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她的錯,由他抗

88.她的錯,由他抗

後來的一切,都已經不在沈若初的掌控之中了。

景焱在當天上午就和她一起去了沈家,鄭重其事地拜見了未來的岳父和岳母。那天沈爹剛剛出差回來,正好在家休息。沈夫人則是在接到沈爹電話,特意請了假從單位里趕回來的。

沈家雖然不是什麼過分講究禮義廉恥的書香門第,但卻也家教森嚴。沈爹當時在電話里並沒有說是什麼事,沈夫人到了家知道竟然是女兒未婚懷孕,被氣得險些暈倒在當場。等稍微緩過口氣,立刻怒氣沖沖地去廚房裏拿了擀麵杖,要打折沈若初的狗腿。

如果說,從認識景焱那天開始,他做過什麼事情讓她最感動的話,沈若初會毫不猶豫地想起那一天。沈夫人的擀麵杖裹着勁風落了下來,她還沒來得及躲閃逃命,就被他一手她拉進懷裏緊緊抱住。然後,她用餘光看見他另一隻胳膊高高抬起迎了上去。不是用手去抓,而是用小臂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下重擊。

沈若初幾乎聽見了骨頭裂開的聲音。沈夫人行伍出身,力氣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就算她下手有分寸,景焱這麼實實惠惠地正面挨上一下,不是骨折也得是骨裂。

「景焱……」她顫抖著聲音,哽咽住。想要看看究竟傷的重不重。可景焱卻加重了另一隻手上的力道,不讓她從自己的懷抱中掙脫。

他彷彿不知道疼一樣,緩緩收回了挨打的那隻胳膊。只是平靜地看着已經呆掉的沈夫人,面容淡漠,不動如山。

沈夫人也愣在了原地。在刑警隊摸爬滾打20年,面對無數案件和歹徒都無比鎮定的政法幹線一枝花,竟然在一刻完全不知所措。

沈爹急忙上來打圓場,一邊拿下沈夫人手裏的擀麵杖推着她去沙發上坐。一邊給景焱遞眼色,意思讓他先和沈若初離開。等自己這邊思想工作做得差不多的,他們在回來一鼓作氣。

誰知景焱根本沒有理會他,仍舊將像保護幼崽那樣把沈若初攬在懷裏。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而沈夫人也完全沒有從獃滯狀態中恢復過來。任由沈爹在耳邊喋喋不休,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華景沈家事務所的常住客戶,因為這個關係,沈夫人和景焱也有過幾次短暫的接觸。

不知道是處於職業敏感,還是景焱真的氣場太強。總之對於這個年紀輕輕就富可敵國的年輕,沈夫人還是頗有幾分忌憚的。

她敢拿擀麵杖教訓沈若初,是因為自己養的女兒自己知道。沈若初從來不吃眼前虧,跑的比兔子都快,絕對不會挺著挨打。

其實景一開始焱橫攔中間抬手去擋她的時候,沈夫人還挺生氣。不管將來他和沈若初兩人間是什麼關係,但那總歸她十月懷胎辛苦養大的女兒。她教訓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也輪不着他這個外人來干預。只是沈夫人原以為他是準備用手掌接下的,所以落下的時候又加了幾分狠勁兒。卻怎麼也沒想到,景焱竟然不怕疼地用自己的胳膊來和她的擀麵杖較勁。

「阿姨……」男人低沉的聲音淡淡響起。音量不高,卻足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景焱生硬的拍拍沈若初後背,算是安撫。在放開她的同時往前邁了一步,將她擋在自己身後。嚴肅的目光在沈家二老間迅速徘徊后,最終定格在了沈夫人身上。

「阿姨,我知道若初是您辛苦生養的女兒,所以今天……我要和您說聲謝謝,也要說聲對不起。但不管您有什麼氣,都請沖着我一個人來。就算是把我打死打殘,我景焱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有一句怨言。這一切都不是若初的錯。就算她有什麼錯,從現在開始,都有我替她抗。而且她現在懷孕三周,應該是處於不穩定的時候。雖然以她的性格不會挺著挨打,可萬一閃躲間出現什麼意外。誰都付不起這個責任!」

這是沈若初同景焱像是以來,他一口氣說的最長一段的話。她只知道他向來簡明扼要,一針見血,卻不知道他竟然還這麼懂得語言藝術。

示弱與示強並用,外帶提醒警告。可同時又擺明了對沈若初維護,甚至還隱晦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她有什麼錯,由他抗,這分明是丈夫才有的權利。

沈若初十分不合時宜的走神了……如果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話,她大概會忍不住拍手叫一聲「好」。

