那魏姓女子既然弔死,張臨始亂終棄的嫌疑就最大,可是沒幾天,段子松竟然在張臨家的後門那裏又發現了魏燕母親的屍體,這個,以某的看法,就是明顯的嫁禍栽贓張家了。」

「不過,當時的輿-論都認為是魏和義之妻尋找女兒未果,就被張家暴打一頓,魏燕的母親帶着傷離從張家的後門離開,走了沒多遠,也因為天寒地凍,就倒在地上,再有一夜暴雪,那魏燕的母親就被凍死了。」

「這個是一種解釋,但是要我是張臨,絕對不可能留下這麼大的紕漏,就是想讓魏燕的母親死,也會將她弄到一個人找不到的地方去,死在自家後門,有些欲蓋彌彰。」

「哦,」苟參皺眉問道:「子夏兄覺得魏和義一家事情。另有隱情?」

杜欽搖頭不答,看看外面白晃晃的積雪說道:「隱情不隱情的,我也管不著,反正張臨那小子倒霉。我就很高興。」

「這世上事情太多,什麼是正義,什麼是是非?其實區分起來,也就是和自己有關和無關而已。」

「至於後來魏和義死在護城河裏,那真是神來之筆,不管魏燕和魏王氏的死多麼的可疑,魏和義的屍體驚擾了陛下,那麼以往任何的瑕疵就不再是瑕疵了。」

「而且,廷尉陳萬年還從魏和義屍體的口中取得了一個指證張勃的遺書。」

「這樣,結合前前後後的許多事宜。魏和義和魏燕魏王氏三人的死,死的就很有價值,很有必要了。」

「呵呵呵……」杜欽笑了幾聲說:「長安多少人這回都在拍手慶幸,相互奔走雀躍,可見張臨一家多麼不得人心。所以,如同我剛才所說的,如果殺一個惡人能讓大多數人覺得舒服,從此過得更好,那這個殺惡人的人,就是善舉,就是俠義作為。」

苟參不知道杜欽今晚來找自己到底是做什麼的。不過,應該不是來和自己閑聊張臨一家的死。

而杜欽在談話里所表露出來的意思,甚至是在讚許那個讓張臨一家家破人亡的舉動,這是一種試探,還是其他的什麼?

苟參不動聲色,繼續和杜欽對坐。聽他說些什麼。

「不談那個富平侯了,反正他們已經是過眼雲煙。」

「敢問都護,可知大漢歷代擁立皇后的過程?」

苟參一愣,搖頭說:「這個,倒是要請教子夏了。」

杜欽一笑說:「怎麼。杜某今晚來的不是時候,或者,都護還要出去否?」

「子夏此話何意?」

苟參搖頭說:「這麼晚,苟參為何要出去,再者,子夏兄何時想來某這裏就來,怎麼能說不是時候?」

杜欽哈哈一笑說:「那,為何都護不上酒宴,難道府內無酒乎?」

苟參聽了也是哈哈一笑,一拍手說:「哎呀,真真是苟參失禮了,和子夏說話忘了情,竟然怠慢了子夏兄,贖罪,贖罪啊。」

一會酒宴上來,杜欽卻和苟參只是飲酒,再也不說其他,苟參也就只是和杜欽對飲。

眼看着幾斛酒被喝的底朝天,杜欽將衣袖一挽起,手裏拿着筷著敲擊著缶,搖頭晃腦的吟唱道:「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於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伐木於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遠……民之失德,乾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

沒想到杜欽竟然還唱上了。

杜欽唱的這個曲子來自於篇,這就是一首宴享詩,內容大概是,所謂從天子至於庶人,沒有人不需要藉助朋友的幫助而成大事。

杜欽說道:「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德歸厚。」

「想當年,周厲王不聽『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勸諫,終於導致了國人,同時也導致周王室內部人心離散、親友不睦,社會極度混亂和動蕩。」

「到了周宣王即位初,他立志圖復興大業,因此順應人心,光交賢人,就如同所唱,嚶其鳴矣,求其友聲,宣王再有才,如果沒有輔政大臣為其安定人心、消除隔閡與民眾增進情誼,怎麼能一展胸中抱負?」

苟參沒說話,杜欽又是一笑,問:「都護覺得杜某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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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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