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男女授授不清
「凌烈!」看着那人慾走,我急急的叫出聲。
然而,看着那人依言停住腳步,我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就算我告訴他,這山頂有人另布殺局,不要去赴中秋之約!他又憑什麼會要信一個對他而言,不過陌生人的話。
想了想,我另起一個話頭。
「凌教主,師傅讓我傳話給你,這中秋之約…」
「中秋之約!不見不散!教主倒是守時!」另一個清冷的聲音插入,接過我的話頭,也把我的話意,全然竄改。
陵姨!望着那個緩緩進入店中的身影,我一時語塞。
大鬧這了一場,我竟同時遇上了兩人?
可是,怎麼會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不行!中秋之約應取消!」心中一急,我嚷嚷出聲。
「凌教主見諒!劣徒胡鬧的話,想來你不會放在心上!」
陵姨的語氣淡淡的,那看似隨意的拉着我的手上,卻隱隱加重了力道,含着警告的意味。
「安樂!走吧!」
「陵姨,凌烈,山上不能去,有埋伏。」我掙扎著道。
「埋伏?笑話!我會怕區區埋伏!」
這是凌烈與陵烈的不約而同的異口同聲。
源於自己實力對自己的強大自信!這一點上。陵姨與凌烈其實很相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衛逸布地局,其它的,我不清楚…」
「衛逸?那位才新婚的太子殿下?我以為只有江湖人會來趁火打劫,卻不知道,朝庭也想坐收漁翁之利!」凌烈的聲音,冷漠如昔,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卻並無震動。
「衛逸?所以,你才會出現在這?」陵姨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是的!我跟他,已是陌路。陵姨,我們走吧!不去管那些江湖是非,反正,你是從不在意那些個虛名的!」聽着他們的話,我似乎感到事情,有了一絲轉機。
「原來名滿江湖的血衣羅剎不過是浪得虛名地膽小鬼!」凌烈的聲音滿是挑釁!
「笑話,我慕雲陵這一生。何曾有過怕字!」
「若是你怕了,中秋之約倒可改在今日!」
「中秋之夜,華山之巔再見!」
我傻眼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口氣接不上來。明明知道有陷井,卻還要往裏跳,這兩人,是不是瘋了!這所謂的名聲,真的值得用命去拼嗎?
「你們…」
「安樂。走吧!從京城到這兒。你這一路。看來是累壞了!」陵姨的聲音,溫柔如昔。
「安樂?那位太子妃?有趣!該在宮裏大婚的太子妃,竟然出現在這!」凌烈的臉上。卻浮現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們…」我這一路匆匆趕來,憂心不已,這兩人,竟然不當一回事。
「為了親姨出賣親夫,很有意思的公主殿下!你們慢慢聊!如果慕前輩心意不變,中秋之夜,凌某靜候!」扔下這樣一句不陰不陽,幾乎能氣死人地話,凌烈飄然離去。
濃濃的挫敗感浮上心頭,我放棄同時說服兩人的工作。先解決一邊吧,只要一人肯退讓,這架就打不起來。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陵姨,你知道衛逸的手段心計地,此事既然是他謀划的,想來雖說不至於天衣無縫,可觀之近年行事,也少有失誤。」
「安樂,姨從來就不是一個能被嚇住的人!」
頭疼之極,我不由閉了眼,再次睜開時,眼中只餘一片決然。
「姨非要去?」
「是!」
「不能改!」
「不改!」
「好!我知道了!」
「安樂!你想做什麼?」對於我突然的轉變,陵姨明顯一愣。
「姨決定就好,管我做什麼?」這話,有些負氣的成分。更多地,卻是真不願多說。
「安樂,你不是想跟着去?」
「想上山地人怕不止我一個,想看這場決鬥地人海了去,我去,至少可以護下場面!」
要發瘋就都發瘋吧!或者多個人上山,多雙眼,還能發現些珠絲馬跡。無論陵姨與凌烈,這兩人,傷了誰,我的心,都會痛。
「不行!」這一次,換了陵姨一口拒絕!
「陵姨不去,我就不去,陵姨去,我一定奉陪!」
「安樂!」這一次,氣得跳腳的是陵姨。
很公平不是,總不能老讓我被氣得人人仰馬翻!
