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設圈套千里誘捕 展韜略就近整肅

第二章 設圈套千里誘捕 展韜略就近整肅

焦鵬遠的奧迪車駛出市委的大門,秘書沈石的手機響起來,他按下綠色的接聽鍵。

「沈秘書嗎?我是東方,找我爸爸……」

秘書沈石把手機遞給焦鵬遠說:「焦書記,東方的電話。」

焦鵬遠接過電話。

『爸爸,討論結果怎麼樣?…我指何叔叔死因結論的事。」

「剛才告訴你了,認定是自殺,但自殺的動機尚不清楚。」

「我知道何啟章自殺的動機,我有證據。」

焦鵬遠對司機說:「停車,停車,信號不太清楚。」

司機把車停在路邊。這裡並不是停車的地方。

「你說詳細點。……等等。」

一位交警走過來敲汽車玻璃窗,「這是停車的地方嗎?駕駛執照。」

司機不屑地說:「你怎麼當的差?沒背下來汽車牌號?這是焦書記的車。笨蛋。」

交警立刻敬禮,慚愧得臉都紅了。

沈石板著臉說:「你怎麼當的差?首長在處理公務,注意保護首長的安全。讓其它車輛繞行。」

交警敬禮回答:「是。」

交警離開,指揮別的車繞著走。

焦鵬遠對著手機急切地說:「你真有證據?」

「有證據。那有什麼不清楚的,是感情危機,他跟美女宋慧慧打得火熱,愛得死去活來,但美女宋慧慧離不了婚,何叔叔家後院又起了火,一時想不開,走了絕路唄。」

「證據呢?」

「當然有,我有何叔叔和美女宋慧慧兩人床上做愛的鏡頭。」

焦鵬遠詫異了:「你怎麼會有?!」

「那您就別管了,反正我有。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出示這些證據,給何叔叔留點面子。爸,你知道就行了,先不要說出去,啊。」

焦鵬遠略一沉吟,方浩突然從中央黨校回來開會弄得他心神不寧。

「東方,反腐敗來勢兇猛,中央很重視何啟章的案子,我不希望你出什麼事。」

「放心吧,爸爸,我奉公守法,不會出什麼事。」

「你還是小心吧,你進進出出三輛賓士,我聽說有時候還警車開道,招搖過市,出那風頭有什麼用。」

「好吧,我注意。爸爸,您也小心點。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陰謀詭計,我擔心有人打您的主意。最近我看《新聞聯播》里很少出現您的鏡頭。」

「天塌不下來,沒什麼事,就這樣吧。」

「有件事,香港投資考察團已到了,他們希望您能接見他們,特別是姓王的那傢伙,上次您接見了他,電視新聞一播,他公司的股票立刻上去了兩個點。」

「嗯,我知道了。明天我下鄉考察,你找千叔叔,讓他安排吧。噢,明天我抽空去你的飯店一趟。」

在焦東方的辦公室里,他放下電話說:「撥電話,找千鍾。」

沙莉拿起電話撥號,為老闆撥電話是她的職責。

「千叔叔,我是沙莉,東方跟您講話。」

焦東方接過電話。

「千叔叔,澳大利亞鮑魚到了,個兒特大,您什麼時候來吃呀?」

「這兩天太忙。」

「這是專門給您進口空運來的,國宴我都沒給上,給您留著呢!」

「謝謝,改日吧。」

「千叔叔,五彩廣場的批文,手續全齊了吧,港方等得不耐煩啦。」

「我簽了,林市長也簽了,就看港方的了,他們第一筆開發資金一到,就可以舉行新聞發布會了。這件事情太大,不會出什麼閃失吧?」

「您就放心吧,您大筆一揮,萬事大吉。」

「拆遷的事,不太容易辦。那個地區住著幾位離休的部級幹部。」

「聽線姑叫,還不種地了呢。當年改造老城牆,拆城,拆牌樓,不是不少遺老遺少哭天抹淚,結果毛主席一聲令下,還不是拆個無影無蹤。話說回來,你這個主管城建的市長助理不好當喲!」

「哎,都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不說這些了,有別的事嗎?」

「懊,有件事。香港投資考察團希望市政府領導接見他們半小時,發電視新聞和報紙新聞。老頭子說請您安排。」

「好,我知道了。」

「謝謝千叔叔,拜拜。」

朱妮抱著厚厚一沓報紙進來說:「總裁,你要的報紙,全是與何副市長死亡有關的報道,我都收集齊了。」朱妮把報紙放在老闆台上。

焦東方站起來翻看報紙,全是海外華文報刊。何啟章的大幅照片,何啟章、焦鵬遠與王耀祖的合影等。

一條條通欄標題是:

