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洗腳

好好的一個二人世界，就這樣被蘭貴人打擾了。兩人全都沒有了心情，特別是莫蘇蘇，心中更是有一股說不出的無名火在蹭蹭蹭的往上竄，她強壓住沒有爆發出來。卻實在是沒有了心情再這裏看星星了。

於是沒好氣的對卓清說：「回去吧。」

卓清哪裏還敢說半句不字，只好點頭答應一聲，抱起莫蘇蘇又回到了軒轅殿。

一路上，莫蘇蘇再沒有說過一個字。

卓清小心翼翼，也生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又惹毛了莫蘇蘇，因此也不敢再說什麼。直到回到了軒轅殿。卓清屏退了一干宮女太監，自己打了一盆水到殿裏。將汗巾在水裏打濕又擰乾，這才將那汗巾拿到莫蘇蘇面前，一邊說一邊幫莫蘇蘇擦臉。

「惡女，我曉得你心裏不舒服。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去見她。也不讓她來你這裏。省得你看見她心煩。你看這樣好不好？」

莫蘇蘇沒有說話。剛剛看見卓清笨手笨腳的替自己洗臉的動作的時候，心裏的氣已經消了一些。如今他這樣一說，不由的心又軟了些。只是，心頭的結卻依然打不開。

她說：「你這樣對她也是不公平的。畢竟是你將人家抬進宮的。她也沒有犯什麼錯。你如此對她，別人會如何說我？」

「這些你不用操心，我會處理好的。惡女，以前都是我不好，我讓你傷心了。以後，我一定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了！」

卓清說道這裏，聲音有些沙啞。他好不容易將莫蘇蘇帶了回來。他不想再失去她。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莫蘇蘇沒有說話，心裏卻想：「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

她沒有告訴卓清，慕容修曾經派人刺殺她的事情。可她卻隱隱的覺得，這個蘭貴人絕對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她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善罷甘休。人說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她不曉得他們還會用什麼樣的彷彿來對付自己。

卓清幫莫蘇蘇將臉洗了，又端過來一盆水放在一旁，又將莫蘇蘇抱在椅子上坐好。直到他將莫蘇蘇的腳拿在手裏去脫她腳上的襪子時，莫蘇蘇才警覺過來。他這是要幫自己洗腳。莫蘇蘇雖然對他所做的事情還是不能釋懷，可看見他竟然來給自己泡腳，卻也還是覺得這樣不好。於是，急忙將自己的腳從他手裏抽開。說道：「還是讓下人來吧。你別我忘了，你可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這樣，豈不是要折煞我了！」

卓清卻一把將她的腳又握在手裏說道：「以前，我做的錯事太多。就算給你洗一千次腳也彌補不了。即便我是皇帝又如何，沒有你，就算擁有的再多，我也不會開心的。蘇蘇，我曉得，你心裏還在生我的氣。可是能不能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不要拒絕我，好嗎？」

卓清的語氣聽着是那樣的謙卑，甚至有些低聲下氣。對於一個君王來說。用這樣的語氣跟一個人說話，那需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夠做到？

莫蘇蘇的內心被這樣的語氣震撼了。她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他將自己的襪子脫下，用心的幫她洗腳。

他不時的抬起頭沖她笑笑。莫蘇蘇卻半晌回不過神來。

「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

在他幫她洗完腳，端著木盆向外走的時候，莫蘇蘇看着卓清的背影說。

卓清回頭，笑容蕩漾在他的臉上，說道：「你不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事嗎？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娘子受傷了。夫君替她洗洗腳，難道是一件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嗎？」

「可是……」

卓清說的話似乎很有道理，可莫蘇蘇卻覺得哪裏不對，她想要反駁。卓清卻不給她機會，因為，他已經端著木盆出去了。

莫蘇蘇住了口，靠在椅子上嘆息了一聲！她不明白自己因何嘆息，卻佛不開心裏那一團如霧一般的陰霾。她該如何面對他，那個曾經和她同甘共苦，九死一生的人。那個九五至尊卻依然肯蹲下身子為就洗腳的人。那個傷的她體無完膚，卻令她無法對他徹底忘情的人。她該如何面對？

卓清將木盆交給門口的太監後走回來，看見莫蘇蘇微閉雙眼，一隻手托腮，不曉得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他緩緩走過去，輕聲問道：「怎麼，瞌睡了嗎？」

莫蘇蘇微微抬頭，又點了點頭。

卓清彎腰將她抱起，緩步走到榻前，又輕柔的將她放在上面。莫蘇蘇一直閉着眼睛。她感覺到卓清將她放在榻上以後，又輕輕的來解她身上的衣服。在他的手指輕觸到她身上的皮膚的時候，莫蘇蘇輕顫了一下，但她卻依然沒有動。

她曉得他是要為她上藥了。

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可每當他在她的傷口上來回滑動的時候，莫蘇蘇還是不由的咬緊牙關。傷口太深，即便是輕輕的碰觸也會引起一陣蝕心般的疼痛。令她不由的渾身都打顫。

