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戰爭背後10

第二天，忐忑不安的弗雷德曼早早帶人來到談判會場。這一次，談判的氣氛明顯與前幾天有些不同。時間一到，泰坦領方面除了以往的幾個談判代表外，又多了一個安格爾。

昨天斯格特把事情說破，圖坦卡蒙家族的幾個代表一得知此事就跑去安格爾那裡，追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弄清楚事情的經過後，那些圖坦卡蒙家族成員的態度一下變得很堅決，說什麼也不肯與弗雷德曼繼續談判。

安格爾雖然對弗雷德曼的行為很氣憤，但他並不想因此把整個泰坦領都牽扯進這份仇恨里。所以，他一開始才沒有參與談判，就是擔心自己的個人情緒影響談判。可現在幾個談判代表那麼激動，他反而有些擔心場面會失控，這才出席了今天的談判。

看到安格爾出現，弗雷德曼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昨天也算下了點兒工夫，把福列娜的身份委婉的告訴了那些助手的同時，也從助手那裡了解到一些信息。單單是福列娜這個名字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但和圖坦卡蒙家族結合在一起，她的身份和社會關係就比較好確定了。

不過，這次確定福列娜生活經歷的｜an][shu][ba].，反而不是那部魔法影視。比克魔王諾拉戰記在三族社會的發行量並不廣，弗雷德曼等這些來談判的人沒有看過。但安格爾的賢者身份，恰好是他們這些大家族的核心子弟重點關注的。

大家族正當權的重要人物，其實沒工夫管監督賢者言行這樣的瑣事。而做為家族新生代，將來的當權派，核心子弟有時會擔負一些監控賢者的任務，以磨鍊他們的技能。

所以，安格爾賢者的信息，弗雷德曼他們這些人里，倒有幾個人知道。本來光知道這個，還不能確定泰坦領這個和弗雷德曼在塔西佗城算計的，就是安格爾賢者。

但確定了福列娜是圖坦卡蒙，安格爾賢者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安格爾賢者娶了圖坦卡蒙家族的福列娜的情報，在這些核心子弟中，實在不算什麼秘密。

沒機會接到追蹤安格爾賢者的核心子弟，其實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要追蹤安格爾賢者，除了那些已經搭上線的追蹤者的班，就是靠這些情報來確定安格爾賢者的身份。

雖然諾拉有影像魔法，對狗仔隊而言，偷拍什麼的很方便。但魔法影像一旦濫用，可就控制不住了，很可能導致影像捲軸失控。

所以，貴族社會並不允許輕易用影像魔法做記錄，被偷拍的人恐怕也不會樂意。華子良當初用影像魔法偷拍龍靈仙，在三族社會來說，其實有些犯忌諱。但龍靈仙自己不介意，那也就不算什麼問題了。

其實昨天斯格特說破了這件事以後，弗雷德曼就清楚：自己當年算計的，不是一對從外地去帝都的六階貴族夫婦，而是安格爾賢者夫婦，兩個聖階。

但他先前一直沒有見到苦主出現，心裡總還有些僥倖：或許，他們不在金雀花鎮，不知到哪裡遊玩去了呢？否則知道自己來談判，這兩個人怎麼可能無動於衷的躲在一邊？只要被算計的直接苦主在場，事情還是好轉圓一些吧。

如今看到安格爾，弗雷德曼的心直往下沉。但他還是做了最後一次努力，對安格爾笑著說：「你就是安格爾賢者嗎？當年我們初次見面，竟然誤會了安格爾賢者夫婦的身份，失禮的地方是我不對，還請賢者原諒。」

安格爾哼了一聲，臉色很難看。他沒有回應弗雷德曼，而是說：「大家都到了，開始談判吧。」

弗雷德曼也不在意，笑著入座。雙方正式開始談判。這一次，弗雷德曼不再堅持前幾天的條件，而是在雙方有爭執的地方全都做了讓步。但以迪福為首的圖坦卡蒙家族代表，明顯不想就這麼達成協議，又開始一條條的提出了新的條件。

弗雷德曼又應允了幾條，終於還是忍不住說：「我是很有誠意與泰坦領達成協議的，前幾天大家談得也還好。但今天你們的態度，可不是要談的表現。」

安格爾還沒有開口，迪福已經很不屑的說：「誠意？我們可一點兒也沒感覺出來，反倒是感覺出一些圈套的意味。如果不是昨天斯格特揭穿了你的真面目，今天你會做出這些讓步嗎？」