副市長突然死亡,自殺他殺難定

大陸掀起廉政風,何副市長畏罪自殺

何啟章不明而亡,焦鵬通明火燒烤

焦東方自言自語:「何啟章不明而亡,焦鵬遠明火燒烤,資產階級的報紙,真是惟恐天下不亂。」

他手抓皺報紙,何啟章的照片在他手中扭曲,扭曲。

輾壓鋼輥顯出巨大的影像,它無情地壓下、前進,不可阻擋。這是市電視台記者拍攝外環公路築路施工現場。綿延數十公里的新路,堆石、壓平、噴瀝青、輾壓等各項工序繁忙。

黎尚民身穿築路工人工裝,手持圖紙與幾個工程師研究施工進度。他臉曬得黝黑,眼窩凹陷。這樣一身臭汗的市長在解放初期不鮮見,在九十年代卻成了某些人不可理喻的怪物。

一名幹部憂心忡忡地彙報:「黎副市長,我彙報個重要情況,今天我去財政局要這一期的工程款,馬局長含糊其詞,說是沒錢。錢不到位,工程可要施期了呀。」

黎尚民的目光沒有離開圖紙,「還差我們多少錢?」

「按照工程總預算,財政局還差我們~個億沒有到位。這一期應該撥給我們的三千萬,已經拖了兩個月。」

黎尚民收好圖紙,「原來是何啟章何副市長分管財政,他突然一死可能使程序上一時不能理順,上下不通,我去找焦書記談談。」

一個工程師很有興趣地說:「何副市長究竟是怎麼死的?給我們透露透露。」

「詳細情況我不太清楚,市委已經下了自殺的結論。你們按預定速度施工,我去市委。」黎尚民鑽進停在路邊的~輛奧迪車。

能夠標明他身份的,只有車尾上嵌著四個圓環的被他稱為「四環素」的奧迪公務車。

在周森林辦公室,他正給又回到中央黨校學習的方浩打電話:「是的,別墅的照片、三天後的機票,都有,是的,好,我會隨時向您彙報。方書記您要保重身體。再見。」

方浩在返回中央黨校之前,與周森林進行了一次秘密談話,倫布置周森林儘可能地收集何啟章死亡前後的異常情況。周森林發現了何啟章預訂的在其死亡當日後三天的飛機票。一個準備自殺的人怎麼會預定三天後的機票呢,很可能是發生了突然的變故。他立即把這一重要線索用電話向方法進行了彙報。

陳虎沿著走廊走向周森林辦公室。走廊上穿制服與便服的人來來往往,何啟章的案件使反貪局突然忙了起來。

陳虎敲門。

「請進。」

陳虎進入局長辦公室。

「周局,你叫我?」

周森林的眼睛仍看卷宗,沒有抬頭。

「你給電視台打電話了?」

「打了,我去要何啟章的材料。」

「人家告你告到我這來了。說你打橫炮都打到電視台去了。」

「我是讓電視台提供一些資料。」

周森林冷冷一笑,「我就看不得你這個樣子,就你勇敢,到處指手畫腳!你要知道,你在明處,人家在暗處!我們不能有效地保護自己,就不能有效地打擊罪犯。」

「明白了,周局。」

「你明白什麼了?你一輩子也不一定能真的明白。市委開會,你毫無證據就敢瞎說。」

陳虎揣摸上級的話外之音,「周局,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了證據?」

「我不聽如果,只看事實。」

「是。您同意我繼續調查?」

周森林平淡地說:「我沒有同意,也不會支持你去這麼做,你做的一切只有你自己負責。如果你認為真理在你手裡的話。」

黎尚民副市長風塵僕僕地進入焦鵬遠辦公室的外間。

沈石站起來,「黎副市長。」

黎尚民指指裡邊,輕聲說:「在嗎?」

「在。他馬上要下鄉,還有好多文件要批……」

「我有急事,外環工程的問題。幫我問問看,能不能聽我彙報?」

沈石進去又出來,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說:「時間別太長。」

黎尚民進入裡間。

「焦書記。」

焦鵬遠熱情地站起來,「老黎,怎麼樣啊?你把我的外環工程搞得挺不錯嘛,電視、報紙報道得也變熱鬧嘛!」

「焦書記,有件事非得您出面解決不可了,要不外環工程就快停工了。財政局欠的工程款一直不給,下邊的人去要,他們回答說讓去找何副市長。何副市長他已經自殺了嘛,您看這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嗎?」他等焦表態,但焦一言不發,他只好繼續說,「工人們說什麼的都有。幾家承包工程的公司也很有意見……工程款再這樣拖下去,工程的質量和進度很難保證啊。」

