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車上的感覺果然特別

(240)車上的感覺果然特別

今天中午散值的時候,途經含章殿正門,突然覺得那裏鬧。遠遠地看過去,只見一大群綠衣和粉衣宮女中,夾雜着幾個棗衣太監。

我驚奇地問身邊的譚書典:「今日這是怎麼啦?這裏平時都是公公們輪值的,怎麼突然變成宮女們的天下了?」

難道皇后病情加重,奴才們慌了,含章殿也就失去了秩序?可是這話說出來有大逆不道之嫌,故而也沒敢點明。

譚書殿的表情跟我如出一轍:「我也正納悶呢,今天我們一天都在這裏,又沒去哪兒,若殿裏真有什麼事,不可能不知道啊。」

好奇心驅使之下,我走到外圍抓住一個小太監,還沒開口,耳朵里已經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桃葉,桃葉,我們在這裏呢。」

循着聲音望過去,就見路邊的馬車旁,立着幾位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不是書塾四少又是誰?美男雲集,還真是養眼呢,我一時也看呆了。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沒想到這男孩子到十八歲也出落得越來越有味道了,簡直魅力四射。

我朝他們揮了揮手,表示我看到了,嘴裏還不忘問小太監:「門口圍這麼多人在幹嘛?」

小太監笑嘻嘻地答:「不就是看那幾個男人咯,唉,也難怪她們口水流滿地的,這宮裏,男人是寶啊,何況一下子來了四個,個個都那麼俊。」

不是吧,門口聚集這麼多人,不為別的,就為看美男?皇後娘娘病了。偌大的含章殿就放羊了。我忍不住打聽:「皇後娘娘今天狀態還好吧,太醫來了幾次?」

小太監答:「太醫每天早晚各來一次,娘娘的身體還是那樣。要不是娘娘每天卧床不起,她們敢這麼大地膽子?一聽說殿門口來了四個美男,她們就掃地的丟了掃帚,澆花的丟了水壺,都跑到這裏來發花痴。一個個都把這含章殿當菜園子門了,看娘娘好了以後不好好整治她們才怪。」

看小太監這樣子。對皇後娘娘復原還是抱有很大希望的。至於皇后的真實病情如何,皇后自己不會宣揚,那些太醫也只敢揀好聽的說,含章殿的人自然就不知道了。

我謝過小太監,跑到他們身邊說:「你們幾個站在這裏,小心把皇後娘娘的含章殿給淹掉了。」

「沒那麼誇張吧?」謝玄有點不置信地說:「我還以為她們聚在門口有什麼事呢。」

「是有事啊,所謂秀色可餐,她們擠在這裏吃你們地豆腐來着。」

我們大晉的女人吃起男人的豆腐來也是不含糊的。而且都是公開的、大方的吃,決不遮遮掩掩,偷偷摸摸。那些著名的美男出行,如以前的潘岳。衛玠,每次都差不多是一場災難,造成道路堵塞,交通癱瘓。

其中最轟動、也最可惜地一次,是衛玠在永嘉之際隨朝廷南渡,石頭城的人久聞其名,只恨隔着長江,不得一見。今日美人自己跑來了,城裏的人都快瘋了。萬人空巷,全部跑出去看美人。衛玠身嬌體弱,又經過了長途跋涉而來,本就已經香汗淋漓氣喘微微,快要撐不住了,偏偏還被石頭城的女人圍了個密密匝匝。水泄不通。衛玠地車隊難以前進,據說整整被看了一天才得以突圍,無數的絹帕水果兜肚香脂被扔到他車上,幾乎要把他的人給淹沒了。衛玠經此一「看」,疲勞過度,沒多久就香銷玉殞,時人謂之「看殺衛玠」,也就是說,這位超級美男是被看死的。

好在眼前的這幾位身體都比較好,宮裏的女人也還畏懼宮規。不敢過於放肆,只敢遠遠地看看,議論議論,過過嘴巴癮。

可是,我的親親夫君被人家這樣流着口水看我還是會吃醋的,於是催着他們說:「好啦,不想再被吃豆腐就快點上車吧,小心人家看得眼紅了,來幾個把你拖進旁邊的樹林子去,就地正法!」

「不得了了」,超看了謝玄,後者正對着王獻之做鬼臉:「子敬,你是怎麼教地?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看你把桃葉教成了什麼樣子,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打趣聲中,大家分頭上車,然後浩浩蕩蕩向宮門開拔而去。

在馬車上,我問王獻之:「你派人去把自清叫進宮來的?」

他搖頭:「沒有,我只是派人去分頭通知他們幾個,告訴他們想一起聚聚。我本來以為自清會在宮門口等著的,沒想到我們下朝的時候他已經在殿外等著了。」

看來,桓濟的心情也跟另外三個一樣,也很懷念以前把臂同游地日子,所以連宮門外都不願意等,直接就進宮找他們來了。

車到正陽門,望着巍峨的門樓,還有前面的那幾輛馬車,我突然想到曾在離這裏不遠處和桓濟經歷了一場車禍,然後還在他家住過一夜的事。糟了,好像還沒跟王獻之報備過呢,其他兩個人當然更不可能知道。

我的臉色陡然一變,天那,我怎麼這麼大的忘性,把這檔子事給忘了。真是豬腦子,居然主動提出去桓濟家玩,還想趁機在外面留宿。

如果我跟他們一起去桓濟家,桓濟的大嫂肯定還認識我,見面的時候寒暄起來,免不了要把這樁成年舊案給說出來。到時候王獻之會怎麼想?其他兩個人又會怎麼想?

