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梁少華躺在一手遮天大酒店總統套房華麗的床上,一手擁著小巧玲瓏的趙娟,毛茸茸的大手在她同樣小巧而豐滿的乳房上摩挲,另一隻手裡瀟洒地握著一支古巴雪茄。吸煙只是一種形式,更多的是一種感覺和做派,是一個成功中年男人驕傲的展示。他空洞地躺著,什麼事情也不想,他喜歡這樣,因為太累了,實在需要這樣的放鬆。剛和風情萬種的趙娟進行了肉體的放鬆,現在該輪到思想的放鬆了。趙娟被摩挲得泛起紅潮,喃喃地說:「我想溫姐了,快給她打電話呀!」梁聽到這個半老徐娘的名字,心裡也不由得怦然而動。溫彩屏在電話里嬌滴滴的,說自己正想找他。那你現在過來,現在就過來。他大聲叫著,顯得有些亢奮了,一旁的趙娟卻比他更亢奮起來,身子也抖動幾下,下面的臀部大幅度顫動,直弄得被子裡面的氣流湧起個大包。不大的一會兒工夫,溫彩屏裹著一身的香氣進來,瞥見依偎在梁少華身旁小貓般的趙娟,頓時掉了臉。雖說這樣的場面經歷過不少,但一個正常的人都會從骨子裡反對這樣有違倫理的事情。她起先是礙於梁少華的威嚴,一旦真正這樣做了,感覺卻很是刺激,更能使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梁少華一指浴室說:「先去洗洗。」她一聲不吭走了進去。在裡面嘩啦啦的水流聲中,床上的他和趙娟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調情的浪聲很快超過了水流聲響。溫彩屏走出浴室時,已經心潮起伏、滿臉發紅,只是身上還裹著一塊嚴嚴實實的浴巾,嗷嗷狼嚎般大叫的梁少華在空中一揮大手,一邊說還裝什麼少女樣,一邊就粗暴地褪下她的遮羞布,光了身子的溫彩屏就倒在床上,三個人像三顆線團滾在一起,玩起了他們的傳統節目「雙燕齊飛」。

床上大戰結束后,趙娟起身穿衣,說了「溫姐你在,酒店裡有事我還要處理」后徑自走了。溫彩屏換了位置,像剛才趙娟那樣依偎在這個可恨又可愛的男人懷抱里,愛恨交加的時候真恨不得咬他一口。

那年,梁少華出了「毀我鋼鐵長城」的醜聞后,雖然經過梁懷念的努力免去了刑事責任,但一個堂堂的團縣委書記幹了那樣的事情,的確再也無顏呆在縣裡了,於是和未婚妻溫彩屏也沒告別,就在組織上結束審查的當晚,沒等最後的處分做出,他就一個人悄悄地逃離了永川。後來他在省城、武漢、石家莊、廣州和路山之間販過衣服,倒賣過化妝品。初涉商場毫無經驗,挨打受騙,整天像個賣老鼠藥的東奔西走,過了一年多顛沛流離的日子,其狼狽相可想而知。

有哲人說過苦難是最好的老師。苦難可以使一個人成熟,但成熟的過程卻有很大的不同。看著他經歷苦難的狼狽相,梁懷念不得不出馬了,侄子屬於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在明裡他肯定不好意思接受幫助,只好暗中找到一個和自己很熟悉的叫王大佑的羊毛販子,要他主動找梁少華加盟合夥做生意。路山地區是個半游牧地區,歷史上就有養羊的習慣,這些年養羊成了當地的主導產業和經濟發展的亮點工程,不到十年工夫,全區羊只數量翻了兩番達到1000萬隻以上,而且這些羊只還多以喜歡啃樹皮的山羊為主,它的肉用價值已屬次要,養它為的是它身上被稱為軟黃金的羊絨,但付出的代價卻是樹木的大量死亡,生態環境遭到嚴重破壞。剛開始一斤羊絨只賣到20多塊,後來一下子猛漲到兩百多。高額利潤驅使下,派生出第七十三行:羊絨摻沙子行。

摻沙子業務並不複雜,把羊絨均勻地在鐵紗網上鋪開,然後把蜂蜜水澆灌在上面,攪拌均勻后,在細籮子里盛上沙子,沙子經過篩子均勻地灑到羊絨上,也有些心黑的販子還把比重很大的硼砂等重金屬摻進沙子里,那些關係硬、膽子大的絨販子們,竟在一斤羊絨里摻進20斤沙子,使羊絨的價值人為增加20倍。自然,這不是沙子本身的價值,而是賣絨者和收購者裡外勾結的結果。