焦鵬遠的語氣斬釘截鐵,「質量問題絕不能含糊。這是千秋大業,搞不好的話,我們躺在墳墓里還要挨後人罵的。」頓了一下,聲音溫和了許多,「老黎呀,目前咱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面臨著非常困難的局面,這個時候部門領導幹部要主動為市委分憂,多承擔些責任,對群眾多做些深入細緻的工作,帶領群眾去克服困難。具體到工程款的問題,我還要了解了解情況,聽聽方方面面的意見再說,好不好?」

黎尚民固執地說:「可是您早就說過一億元的工程款已經到位了,而且是專款專用……」

焦鵬遠站起來握手,「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些急事要處理。」

黎尚民悻悻不快地離開市委回家,走上簡陋的樓梯。他在家門前停住,用鑰匙開門。

黎妻從裡面打開門迎出。

「唉呀,我想著你也該回來一趟了。衣服都好幾天沒換了。」

『俄馬上還得走,讓我先洗個澡。」

他邊脫衣服邊走進衛生間。打開噴頭,他急不可待地要衝去一身臭汗。

黎妻靠在門邊和他說著話。「我說老黎呀,那個外環工程,還非得一個市長成天在那兒盯著嗎?你是不是工作方法有問題,不夠放手啊?再說,別的市長也都這麼幹嗎?還是就你一個?」

黎尚民極疲憊地說:「工程很困難,幹部工作都很艱苦,我們領導幹部在現場,能及時拍板解決一些問題,調撥力量,就能給基層的同志減輕很多壓力。」

黎的妻子神秘地說:「外面都在風傳何啟章的事,聽說他手裡光房子就有三十套,給都給不出去。人家也是副市長,人家怎麼就…」

黎消民有氣無力地說;「他們看見了嗎?人家人都死了,沒辦法為自己辯解了。再說,我不是說過,別和別人說這些捕風捉影的事,你和別人身份不一樣,傳出去會破壞團結。」

「老黎呀,你想過沒有,像你這樣沒日沒夜地干,別人能理解嗎?上有書記市長,中央領導,下有主管局長,你夾在中間那麼苦幹。不是給別的領導同志出難題嗎?」

「怎麼,有反映嗎?」

『虞有了反映就晚了。你這麼干,老學焦裕祿,讓那些不幹活的心裡能舒服?」

「別煩我了,快弄點吃的,我還有事呢。」

焦鵬遠在兒子的飯店請法國的一位部長吃過飯後,在焦東方陪伴下從電梯間來到大堂,秘書沈石跟在後面。兩名警衛走在最前面。

焦鵬遠對兒子說:「我下鄉這幾天,你抽空兒回家看看,你媽媽身體不太好。」

「好吧,我盡量多回去看看。爸爸,下鄉是件苦差事,您也要當心身體。沈秘書,我把老爺子交給你啦。」

沈石提著皮包,「你放心吧。這次去的地方是焦書記當年戰鬥過的革命老區,我正好去接受接受革命傳統教育。」

一名小姐提著塑料袋走到焦東方身邊說:「總裁,您要的煙,一共五條。」

焦東方接過塑料袋,拿出一條看看,又放回袋裡,把塑料袋遞給沈石。

焦東方炫耀地說:「白皮包裝的特供煙,很不好搞到。」

沈石覺得塑料袋一下子沉重了許多,「多少錢一條?」

「三千多一條,不過你多少錢也買不到。」

沈石獻媚地說:「焦書記,您兒子真夠孝順的。」

焦鵬遠一行五人走到大堂門口,迎面走進三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女人。

兩名警衛急步上前用胳膊肘一碰把三男一女推到旁邊。警衛的動作很小,但有力量,年輕女人被推得直退。

年輕女人叫出了聲:「咦,你怎麼推人呀?」

一個男人看出門道,悄悄拉了年輕女人一把,忙讓開路。

焦鵬遠一行走出門外,兩名警衛攔阻駛來的其它車輛。兩輛奧迪車駛來,沈石打開車門,焦鵬遠鑽進車內。

焦鵬遠的頭伸出窗外對焦東方耳語道:「那件事,你一定要辦好。」

「您就踏踏實實下鄉視察去吧。」

兩名警衛上了帶警燈的奧迪。

兩輛奧迪駛離。

大堂里年輕女人與三名男人進入電梯內。

「那個老頭是誰?那麼大的話,連旁邊的人都凶凶的。」

『她就是焦書記,你擋了他的道。」

田小姐掉了一下去頭說:「怪不得,真是率相出朝,他動山搖。」

一個禿頂男人一直沉默不語,神色有些慌張。

他們出了電梯,在服務小姐引領下進入一個高級套間,三名中年男人和田小姐焦灼不安地等待著來客。

禿頂的男人不停地吸煙。

坐在沙發上的削瘦男人目光機警地撩開窗帘往外看,能看到下面的停車場。他看看手錶,間禿頂男人:「老王,李主任能來嗎?」

禿頂的男人說:「能來吧,我想能來。每次與他接頭,都在這個飯店,這裡是他們一個點,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守在電話旁的男人肥胖,一看就像個生意人,綠寶石戒指閃閃發亮。他聲音很嚴厲:「老王,李主任來了後悔不要慌,照我們安排好的去做。這是你立功贖罪的機會。」

