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第22節

22

當生活欺騙了你,你要笑面生活。不知道哪個混蛋說過這樣的話,等於教人們去賣笑。

生活欺騙了我,我還要裝出燦爛的笑容。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妓女,面對全世界的嫖客都要擺出笑容。生活欺騙了我,我就欺騙生活。

漸漸地,我學會很從容地說各種肉麻的話,習慣了之後,就沒有什麼不習慣了——

摘自《伍天舒日記》

局裏的網球賽如期舉行了。伍天舒的網球技術對於他的同事們來說實在是太高了,連裁判都無法改變比賽結果,因此他很輕鬆地獲得了朝陽組的冠軍。

而局長也很神勇,摧枯拉朽一般奪得常青組的冠軍。這裏需要說明的是,局長完全依靠實力取勝,這不是拍馬屁,是事實。人們總是認為當官的成績是造假造出來的,其實也不盡然,有的時候還真是靠實力。

最後的總決賽中,伍天舒險敗給了局長,局長獲得了總冠軍。

"小伍,怎麼你這麼年輕,竟然打不過我一個老頭子?是不是頭天晚上太累了?"頒獎儀式上,心情超級好的局長開玩笑說。

"局長,太累了倒沒有,只是今天與局長比賽,免不得有些激動。其實,不是我打得不好,是局長打得太好。雖然我的體能好一些,但是局長的大局觀太出色了,就像管理我們這個局,前後左右調動,分清輕重緩急,長短結合,左右呼應。與其說局長是網球打得好,不如說是將管理藝術創造性地應用到了網球比賽中。局長,您要是寫一本管理學在網球比賽中的應用的書,那一定會成為一部經典的教科書。"這是伍天舒早就準備好的話,或者準確地說是老董專門為他設計的話。

伍天舒曾經擔心這樣的話是不是太肉麻,但是局長開心的笑容告訴他,肉麻永遠不用擔心這個"太"字。從局長的眼裏,伍天舒知道他看出了自己在演戲,可是他喜歡這齣戲。

老董是對的,人不能厚臉皮,而應該不要臉。

在局長面前,伍天舒已經越來越從容,因為在心裏他認為局長不過是他導演的大戲中的一個角色,相當於偽軍小隊長這樣的角色。每次見到局長,伍天舒都可以很自然地打個招呼,噓寒問暖一下,似乎他們是老朋友。而局長也從剛開始的稍不適應,到完全適應了他的演戲。

他們依然經常在網球場巧遇,伍天舒依然會主動過去打招呼,瞅准潘金蓮累了的機會,跟局長打上幾局,一邊給他喂球,一邊大喊"好球"、"真刁"、"還是局長厲害"這類肉麻的話,一點也不管旁人投過來的目光是鄙夷還是羨慕。

伍天舒相信,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局長似乎並不是很願意跟他打球,對於他肉麻的吹捧似乎也不是特別感興趣。

"小伍,打得不錯。"這已經是局長最好的誇獎了。他從來不肯對伍天舒噓寒問暖,更不要說請他吃個飯什麼的。

老六說:吃喝玩樂是有順序的,吃飯、喝酒、嫖娼必須一步一個台階去走。

連吃飯的機會都沒有,怎麼一起嫖娼?

"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伍天舒很困惑。

如果不是老董,伍天舒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至少他還會在黑暗中摸索更長的時間。

"老伍,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嗎?"那一天,老董問伍天舒。現在,他們是兩個光棍,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

"不知道。"

"那麼我告訴你吧,其實很簡單。"老董說,"你知道嗎?如果一個人來給我送禮,我最希望他送什麼嗎?"他捋一捋他那修長的頭髮。現在伍天舒認為他的每一根頭髮絲里都飽含着智慧。

"錢。"伍天舒說。他認為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而事實上,是他的回答太愚蠢了。

每個人都喜歡別人送錢,這樣的回答無異於回答"你最喜歡吃什麼"的時候回答"吃飯"。

"你不懂的。當一個人有了孩子的時候,他最願意別人送他孩子喜歡的東西。這是我的體會,是真理。譬如,你給我送一瓶茅台,不如給我女兒送一條裙子。"老董說。伍天舒知道老董有一個女兒,雖然判給了前妻,但他真的很愛自己的女兒。

想想,是這麼回事。

"那麼,你的意思是,要讓局長高興,最好是讓他乾女兒玩得開心?"伍天舒突然明白了。

"你終於開竅了,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

"哪一半?"

