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重逢情眷戀

第48章 重逢情眷戀

算命先生說過,說我「命犯桃花」,在30歲以前,男女關係比較紊亂,在30歲以後,才會「質本潔來還潔去」。男人命犯桃花是好事,是交了桃花運,女人要是命犯桃花,那就是桃花煞了。我要到30歲以後,才能和男人劃清界線,未免有點遙遠,我今年才22歲,還有整整8年的時間!八年抗戰,艱苦卓絕,我未來的八年,又將是怎樣的呢?不算命還好,糊裏糊塗就過了,被算命的一說,我心裏真有點七上八下。

那天也是好玩,和吳芳去逛玄妙觀,看到有個算命先生擺個小攤,在招攬生意,明知他胡說八道,還是停下來觀看。前面有個叫他算的,說是准得不得了,給了算命的五十元。我以為真算得神,卻沒想到算命的也有托兒。算命先生說,算一次只要兩塊錢,如果命里有關口,要他幫助沖關的,就要另外收費了。所謂沖關,就是他算到你何時會遇到災難,如果你想逢凶化吉,那就得買通算命先生,讓他告訴你天機,使你能避過難關。聽他說得天花亂墜,我是半信半疑的,吳芳說:「反正就兩塊錢,我們叫他算算。」

這個算命先生還真有兩下子,給吳芳算命時,吳芳只告訴他生辰八字,他居然說出她還有個姐姐,讓我不由得有點驚奇。他還說吳芳掙錢有本事,花錢似流水。他說吳芳的命運一般,不愁吃穿,就是沒個靠山。吳芳問他:「你幫我算算,我能遇到白馬王子嗎?」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說道:「沒有白馬也沒有王子,但你會遇到很多男人。」我聽得直想笑,吳芳氣得直瞪眼。最後,因為吳芳的命運還算順利,沒有關口要衝,只付了兩塊錢。吳芳有點不高興,她說:「你要是把我的命算得好點,我寧願付給你兩百塊,兩塊錢的命,也太普通了吧?」算命先生吃驚地看着她,一臉的懊悔。

我想,我和吳芳的經歷差不多,就不用算了,算命本就是迷信,人的命運,哪能三言兩語算出來的?我轉身要走,吳芳拖住我說:「不行,不許你溜走!你也要算,反正就兩塊錢,就聽他說說吧!」算命先生聽了我的生辰八字,對我仔細端詳一陣,說道:「小姐命犯桃花,恐有花煞,今年凶多吉少!」我生氣地說:「我好好的上班,哪來的什麼煞?」算命先生說:「不瞞小姐說,你一生將三次遭受男人欺騙,影響你的前程,兩次你已經歷過,還有一次至關重要,若是麻痹大意,將有血光之災!」被男人欺騙?兩次?我在腦海里搜索了幾遍,心想:在蘇州被方先生欺騙,這算一次,那還有一次呢?高老闆?孫先生?張總?好像都不是啊!忽然想起在海天堂時,曾無緣無故被一個戴手錶的人騙了,害我莫名其妙賠了一萬多塊!對,肯定就是那次!可算命先生說,我還有一次更嚴重的,會在什麼時候呢?我有點忐忑不安起來。

