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章 交火
「他娘的，想當年老子也隨劉省長一把大刀混豫西，後來豫督不把咱們這幫刀客當回事，劉省長又帶着咱們進了陝西，咱在豫西不受待見，但到了陝西那可算是如魚得水，蛟龍入海。他娘的，加起來不過兩千多人的隊伍，兩年多的時間裏硬是給劉省長拉扯到幾萬人，老子還在咸陽討了個婆夷，生了個兒子，原本以為這輩子在陝西也算是到頭了，沒想到竟然還撈了個出國的機會，沒說的，扛起槍，立即響應中央號召北上，也讓這蒙古達子，老毛子見識一下咱們老豫西刀客的厲害！」張之沖把煙屁股從嘴邊上摘下來給跟上來的一隊士兵吹噓著跟着劉鎮華一路從豫西到陝西再到古西諾耶湖畔的經歷。
「老張，你就別瞎吹了，當年省長帶着咱們剿匪的時候，你可是差點嚇得尿褲子，這次要不是十幾萬東北軍打底子，你敢蒙頭蒙腦的衝上來？」肖富貴聽張之沖滿嘴跑馬，忍不住潑了對方一瓢冷水。
「你懂個屁，這叫大樹底下好乘涼，別說我沒膽子，要不是中央軍強硬，咱們陝軍，還有晉軍，直隸軍哪一個吃飽了沒事幹跑到這北方來招惹老毛子，啊欠！」張之沖說着又打了個噴啑，摸了摸有些冷的臉頰沒好氣地說道，「他娘的，這老毛子的地方也真是邪性，陝西的冬天也叫冷，這會也快回春了，這什麼古西爺湖邊上還這麼冷。」
「是古西洛耶湖，少廢話，走快一點。這東北軍的糧晌給得足，但是殆誤軍情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一行人-大步走着，路過湖林近一點的樹林時，裏面老虎的叫聲嚇了眾人一跳，不過環看身邊幾十號人，一人一槍也足以把考虎給擺平了。不過很快林子裏響起的槍聲讓眾人又是一驚。
「老毛子來了。周長腿，你跑得快，回去求援，他娘的，咱們上去看看情況，要是對方人不多，先干對方一傢伙。」張之沖舔了舔嘴唇說道。
「別那麼急，看對方的動靜，指不定是朝咱們這個方向來的。他娘的幸好對方先碰到老虎驚動了咱們，要是咱們運氣不好，讓對方知道了，搞不好會被打個伏擊。這湖邊上齊人深的草和灌木，最適合埋伏，周長腿先回去，我去摸一摸對方的底子，打個伏擊。他娘的，咱們現在也是人手一桿德式毛瑟。還有機槍，老毛子就是三頭六臂，也非得吃這個暗虧不可。也讓東北軍看看，咱們陝軍只是以前手裏傢伙不行，真正上了陣，沒有一個是孬種。」徐之禮嘿然一笑。貓著腰往前面鑽。
「你小心一點。」張之沖小聲吩咐了一句。
岡諾列奇鞋上還沾著些血跡，剛才打死的老虎重幾百斤，雖然老虎肉不好吃，不過也能填肚子，比起劣質的麵包味道還是要好一些的。不過現在任務緊急，謝米諾夫那個賣-國︶賊直接把東北軍引進俄國的領土上，現在赤俄軍要趁著民國-軍隊立足未穩的時候把對方趕出去，包括伏龍芝在內的俄軍高級指揮官都認為民國的野心也許不過是利用一下謝米諾夫，真實的目的是想收回以前的失土。可誰也沒有想到過秦宇的意圖並不僅僅是以前失去的土地而已，還包括整個俄國貝加爾湖以東的遼闊土地，甚至色愣格河以西，具體能取得多大的成果便要看這場戰爭打得怎麼樣了。
一路東進，除了偶爾遭遇一觸及潰的小股白衛軍敗兵，還沒有正式遇到民國的軍隊，使得岡諾列奇一眾俄兵也稍微放低了一絲戒心。
直到後世，俄羅斯都一直是地廣人稀，此時的貝加爾湖周圍更是一片原生態的景緻，植被豐茂，四處可見高大的針葉林，齊人高的野草。
張之沖屏住了呼吸，看着一雙雙大腳踏進伏擊範圍，心裏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跟豫西的土匪打過好幾次，入了陝後跟陝西靖國-軍也打過，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跨出國門作戰，難免心裏有些忐忑。
「打！」張之沖拿着手中派發下來的白浪寧手槍砰地一槍打出去，雖然對方的有近百人，是他這個排的一倍還多，不過有心算無心，再說又有東北軍發下來的兩挺輕槍機，怕個球，這些老毛子身材高大，卻也不是鐵打的，禁不住槍子。
「突突，突突突…..」
岡列維奇領着近百人正在前行的功夫，忽然槍聲大作，前面的十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個便抽風似的倒在地上，身前的野草也被子彈打斷了不知道有多少根，鮮血四濺。
「糟糕，中埋伏了！」岡列維奇還沒反應過來，愣神的功夫又有幾名士兵慘叫着倒地。
噗噗噗……..