梁少華跟著王大佑到天津口岸賣過一回羊絨,可算開了眼。他們用一輛130卡車拉去10噸羊絨,貨放在車上不動,先給找到的關係送了一箱子錢,幾天後打點得都差不多了,便拉著羊絨出現在口岸。即使這樣也在收購的每個環節上都明碼用錢開路,那種赤裸裸的行賄舉動,看得直叫梁少華膽戰心驚的。當結賬時更令他瞠目結舌,10噸摻了大量沙子的羊絨,竟然賣了500多萬票子,那可真都是實實在在的票子呀。而真正投入的成本只是500萬的九牛一毛!

路山羊絨大戰在全國引起轟動並最後導致市場死亡的直接原因,是王大佑他們的「傑作」帶來的。那次,他們在一個很偏遠的農村收了一噸純羊絨,在這批纖維長、毛質細膩,質量上乘的絨毛中,利欲熏心的他們竟然摻進25噸沙子,在送進天津口岸加工時,梳絨機被蜂蜜和沙子纏繞得動彈不了,當檢修工進行工作時,機器突然又運轉起來,把工人的腦袋打成了肉醬。絨毛大戰竟然導致人員死亡,天津方面一點也不馬虎,檢察機關迅速立案,專案組到路山進行調查取證,事情是明擺著的,但無論根據哪條法律也不能把摻沙子的人當作殺人犯抓起吧?後來,天津方面進行索賠,可連個主家都找不到。但從這個事件中,梁少華敏銳地察覺羊絨市場很快就會消失,他給王大佑建議,還是儘快從羊絨大戰中逃離。王不聽勸說,認為羊絨受國際市場的變化而變化,目前這個軟黃金在國際上非常暢銷,如此供不應求,特別是在天津口岸已經用無數票子編織起來了一張牢牢的大網,暫時還沒有任何力量能衝破它。梁少華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拿到了屬於自己的一大筆錢后就和王大佑分道揚鑣。果然,沒過半年,天津乃至全國的羊絨市場全部蕭條,在王大佑看著那些收購來堆積成山的「黃金」變成「黃土」的時候,梁少華投資一百多萬元辦起的黃土地飯莊,在嗩吶鼓號和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的歡慶中,在路山城裡隆重開張了。

路山經濟不發達,但路山人在吃飯消費上是從不吝嗇的,像人們說的「走的慢,穿的爛,扁食(餃子)疙蛋是家常飯」。每天到了下午時分,街頭大大小小的飯館、酒樓都是人滿為患。但路山無論大小飯館都沒什麼大的區別,主要就是飯店環境的優雅不同而已,各家的飯菜都賣得差不多,最拿手的是以燉羊肉為主的各種肉食和豬肉粉條大燴菜,再加上一些當地多少年來傳統的熬菜。有一陣子中央提出反對大吃大喝,提倡四菜一湯。這一點路山的確是模範地做到了,因為有四大盆菜和一盆粉湯,基本上體現出了路山的特色。那時剛走上地區領導崗位的梁懷念下基層時,走到哪裡強調到哪裡,一定堅決和黨中央保持一致,旗幟鮮明地反對大吃大喝。別說是四菜一湯,他極力倡導上一菜一湯,一菜即是燉羊肉,一湯是白酒湯。那時經濟還很落後,一菜一湯已經是難為下面了,一菜一湯數量聽起來是很少,但現在的幹部喝起酒來都是海量,而酒的度數卻越來越低,一般的場合喝個三瓶五瓶的都醉不倒一個,吃起燉羊肉更不用說,不管下來幾個人,起碼都要殺一隻羊。當時有人編了順口溜:上面來了幾隻狼,吃了群眾一群羊。的事情都不幹,還坐著二蛋(2020吉普車)和皇冠。