車是怎麼翻的姑且不論,問題是,我和桓濟怎麼會單獨出現在

子裏呢?我在宮裏上值,他在廷尉府做事,不可能一后順路同車回去。那隻能是,約會了?

事後不報備,時過境遷后突然被人無意中「揭露」出來,沒曖昧都變得有曖昧了。

看我神色不定,坐立不安,王獻之關切地問:「你怎麼啦?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這會子不舒服了?」

我忙說:「是有點不舒服,昨晚我和你一樣,差不多一夜沒睡,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你比我更可憐,你一晚上連床都沒挨到。」幸好還有這個理由可以遮掩。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伸手把我抱進懷裏,輕嘆著吻住我:「我昨夜好想你,我從沒覺得一夜原來那麼漫長。」

「我也是。一晚上輾轉反側,眼睛漲得生疼就是睡不着,耳朵里隨時注意聽着外面地動靜,哪怕是風吹草動,都以為是你回來了。」徹夜不眠等待一個人的滋味,真地好難熬。

他更緊地抱住我,恨不得把我融進他的身體里,嘴裏喃喃地說:「今晚我們要好好地在一起。絕對不讓任何人打擾!」

我越發慌了,囁嚅著說:「可是,在別人家裏同居,會不好意思的……還有。你們兄弟幾個好難得聚在一起,怕要喝酒聊天、促膝談心到天明吧,有他們在,我也不好意思跟你住在一個房裏。」一邊說,腦子裏一邊緊急思考對策。

桓濟家是一定不能去的,我們現在這麼親密無間,我只想把這種幸福延續下去,萬一,我曾單獨在桓濟家住過一晚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心裏會不會有芥蒂?會不會因此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果對方是其他兩個也還好說點,偏偏,我和桓濟,本就是有故事的。

罷了,與其到時候被別人「揭穿」,不如自己先坦白交代。也許還能求得寬大處理。

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開口道:「子敬,我……」

「誰說要住在……」就在我說話的同時,他也正好開口了。

「你想說什麼?」我停下來問他。

「你想說什麼?」他停下來問我。

「你先說吧。」我暗自吁了一口氣,坦白過去地「污點」歷史總是很艱難的,能拖一時是一時,而且我也還沒想好萬無一失的說詞,又或者,任何到嘴邊的說詞都覺得不是那麼萬無一失。

這時只聽見他說:「我剛是想告訴你,我們不會住在別人家裏。」

「你說什麼?」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激動。如釋重負的表情不要太明顯,盡量用最平和的語調問:「我們這會兒不是要去桓濟家嗎?」

「不是,是去綴錦樓。我已經叫黑頭去訂了一桌酒席,還訂下了那樓里的天字型大小客房。」

我越聽越喜,心情簡直如枯木逢春,猛地撲過去親了他一口。我的親親夫君,不單人長得俊逸非凡,就連聲音都那麼好聽,恍如天籟。

看我高興成那樣,他揉着我地頭髮說:「你還沒在酒樓住過吧,我說我們今晚要好好地在一起,當然不可能是在別人家裏了。」說到這裏他埋首在我的胸前,呼吸變得有點急促地說:「昨晚,我想你想得徹夜難眠,今晚你可要好好補償我。」

「互相補償」,我壞壞一笑。

「啊!」這下是他撲過來把我按倒在座位上,一頓死親:「原來我羞澀的小桃葉在我的辛勤灌溉下已經變成了熱情地桃花,我真是太幸福了!互相補償!互相補償!我先補償你一次,你再補償我一次,我接着補償你一次,你又補償我一次,依次類推……」

「以至無窮?」我一邊咯咯笑着,一邊抓住他亂動的手。就算要互相補償,也要等到了酒樓再說吧,馬車上就「補償」起來,地點我倒是不介意啦,只是動靜太大,會不會驚動那三個鬼精的傢伙?

「以至無窮!」他的聲音越發急促了。

我則急了,這傢伙,不會要來真的吧?「你的手別亂動啦,容我提醒你,這裏是馬路,是大街,前面的馬車上是你的兄弟,趕車的是你家地車夫,護車的是你的隨從,你想在這麼多熟人面前當眾表演嗎?」

「我等不及了。昨夜的損失太大,你欠我的,利滾利,到現在已經欠了很多次了。你最好現在就還我幾次,免得晚上還不完。」

「去,色狼。」

「不是色狼,就不是好夫君,色狼才是最可愛的男人。」

這是什麼謬論啊,我還想辯駁什麼,可是嘴已經被堵住了,手被捉住了,人被……那啥了。

待終於能說話時,發出地聲音是含混不清的:「啊……唔……」

「我的愛妻,據說在車上歡好的感覺是很特別的,因為下面一直在動,就像躺在一張不斷搖晃的床上。寶貝,剛剛只是開胃小菜,現在才真的開始正餐了,好好感受吧。」

「我的天那……」

「我的天那,果然好特別!我現在越發盼著外放了,最好能走遠一點,我們邊走邊玩,在路上走它三個月,每天可以先在車上,然後野外,然後客棧……嗯,就這麼辦。」某人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憧憬著,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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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壓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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