兩三顆手榴彈在空中旋轉着落在地面。
轟……
騰起的火光與黑煙炸出血色的暗紅，岡列維奇還沒弄清楚狀況，只覺得胸口一疼，一粒堅硬的東西直接射進胸裏面，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光了似的飛快的流逝。
趴下，就地返擊！
岡列維奇死後，立即有人取代了他的指揮權大叫道，甫一接觸下，便死傷了二十幾人，雖然對方的槍聲也不密，不過左右兩側都是槍聲，驟然遇襲的赤俄士兵只來得及趴下，兩挺機槍封住了去路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延原路撤走。
「打，老毛子也是肉做的，一槍下去照樣是個窟窿。」張之沖興奮地大叫，只有幾十米射程的白浪寧此時發揮了相當的殺聲傷，彈匣裏面的子彈被揮豁一空，張之沖又操起了步槍。與旁邊的士兵趴在靠近湖邊的一側響應着另外二十幾人的攻擊。
「他娘的，笨蛋，交替射擊，懂不懂，不要一股勁地把子彈都打光了。」隨着機槍聲的中斷，張之沖向機槍手罵咧了一句。赤俄士兵還要佔優勢，要是沒有了機槍的壓制，如何乾和過對方？不過新裝備這種輕機槍不久，雖然看過東北軍演示，但想熟悉的運用在戰鬥中，與其他士兵打出配合，對於這些陝軍來說，仍然還有些強人所難。
重機槍的作用畢竟是輕機槍無法取代的。
赤俄軍與干涉軍，白衛軍大戰連場。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驟然遇襲下，也很快作出反應，趴在地上頑強的還擊著，趁著對方機槍稍停的功夫，反擊的力度陡然變大。一連串槍聲打在對面，也有三四名陝軍被打死。
湖邊上的遭遇戰在緊張的進行着，而柴雲升此時主力已經抵達古西諾耶湖附近的奧澤羅一帶。與赤俄五六人的先頭部隊已經先一步迎頭撞上。
蘇維埃與民國的大軍便在這湖畔的小鎮首先打響了。
「快快快，把沙包抬上來。媽的，老毛子來得真快！」奧拓河是色愣格河的支流，白色的魚尾躍出水面，還沒落回去，接連而至的炮彈打在水面，將回落的魚撕成了碎片。清澈的河水炸得空中到處都是。落下來跟下過一陣雨似的。
炮彈如雨點一般落下，此時大隊士兵搬著沙袋匆忙間組織第二道防線，柴雲升也沒想到會與赤俄軍的主力這麼快撞上。不時有士兵連着麻袋一起被掀飛。
得得得………
兩百多騎馬匹從亂陣中殺出，趁著這邊一個營擁上來與主力脫節的時候，時機揀得正好。柴雲升也有些服氣。這些老毛子真不是靖國-軍可比的，要不是軍部派過來的那些工兵準備了些後手，恐怕戰才開始打便要吃大虧了。不過現在還沒到窘迫的時候。
轟轟….地面忽然炸響，衝進地雷陣的騎兵在陡然爆炸的火光中，人仰馬翻，不少馬匹都炸掉了小半截身子，鮮血橫流地慘嘶著。地面劇烈的震顫著，接連幾十顆地雷爆炸，那一片遮掩陣地左翼，還沒來得及構築防線的地方炸成一團糟，沖在最前面的赤俄騎兵沒有事，畢竟這個時代的地雷觸發還沒有那麼靈敏，尚且趕不上馬速，不過後面的赤俄騎兵就沒這麼幸運了，四處肆虐的彈片讓人躲的機會都沒有。
聽到赤俄軍大舉進攻的消息，柴雲升提着望遠鏡趕緊的來到了相對近一點的前線，原本是計劃着他在這裏構築防線，東北軍第5師隨後向更西邊的色愣杜馬挺進，沒想到還沒等第5師趕到，赤俄的大隊人馬便殺過來了。