梁少華的豪華飯莊開張后,許多吃慣了家常飯菜的路山人發現這裡有更多好吃的東西,比如那陰森森的蛇可以變成兩吃,蛇皮做涼拌菜,蛇肉上籠蒸,而且綠色的蛇膽清火明目,鮮紅的蛇血竟然是大補。當然來到這裡吃飯,更重要的是花錢買那份好心情,食客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這高貴典雅的殿堂,享受著服務員僕人般的服務,那體面神態和高人一等的感覺是多麼美妙啊。這個飯店一開張很快便門庭若市,有時候甚至需要提前三天才能訂上座位。生意紅火的結果則是滾滾而來的巨大效益。路山有人曾經做過這樣的比喻,如果把巨大的財富比作一個美麗的女士的話,那麼不知為什麼她為梁少華鬼迷心竅了,擋也擋不住地向梁少華頻頻發起進攻,樂得他只有數錢的份兒了。

會搞非正常兩性關係的人都算是聰明的人,因為非正常里包含著一個「偷」字在裡面,誰不知偷情出來的孩子要比正常出生的孩子聰明多少倍?因為偷情不僅要有非凡的膽量,而且還要有超人的智慧,既會算計又做到遊刃有餘,還能最大程度地釋放激情。當年,梁少華和軍人婆姨的偷情被反咬成強姦后,他悟出自己在智慧方面還有欠缺。後來經歷了流浪的磨難,在那個紅極一時曾經是路山呼風喚雨人物王大佑「敗走麥城」的時候,他逐漸變得成熟起來。他經常克制自己,心裡老是默記山外有山樓外有樓,在商海里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這樣的結果是他的積累像一個大雪球那樣愈滾愈大。

有了豐厚的資金,梁少華開始涉足建築市場,僅僅兩年多的工夫,在路山地區就成了小有名氣的建築商人。在此期間,他幾乎是手不釋卷,看的全是中外成功人士的傳記,通過研究發現這些成功人士幾乎無一例外地都涉及過房地產業,也都是在這個領域裡起飛的。於是,他接受了好朋友、地區建設局規劃科長孟偉的建議,在一邊繼續承建建築工程的同時,破天荒地在路山地區成立了第一家涉及房地產開發業務的黃土地開發集團公司。儘管這項業務當時還沒有真正得到開展,但他寄希望於未來,相信總有一天,路山也像那些發展中的城市一樣,房地產業會騰飛的。

因為他是民營企業的總裁,再加上他是梁懷念侄子的這層關係,團地委把他作為「十佳青年」進行了表彰。事業有成的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展示自己,洗刷那個當年就是由團組織查處的可憎的污點,吐出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鬱悶之氣。在隆重的表彰會上,佩帶紅色緞帶的他一眼就看見了溫彩屏,這是他離開永川后第一次看見她。這個女人真是一個精靈,幾年的風雨滄桑,又使她在原本美麗的基礎上增加了幾分嫵媚和成熟。當年,他是懷著對溫彩屏的愧疚而逃離永川的,就像人們所說的,他真是生在福里不知福,懷抱全縣第一美女,還要去搞一個村姑,腦子當時真是進水了。可當時真實的感覺是,和村姑纏綿時腦子裡根本沒有出現溫彩屏的身影,在事後卻產生了淡淡的愧疚,心裡有了對未婚妻的一縷悔悟。事發后他真的不敢面對她,估計這對溫彩屏這樣條件優秀、在永川城好似皇后的女人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因此他選擇了逃離,想用時間來淡化她對自己的怨恨。果然,在走省城、到廣州,在花花綠綠的大千世界里,溫彩屏的影子愈來愈淡了,直到後來簡直僅僅成為了一個記憶。偶爾,當他知道溫還是孤身一人,還默默生活在那座小城,因為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人們都對她敬而遠之時,梁少華的心裡產生過異樣的感覺和難受,也曾幾次給梁懷念說希望能照顧她,最好能調離永川縣,給她安排好今後的生活。但令他奇怪的是,一提起溫彩屏的事情,梁懷念好像竭力迴避,躲躲閃閃中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的成分。而此時他見到的溫彩屏已經成為《路山日報》的一名記者!她那風度翩翩、氣質高雅的派頭,在路山城裡也應該是獨樹一幟的。他的心裡也輕鬆了許多,同時,又萌發了想恢復關係的念頭。戀人已經成為過去,但作為情人又何嘗不可呢?溫彩屏卻對自己拋過去的橄欖枝不理不睬。很快,在叔叔的撮合下,溫彩屏嫁給了老實木訥的王木匠,他明白了,老頭子早已經悄無聲息地成了自己的替補隊員。