"小的那一半。"

老董是個人才,他懂得怎樣去發現問題。

"我查到了潘金蓮的檔案,結果證實了我的猜測。"老董說。

伍天舒愣了一下,他知道老董的猜測是什麼。

"檔案顯示,潘金蓮不是孤兒,她的父母都在,而且她的父母都不是軍人,是工人。而且,潘金蓮是由她的父母親自養大的。"老董說話像法官一樣嚴謹,一副不容辯駁的樣子。

"這麼說,局長在撒謊?"

"是的。"

"那麼,如果潘金蓮不是他的乾女兒,是他什麼?"

"小姘。"老董說,說得很直接。

原來,局長才是潘金蓮的西門慶。

其實,伍天舒早就該料到這一點。

現在他很困惑,也很后怕,他在拚命回憶自己是不是曾經在局長面前非禮過潘金蓮,或者勾搭、輕慢過她。絞盡腦汁之後,他鬆了一口氣,以上的一切行為都沒有發生過。

不僅以上的一切行為都沒有發生過,他甚至一直都表現得很堅信潘金蓮就是局長的乾女兒。

從這個角度說,伍天舒覺得自己的表現還算不錯。不過,他擔心自己每次充當"電燈泡"的行為,是不是已經讓局長不高興了。

"不會的,你看見沒有,你們局長總在儘力討潘金蓮歡心,他很累,只要你不在中間插杠子,他應該不會有什麼。"老董安慰道。

"就算沒事吧,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剛才舉我女兒的例子白舉了?你繼續啊,不過改變一下方向,只要你能讓潘金蓮開心,局長就會開心。"

"不對吧?女兒和小姘是兩回事啊。"

"不錯,是兩回事。可是你知不知道,女兒固然比小姘重要,但是小姘的話比女兒的話更有分量。你知道世界上威力最大的風是什麼嗎?"

伍天舒當然知道,是枕邊風。

從現在開始,伍天舒調整戰略了,將目標改為潘金蓮。另一方面,他依然假裝不知道局長和潘金蓮之間的真實關係。

現在,需要認真審視一下潘金蓮了。

根據老董的情報,潘金蓮是學藝術的。至於她是學哪門藝術的,還是不說的好,以免褻瀆了這門藝術。不過可以說的是,學她這門藝術的通常都很騷,你打開報紙看看,排個十大騷貨出來,如果有四個以上是學習同一門藝術的,那麼潘金蓮就是學習這門藝術的。

按照老董的說法,潘金蓮那個專業的學生,十個裏面有十一個是被大款包了的,那多出來的一個是因為被兩個人同時包了。伍天舒相信老董的話里有水分,有嫉妒的成分,因為他經常抱怨自己是個男的,他說下輩子一定做個女的,然後找個大款把自己包起來。

不管怎樣,潘金蓮真的很騷,可以說她是伍天舒所見過的最騷的女人。在決定要在她身上下手之後,伍天舒注意到她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伍天舒注意到她的每一個動作,從扭屁股、挺胸、張嘴喘氣、眼睛微張等等細節上,如果她不是天生的騷貨,就一定是受過專門的訓練。

總而言之,對於男人來說,她是難以抗拒的,怪不得局長也要為他神魂顛倒。

連伍天舒也對她起了邪念。面對這樣的騷貨,哪個男人能不起邪念?但是他知道,為了事業,他必須要剋制自己。

老董真夠義氣,為了幫助伍天舒,他決定放棄潘金蓮。

"要是我把潘金蓮勾搭走了,你們局長非把你開除了不可。"老董說,很仗義的樣子,"不瞞你說,我倒沒有勾引她,倒是她勾引過我好幾次,每次都被我拒絕了。"