沈夫人這會兒也已經平靜了下來。到底是公安幹線上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關鍵時刻撐得住場子。她抬眸掃了景焱一眼,又看向被他嚴嚴實實擋在身後,根本看不見人的沈若初。狠狠咽了口惡氣,語氣不善,「沈若初,你給我滾回自己房間去!」

「媽……」沈若初期期艾艾地,從景焱身後探出個腦袋。

沈夫人看見她那頭髮蓬亂,滿臉憔悴的模樣,頓時又氣又恨又心疼,「滾回去!我不讓你出來不許出來!」

突然拔高的聲調,嚇得沈若初一個激靈。

景焱似有所感。他眉心擰成一個疙瘩,臉上不悅盡顯,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對她沉聲說道:「聽你媽媽的話,回房去。」

沈若初沒動地方。哄着眼圈兒看着他,滿眼的擔憂和欲言又止。

景焱瞬間便心軟了。他嘆了口氣,盡量放柔聲音,「你不休息,寶寶也需要休息。回房間,聽話。」

沈若初猶豫了兩秒,點點頭。目光在所有人之間轉了一圈后,終於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

或許是這幾天心情鬱結沒休息好,本來就缺覺。又或許是孕婦嗜睡。然後,她竟然在提心弔膽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沈若初始終不知道那一天,景焱到底對她父母說了什麼,只是等日落黃昏,她在醒來時,一切便已經塵埃落定。唯一持反對意見的逗比哥哥,不得不保留了投票全。而他們兩個婚期,甚至都已經被選定好。

接下來的日子裏,沈若初徹底按照孕婦的待遇養在了家裏,並且深刻體會到了有錢的強大。

短短的兩個星期里,和婚禮相關的一切事宜都已經打點妥當。包括她的婚紗。

景焱不喜歡張揚,卻又不想在這件事上委屈了沈若初。所以將婚禮的地點定在了他私人名下的海島上,只宴請了關係親近的朋友和親屬。

兩個星期後,隆重的婚禮如期舉行。沈若初念過誓詞,戴上婚戒,正式成為了景太太。

只是不曾料到,她這場婚姻結的匆匆忙忙。離的,卻也是匆匆忙忙。

如今想來,一切都想是一場夢,一場好笑的夢。然後,夢醒了,就只剩下一場笑話!

三年前景焱對她說:她不後悔,他便不後悔。

一時衝動也好,深思熟慮也罷。沈若初相信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的。

那時候,她以為這樣的結局其實就算是完滿的。雖然美中不足,他不愛她。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她足夠愛他就好了。況且再怎麼樣,他總歸是她孩子的父親。就算他是塊石頭也好,總有一天她能將他捂熱。

只道當時太年輕。

或許愛情可以是一個人的事情。但婚姻,卻絕對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才行。就像是一架天平,總是處於一端輕一端重的適合狀態,遲早會讓它失去原有的精準。

誰的青春沒有過淤青,誰在年輕時沒有過衝動。但僅憑着一份熱情,一腔孤勇,又有幾人能堅持走到最後。

而她,亦沒能例外。

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便充滿了問題,她是知道的。但偏偏,想改變卻無能為力。

許多事情,真的不是一味堅持就能夠有結果的。而她,更沒能堅持的更久。

真是時光無情催人老。還不到3年,就已經把她所有的熱忱所有的幻想消磨得所剩無幾。直到江欣悅那最後一根稻草的出現,徹底將她壓垮。連療傷的力氣都不復,也再不能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繼續跌跌撞撞前行。

…………

沉默不知道在兩人之間蔓延了多久。

當桌上的飯菜已經不再冒出熱氣,當盒子裏最後一張紙巾被沈若初用來擤了鼻涕揚手隨便一扔后。景焱終於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若初,這世界上有兩件事是我們做不到的。一個是回到過去,一個是預見未來。要是我能回到過去,那一晚就一定不會發生。如果我們兩個註定有緣分的話,我會學着其他男人那樣,去追求你,然後戀愛,然後結婚……」然後,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被一聲不屑的嗤笑打斷。

「切……我要是能回到回去,我還不會喜歡上你呢!」

「呵呵……」聽她這麼說,景焱低笑着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抬起,「不是說不後悔么!」

「別碰我!」沈若初狠狠將他的手拍開,賭氣一樣偏過頭,胡亂擦了把眼淚,「我現在後悔了不行啊!」可如果真的能夠重來,哪怕一百次,她仍舊會奮不顧身地愛上他。哪怕結果仍舊是一敗塗地,遍體鱗傷。

說:

乃們,有想好和我表白的咩~倫家絞着手帕,羞澀的等著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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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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