「我明白,我明白。」

電話鈴響起來移子示意后,老王接電話。

「找誰呀?」

「是我。你那裡沒什麼情況吧?」

「沒有,等著你呢,都帶來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我在大堂,這就上去。」

「好,好。」

老王放下電話說:「李浩義這就上來。」

「照計劃行動。」

敲門聲,小姐去開門。

王經理迎上去。

來人四十七八歲,方臉盤,目光機警,普普通通的灰西裝。他是市對外發展辦公室主任李浩義。

田小姐的聲音很甜:「李主任,請進。」

小姐輕輕關嚴門。

便裝的檢察幹部謙卑地點頭哈腰,一派見了大人物的商人習氣。

「李主任,請坐。」

禿頂男人笑嘻嘻說:「我來介紹,葛輝,我們老闆的小舅子,公司財務部主任。這位是市政府發展辦李浩義主任。」

所謂的葛輝雙手遞上名片。

「以後請李主任多多關照哩!」

李浩義看了看名片說:「你們財務部主任不是老趙嗎?」

「李主任真是好記性,老趙現在是副總啦。這位孫先生是公司保衛部的,這次是專門押款來的。這位田小姐是我們省里的一枝花,專程來侍候你老人家。」

田小姐攙扶李浩義的胳膊,坐在沙發上,她坐在沙發扶手上,抱住李浩義的肩膀,典型的妓女作秀。她操著吳依軟語,款款說道:「李主任,耐倒直頭來得早篤,區得倪嫵撥客人!」

李浩義輕輕拍拍她大腿說:「別跟我來這套。這不是你們南邊。小心我給你送局子里去。」

老王說:「李主任,咱們裡屋談吧。」

「好吧。」

在裡間,李浩義不放心地問:「外間那兩個人可靠嗎?以前沒見過。」

『可靠。再說他們並不知道細情。錢在我這兒呢,老規矩,除了你我,別人不在場。」

「你們帶個妓女來幹什麼,多事。」

「給您老解悶,她更是什麼也不知道。老闆來時,一再囑咐我,一定要把錢親自交到您手裡。帶這麼多錢伯路上不安全,所以才多來了幾個人,不過,他們都不知道我把錢給您。」

王經理開壁櫥取出一個密碼箱,調好數字,箱蓋自動打開,滿滿的嶄新的人民幣百元鈔。

「李主任,這是一半,另一半放在古城飯店。你老要是著急,一會兒過去取。要不然,過兩天我給您送府上去。」

李浩義想了想說:「那好,我打個電話,咱們這就過去取。」

「我看您老就先別打電話了,誰也不知道您上這裡來,安全第一呀!」

李浩義眉毛一挑說:「在我的地面上,還能出什麼事,不打就不打。我們這就走吧。最好就咱倆去,他們就不要跟著了吧。」

「那不太好吧,兩箱子錢,出點事,我跟老闆沒法交待。您老要是不要現金,那就省事多啦。我看還是一塊去,到了古城飯店,我就把他們打發走。」

李浩義想想說:「也好。」

「這箱子,還是我給您提著。」

他們出了套間。三男一女乘電梯來到大堂,往門口走。

剛送走父親的焦東方從背影認出了李浩義,叫道:「李浩義!李主任!」

胖子吃了一驚。他最擔心發生什麼意外,完成不了密捕的任務。

李浩義站住了,回頭看。

焦東方快步走過來。李浩義趕緊往回走,拉住焦東方的手。

「焦總,好幾天沒看見,越發神采飛揚啦!」

「李叔,你來我這一畝三分地,怎麼不上我這兒喝杯茶?」

「你比你老爹還忙,我哪敢占你的時間呀!來看幾個外地來的朋友,陪他們通通。」

焦東方朝那幾個人看了一眼說:「行,過幾天我有事找你。拜拜。」

李浩義與焦東方握別。

李浩義對胖子介紹說:「地平線總裁,市委書記中央委員的公子。以後你們來,就住在這兒,我一句話,全免。」

胖子謙卑地說:「少不了給您添麻煩。李主任,我們走吧,車在門口等著呢。」

李浩義感到奇怪,「你們幾千里路,開車來的?」

「開車方便,方便。」

他們來到大門口,~輛日本「子彈頭」點火發動,等待在車道上。

田小姐媚笑道:「李主任清。」

李浩義上了車,最後上車的是田小姐。

汽車迅速駛離首都地平線飯店,朝東南方向疾駛。

「子彈頭」褐色的窗玻璃是全封閉式,打不開。李浩義坐在胖子和削瘦男人中間。

胖子掏出紅塔山煙,「李主任,抽一支吧。」

削瘦男人掏出打火機給李浩義點煙。

汽車急速駛入了市郊國道。