不管怎樣,伍天舒和老董的角色換了一下,每次打網球,老董主動去找局長交談,而讓伍天舒去陪潘金蓮打球。

其實,潘金蓮一直就希望跟伍天舒打球,因為她看得出來伍天舒的水平非常高。果然,伍天舒喂出的球總是讓她感到很爽,既不是太累,又能持續比較長的時間,力量又合適,她當然感覺很爽。有的時候打得性起,她還會大聲喊叫,招來許多淫蕩的目光。

局長現在也輕鬆了許多。一直以來,他就感慨自己老了,在球場上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無法滿足潘金蓮的興趣,每次收兵的時候,潘金蓮總是抱怨說自己還沒打夠。

現在好了,有伍天舒陪着潘金蓮打球,還有老董陪着他講《紅樓夢》和黃段子,他開心多了,也放心多了。

為什麼放心?從前,他看出來老董對潘金蓮動了邪念,總是擔心老董會勾引潘金蓮,這也是他那幾次願意去歐陽風介紹的那個場地的原因。現在,老董不去勾搭潘金蓮了,而伍天舒顯然沒有膽量去打潘金蓮的主意。

每次打完球的時候,潘金蓮都是一副很滿足的樣子,然後高高興興鑽進局長的車裏,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基本上,潘金蓮滿足了,局長也就滿足了。

從那以後,局長對伍天舒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伍天舒不知道是自己的奉獻精神感動了局長,還是潘金蓮的枕邊風吹動了局長。

伍天舒的心情好了許多,他相信自己已經走在了一條正確的金光大道上。他很高興,但是他忘了"樂極生悲"這個詞。

那天回到家裏,伍天舒看見一片狼藉。電視機沒有了,電冰箱沒有了,電風扇沒有了,甚至連他平時捨不得穿的那雙假意大利皮鞋也沒有了。

總之,一切值錢的和貌似值錢的而且能搬走的東西都沒有了。

賊來過了?好大的賊!

鄰居們證明是如花乾的,不過他們驚訝的是伍天舒竟然不知道。

還好,網球拍還在。羽毛球拍被拿走了,顯示出"賊"的檔次比較低。

伍天舒決定暫時不去找她,因為這些被搬走的東西他基本上也用不上。

可是,你不找她,她來找你了。

"伍天舒。"第二天,伍天舒回到家的時候,如花就在裏面等他。

"哈,搬家公司的又來了?還有什麼漏了的?都搬走吧,房頂的瓦需不需要啊?"

"伍天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來給你賠禮道歉來了。"她還好意思說。

"少來這套,說吧,你來幹什麼?"要是殺人不犯法的話,伍天舒一定會殺了她。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你想到什麼樣?"

"我本來是想回來把我的衣服拿走,小泉非要陪我來,說怕你打我,沒辦法,我就答應了他。誰知道他弄來了一輛車,把值錢的東西都弄走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我對不起你。"如花快要哭出來了。

伍天舒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跟她離婚。

"你給我滾,立即從我眼前消失!"伍天舒怒吼,學着電影里的話說。

如花呆住了,她嚇呆了。

"愣著幹什麼?你不是同情那個強姦犯嗎?你去跟他過啊,你去跟他復婚啊!你這個賤貨!"在拍馬屁的功夫提高之後,伍天舒罵人的功夫也同樣得到提升。

"我……我走了。那些東西,我一定要搬回來。"如花哭哭啼啼地要走,她有些害怕。

"等等。"伍天舒叫住了她。能就這樣便宜了她嗎?不能!"你不是很有同情心嗎?我也很長時間沒有碰過女人了,快憋死了,同情我一次吧。"

"這……"如花有些猶豫。她覺得現在的氣氛,似乎不適合干那種事情。

"這什麼,來吧你!"伍天舒一把抓住了她,推到了床上。

"天舒,你別……我喊了。"

"那你就喊吧!"

伍天舒強姦了如花,因為他已經不認為她是自己的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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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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