「你不準去!」
我冷笑以對!色地月光流瀉大地。山巔的風,挾著刺骨的寒意,自陡峭的懸崖一側灌入,吹得四周樹葉嘩然作響,瑟瑟而落。
崖上,立着三個人。
而林中卻是暗影叢叢,不知潛藏了多少暗伏的眼。
「這就是那位的計策嗎?等我們拼得兩敗俱傷后,再用那些烏合之眾來收拾我們?」
負手於背,逆風而立,凌烈的話藉著風勢,四散開去。
林中,樹木間發出些許磨擦的聲響,但,很快便歸於平靜!
「不知道!」我的聲音悶悶的。
此刻本該是兩人對決的場面,卻多了我一人。略顯怪異。
正如我阻止不了陵姨一般。我所決定地事,她也阻止不了的!
倒是凌烈的態度,比較奇怪,對於是陌生人的我,他卻沒有防備之意,就不怕我與陵姨聯手嗎?
「我倒有個提議!你們開打前,要不要先找人練練手,熱熱身……何況,誰說比斗就非要兩人互搏相鬥的,比相同的時辰,誰殺的人多,也是不錯的方法!」
對於那些心懷鬼胎者,我沒有半會憐意。尤其是現在,當自己地生死皆懸一線。
林中又有些動靜,但更多的,仍是沉寂!
「有趣的丫頭。要動手又何必先行告戒!」
「嗡」聲作響,一道殘陽自凌烈手中那幾乎於漆黑的刀鞘中躍出,凌烈身形殿動如離弦之劍向林中躍去,刀光閃動間。血色飛舞!
與此同時,陵姨弓步彎腰,雙手虛拉成開弓狀,放手之間,林中響起極輕的悶哼。只得一半。便似被硬生生折斷。只余朵朵血花綻放夜色。
而我,凌波身法展開,身影翩遷如蝶舞。纏綿夢幻似一簾幽夢,勾魂奪魄!
一開始,那些被我們逼得只顧四散逃命的烏和之眾,自不足懼,然而,當那些人發現怎麼逃只會死得更快時,便有三三兩兩的人開始聯手。蟻多咬死象。何況那些困獸之鬥的臨死一擊。他人怎麼樣,我是不知,可是我的身體,自當那穿胸一劍后,發生了太多地事,從來沒有認真休養過。
短時間的動手還好,時間一長,我的體力便有些不支!
右掌長袖一卷,拍飛幾點暗器,左手內勁一吐!斷送了一人性命。然而,背後,已聽得破空風聲,我卻是避之不及。
一聲金石撞之音。那道殘陽,在這如墨的夜色中,分然亮眼,就這麼突然出現我身後,為我擋了這兇險地攻擊。
凌烈!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男子,已躍到我身邊,與我背向而立。
我神情有些恍惚,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當初在安樂坊外,那人也是這般,突然出現,與我並肩。一如此刻!
「你…」
「血衣羅剎的徒弟,真是沒用!」因是背向,看不清那人的臉,便這毒舌,卻是熟悉之至!只是如今,時移事易,人事全非。
「誰要你救!還不是拜你所賜!」我嘴裏也不示弱。如果不是當初此人偷襲得手,我哪有今日地狠狽!
「與我何干?」
「你自己心知!」…
嘴裏相互抵誨著,我們已背向而立,手上卻並未絲豪放鬆。或是為了較勁,我們仍不約而同地選擇先行出手。一如那夜!
本是陌生地兩人,此刻出手彷彿早已配合過上萬次般默楔十足,墨玉刀已在人群綻開朵朵血花,順道也護住我的空門。而我亦如是!
當最後一個伏擊者倒下時,我終是鬆了口氣,腳下一鏗鏘,已是脫力。
正要倒地的身形被人攔腰抱住。那人嘴裏仍嘀咕著:「真是沒用!」
我幾乎要炸起來:「忘塵!」
這般語氣,一如那以前老跟我鬥嘴地忘塵一般。
「什麼?」凌烈不明所以的看我一眼。
「放手,不知道男女授授不清!」
我暗笑自己太傻,此人早就忘記過往種種,怎麼可能是忘塵!
「我們…我們以前…」
凌烈略有遲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急急的追問:「以前什麼?」
「我們以前…一起練過嗎?為什麼如此熟悉彼此的出手?」凌烈眼中滿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