吳芳嚷道:「你快點說,還有一次怎麼回事?你說了,還怕我們不給錢?」算命先生伸出一根食指,吳芳說道:「10塊?」算命先生搖了搖頭,吳芳說:「100塊?你太黑心了吧?說好兩塊錢,怎麼翻到100塊了?」算命先生說:「價錢是根據不同的命運定的,普通人是兩塊錢,如果命太差,我還不要錢,但有兇險或富貴之命的,就不是那個價了!」我想,既然叫他算了,那就隨便聽聽吧。我說:「那你說吧,到底我會遇到什麼事?」他說:「從你的八字和五行命相看,你的命很好,很討男人喜歡,一生小康,但是,在25歲時,你會遇到一個命宮裏的男人,他是你的剋星,你要是不小心,身體傷殘都是有可能,你只要在那一年裏,不要輕信別人,避免和男人發生口角,就能保你平安無事!」他接着又說:「你雖然會遭遇意外,但會遇到貴人相助,幫你化險為夷,你就放心吧!」他說我25歲會遇到剋星,還有三年時間,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還說我會遇到貴人,這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是否靈驗?人的命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誰也無法預測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功夫,已是陽春三月,我來蘇州,快有兩年時間了。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是去不成了,四月上旬的清明節,已經和徐姐她們約好,要去鹽城給阿蘭掃墓。記得中學時,讀過朱自清的散文《匆匆》,真是說得妙極了。他說:「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裏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是啊,一江春水向東流,這日子呢,一天天地流逝,怎麼也留不住。不知我的按摩工作,做到幾時?我會一直留在蘇州嗎?有句話說:「一個人想得越多,煩惱也就越多」,或許真是這樣。我做得多,想得多,但過得並不如吳芳快樂,她像魚兒遊戲於男人圈中,我極少看到她愁眉不展。她整天哼著「瀟灑走一回」的歌曲,把客人的小費,大大方方地塞進胸罩,還向他們肆無忌憚地拋媚眼。我們雖親如姐妹,做的工作也一樣,但卻是不一樣的心路歷程。

按摩二部一直在招工,不是招固定來上班的,而是周末才叫她們過來幫忙。她們很年輕,二十歲左右,氣質不錯,有的還很漂亮。徐經理並沒安排我給她們培訓,她們直接就去接待客人了。吳芳在按摩二部,我問過她,她說:「你不知道嗎?她們是大學生,節假日來勤工儉學的!」我疑惑地說:「這叫勤工儉學?她們來做這個,不太好吧?」吳芳說:「現在的大學生開放啊,她們來搶我們的生意了,往後啊,我和你恐怕要失業了,現在的男人,都喜歡有文化的女人了,一聽是女大學生,就像貓見了老鼠,喜歡得不得了,要不是我有老顧客,差點就混不下去了!」我很吃驚,她們來大學讀書,怎麼私下裏做這個兼職?太沒出息了!

吳芳說:「現在的女孩,才不管做什麼呢,她們追求時尚,穿漂亮時裝,用名牌化妝品,靠家裏那點零花錢,夠她們用嗎?我和她們閑聊時,聽她們說,有很多漂亮女生,早就被社會上的大款包養了,每天放學后都有小車來接她們,中等姿色的女生,或暫時沒傍上有錢人的,才出來打打零工,這在大學里叫社會實踐,老實一點的,去肯德基、麥當勞做臨時工,那些姿色平平的女生,才會認真讀書。我驚詫地說:「怎麼會這樣?她們再沒有零花錢,也不能自甘墮落啊!真是想不通!」吳芳說:「你不用替她們着急,她們才不在乎呢!她們說,當情人是批發,當小姐是零售,社會上的女孩能做這個,她們女生為什麼不能做?」我真是無話可說。這樣的大學生,應是極少數人吧?

大學生兼職做按摩多了起來,對我們也是種挑戰。我不擔心她們奪了我的飯碗,她們只對一般的按摩女,構成競爭壓力,還不足以影響我的生存空間。她們有文化的優勢,有的女生會熟練的英語,能接待來外籍人士,她們有一定的修養,對客人有禮貌,就算按摩手藝差點,並不妨礙她們的生意。海棠春開闢的按摩二部,就是為那些抱着獵艷心理的男人服務的,服務員不需要精湛的手藝,只要大膽,只要放得下面子,都能得到不菲的小費。我為她們可惜,不知道哪兒出了差錯,她們會如此隨便地丟棄尊嚴?她們哪知道,要弄髒自己很容易,要洗清自己很困難。

這天下班后,我看到吳芳剛走出足浴房,路邊就有一輛黑色轎車等着她。吳芳沖我笑笑,坐上車揚長而去。真是「女人變壞就來錢」,現在的好色男人,比夏天的蚊子還多,想在男人身上撈點錢,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也碰到不少男人向我獻殷勤,他們的弦外之音,是希望我離開足浴房,做他們的專職情人,他們願意給我豐厚的回報。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我現在不缺錢了,不需要在工作之餘再打工了,每個月我能存下二三千元,在別人眼裏可能算不得什麼,但我知足了。我約束不了吳芳,但我能約束自己。