事實上,溫彩屏打心眼裡喜歡風流倜儻的梁少華,確定關係后她經常憧憬美好的未來,就在他們徜徉在愛情的童話里時,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和一個村姑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使她的自尊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傷害。得到消息后她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即找到他,然後和他做愛,在他的歡娛中殺死他。當然她沒有這樣的機會,在他悄然不辭而別後,激蕩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慢慢開始平靜下來,她知道自己在永川很難做人了。思前想後只得找梁懷念,要他幫助自己離開這裡,走得愈遠愈好。過去,她是以梁少華未婚妻的身份到梁家來,身上還帶些少女的羞澀和矜持,但現在卻是怨婦般理直氣壯,哭哭啼啼也罷,嘻嘻哈哈也行,只是為了獲得梁夫人的同情和梁懷念的憐愛,走得多了如同回家。後來,在梁夫人去省城看女兒的一個晚上,溫彩屏在梁家給老頭子不知是重複了多少次講述起自己的境遇,好像歷史上那些被皇上廢棄的妃子,生不如死,悲痛欲絕,梁懷念被美人如歌如泣的情緒所感染,就情不自禁地將她擁抱在懷裡,吻去淡淡苦澀的淚水,此情此景中,長輩的關愛發生錯位也不足為奇了。按照溫彩屏的要求,梁懷念盡自己的能量,很快把她調到了《路山日報》社做了記者。

在梁懷念的關照中,她發現過去的自己十分狹隘,僅僅把梁少華這個毛孩子當作人生坐標,真是非常可笑。現在她堅信有梁懷念這棵大樹,自己的生活一定會變得燦爛的。她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更要好好地享受生活,先從做一名記者開始,然後搭上樑懷念的這張天梯,進入政界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有了遠大的抱負,同時對婚姻也有了全新的註解。女人嫁漢,要不找一個地位比自己高許多的男人,自己當個飯來伸手、養尊處優的全職太太;要不自己做一個女強人,找一個和自己地位懸殊的老實本分的男人,這樣惟命是從的老公雖然拿不出手,帶不到大庭廣眾之下,也滿足不了所有女人都有的那點虛榮心,但在自己的家裡感覺卻很舒服,他可以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給你帶孩子,甚至可以容忍帶綠帽子。在給自己的婚姻這樣定位后,當心懷鬼胎的梁懷念提出要保大媒,她不置可否地和老王見了面,幾次接觸下來,感覺木訥的老王就是自己已有足夠心理準備接納的那種人。所以,她落落大方地和老王約會,頭一天晚上還和梁懷念在賓館里歡娛,魚水之歡中得到梁在政治上進一步幫助的承諾后,第二天就和老王舉行了婚禮。

溫彩屏的婚禮和路山人動輒操辦五六十桌酒席相比簡樸多了,但簡樸並不意味著簡單,起碼說梁懷念剛走出常委會會場就來到婚禮現場,給他們的婚禮平添了不少濃重熱烈的色彩。儘管老王是溫彩屏權衡利弊后選擇的男人,但老王無論在經濟上、社會地位上,還是在儀錶上都和負心的梁少華不能相提並論,所以她沒有邀請他。意外的是,梁少華卻委託別人送來了重達100多克的「三金」。望著光燦燦的戒指、項鏈和手鏈,她的心裡泛起了漣漪,這漣漪不住地打著圈圈,即使是在新婚之夜和老王上了床后還久久不散。

報社給每位記者定有廣告任務,溫彩屏雖然在路山已經輕車熟路了,但由於梁懷念的原因,接觸面還不敢太寬泛了。婚後不久,報社開始明確創收指標,到年終統一考核兌現。經濟上她是沒有多少擔憂的,本分的老王沒有其他的本事,可憑靠木匠的手藝,賺錢也是一把好手。但她是一個好強的人,考慮到連報社的基本任務都完不成,那以後還怎樣有所作為?放在一個喜歡張揚而沒有城府的人身上,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去找梁懷念辦的,領導幫忙拉廣告那只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可聰明的溫彩屏不傻,扯梁懷念的大旗無疑是向社會昭示他們之間的關係,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特別是梁懷念現在後勁很足、還處在上升的時候,因為花花事情影響他的前程,實在得不償失,利用這棵大樹那還不到時候。但不管怎樣報社的任務總要完成,思前想後的她決定去找梁少華。人也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一想到這個冤家,不知道怎麼了,她的心裡和身體都潮濕起來。

