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頭目之戀

14、頭目之戀

永吉張開眼睛。

室內微暗,猜不著到底幾點鐘了。因為沒有窗口,白天或深夜都沒太大分別。

最近醒來時,終於沒有了監獄的錯覺,而且房間是溫暖的。

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當然,床的軟度也和監獄大不相同。

突然聽見什麼人的呼吸聲。往旁邊一看,女人卧睡在那裡,裸肩在發亮。

對了。是濱谷把這個女人叫來的。

在監獄中,無論怎樣收買都好,總不能把女人也叫送來。跟女人親近是久違的事了。

雖有一點點不安,但是這女人年輕又有朝氣,永吉也十分松馳而愉快。

看看錶,才凌晨時分,永吉不由苦笑。

若是以前,有女人陪伴的話,可以睡到傍晚。到了這個年齡,似乎不願意也會半夜醒來。

下床披上晨褸,永吉打著呵欠走去浴室。

兒子被殺,以為虛度良宵了,卻是意外地愉快的夜。人不能一直心情沉重下去。

沐浴后,精神了不少。刮完鬍子,回到房間時。女人還在酣睡著。

他坐在沙發上等身體發燙的感覺過去。電話響了。

「什麼事?」

「您醒啦。」濱谷說。「感覺如何?」

「不壞。」永吉望望床上。女人大聲呼一口氣,轉了個身,然後又睡著的樣子。

「其實有事——遲一點再說好了。」濱谷說。

「不,現在可以。叫人拿早餐來,我邊吃邊聽。」

「遵命。」

十五分鐘后,永吉整裝完畢。

他沒有吵醒女人,靜悄悄地走出房間。

所到的是隔壁房間。在桌前坐下沒多久,馬上傳來敲門聲,濱谷走了進來。

「早安。」

濱谷行禮,叫手下把餐盒端來后,打發他出去。

「咖啡比昨天的暖。」永吉說。

「我會留意。」

「坐——昨晚久違的享受了。」

「喜歡那個女人嗎?」

「嗯。身材不怎樣都無所謂,到了我這種年紀,最要緊的是相不相投。她很好。」

「聽您這麼說,鬆一口氣。」

「替我打賞一下——可能還會叫她來。」永吉說。「假如還有那種時間的話。」

「遵命。」

「那件事怎樣了?」永吉邊把麵包塞進嘴裡邊說。

「那個……」濱谷吞吞吐吐的。

「不順利?」

「呃——關於佐佐本那兩個妹妹的事,向妹妹下毒是成功了,但她挽回性命啦。」

「年長的姐姐呢?」

「本來是用萊福槍對付的,殺手卻失蹤了。」

「什麼?」永吉皺眉。「被消滅了?」

「不,好像不是,不然會傳進耳里的。」

「唔……最近,職業殺手也少啦。」

「對不起。我說過是手法高明的傢伙。」

「算了。不過,我不能等太久了。」

「是。」

「這裡也不一定永遠安全。過不久,警察可能找上門來。」

「我會小心的。」

「我明白。」永吉點點頭。「那個用毒的傢伙怎麼樣了?」

「他是高手,自己也答應一定會收拾她,大概沒問題。」

「是嗎?」永吉沉思。

「怎樣?要不要多找一個?」

「不,沒時間了。」永吉說。「讓我們這邊來做。」

「知道。」

「對了。排行第二的,刑警的情人,叫夕裡子嗎?」

「是。」

「有必要把她先弄來這裡,利用年長的姐姐。」

「原來如此。」

「那樣一來,這裡就不方便了。」永吉把咖啡喝光。「離開這裡!」

「是。」濱谷點點頭。「隨時作好準備了。」

「是嗎?」永吉從抽屜拿出手槍,擺在眼前。「使用這傢伙的時候來啦。」

濱谷站起來。「我馬上過來接您。」

「濱谷。」

「是!」

「米倉那廝怎樣?有什麼動靜?」

「正在找您的下落,目前沒有明顯的行動。」

「是嗎?米倉大概在偷笑啦。不過,即使我死了,我也不把地盤交出來。」

「當然了。」濱谷肯定地說。「這點請放心。」

永吉咧嘴一笑。「你是可靠的傢伙。」說著,他站起來,「預備好了就叫我。」

濱谷快步走開了。

永吉回到卧室。

亮了燈,女人目眩地睜不開眼,仰起臉說:「已經天亮啦?」

「你走吧。」永吉說。

「哦,是嗎?啊——」女人打呵欠。「借花灑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必急,慢慢好了。」