傍晚,在家有點無趣,我去附近的歐尚超市,想買點內衣和沐浴露。晚飯是在外面吃的,吳芳不在家,我一個人燒菜沒意思,不如在外面將就吃了方便。肯德基我是不吃的,一是價錢貴,買四隻雞腿的錢,可以到菜場買一隻雞了;二是沒營養,聽說常吃烤過的雞腿,容易發胖,還對身體有其它不良作用。我喜歡吃蘭州拉麵和大娘水餃,幾塊錢,香噴噴的,就把肚子喂得飽飽的。

從超市出來,我拎着馬夾袋,向租住處走去。因為距離不遠,走十幾分鐘就到了,我就沒打的。當我走到交叉路口時,前面亮起了紅燈,我站在路邊等候。正當綠燈亮起,我想穿越馬路時,突然,耳邊聽到有人在叫我:「小靜!小靜是你嗎?」我疑惑地轉身,只見一輛本田車停在我的身邊,我向司機一看,不禁呆住了!他不是別人,他是張總!他正向我微笑着,是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親切!

他把車門打開,笑着說道:「小靜,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你,想去哪兒?上車吧!」我坐上了車,心情有些激動:「張總,怎麼是你?真是太意外了!」他笑道:「是啊,一晃兩年了,你還好嗎?」我點點頭:「張總,你怎麼來蘇州了?」我原來稱呼他為「您」,以示對他的尊敬,不過,現在直呼他為「你」,似乎更親切。張總說:「我剛從常熟回來,和那裏的幾個批發商談點事,沒想到在這個路口看到了你的身影,真沒想到,小靜,你還是這麼年輕漂亮啊!」我笑道:「我本來就年輕,才兩年,當然不會變化太大。」張總說:「你要去哪兒嗎?我帶你。」我說:「我正要回家,你要回湖州嗎?」張總說:「沒關係,反正我現在一個人,晚點回去也不要緊,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的租住處就在前面的小區,一會兒就到了。張總把車停好,和我一起下了車。我說:「張總,你剛才說,你現在是一個人,怎麼回事呢?」張總淡淡笑道:「孩子成家立業了,老婆離婚了,不是剩下我一個人了嗎?」我真不敢相信,張總五十多歲了,怎麼還和他妻子離婚?結婚二十多年的家庭,怎麼會輕易破碎呢?真是不可思議!張總笑道:「她不想跟我一起過,就只能離了。現在我覺得,一個人也有好處,想到哪兒就哪兒,沒有人嘮叨,沒有人盯梢,和你一樣,多自由啊?」我沒有結過婚,但我想,人是要不斷成長的,戀愛、結婚、生育,這是人的必經之路。張總說:「你住幾樓?我送你上去。」我點點頭,和他一起走進了樓道。

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是他用錢買了我的第一次,但當時是我自願的,那不能怪他。是他的寬厚,給了我親切和安全感,改變了我對男人的看法,使我知道那些人中,也有好人,並不都是無情的。他得知阿蘭的情況,爽快地給了我十萬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如果他用來買「初夜」,那可以得到幾十個女孩的第一次了。當然,張總不會那麼做的,我相信他。那十萬塊救命錢,比後來我得到的方先生的二十萬補償款,要珍貴得多!我和張總僅相處過兩次,第二次我還偷了懶,把他糊弄了,但他沒有生氣。他很和藹可親,我的心裏從沒排斥過他,一直對他懷着感激之情。分別了將近兩年,這次偶然重逢,我的心情是喜悅的,也想和他好好聊聊。要不是我覺得高攀不上他,真希望做他的乾女兒,得到他如父親般的關愛。我現在把他帶回家,並沒感到有什麼不妥。