那天,天氣和心情一樣是十分的晴朗和燦爛,略施粉黛的溫彩屏走進黃土地開發集團那座氣勢磅礴的大樓。她向秘書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后,沒有兩分鐘,令她感到激動不已的是,梁少華破例親自走出辦公室來迎接,連年輕美麗的秘書也為老闆從來沒有的舉動咋舌。頭髮已經開始禿頂的梁總看到明媚的陽光下她白嫩細長的脖子上閃耀著金色光芒的項鏈正是自己送的那條水波紋的。當秘書送上茶水時,他又看到那條他送的用一顆顆「心」編織出來的心型手鏈也系在她的手腕上。她白晰的皮膚由於有點不好意思變成了白裡透紅,更加好看,修長的身材可能由於結婚的緣故微微發福,略顯肥而沒有一點膩,渾身上下透著成熟女人的韻味。「你真美!」梁少華沒有想到,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開始的。溫彩屏聽了馬上渾身開始打顫,沒有多餘的準備,十分自然而又迫不及待地在辦公室里一步到位,他們又續上了鴛鴦蝴蝶夢。前面說了,自從幾個月前梁少華在頒獎典禮上見到溫彩屏后,新婚的他就患上了半陽痿症,無論在什麼地方遇到什麼樣的美女,只要衣服一脫下面就起不來,但現在他倆的魚水之歡竟然奇迹般地把病給治癒了,直喜得他不住地大喊以前叫熟叫慣了的愛稱「寶寶」,說早知道你能治好我的病,我早就找你了,哪怕是強姦你!溫彩屏啪的給了還在興頭上的他一個耳光:不要臉,你還想當強姦犯。「就當,就當,我在你跟前當定了。」梁少華說。

這段時間以來,《路山日報》按照郝智的指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改革,頭版在基本刪除了地區領導活動報道的同時,出現了輿論監督稿子,儘管監督的都是些這條巷子路燈幾個月不明,那個廁所大糞流淌無人管,居民區自來水管不流水,還有街頭攤點隨意設、影響行人和市容市貌等這類小稿子,但報紙還算有了起色,老百姓也開始打熱線。對於郝智再沒有什麼批示和提出明確指示,溫彩屏心裡可是忐忑不安的。她想知道領導對報紙的真實看法,想知道這個批評程度是否得到領導的滿意。梁少華聽到她的問話,淡然一笑說:「真是扯淡,到什麼時候黨報就是為黨服務的工具,看看《人民日報》和省報都是這樣辦的,他郝智標新立異那是不成熟的表現,也說明他自己的心裡沒有多少底。你看,他到路山時間也不算短了,工作怎麼樣?不就是常規的那一套嗎?人事改革也是說說而已,老頭子手裡提拔起來的到現在都沒有動一個。至於他不上頭版宣傳那是他自己的風格和喜好,而其他領導比如吳帆、還有我們梁老爺子這些喜歡露臉的,那該咋露還叫他們怎麼露。你想,領導就像舞台上的名角,在戲迷心目里已經佔有了地位,放著陣地不用,他們會憋死,戲迷也會想死的。當然,我這裡說的戲迷其實就是那些政治迷或者叫官迷們,他們要是幾天在報紙上見不到領導,好像要迷失了前進的方向。」

溫彩屏說:「你說的輕巧,我看郝書記倒不像你說的那樣,他把輿論監督還真當回事了。」

梁少華說:「是嗎?改天你把他監督監督,看他有什麼反應。別吹牛了,假如《焦點訪談》連發三個監督路山的報道,你看他郝智不急那才是怪事呢!在中央大媒體上多監督幾次,命運不好再遇到中央領導的批示,他的官帽掉了還不知道到哪裡去揀。」

「我不和你抬杠,」溫彩屏說,「現在面臨的情況,我這個總編究竟該如何做才好?」

梁少華使勁捏了一把她還堅挺的乳房說:「事情很簡單呀,現在不是來了個姜專員嘛!郝智的報道可以不搞,但姜和平沒有明確表態不叫宣傳自己呀。對姜你們應該繼續按部就班,該怎樣就怎麼樣,你說怎麼樣。」溫彩屏就問你和他熟悉嗎?梁少華詭秘地一笑說,「會熟悉的,我和誰都會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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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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