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匣子

錫匣子

故事轉到東京。

就在川手被殘忍地活埋的第二天晚上,在隅田川划著船遊玩的一對青年男女拾到了一樣非常奇怪的東西。

男的是在丸內一家公司工作的普通小職員,女的是淺草一家咖啡館的女招待。那天剛好是周末,雖然還不到划船的季節,但河面上的風已經不怎麼冷了。兩人心想,只是兩個人說說話,這是再好不過的了,於是借了一條已經開張的出租小船,在避開眾目的河中心來回划著。

不久到了十點。

還不到划船的季節,也沒有那種在這深夜划著小船遊玩的好奇的人,聽以漆黑的河面上除了他們以外看不到一盞出租小船的紅色紙燈籠。

他們反而利用這空寂,不斷地搬出著快樂的話題。就在他們慢慢地操著槳,剛要從吾妻橋下穿過去時,有樣東西從空中落向只顧著談話的兩人中間,擦過女的大腿滾到了船底上。

「哎喲!」

女的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抬頭看了看橋上。不會是從天空掉下來的東西,一定是剛好從橋上通過的人扔下來的。

男的劃了一槳,使小船出了橋下,他抬頭看了一下好像是從那兒掉下來的地方,但那一帶連那樣瞧著河面的人影都沒有。就是想罵,對方也早已離去了。

「痛嗎?很痛嗎?」

因為女的露出一副不高興的神氣撫摸著大腿,所以男的不安地問道。

「倒不怎麼痛,可真是的,我的心還在砰砰直跳。有人干惡作劇吧?」

「哪有的事。況且當時小船還沒有從橋下出來一半,一定想這種時候哪會有船,所以扔了下來。自以為扔到河裏了響。」

「是嗎?不過真危險。輕東西倒沒有關係,可這東西看上去好重呀。哎喲,你瞧,好像捆得好好的呢!」

男的放下划槳拾起滾在船底上的東西,迎著座燈的火看了一下。

那是個肥皂盒般大小的東西,用報紙包得好好的,上面用細繩捆成了十字形。

「打開看看吧。」

男的看了一下女的臉,開玩笑似地說。

「太髒了,丟了它!」

女的皺着眉頭說道,男的卻笑着說:

「可是,要是這裏面裝着貴重的東西不可惜了嗎?好像重得很哩!像是個金屬盒子哩,會不會是寶石富呢?也許誰偷了又害怕拿着,所以丟到了河裏吧。常常有這種傢伙的。」

男的很有獵奇的興趣。

「你真貪心!哪會有這種故事一樣的事呢?」

「可是,不會有人這樣好端端地包着沒有用的東西的。不管怎樣,打開看看吧,總不會是炸彈吧。你拿着這座燈。」

雖然笑男的想入非非,可女的也不是完全沒有好奇心,她提着點着蠟燭的燈籠,伸到男的手上面。

男的把那報紙包放在小船中間的凳板上,蹲在前面開始小心謹慎地解繩子。

「打了好多好多結呀。」

他一面發着牢騷,一面仍然耐心地、仔細地解著結,好不容易取掉了繩子,隨後便提心弔膽地逐漸打開包了好幾層的報紙包。

「你瞧,果然不是丟掉的東西。是個銹匣子,怪不得這麼重!哦,懂了,這匣子是用來做鎮石的,是為了不讓裏面的東西漂流掉才放進這麼重的匣子裏扔掉的。這麼說來,說不定這裏面裝着請書什麼的哩。這可有意思學!」

「別打開了,叫人挺害怕的,會不會是裝着討厭的東西呢?這麼鄭重其事地丟掉的,所以一定是不能叫人看到的東西呀!」

「所以我說有意思嘛。啊,你瞧!」

男的一面像是擺弄炸彈似地做着滑稽動作,一面裝模作樣地把手放到小區的蓋子上,慢慢地打開着。

「像是塊手帕吧?」

小區裏面裝着像是團著的手帕一樣的東西。男的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抓起它的邊,拿到了匣子外面。

「啊,糟糕!快丟掉!是血呀,沾著血呢!」

那手帕上果然滲滿了紫黑色的東西。

一見到那東西,女的立即變了臉色,可男的益發感到好奇了。

他不再吱聲了,興奮得神色都變了,彷彿自己卷進一件重大的案件中。他猛然間回想起過去愛讀的偵探小說中與此相似的場面。

在暗淡的燈籠下沾滿鮮血的手帕被小心翼翼地逐漸打開着。

「好像包着什麼東西。」

男的低聲細語地說道。兩個臉挨着臉,雙方鼻子裏的呼氣聽來都有點怪了。

「太可怕了。別打開,丟了它吧!要不就交給警察吧。」

但男的已經攤開了手帕。在染紅了的手帕上面橫著一件細長的鈎狀物。

「是手指頭呀!」

男的用嗓子硬塞了一般的聲音低聲說道。

「哎呀!」

女的已經沒有膽量說話,她把燈籠放在那兒別過臉去了。

「是女人的手指呀!……從手指頭根切了下來。」男的像著了迷似地繼續低聲地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是把手指頭切下來丟到河裏,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是犯罪!喂,這是犯罪呀!弄得不好還是起兇殺案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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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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