「什麼？澤爾斯克吃緊，馬明玉幹什麼吃的，給老子頂住，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在東北軍到之前丟了陣地，否則老子拿了他的腦袋。」柴雲升跟着劉鎮華從底層出身，受夠了家裏貧困的苦，也是個敢打敢殺的角色，掛了這種上面標識了奉宇商標的電話機，柴雲升暗道這東北軍的門路就是多，以前在陝軍裏面還是靠傳令兵快馬加急，這種野戰電話倒是方便了不少。
「報告，師座，赤俄軍已經破了地雷陣，雷明耀17團撤到了第二道防線！」外面又有士兵來報。
「他媽的，這麼快就丟掉了第一道防線，第二道防線還是半調子，雷明耀那王八蛋真能啊，要是一天丟了奧澤羅，楊司令斃了老子之前，老子一定把雷明耀給槍決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老16團拉上去！」
柴雲升有些氣急敗壞，沒想到赤俄軍打得這麼急，他一個師七千多的人馬，才一交戰就陷入到了被動的地位。
不過等柴雲升親自奔赴到第一線時，看到望遠鏡那幾輛逞兇橫沖直撞的坦克，才算明白是怎麼回事。地上一地的馬屍，到處都是倒伏的俄人屍體。負責指揮的莫施塔也是個十分出色的指揮官，一眼便看出柴雲升部左翼防線的薄弱處，為了戰爭上的主動權，他並沒有吝惜那兩百多騎兵，原本打算藉著騎兵衝擊開對方的陣線，後面大隊士兵湧上，將眼前這些看起來還不太老練的民國士兵打回老家去，沒想到左翼的薄弱竟然是個餌，一直以落後聞名的民國-軍隊竟然會布雷場。這支身經百戰的騎兵全部陣亡沒有讓莫施塔皺絲毫眉頭，戰爭原本便是用鮮血換回來的。哪怕極少數的衝過了雷陣，也絕逃不掉機槍的掃射。
莫施塔的果斷使得赤俄軍才進攻便損失不小，不過如此強大的攻勢卻也使得柴雲升的陝軍頗為狼狽，畢竟在兵力上，柴雲升並不佔優勢，若沒有東北軍派過來的工兵佈置的雷場，恐怕在第一波進攻中便危險了。
開着四五輛坦克冒着黑煙緩緩地向對面民國-軍隊的陣地開進，莫施塔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用兩百騎兵給這幾輛坦克趟出一條道路也算是值了，此時的蘇維埃不怕死人，死了一批還可以再從平民中招上來，若是坦克損失了，一時間卻是難以彌補。為了蘇維埃政權，為了蘇維埃的領土，些許犧牲算得了什麼，眼前的這支民國-軍隊在戰場上的表現還有些稚嫩，如果說其他的民國-軍隊也是這樣，莫施塔不介意在這次遠東大戰中打對方一個灰頭土臉。只有讓對方流足夠的血，才能讓這幫狂妄的民國-軍隊知道蘇維埃紅軍不是好惹的。
「媽的，竟然才開打就把坦克調上來了，老子又不是東北軍。」看到望遠鏡中的幾輛坦克緩緩地碾壓過來，柴雲升額頭上冒出一陣細汗，之前的交戰經過他也問清楚了，赤俄打起仗來這般不要命，還有坦克這種大殺器，怪不得第一線這麼快便失守。不過第二道防線倉促中佈置成，卻不如第一線完整，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守的，只是奧澤羅失守，澤爾斯克那邊馬明玉毫無疑問會被赤俄軍包圍吃掉，他這個師的陝軍原本是一師二旅四團的編製，實際上只有三個團，若是馬明玉被滅掉，再加上這裏的損失，他直接回去當團長算了。
「愣著幹什麼，把平射炮給老子調上去，這種鐵皮王八，一炮下去照樣死蹺蹺！」柴雲升吼了一句，又要上前，被旁邊的副官死死拉住。(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