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誰走誰留

(171) 誰走誰留

天中午我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吃飯,只是站在門口說了

太子倒是沒騙我,王獻之真的已經和他們在一起了。他離開北中郎將府的時間,恰好就是我回房換衣服的時候,就這麼一點時間差,我們就錯過了。

至於這到底是陰差陽錯還是人為的安排,已經沒辦法追究了。我現在只希望他能擺脫在北中郎將府的尷尬處境,跟他的幾個好朋友在一起。

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有所取捨。以太子今天的表現來看,我想和王獻之一起搬過去恐怕很難。萬一因此惹怒了太子,把話說僵了,就再也沒有迴環的餘地,可能最後兩個人一個也走不了。為今之計,不如先把他弄出去再說。他這樣桀驁不馴、最討厭拘束的人,留在這對兄妹身邊實在是折磨。

在門口,我只稍作停留,告訴他們我已經吃過了,並以公主找我有事為由,把他們幾個打發走了。

隨後,我轉身又回到了太子的房間。

看見我走進去,太子露出了又驚訝又興奮的表情:「你怎麼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準會跟他們走的。」

「我已經吃過飯了,還去什麼?我剛剛要出去見他們,只是不想讓他們誤以為我被軟禁了,不想雙方起衝突而已。」我淡淡地解釋,同時思考著要如何開口跟他談王獻之的事。

他立刻讓人給我拿點心:「那你再吃點東西,剛才走得匆忙,肯定沒吃飽。」

我也沒推辭。在大戰來臨之際,本來就應該好好注意飲食。把身體調養好。不然等真打起來。可就沒這麼好的招待了。若兩國相持不下,拖延日久,後方的給養又跟不上,那時候有沒有飯吃都成問題。

一邊咬著點心,一邊看他伏案批閱文書,我忍不住開口問:「您下午不出去了嗎?」如果要出去的話,那我還得趕快。

他也很敏感,立即放下手裡地筆:「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想,你並不真地關心我下午是否出去,對不對?」

他這樣一說。我反而不好意思了,陪著笑道:「對不起,打擾你了。我是有事想跟你說,說完了我就走,你也好專心處理公文。」

他笑著表示:「沒關係啊,如果你想一直陪著我。我求之不得。」

我咬了咬嘴唇,字斟句酌地說:「剛才他們本來是想接我走的。不只是去吃飯。他們說難得相聚,讓我和王獻之一起隨他們住到征北將軍府去。」

「那你是來徵求我的意見,想讓我同意你去

「你會同意嗎?」雖然明知道希望不大,試還是要試一試的。

「不會!」他回答得很乾脆。

「那我就不去。」我也說得毫不猶豫。

他笑開了,歪著腦袋打量著我:「咦。今天怎麼這麼乖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想努力掩飾心中的不安:「但我有個小小的附加條件。」

「說。」

我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說:「可不可以,讓王獻之搬出去住?您也知道。他們四個人自小一塊兒長大的,又在一起上學,感情很深,就像親兄弟一樣。現在好不容易又湊到一起了,就想住到一起去好好聚聚。」

見他只是看著我不表態,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我急急地補充道:「他們的年紀也一年年大了,不久之後,有地就要娶妻生子,有的要外放為官,有的要隨軍戍邊,再要像這樣四個人聚在一起,就難了。」

他坐正身子,接過福海手裡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回話:「可以啊,他要住在哪裡就住在哪裡,都沒關係的,我並沒有要他一定住在這裡。」

我深深呼吸,然後才鼓足勇氣說:「光搬出去住,他們還是很難碰面,因為王獻之現在是您的手下,必須隨時在您身邊侍候,而謝玄他們三個都在新兵招募處。據

口城裡已經安置不下這些新兵了,既沒有住地地方,場所。我昨天還聽謝玄他們提到過,可能要把新兵遷到別的地方去。如果這樣地話,他們三個就會隨新兵遷走。」

說完我偷偷看他的表情。他臉上一片平靜,什麼也看不出來。語調中也毫無慍怒之意,很隨和地問我:「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呢?你希望我怎麼做?」

雖然他態度很好,我還是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但我的話已經如箭在弦,不得不發。

再次給自己打氣,在心裡默數到三后,我艱難地開口道:「我希望,您能解除他地記室職務,讓他到謝玄那裡去。這樣,他們四個人一起共事,一起住宿,會更方便些。」

他聳肩一笑道:「想干預了。」

我暗叫不妙,果然,還是觸到了他的底線,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他走過來捏住我的下巴,要笑不笑地說:「幸虧你現在還什麼都不是,要是我將來當了皇帝,封你做了貴妃,那你不是要干預朝政了?」

我甩開他地手退到門后,腦子裡迅速思考對策,最後決定還是不跟他公開對抗比較明智。於是躬身請罪道:「桃葉多嘴了,還請殿下恕罪。」

跟皇室成員打交道就是這麼煩:好的時候哈哈哈,給你一副平易近人的假象;一旦不如他的意就翻臉無情,輕易就能給你扣上一頂能致人死罪的大帽子,真是沒意思透頂。這也是我一直都沒考慮過要跟太子的原因之一,所謂伴君如伴虎,人生一世,何必讓自己活得那麼累。

果然,「哈哈哈哈」,刺耳的笑聲又再次響起。笑夠了,他搖著頭說:「我還以為桃葉是不懼權威,視死如歸的奇女子,原來也這麼容易妥協,真叫我失望呢。」

我沒好氣地說:「死也要死得有價值吧。一時的意氣之爭,無緣無故地就丟掉小命,對不起,我不認為這是什麼『視死如歸』,而是自輕自賤的表現。」

他朝我豎起一個大拇指:「不錯,敢頂我,才是我喜歡的女人。」

「既然是殿下喜歡的女人,剛剛我提的那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那殿下的喜歡又體現在哪裡呢?」我算是明白了,跟這個人在一起,斯文講理是沒用的,就是要臉皮厚,就是要強狠。得點理就趕緊順著杆子爬,才能出奇制勝。

他一臉興緻盎然的樣子,樂呵呵地說:「我答應啊,了。」

「君無戲言!」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我還不是君。」

「您將來是君。」

「哈哈哈哈,有道理,將來的君也是君,不能戲言的。那好吧,就依你所言。」他轉身交代福海:「你去叫幾個人把王獻之的行李送到征北將軍府去。」

「等等」,福海答應著要走,我忙喊住他,然後問太子:「您任命王獻之為記室,有正式的任命書嗎?」

他笑著搖了搖頭:「你為了他,還真是盡心呢。放心吧,他跟我的時間這麼短,任命書還沒來得及下達呢。」

福海領命而去,我悵然坐下。

王獻之走了,我留下來,未來的日子將會如何,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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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壓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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