進了房間,我去泡了杯茶,隨口問道:「張總,你吃了嗎?」張總笑着搖頭:「真還沒吃,中午在那邊喝了酒,因為要開車回來,晚上就不敢再喝了,小靜,你吃了嗎?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點?」我笑道:「我吃過啦,你先等會兒,我給你做飯去。」張總站起身說:「不用了,為我一個人做飯,太麻煩了。」我笑着說:「那你也不能餓肚子吧?你現在是客人,你得聽我的,家裏沒什麼菜,我就給你做蛋炒飯吧。」我轉身去廚房,讓張總在客廳里喝茶。蛋炒飯是我經常做的,比較簡單,節省買菜燒菜的功夫,味道也還可以,吳芳就喜歡吃蛋炒飯。

十幾分鐘后,我把一盤熱氣騰騰的蛋炒飯,端在了張總面前的茶几上。我笑着說:「沒什麼好吃的,請你將就一下哦!」張總說:「中午光喝酒吃菜,飯也沒吃,現在聞到你的飯香,餓得不得了。」他低頭猛吃起來,嘩啦幾下,就把滿滿一盤蛋炒飯,吃得一粒不剩。我笑道:「大老闆也有餓肚子的時候啊,只是請你吃蛋炒飯,寒酸了點。」張總用紙巾抹了下嘴巴,笑道:「好吃!香嫩潤滑,比我吃過的揚州炒飯,一點也不遜色!小靜,你不知道啊,我們生意人,別看吃得山珍海味,喝得茅台汾酒,其實,還不如一頓家常便飯來得實惠,那是生意場上的應酬,明知道是浪費,也不得不吃啊,很多人,因為老是喝酒,不吃飯,都得了胃潰瘍。」真是隔行如隔山,我一個按摩女,哪知道他們堂堂老總,也會有那麼多感嘆?

我和張總在一起,有着說不完的話,我們就像是一家人,或者是那種忘年交,我們各自談著兩年來的經歷,我也毫不隱瞞,把我在東方浴場受到的誤會,以及我遭受那個方先生欺騙的事,都對他說了。我一點也沒感到羞恥,我傾訴的慾望,得到了充分的緩解,說出來了,反而使我感到了輕鬆。我和吳芳雖然住在一起,但我和她之間,很少談及心事,不過是開開玩笑,和她商量什麼,還不如我一個人拿主意。而張總給我的感覺,是他可以聽懂我的話,他能理解我的心事,而且,就算他靜靜地聆聽,什麼意見也不發表,我也是感覺舒坦的。

他也向我述說了他的一些情況,說到他們夫妻離婚的原因,說到他對我的朋友阿蘭、以及對我的挂念。他說,他也沒什麼遺憾,孩子也成家立業了,過幾年他也要退休了,只是有點不服老,他想以後會自己開一家公司,目前正在考慮投資方向。我開玩笑說:「現在手中有點實權的,都會貪污很多錢,你也那樣嗎?」張總笑道;「這種想法是有的,特別是現在這個階段,快要退下來了,有時也會想,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臨走時想辦法撈一筆,但我不想晚節不保啊,所以,我是心動沒有行動,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貪污,我還是清白的。」我笑道:「沒有貪污好啊,你要是犯了法,進了監獄,我可不會再見你了!」張總說:「我現在一年的工資加獎金,也有二十萬,夠用了。小靜,你要是感覺現在的工作不好,趁着我現在還有點權力,倒可以幫下忙,把你調到我們商場。」我笑着搖頭:「我不想當營業員,我也喜歡上這裏了,現在工作還行,等以後再說吧。」

我們聊得很開心,張總還被我逗得開懷大笑。聊天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時間可能是晚間九點多了,但我的心情一直處於興奮和愉快當中,一點也沒有睡意。張總也沒有說要離開,他看我的目光,飽含着欣賞的笑意。我可以感覺,他的心情也很好。兩年的時間,實在不是一個晚上就能聊完的,我想,我們就這樣坐下去,聊個通宵嗎?我該讓張總離開,還是讓他留下來,睡在我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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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按摩師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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