李浩義突然覺得不對勁,一你們往哪兒開產

話音沒落,削瘦男人以敏捷乾淨利索的動作給李浩義戴上了手銬。

李浩義驚愕得半天才說:「你們是什麼人?」

李浩義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削瘦男人掏出一張紙,又掏出自己的證件,以威嚴口吻說:一李浩義,我們是S省公安廳的,你涉嫌貪污,被依法拘留。」

李浩義大聲喊叫:「你們這是綁架!非法綁架!我要控告你們!」

「你心裡明白,聽說你也干過我們這一行,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我們有權跨省把你拘傳到案進行審查。」

李浩義拚命掙扎,胖子把他緊緊壓住,削瘦男人又掏出一副長銬,把李浩義的腳脖子和座位的底腳銬在一起。

「我要控告你們!我是正局級!你們抓我,應該先通過市委批准!你們這是非法綁架片

被李浩義視為妓女的田小姐從後排座位挪過來。她的甜美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有充分的證據才拘留你。沒有證據,沒有中央有關部門的批准和支持,不會幾千里來專程請你。你最好和我們配合。」

「你們這是圈套!是誘捕廣他把腦袋轉向後邊,朝最後排的禿頂男人大叫:「姓王的,你和他們串通一氣,老子饒不了你這個狗雜種廣

禿頂男人出口長氣說:「李主任,你也不用罵我。實話告訴你。馮老闆早被捕了,是她把你供出來的,不是我。我也完蛋了。我勸您還是跟他們走一趟吧。」

李浩義歇斯底里喊叫起來,想引起周圍來往車輛的注意。

「你們想得美!這是我的地盤,你們出得去嗎?還說不定誰抓誰呢!你們還是放聰明點,放我下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小心我把你們滅在這兒!」

胖子冷笑說:「你的地盤?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地盤。黨中央對馮艾菊非法集資案有指示,無論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嚴肅懲處。別以為你在這裡有勢力,有關係,有靠山,我告訴你,反腐敗是沒有地界的。只要你犯了罪,別說你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土地上,你就是出了國,照樣把你抓回來。你還是省點力氣,你喊破天外面也聽不見,也看不見,還有幾千公里路呢!」

「好…咱們走著瞧……給我一支煙……」

小姐把點燃后的香煙塞到李浩義的嘴裡,李浩義吐出一個煙圈說:「你們虎口拔牙,哼,走不了兩個鐘頭,你們的車就會被扣下,你們就等著你們省委書記朝焦書記磕頭求饒吧!」

汽車南下疾駛而去。

兩輛奧迪、兩輛賓士、兩輛警車、一輛中轎,浩浩蕩蕩駛向山區。

警車走在最前面,閃著警燈鳴著警笛,隨後的是中轎。

奧迪車內,焦鵬遠面色不悅,他拍拍坐在前面的沈石。

「公路上沒什麼車,警笛瞎叫喚什麼,把寧靜的氣氛全破壞了,讓他們別叫了。」

沈石拿出步話機下命令:「你們關閉警笛,把寧靜的氣氛全破壞了。」

另一輛賓士車內,縣委書記接聽步話機。

「是,我這就讓他們關閉。」

縣委書記對著步話機對前導車訓斥:「關閉警笛,寧靜的氣氛全讓你們破壞了,添亂!」

焦鵬遠閉上眼睛想心事,這次下基層一定要抓出幾個腐敗典型,來平衡一下何啟章死後引起的混亂局面。

車隊進入過去曾在報紙上當成改革典型大力報道的一個鄉辦養豬場。

較現代化的養豬場,但裡面一頭豬也沒有,雜亂而空曠。

焦鵬遠綳起了面孔。

陪同的縣委書記、鄉黨委書記神色緊張。

焦鵬遠面色冷峻,「這是怎麼回事?一頭豬也沒有,豬都被你們吃了?」

縣委書記對鄉黨委書記說:「焦書記問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焦鵬遠厲聲說:「我問你呢。」