「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

卓清似乎能感受到莫蘇蘇的疼痛，動作越發的輕了。嘴裏也不輕輕的安慰道。

「沒事，你抹吧，我可以忍！」

莫蘇蘇咬着牙說。

「嗯，你一直都是這樣，不是嗎？其實，女人有時候適當的示弱，未必不是好事！」

隨着這句話說完，卓清停止了動作，幫莫蘇蘇將衣服穿好。又幫她蓋好被子。

莫蘇蘇依舊沒有說話，她在想，他為何無緣無故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日子，自己似乎真的如他所說，並為此向他服過軟。就算是在莫賢死的時候也沒有！他是在怪她嗎？如此說來，莫賢的死其實也跟自己有很大的關係。不是嗎？

莫蘇蘇想到這裏。不由的心頭又是抽。巨大的疼痛席捲了她。只要想起那一幕，她就不能不動容！或許，他說的對，是自己的太過好強害了自己，也害了莫賢！

莫蘇蘇獨自一人難過了好一會兒。她固執的閉着眼睛不願意睜開。彷彿睜開眼就會再一次看到那一天的場面一般。

她聽到他悉悉索索上床的聲音。燭火不知何時被他吹滅，滿室黯淡。只有月亮的光輝撒在偌大的房間里。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他的呼吸聲近在咫尺。只是有些氣息不勻，她曉得他沒有睡着。他也曉得她沒有睡着。可兩人都固執的不願意開口說話。終於在寂靜中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日，莫蘇蘇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床上已經沒有了卓清的蹤跡。他應該早已經去上朝去了。

莫蘇蘇睜眼，剛剛動了一下，誰想到外面就走進來兩個宮女。

「奴婢蘇桃，奴婢碧螺，給皇後娘娘請安！」

兩宮女進來后就跪在莫蘇蘇面前說道。

「這……快快起來吧！」

莫蘇蘇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不過，先叫那兩人起來再說。

「你們是誰派來的？」

莫蘇蘇有些疑惑的問。

「哦。我們是總管大人在民間招的宮女。」

那碧螺見莫蘇蘇問，急忙伶俐的回答。莫蘇蘇抬眼想碧螺看去，只見這丫頭一身碧綠色的宮衣，長的眉清目秀，眉眼之間似乎有些熟悉，只是莫蘇蘇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樣一張相似的面孔。

她笑笑，溫和的說：「既然如此，你們就留下來吧。」

「謝謝皇後娘娘！」

兩個丫頭跪下謝恩。莫蘇蘇隨手從手腕上摘下來兩個鐲子，遞給她們一人一個，說道：「這個賞給你們。既然來到這裏，咱們也算是有緣分，以後要多多麻煩兩位姑娘了！」

沒想到皇后竟然如此客氣，對她們說話全然沒有拿一丁點兒架子，這兩個宮女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接過莫蘇蘇遞過來的鐲子，眼中竟然有些淚痕，急忙跪下謝恩。莫蘇蘇無奈搖頭。只好又說：「以後在我這裏當差，不要有這麼多的規矩，只要站着說話就好！」

「可是，我們是奴婢，怎麼可以……」

那蘇桃顯然被莫蘇蘇的話嚇到了，結結巴巴的說。

「我說可以就可以。其實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些，或許你們不能理解，那麼，就照着我的話做就行了！」

莫蘇蘇的話不容置疑。那兩個丫頭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起身退了下去。

卓清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宮女在外面撲蝴蝶。他無聲的走過去。嚇了那兩個宮女一跳。急忙跪拜道：「給皇上請安！」

「你們怎麼不在房裏服侍皇后，卻在這裏玩耍？」

卓清蹙眉問道。

「回皇上，是皇後娘娘不讓我們在屋裏獃著的，她說不習慣身邊總是站着幾個人。」

那碧螺嚇的臉色都白了，急忙回稟道。

「哦？」

卓清的眉頭蹙的更深了。他看了一眼軒轅殿，沉聲說道：「原來如此！」

說完，便邁步向軒轅殿走去。

看來，莫賢和冰冰的死，她還是沒有釋懷。估計是看見這兩個人，又勾起了傷心事了吧！

「那兩個人是你選來的嗎？」

剛一進軒轅殿，莫蘇蘇就問卓清。

卓清愣了一下，說道：「我只是怕你一個人呆在這裏悶的慌，再說了，你身邊沒個人服侍，我終歸是不放心，萬一……」

「哦，我曉得了。」

莫蘇蘇點了點頭。爬在床上久了，她有些不舒服，於是動了動。

卓清見狀急步走過去，將她扶起來靠在被子上。讓她舒服的靠着，這才又說：「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換兩個人來好了。」

「不必了。」

莫蘇蘇喘息了幾聲說道。剛剛雖然卓清的動作很輕柔，可還是觸碰到了傷口，令她不由的倒抽幾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