「現在幾點啦?——早上?好早哇。」

女人光著身子下床.走向房門。

「不是那邊?花灑在那道門后。」

「是嗎?——我的方向感,不行。」女人笑說。

「我也是。」永吉笑了。「很嚴重的方向盲。這是秘密哦!」

說著,永吉從錢包抽出幾張鈔票,放在女人脫下的衣服上。

「哎呀,不必啦,我已經拿了。」

「不要緊,拿去。」

「謝謝。」女人笑一笑。「那就領受了。」

永吉看著女人把錢收進手袋裡,突然嘆一口氣。

「你要走了?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嘎?」

「因為——可能見不到面了。」

說著,永吉摟過女人的赤裸身軀親吻她,女人的體溫微微傳過來。

「預備好啦。」濱谷探頭進來說。

「不通氣的傢伙。」永吉笑說。「那就再見啦。」他輕拍一下女人的肩膀。

「再見。」女人揮揮手。「記得再叫我。」

「好哇!」

永吉走向濱谷開著門等候的地方。

「——那女人,怎辦?」在外面上樓梯時,濱谷問。

永吉滿臉狐疑。「什麼意思?」

「不……我怕萬一她泄漏了什麼出去。」

「你是說消滅她?喂,濱谷,你想太多啦,又不是電影中的黑手黨。如果一個接一個的殺掉,等於自掘墳墓。」

「呃。」

「我已離開這裡。縱使知道這個地點也無所謂。女人的事你別理。」

「知道。」濱谷說。「車子停在後巷。」

「好。」永吉加快腳步。

「二姐……」

珠美的聲音使夕裡子赫然醒來。

不行,睡著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看守珠美的……單人房裡的擺設粗糙,但有沙發。綾子躺在沙發上安詳地酣睡著。

「怎麼啦?珠美。」夕裡子走近床邊。

「我快死啦……」珠美髮出柔弱的聲音。「肚子餓得快!」

「別嚇人好不好?」夕裡子笑說。

「聽見妹妹的申訴沒有?不準笑。」珠美氣得撅嘴。

「抱歉抱歉。可是店子還沒開門呀。而且,守口醫生不是說了?你還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

「我想吃辣得要命的咖喱!」珠美髮出「悲憤」的叫聲。

「忍耐一下,你的胃還未完全恢復功能呀。」

「這樣也不行?」珠美的肚子發出「咕」一聲巨響。「也許可以回家了。」

夕裡子不理會她的話。

「已經十點啦,我想吃點東西。」

「好吧。我去找些容易消化的東西回來。」

「一分鐘內回來!」

「別胡說。」

「你想見著可憐的妹妹死去而不加援手?」

「說得那麼刻薄,沒問題啦。」

夕裡子拿著錢包,走出病房。

走廊的椅子上,有個刑警坐著——打瞌睡。

夕裡子走過去,湊近那名刑警的耳邊大聲喊「嘩」!

刑警嚇得從椅子上滾下來。

「早安。」夕裡子擺出正經八百的表情。「辛苦你啦。」

「謝謝……」刑警甩甩頭,站起來。「哦,嚇我一跳。」

「不過活著。」

「嘎?」

「假如我是殺手的話,你早沒命啦。」

「嗯……說的也是。」

「我去買東西,請多多照顧。」

刑警目送夕裡子的背影,喃喃地說:「好可怕。」

出了病房不遠,夕裡子遇上剛到的三崎刑警。

「怎麼樣?」

「她吵著說餓。我想去買點東西。」

「是嗎?那就好。」

「發生什麼事?」夕裡子察覺三崎的表情有點沉重。

「我陪你去。」

三崎的手搭住夕裡子的肩,一同邁步。

聽見餐廳的女侍應被殺的事時,夕裡子不由渾身打顫。

「好過分!」

「的確。屍體驗出同樣的砒霜,下手很快。你們也得好好留心才好。」

「嗯。」夕裡子答得心不在焉。

「兇手知道自己的臉被女孩看到了。他一定是在那兒看見我們去找女孩問話的事。真的,很過分。」

「說不定……還會再來。」

「嗯。那種人失敗一次,絕不會死心的。不過,這次不一定只狙擊珠美。說不定是對你或綾子君哩。」

「我曉得。」夕裡子點點頭。

「懂嗎?吃的、喝的,都要充分留意。醫院做的食物盡量不碰的好。」

「我一定叫她吃我拿去的東西。」

「那樣比較好。」

「可是——萬一醫院裡別的病人弄錯了……」

「對。」三崎停下腳步。「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發生那種事就糟了。我得趕回醫院去。」

「我要買點東西才回去。不要緊,這條馬路很多人走嘛。」

「是嗎?那麼,早點回去了。」

「嗯。」夕裡子點點頭。

目送三崎奔向醫院后,夕裡子邁步走向超級市場。

「夕裡子君。」

有人喊,夕裡子轉過身去。

誰呢?一部大得令人瞠目的車子停在眼前,車窗倏地絞下。

「哦!」

「怎樣?令妹。」米倉一郎咧嘴一笑。

「嗯,總算沒事了。」

「那就好。是不是我說對了?」

「嗯。」夕裡子聳聳肩。「善用萊福槍的狙擊手好像還沒出現就是了。」

「更重要的是,這次的失敗,永吉會氣得親自出馬哦。多多小心了。」米倉說。「對對對,這是手信。」

他把一個四方形盒子之類的東西交給夕裡子,看樣子是……

「這是——」

「飯盒。我想令妹可以安心的吃。我叫人特別調製的,當然沒毒。」米倉補充一句。「不過,如果吃胖了,在某種意義上可能是『毒』也說不定。」

「謝謝……」

「是否奇怪我為何做這種事?」

「呃……」

「因為我喜歡你。」說完,米倉像少年人一般臉紅了。「再見。」

車子幾乎沒有發出引擎聲,靜靜地飛馳而去。

夕裡子楞楞地目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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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姊妹越獄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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