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路不平,就得鏟

第三十六章.路不平,就得鏟

撇開留酒樓中喝著小酒的李雲龍不說,楊猛和春桃二人漫步下了樓后,走在經歷了戰火洗禮的京城之中,一邊感慨著四處破敗蒼夷的景象,一邊手牽著手彼此偶爾幸福地對視一眼,儘管春桃仍有些羞澀,但卻在心裡愈發地珍惜起如今這平靜的日子來。

「哇哇哇哇……」

前面街口一陣喧鬧哭喊,兩人不由詫異地對視一眼,隨即連忙向哭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造孽啊,這洋鬼子CNM地也太TM陰毒了,連這麼點的小丫頭都不放過……」

「小著點聲,當心那幾個清廷的狗奴才聽見了,拿你頂缸……」

一群衣著襤褸破舊的京城平民,一臉不平地擁在一個洋人傳教士和幾個清兵的周圍小聲地議論。

洋人傳教士看起來大約四十多歲,捲曲的金髮下,白皙的臉龐肥得好像八戒他二舅,只是在他戴著十個戒指的豬蹄子上,還緊緊地抓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女孩一邊向外掙扎企圖掙脫那肥豬的魔爪,一邊撕心裂肺般地大聲嚎哭著,顯然不願意與另一邊哭得好似淚人般的小弟分開。

楊猛眉頭一抽,悄然地拉住了衝動的春桃,輕聲地在一旁打聽著事情的緣由,這才知道孩子的爹在八國聯軍入京時,被臨陣逃跑的清廷抓了苦力兵,可憐家中從此無人支撐,又沒有其他生活收入和進項。

孩子的娘東家借完借西家,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到底還是沒堅持住,如今已經斷頓斷了好幾天,連院內那棵可憐巴巴地小榆樹,都被一家人把樹皮扒光了吃進肚子里。

一個十歲的孩子頭大如瓮、骨瘦如柴,身上破爛的衣服是補了一層又一層,一邊緊緊地抱著懸樑自盡的媽媽歇斯底里地嚎哭著,一邊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姐姐,不知該去哪一邊才好。

最令眾人難受的是,屋裡還有一個最小的孩子,看起來只有四五歲,正傻乎乎地縮成了一團,蹲在灶火邊守候著,不時地咽著吐沫,盼望著吃那蒸籠里還沒蒸好的乾糧。

楊猛心裡一動,強忍著快衝到爆表的怒氣,走到灶火旁,一把掀開了冒著熱氣的蒸籠。

「哇!窩窩,我要吃窩窩,我要吃……」

好不容易才拉開了面黃肌瘦的傻孩子,桃姐終於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即便那孩子已經開始撒潑似地滿地打滾哭鬧起來,她仍緊緊地撰著孩子麻桿似得小手,不敢讓他過去。

水汽蒸騰的蒸籠里,幾個黑乎乎的窩頭看起來還冒著熱氣,可如果低頭仔細一看,就知道那些看起來布滿水汽的窩窩頭,竟然只是用黃泥捏出來的假窩窩!

「唉,造孽啊,這怕是孩子的媽媽在自盡前,留給孩子們最後的一個念想,或許也是為了引開孩子們的注意力,自己一個人離開了這狗日苦難的世道……」

一個乾瘦的老者潸然淚下,圍觀的鄰里也無不低聲哭泣,只有那幾個地痞似的清兵仍端著火槍在一旁嘿嘿冷笑,等到看著那丫頭漸漸哭得有些無力,這才大搖大擺地擁著傳教士,拉著小丫頭齊齊地走出了門口……

「等等……」

幾個清兵微微一頓,轉過來的臉上不覺好似凝了一層霜,有些意外又有些猙獰的冷笑起來:「小子,這可是來自法國西什庫教堂的苟犢子教父大人,親自來上門來收債……自古以來,欠債還錢就是天經地義,你一個有點糟錢的白丁,就敢叫住我等朝廷官軍,膽子可真是不小哇,看你這光瓢般的頭髮,也不像是留過洋喝過洋墨水的先生,莫不是霍亂京城的拳匪餘孽,如今又想做下什麼謀反之事不成?」

楊猛伸手攔住了被激怒的春桃,笑著對那幾個清兵拱了拱手:「幾位大人明鑒,雖然說欠債還錢,可這洋大人也不能如此生生拆散人家骨肉,不知這家主人欠了洋大人多少銀兩,小人雖說不才,可也願為洋大人分憂……」

為首的清兵愣了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臉上還有些稚氣的年輕人,竟然真的不懼自己等人的威脅恐嚇,硬是要將這事情攬上身。

