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生如夏花 第二十章 生如夏花

第六卷 生如夏花 第二十章 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般燦爛死如秋葉般靜美。

生命就如同夏天的花。

人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到這個世界上?

是為了活下去嗎?如同腳下的螻蟻一樣試圖把握住任何能夠活下去的機會。還是為了——背叛命運呢?

黑女子抬起頭她深邃的眼眸如同明晃晃的利劍向灰濛濛的天空上劈過去穿越沉重跌蕩起伏的層雲往上看去在那一切之上誰的視線充滿悲鳴卻又不屑地灑在大地上。

我想要劈開所有的一切就像手中冰冷的碎魂劍一樣為了我想要的東西。我終於懂得了當初那個女人的決心和堅毅來自何方。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和努力。這些我終於懂得。

小丑的話音猶在耳裡面的內涵雖然未能聽出但是他想表達的意思卻如同現在的雪花一般飄散在我的肩頭冰涼然後如同雲霧一般化成水汽:「你要懂得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事你一定要有覺悟……這樣失去的才會回來……」嘴角掉起個自嘲的微笑失去的會回來?這樣的話你自己也不會信的吧!死人能夠復活么?潑出去的水能夠收回么?

你需要誰的憐憫?

人最後有的只是自己而已。

她周圍的人還是被這樣的光景震在原地久久不能說話如同蝦米一般修長的身軀圈在一旁的男子還在出撕聲裂肺的慘叫一聲一聲彷彿被砍掉脖子的烏鴉喉嚨里都能夠噴出粘稠的鮮血他原本膠結的身軀更是以不可能想象的方式皺起彎曲。那黑色的上身上紅色的血液就像毒蛇一般附在其上然後蜿蜒而下。

但是還是沒有人上前或者說所有人的神經到了此時都仍是空白一片不知道該怎樣做好那個黑女子的眼睛彷彿鬼魄一樣一眼就可以將他們全部看穿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但是此時周圍的人類都沒有意識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彷彿連綿不絕的流水一般從那個坐在窗台上一臉空洞的女子身上就像平靜的湖面投入的小石塊一波一波的無邊蔓延開來傳出這個血腥的房間無邊的向大6散開來那股沒有任何盡頭似的強大力量竟然就在短短o。2秒之間擴散到整個大6整個天際地底黑暗深處震得所有能夠感知的人耳膜不斷振動驀然回頭竟所有人都忍不住地全身抖。

一時之間詫異驚喜疑懼所有情感全部湧上心頭而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感覺是一樣的:「是她!她回來了!!」

可是在這所有人中也只有一個人對著所有的一切卻完全抱以似乎成竹在胸的感情以那種終於實現的眼光和情感微笑了。

終於覺悟了么?這樣的話離那天也不晚了吧!小丑轉過頭嘴角掩飾不住的自得和放肆如同利刃一般的眼光透過那層厚厚的水晶壁停留在那女子的臉上。她那白皙的皮膚還是如白玉一般光潔照人她那緊密而狹長的睫毛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她那完美的臉上還是不帶任何錶情。

你如果能夠看到這一切會怎麼說呢?或者說當你早已預料到這一幕生的時候你又會以怎樣的感情來面對呢?

「她始終還是你的轉生」小丑的聲音如同劇場里的女高音一般華麗而高昂如同教堂上空鑲著的有色玻璃瑰麗動人而不帶任何感情「所以她也永遠不能避免走上和你一樣的路這就是命運啊羅撻莎。現在的你會說什麼呢?或者說你想說什麼呢?為了這個和你一樣即將為到來的犧牲持有同樣心態的女子和你一樣堅毅的女子也和你一樣——冷血的女人……」

我的願望只有一個。

「大……大人你怎麼了?」

「……你……你這個女人竟然敢這樣大膽!!殺了她!!」

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忍不住驚異的眾人一撥迅上前跑到他可憐還在嚎叫的主人身旁而另一些騎士則長劍出鞘對準那個沒有理會他們的女子臉上還是堅持不住的帶著驚詫的神色。

她是怎麼做的?當他們將革蘭那蜷縮的身子翻過來的時候革蘭的聲音早已虛弱了下去仿若蚊鳴可是當他們把目光聚集到他的胸口上的時候又忽的一下被那從未見過的恐懼傷口震地退後三舍胃部頓時不停翻動一股酸楚的液體就要衝上嘴腔。

一個彷彿被什麼銳利的武器挖出的大洞就這樣停留在革蘭的腹部從外面望去那透過那還在蠕動的腸子後面依稀可以看見外面的白光。

眾人忍不住別過了頭似乎革蘭也沒有治癒的希望那慘烈的聲音終於轉為渾濁粘稠而滾燙的液體流出體內的度也越來越慢。一時死亡在室內的氣味是如此的濃厚最後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放在女子身旁的那把巨大而令人恐懼的劍上彷彿是吸食了鮮血似的鑲嵌在劍柄上的巨大寶石彷彿有生命地流轉著令人恐懼的黑色流光。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雖然沒有回過頭但依稀感受到了從身後傳來的死亡的巨大壓迫感騎士長的聲音忍不住的顫抖底氣不足。而原來抬頭看天的女子竟然也聽見了他的問話低下了頭緩慢地張開了眼眸。