縣委書記緊張得張口結舌:「這…俄不太清楚。」

「你是縣委書記。你應該清楚。」

縣委書記悄悄捅了鄉黨委書記一下。

鄉黨委書記低聲說:「養不好,後來就停了。」

「這個豬場,投資了多少錢?」

「八十萬。」

「錢是從哪兒來的?」

「銀行貸款。」

焦鵬遠嘲弄地看著吃得肥頭大耳的鄉黨委書記:「那你們連本帶息都還不了啦?」

「是…哎呀……正發愁呢?」

焦鵬遠大怒:「是什麼是?錢哪兒去了?凡是窮了廟的,都富了和尚!看你滿臉油光油光的,你脖子上長的是豬頭肉?」

鄉黨委書記擦汗。汗還是不斷湧出。

焦鵬遠追問:「你們鄉有幾個鄉辦企業?」

鄉黨委書記結巴地說:「還有皮革廠、汽車修配廠和一個飲料廠。」

焦鵬遠不滿地打斷,「還有一個塑料製品廠吧?」

「是……原來有一個,也早停產了。」

焦鵬遠冷笑說:『稱以為我不了解情況?告訴你們,我是有備而來,你們一個個先把頭上的烏紗帽拿在手裡頭,能不能再戴上,還難說呢。走,所有的鄉辦企業都看一遍。」

縣委、鄉委陪同人員在市委書記中央委員面前大氣也不敢出。車隊駛向汽車修配廠。

汽車修配廠的車間里空無一人,大部分設備已搬走。

焦鵬遠神色冷峻。

隨行的記者拍攝現場。

縣委書記躲避鏡頭,鄉黨委書記不斷地擦汗。

焦鵬遠環視一遍后說:「設備呢?」

沉默,沒人應聲。

焦鵬遠的聲音在空曠的車間回蕩:「你們都啞巴了?設備哪兒去了?」

鄉黨委書記面色蠟黃,「工廠停產後,陸續地賣了。」

「當初花多少錢買的設備?」

「不到六十萬。」

「賣了多少錢?」

「賣了不到三萬塊錢。」

縣委書記覺得到了得自己洗清的時候了,斥責道:「這麼大的事,你這個鄉黨委書記也敢自作主張?為什麼不請示?」

鄉黨委書記看了一眼縣委書記,低下頭說:「我跟您彙報過。」

「胡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敢給上級栽贓?」

焦鵬遠的聲音倒溫和了許多:「設備賣給誰了?」

鄉黨委書記像罪犯招供似地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原來的廠長經手的,聽說賣給廢品收購站了。」