「就是,既然有人還錢,憑什麼還抓人丫頭走,這世道官匪勾結,還讓咱老百姓活不活了……」

眼見有人出頭,本就看不過眼的街坊鄰里頓時群情激湧起來,陣陣高聲呼和的聲援下來,倒讓幾個清兵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苟犢子肥胖的臉上爬滿了不悅,但到底還是不願在眾人被激怒的情況下硬來,狠狠的瞪了楊猛一眼后,這才咬著牙說道:你……是什麼……人,她……欠……二十……塊龍洋,你若還……的上……就給你……人……」

春桃有些傻了,就那麼站在一旁,看著楊猛恭敬地掏出龍洋,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洋教士,又刻意地給幾個清兵一一『賠罪』。

春桃心裡有些難過,卻終究沒有違逆楊猛的意思,只是當她看到楊猛借著拉過女孩的機會,討好似地在洋教士及清兵的后腰上接連輕拂了幾下灰塵時,那雙攝人魂魄的眼眸這才化作一雙桃花,美滋滋的抱起了因為沒吃到窩窩,仍在大聲哭鬧的幼童。

苟犢子滿意地領著清兵施施然地走了。

按照那主事的鄉親所說,楊猛和春桃掏錢為這家料理了後事,又拿出身上剩下的龍洋,托這些街坊找人收養了三個孤兒,這才在眾人的感激聲中離去,卻沒有看到身後的民房邊上,兩個身穿灰色馬褂的年輕人冷笑著快速分開,一個轉身走進衚衕,另一個則悄然地綴著兩人繼續走去。

「哼,還以為你會教訓那幾個畜生一頓,沒想到你悄悄的就下了黑手……」

「嘿嘿,路不平,就得鏟,事不平,就得管!只是這麼多街坊在場,一旦正面衝突起來,那火槍有可能會傷到無辜百姓,反正如今我暗勁初成,索性在那些畜生的身上試試手也不錯……」

看著一臉笑意的春桃,楊猛默契的笑著牽起了她的手,只是在女人扭捏了兩下后,這才做出一副調笑地樣子低聲說道:「何況身後還有那兩條惡犬,不給他們上點眼藥,怎麼打得死狗主人呢?」

「嘻嘻……人小鬼大,紅樓里的老傢伙別的沒教會你,這江湖黑手倒是讓你學了個全乎……」

與此同時,另外走開的那名年輕人已經跑到了一處老宅中,對著幾個臉色有些陰兀的漢子,快速地將之前的見聞複述了一遍。

「你是說……那個瘋猴只是賠了錢了事,並沒有與清兵和洋人正面衝突?」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高瘦漢子,長長的手臂幾近過膝,聽過年輕人所說的話后,那精壯微隆的太陽穴竟然微微一跳,顯然對楊猛這幅低姿態,感覺實在不解和詫異。

「回劉師兄,您是沒看見那小子的奴才嘴臉,簡直就是滿洲貴族的家生子兒一樣,我看或許是手上功夫沒多少,怕了那幾個清兵的火槍……」

瘦高漢子雙眼微微一眯,忽然對著年輕人笑了起來:「你們兩個被那小子發現了,這是故意給老子上眼藥呢,如果沒猜錯,那洋教士和幾個清兵,恐怕過不了這個月,就得尿血而亡……」

旁邊的老者大約五十多歲,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想想之後,這才對瘦高漢子虎著臉說道:「劉奎,你這次折了十幾個弟子跑回京城,又這般不安生地非找那瘋猴搭手,如今惹來孫祿堂接連的警告,咱們通背門裡的老輩們,可都有些不滿了……」

劉奎扭頭看了看那老者,雙手一抱,恭恭敬敬地笑道:「王師叔多慮了,你想想,這小子年紀輕輕的便成就了暗勁,做事又是手黑嘴甜不喜硬拼的模樣,為何非得跟我這武門前輩搞什麼生死斗?」

老者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是啊,你這成名的大拳師自低身價,與他一個武門的新人搭手,那是看得起他,無論輸贏,都是送他名聲的好事,可這平時這麼低調的人,此次卻非要與你決出個生死,恐怕真與那女響馬的關係匪淺啊……」

劉奎點了點頭:「這等人才,在武門裡那絕對是一個門派的面子,更是衣缽弟子的資質,孫祿堂放出風要保他才是情理之中,不過江湖事江湖了,既然他先提出要與我生死斗,即便我在拳台上打死了他,別說孫祿堂,就是他師傅李存義,也難對我說出半個不字,何況咱們背後又不是沒有靠山……」

「話是這麼個話,可那孫虎頭也不是什麼講理的主,你真打死了形意門裡的衣缽種子,恐怕日後他難免會找你麻煩……」

「哈哈哈,這都什麼年代了,就算他武藝上出了神入了化勁,在洋槍洋炮的面前,照樣也得給老子乖乖趴下,那眼鏡程和王五兩位宗師的武藝如何?不也是在洋槍之下早早的挺了屍……」

說話之間,劉奎若有深意地掀了掀勁裝的開襟,露出了一把黑漆漆的火槍,看那樣子,竟然還是德國造的駁殼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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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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