一陣光芒刺入所有人的心中彷彿利劍一樣逼得他們一陣氣喘在這短短眼神叫匯之時彷彿他們已經死過千百次了。巨大的死亡如同雪花一樣冰涼地貼著他們的臉頰他們只聽見女子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身子一動也不能動只感覺到那雙黑色的眼眸佔據了所有的神經那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眸他們終生都不能忘記的眼睛:「你們……選擇吧。在生與死之間。選擇吧。」女子的聲音如同從教堂透過層層台階瀉下的彌撒高貴而神聖就像神的施捨一般:「選擇吧。如果想要與我一戰的話。但是你們必須要有一死的覺悟。這樣死也死的光榮不是么?」儘管她的話不帶任何語調可還是能夠聽出裡面的尖銳嘲諷意味。可是沒有人敢開口。

「……不願意么?生命還是可貴的不是嗎?你們還是明白的話對於你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我今天就放過你們。但是別忘了對於你們而言最重要的事也是對其他人同樣重要的。你們沒有被賦予這種資格啊——剝奪其他人重要的東西……」

直到女子的身影彷彿雲煙一樣消散在這個房間中所有人還是在半個時辰之內不能動彈只是獃獃地看著雪花降下的窗檯那殷紅的印子逐漸被潔白的雪花埋沒最後什麼都看不出來。

日後這件事讓經歷的所有人在他們一生之內都閉口不談被問及的人只是一臉死灰地恐懼不敢開口革蘭伯爵的死成了當時一個巨大的迷團而在當地也再沒有生騎士虐死奴隸的事。

直到很久以後有人似乎會依稀提起在那天他似乎看見在森林中在那時同時消失不見的名叫維威的男孩和一個黑女子站在一起身旁還站著一個嬌小的綠女孩和兩個莽撞大漢。可是沒有人聽見他們在說什麼。翌日所有人都消失了就彷彿從來沒有在那生活過一樣。所有的一切都被泯滅在了時光之流。那一日生的事情也成了人們口中的傳說。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行么?」

楊蓮低下頭憐憫地看著那個一臉倔強的少年眼神中充斥著崇敬和嚮往看著自己在他身上她依稀看見曾經見過的一個紅眸少年被複仇燃起的火焰也曾經這樣地看著自己。可自己當時又給了他什麼呢?

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抬起手彎下腰親切地撫摩著少年的頭頂微笑著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和說服力:「維威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啊。跟我在一起你永遠不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最重要的東西的。這個東西一定要你自己去尋找然後你為了它就會在心中產生巨大的誰都不能比擬的力量。」

「比你都要強嗎?」

「是的」楊蓮裂齒而笑真誠而溫柔的如同此時劈開雲霧灑向大地的陽光:「比我還要強。」見少年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楊蓮只覺得說不出的感覺:這個少年一定會懂得吧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而這個東西絕對不會是力量和復仇。而當時我能夠把這個信念傳達給那個少年的話就絕對不會生那種事了吧。

不不能想這樣的問題。你又開始同樣的自怨自艾了這樣的想法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要向前啊蓮。這樣失去的東西才會回來。為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抬起頭向一邊的莎拉望去:「維威就拜託你了。」然後獲得了那同樣認真的點頭后她不帶任何遺憾地轉身離去身影彷彿一隻孤鷲一般落到了少年的心中。

「走吧。」少年抬起頭莎拉正沖他燦爛的微笑:「我們還有好長路要走。」

「恩」重重地點頭:「是的。」

雪后陽光灑下一片初霽。

*******

生命也許未必會像夏花一樣燦爛也未必像流星一樣璀璨但是那畢竟是屬於你的星星。

女子依稀記得有一種草叫做月見草是說會在月光明亮的晚上在一片晶瑩的池水旁邊慢慢的吐露出銀色的芯子然後跟著月光默默的起舞搖擺著自己纖細而柔嫩的腰肢。

這種小草的花語叫做默默的愛。

不知道為什麼女子看到那種草的時候都會聯想起自己還有身邊如同流星一般出現卻有立刻隕落的男子。愛情就如同流星一般璀璨奪目就在那短短的瞬間出現又消失留下淺顯的印子和回憶在觀看人的心中。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那些出現在她身旁的男子無論是誰都不是那種懷著淺顯的感情的人都不是擁有極大的獨佔欲就是執虐地不願放手直到兩人都變成兩敗俱傷渾身鮮血淋漓時也不會放手的人。