焦鵬遠援搓手,「六十萬讓你折騰成了三萬,你們的能耐不小哇!把會計找來,帶賬本來。」

縣委書記狠狠地說:「你還愣什麼神,快去呀!」

鄉黨委書記因心情緊張而腳步踉蹌,「好好,我這就去。」

焦鵬遠看著縣委書記說:「老李,我的李書記。」

「我在這兒呢。」

「這個鄉登過報,是個改革致富的典型,為什麼才一年多就折騰成這個樣子,企業一個個倒閉。我剛才看了,鄉裡頭頭腦腦蓋的房子快趕上別墅啦,你這個縣委書記是怎麼當的差?」

「我有官僚主義,我要深刻檢查。」

「官僚主義,你說得輕巧,你的賓士車不錯呀,比我的車還神氣。中央三令五申不許領導幹部超標準用車,我也強調過多遍,你不知道?」

縣委書記垂下了頭,「回去之後,我馬上買輛桑塔納換上。」

焦鵬遠呵呵笑起來,「哼,你還想坐桑塔納,等著吧。我看你這個縣委書記根本就不稱職,你聽候查辦。」

縣委書記覺得天旋地轉。

鄉黨委書記帶著會計回來。他氣喘吁吁,肯定是一路小跑。喘息未定地說:「這是汽車修配廠的會計老楊。」

焦鵬遠打量一眼肥頭大耳的會計,心想又是一個豬頭。「賬你拿來了?」

楊會計抱著三本賬冊恭恭敬敬地遞上。

「都帶來了,請首長審查。」

焦鵬遠推開賬本,「我不看,看賬能看出什麼問題,你們一個個都是作花賬的專家。把那些現金報銷單據拿過來。」

沈石見會計像根木樁似的不動,便厲聲說:「聽見沒有?焦書記要看報銷單據。」

會計這才反應過來,「有,有,這些就是。」

焦鵬遠接過厚厚的單據翻看,有許多是白條。

「四個月前工廠就關門了,怎麼這張八百塊的白條上寫的是前天?工廠都倒閉了,設備也讓你們賣光了,怎麼還有人上這兒報銷?」

會計的嘴不聽使喚,「這…??俄只是個會計。有領導簽字,我就得給報銷。」

「你們不錯呀,廟部拆了,和尚還有吃有喝。看你們一個個吃得肥頭大耳,吃到肚子里的都是銀行貸款呀!我問你,你們鄉辦企業有幾個倒閉了?」

鄉黨委書記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四個,四個鄉辦企業都因經營不善倒閉了。」

「倒閉的理由你不用跟我說,對你們要立案偵查,你們跟檢察院去說吧。我問你,~共用了多少貸款?」

「大概是五百多萬吧。」

焦鵬遠的股轉向身邊的隨員,「都聽到了吧,他們能耐不小哇,能從銀行里騙五百多萬,這些貸款是誰批的?」

鄉黨委書記低聲說:「這個我不清楚。」

縣委書記覺得機會來了,說:「是何啟章何副市長批的。何副市長說,這兒是焦書記戰鬥過的革命老區,政策傾斜~點是應該的。」

焦鵬遠「哦」了一聲說:「我對這兒是有特殊的感情,我們要對得起老區人民,所以對這裡的幹部要求就更要嚴格。何副市長批給你們貸款,是為了發展經濟,脫貧致富,不是讓你們吃到肚子里。你立刻通知縣委、縣政府、紀檢委、檢察院、公安局、法院的領導到這兒來,我要在這裡召開一個反腐倡廉的現場辦公會議。」

縣委書記強打精神說:「我立刻去布置。」

十一

抓住了典型,焦鵬遠心情輕鬆下來,車隊按照計劃進入一戶農家小院。

房子很舊,院子里幾隻雞跳來跳去。

老農民耿栓柱穿一身舊衣服,拿著旱煙袋迎上來。

攝影師把鏡頭對準焦鵬遠與耿栓往握手的場面。

焦鵬遠親熱地說:「老耿啊,還認得我嗎?我是焦鵬遠呀!」

老農開朗地大笑,「認得認得,不是在報紙上就是在電視里天天見面,怎能不認識,只怕你不認識我了。」

「認識你,當然認識你啦,咱們是老戰友嘛!」

「屋裡坐吧,焦書記請。」

「你就叫我老焦吧,咱們都老了嘛。」

焦鵬遠和記者們隨主人進入屋內,一明兩暗,堂屋傢具陳舊,最醒目的是迎面牆上一幅褪了色的毛主席畫像。

焦鵬遠滿意地說:「老耿,你還掛著毛主席的像呀,難得,難得。」

「是呀,掛主席像的不多了,差不多家家都供上了財神爺。毛主席他老人家在的時候,幹部哪敢像現在這樣,除了給個人撈好處,什麼也不會幹。」

「要不怎麼要反腐倡廉呢。」

「老焦,你坐呀。」

焦鵬遠在八仙桌一側坐下,沈石在旁側立。記者忙著拍攝。

「老耿呀,你的信我收到了,你在信里反映的幹部損公肥私的問題基本屬實。我這次就是來解決這個問題的,謝謝你提的醒兒,來,抽煙。」

焦鵬遠讓煙,正是兒子特意找來的特供煙。

「我還是抽這個吧,有勁。老焦,真沒想到你還真下來調查,唉,才一年,全鄉讓他們折騰窮了,他們自己的日子過得倒紅火。」

沈石說:「老同志,抽一支吧,這是煙中極品,一盒怕一百多塊呢。」

耿檢柱接過一支看看,又送回焦鵬遠手裡,「一盒一百多?那~根就五塊多。一根煙,也就叭塔那麼兩下,我更不敢抽了,還不一口煙嗆死。」

焦鵬遠狠狠瞪了沈石一眼,說:「沒那麼貴,普普通通的。」

沈石默默地躲到一旁。

攝影師始終在拍攝若干年後可能會被稱為「珍貴的歷史鏡頭」。

十二

陳虎開車來到市電視台。他特別喜歡駕駛這輛白色的2020吉普。

總編室主任王慶升不冷不熱地接待了他。倒了杯茶后說:「對不起,陳處長。我們願意配合你們的工作。但你知道,市電視台的頂頭上司是市廣播電視局,再往上是市委宣傳部、市委。你要有市委的介紹信,我們才能提供你要的何副市長的資料。單憑你們檢察院的介紹信,直接對我們,不太合適。再說,所有關於何啟章的鏡頭資料已全部清除,是市委下達的緊急政治任務。」

陳虎感到突然,「前兩天,你答應過我。」

「市委有新的指示,關於市領導的所有新聞資料,要調用,都需要市委批准。」

陳虎明顯地感到,調查何啟章的阻力開始增大了。

陳虎離開總編室,在演播廳外面的走廊里遇到了宋意慧。

他一眼就看出她眼睛里隱含著深深的憂愁。叫道:「美女宋慧慧同志。」

美女宋慧慧止步說:「你叫我?」

「我叫陳虎,是反貪局的。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美女宋慧慧略一猶豫說:「好的,到我的辦公室來吧。」