弗雷德曼暗道一聲「失策」：昨天被斯格特一鬧，今天就在爭執了幾天的事情上退讓，那不是正表明自己心虛嗎？

其實他不管怎麼做，迪福等人也能挑出毛病來。在知道了弗雷德曼曾經算計福列娜之後，迪福和雷迪就已經決定攪了這次談判。圖坦卡蒙家族的榮耀是一方面，做為好朋友，迪福和雷迪也想幫福列娜出口氣。

至於眼下還比較弱小的泰坦領能否對抗塔利亞王國，乃至塔利亞背後的理查德家族，迪福和雷迪的舉動是否有些意氣用事，那則是另外一個問題。

面對他的質問，反應這麼激烈的不是安格爾，居然是之前談判時還比較平和的迪福和雷迪，弗雷德曼還真沒想到。

安格爾哼了一聲，說：「弗雷德曼，在塔西佗城發生的事情，我本來是想做為私人之間的恩怨，單獨和你算一算。所以，這次談判之前我才基本沒有發表意見。但現在看，這件事無法再被當做私人之間的仇恨了。如果你們拿不出足以化解圖坦卡蒙家族仇恨的誠意，這個談判完全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弗雷德曼有些迷糊了。一開始他以為安格爾對自己懷恨在心，這才在談判中製造障礙。可按照剛才的說法，最開始，安格爾根本沒幹涉談判的事情。那之前泰坦領的談判代表，老是糾纏於一些小問題達不成協議，難道並非出於安格爾的指使？

換了他處在這種敵明我暗的態勢，弗雷德曼自認為也會暗中使些手段的。可安格爾既然明明白白的說了他沒做什麼小動作，那肯定就是沒有。

安格爾也是貴族，如果是用一些場面話來搪塞，事情還真就在兩可之間，他可能指使談判代表故意設置障礙了也可能沒有。像這麼直白的表述，那就是一點兒花樣也沒玩，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弗雷德曼回過頭來想想，前一段時間協議無法達成，似乎真不是泰坦領的談判代表單方面的問題，他自己也在一些小問題上太執著，竟然錯過了好幾個機會。眼下到了這一步，泰坦領如果沒有得到很大的好處，顯然是不肯達成協議的。

可憑什麼要他做出那麼多讓步呀！在帝都的那件事，根子還是安格爾他們隱瞞了身份。按照他們公開的身份，碰到那種事情，其實正常得很。何況，到最後，弗雷德曼也沒得到什麼好處不是？福列娜就不用說了，連那兩個平民選手，他不也沒沾上手嗎？

弗雷德曼越想越憋氣。做出更多的讓步，或許能達成協議，可那對他在家族中的聲望和地位就不是促進而是打擊了。既然如此，那還談什麼。反正家族也做了兩手準備，讓塔利亞王國的軍隊來跟泰坦領談吧。

心裡這樣想，弗雷德曼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平和了。他考慮了一會兒，說：「真是不好意思，我雖然很有誠意，但你們的新要求已經大大超過了我得到的授權。所以，我只能先暫停這次談判，等回去請示過，獲得新授權以後才能繼續。」

「那好吧，這次我們就先談到這裡。你可以回去獲得新授權。不過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沒有還。」安格爾站起來說。

弗雷德曼恭恭敬敬的施禮說：「真抱歉，一開始我不知道安格爾賢者的身份，來之前沒有充分的準備。請放心，下次再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等著。」安格爾冷冷的說了一句，起身先離開了談判會場。

弗雷德曼不再多說什麼，招呼助手收拾行囊準備返回塔西佗城。既然安格爾和福列娜都在泰坦領，那理查德家族就無法隱身幕後了。他們可是知道弗雷德曼真實身份的。來了一趟，沒談出什麼結果，反而暴露了己方的一張底牌，弗雷德曼卻絲毫沒有灰頭土臉的感覺。談判失敗帶來的沮喪其實並不強烈，對這個結果他昨天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甚至家族暴露到前台，在知道安格爾和福列娜的身份后，他也明白這是在所難免的事。

不過，假如這點兒挫折就能把弗雷德曼打倒，那也太對不起他帝都十大家族核心子弟的身份了。對他們這種核心子弟來說，事態既然已經無法挽回，痛苦沮喪一陣子也就夠了，絕對不會沉溺於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對他們而言，從最糟的結果中能汲取到經驗教訓，就是一個很大的收穫。反正有家族做後盾，他們承受得起這樣的失敗。而如果能從失敗的灰燼中翻揀出一兩顆細小的果實，那就是額外的收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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