除了一個人以外。

所謂的例外就只有那個人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放手。無論如何。

那西撒絲抽開修長的葉片無邊地向上蔓延開來將遍布著濃瘡的身軀束縛起來透過那濃綠的葉片過度濃密的令人可以窒息的香味依稀可以看見裡面泛白的傷口以不能看見的度慢慢癒合或者繼續腐爛。

無論如何……

所謂命運真的是不能生任何改變的么?即使這樣我也……

當女子抬起頭時倫塞思驚異的眼眸撞入眼眶可又極為迅地回復到嘴角吊起的溫柔微笑和觸目的柔情中彷彿早就預料到一樣。可他眼底下的如大海一般的蒼涼和冰冷還是說明了一切。可是暗藏在其中那種矛盾的欣喜卻是連女子也沒有看出。

女子漫過腰際的黑在初霽的雪后彷彿冒失的雲煙一般她的臉上白玉一般皎潔面目沒有生任何改變可是眉宇之間卻隱約有一股神聖之氣高貴地如同用最上乘的大理石做成的皇座不可侵犯的高傲之氣凜然地從她的身上和動作中散出來。女子的眼眸此時如同黑夜中的繁星一般閃爍著堅毅的光芒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一樣那種令他心動的堅強可是現在的卻如同一把不加掩飾的利劍再也不想去掩蓋她銳利的鋒芒和纖細的神經明晃晃地想要把所有一切都撕裂的氣勢。

男子向她伸去的手就停在離她的頭三厘米的地方。

他原本欣喜的嘴角最終畫了一個極為苦澀的弧度然後落下。

兩人的眼睛在空中之間交換起只有他們兩人才能懂得的東西。身旁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屏退孤寂的空間中只剩下他們兩人。風從中間呼嘯而過聲音清冷如此。

月見草那樣茂盛的開放聽說銀色的精靈會在當月光升起到高空的時候晶瑩的泉水漫溢之時在銀色的月見草上跳舞。只有忠誠和默默的愛才會讓她開放。

如果是我的話一定不行的。

因為我們之間充斥著其他太多骯髒的情感計較與利用佔有和別離那種純真的感情我們擁有不來。

徘徊在歌劇院的女高音唱著彷彿是精靈一般的歌曲聲音華麗而緊迫矜持而決裂。

「你要離開嗎?」男子忽然開口其中的期盼和瞭然的絕望讓女子不禁別過頭她的眼眸望向一條白線的遠方原本銳利的眼睛忽然迷離了起來但聲音仍堅硬如鐵:「……是的。」

倫塞思一刻忽然有些不甘心儘管知道這一刻總會來臨的這樣的人不會永遠留在他的身邊但是這快一年的夢和突然到來的孩子還是給他在那一刻的幻想。

我曾經這樣以為我會將所有想要的東西都握在手中愛情與霸權。可是眼看卡蘿大6的霸權一天一天向我打開的時候美夢終於破裂了。難道魚與熊掌當真不能兼得么?就憑我如今的力量也不能?

下意識地握住拳頭銳利的指甲陷進肉里液體迅地覆蓋其上聞到了熟悉的甜腥味楊蓮吃驚地回過頭男子的眼中燃燒著熾熱而冰冷的火焰令她一陣心驚。她迅上前掰開男子的手心鮮艷的液體迅順著他的手掌流下。

「為什麼要這樣做?」女子一邊為他做痊癒魔法一邊低頭說:「你知道即使這樣我也不會留下來的。」

倫塞思覺得從女子那裡傳來的聲音就像此時握著他手的手掌一樣冰冷。

「那麼……孩子呢?」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彷彿是賭氣一般開口可是一說出口男子就有些後悔了但當他抬起頭正好看見女子同樣向他看去的眼眸中瞬間閃爍著的猶豫的光芒時他立刻無比肯定地加上一句:「你應該知道的吧。我們兩人的孩子你打算怎麼做蓮?」

猶豫半響楊蓮終於開口語氣中有太多的不忍被男子捕捉到了:「我……並不想生下他。這個孩子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為什麼?難道你就連唯一屬於我的東西都不願意給我留下么?蓮。」

「但是我什麼都不能給他倫塞思這些你也知道的。我什麼都不能給他而且就算他生下來的話等待他的也不一定會是幸福。如果我不能對他負責那就不要把他生下來好了。」

「但是你永遠不能幫他決定蓮他什麼都不知道。」倫塞思的話像利劍一般刺穿了她的心確認到楊蓮臉上的慘白倫塞思又補上一句斬釘截鐵:「而且這是你欠我的蓮。你應該用東西來彌補。一個孩子……我只是想有個東西來讓我確定曾經屬於我的東西。」

為何你們想要的都是我所沒有東西呢?

你們所要的都是我給不起的東西。

至死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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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的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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