美女宋慧慧的辦公室非常整潔,一塵不染。靠牆的書櫃里擺放著她得到的八九個金光閃閃的獎盃。

陳虎注意到辦公桌上有樣多餘的東西,一瓶XO和一個酒杯。酒杯里有半杯酒。

美女宋慧慧菀爾一笑,「有什麼事,清說吧,二十分鐘后,我還要錄節目。」

「你別緊張,我能抽煙嗎?」

「可以,抽我的吧。」

美女宋慧慧遞給陳虎一支聖羅蘭。

「謝謝。我抽自己的。你認識何啟章嗎?」

「檢察官同志,你這是明知故問。他是常務副市長,工作中我們有許多接觸。我可以問你一個不禮貌的問題嗎?」

陳虎手指輕輕摸著臉上的刀疤。

「我知道,你想問我,這刀疤是怎麼來的,對不對?」

「你真聰明。」

陳虎看著獎盃說:「像你得的獎盃一樣,這是我獎盃,不過沒擺對地方。」

「你們的工作很危險吧?」

「不比你這行危險,人怕出名豬怕壯。你是明星,我是無名之輩。明星的日子有很多難處吧?」

美女宋慧慧又是一笑,「是呀,我上街老怕人認出來,像小偷似的,特緊張。」

陳虎覺得宋慧惹不像鏡頭裡那樣漂亮,話鋒一轉,突然發問:

「你最後一次見何副市長,是什麼時候?」

美女宋慧慧回答的很坦然:「五月二日晚上,他到我們演播廳錄製《城市文化》專欄節目,我主持,他是嘉賓,原計劃節目一次錄完,但在夜裡十點多的時候,何市長到走廊去接一個電話,我們等了他很長的時間……」

這時,王慶升主任推門進來,他見到陳虎,故作一怔,其實他是尾隨而來。

「陳處長,你還沒走?」

陳虎的內心提高了警覺,「噢,王主任,我和慧慧隨便聊聊。」

王慶升點點頭說:「慧慧,上我辦公室來一趟,有個項目,要你參與策劃。」

美女宋慧慧的目光在兩個男人身上轉來轉去,沉默著。

「陳處長,你呆著。慧慧,快點。」

王慶升關門離去。

美女宋慧慧疑惑地問:「你是專門找王主任來的?」

「對,有件事請他協助。不瞞你,是為了調查何副市長的死因。也希望你能協助我們。何副市長年富力強,突然死了,太可惜。請你接著說下去。我們要對一個幹部的政治生命負責任,你說是不?」

美女宋慧慧的眼圈潮紅,她剋制住自己,如實敘述了當時的情況。

美女宋慧慧從演播室急步來到走廊,她看見何啟章與一個男人向外走去的背影。

美女宋慧慧著急地叫住:「何市長!」

何啟章站住,回頭,雙手無可奈何地攤開。

另一個男人沒有回頭,快步往前走去。

何啟章對趕上來的美女宋慧慧說:「慧慧,對不起,我有急事要離開,今晚上是錄不成了,明天晚上我一定來補錄,行不行?」

「你那麼難抓,今天放你走,誰知你明天來不來?」

「我肯定來。明天就是中央讓我去開會,我都不去,肯定給你來當嘉賓。」

背影男人已經出了走廊門。

聽完家慧慧的講述,陳虎輕聲問:「當時是幾點?」

「我當時看了看手錶,是十點四十分。」

「和何副市長一起走的那個人,你看清是誰了嗎?」

「沒有。何副市長和我說話,那個人繼續往外走,始終沒有回頭。何副市長跟我連手都沒握,匆匆追那個人去了。沒想到,第二天他突然自殺。」

「你怎麼知道他是自殺?」

美女宋慧慧的語氣流露出不快:「連滿大街的面的司機都知道他開槍自殺,我怎麼會不知道?」

「具體你是哪一天知道的呢?」

「第二天下午,我打電話到他辦公室,秘書說他不在。我又打他的大哥大,沒有開機;呼他,也沒回電話。到了晚上,仍然如此,只好把補錄節目取消。又隔了一天,我才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同事們議論說,何副市長自殺了。」

「你在工作上與何副市長接觸較多,你平時見他帶過手槍嗎?」

美女宋慧慧一怔說:「從來沒有見過。我想問問你,何市長有權私人帶槍嗎?」

「這要著具體情況而定。」

王慶升又回來,推開門,站在門外說:『意慧,好幾個人等著你呢?」

陳虎站起來,與美女宋慧慧握手告別。

「謝謝,佔了你寶貴時間。噢,我還是你的熱心觀眾呢。以後我還會找你。」

離開美女宋慧慧,陳虎覺得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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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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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設圈套千里誘捕 展韜略就近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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