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豈有此利?

第七回 豈有此利?

看到這個送上門來的美少女,回兆電便陡生起一種感覺:

他今晚一定會過得非常歡快,而且還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歡快。

他的感覺一向非常靈驗。

他笑著問她:「韋姑娘,你經人事沒有?大概還是處子吧?經過了今晚,你就會長大了,長大得很懂人事了。」

大家聽了,都迸噴似的詭笑了起來。

姑娘終於看到了伏在地上血泊中的韋拂柳,她眼裡即時漾開了眼花。

有淚光的她,看來更俊秀而憂悒。

她細細聲的哀哀的嘆了一聲,好像低低說了句什麼。

回兆電沒聽清楚,湊過去「嗯」了一聲。

姑娘沒有回答,回兆電這時才省覺那姑娘原來不是在說話,而是在哼著一首不知什麼的曲子。

那首歌有點寂寞的意思。

再仔細聽,曲子還十分凄涼而優美。

回武曲心中一奇,只見這姑娘無論一舉手,一投足,一舒展,一轉眸,都有說不出的傲岸和憂愁,就像寒峰皚雪,遺世獨立,不求世間同情的寂天寞地。

尤其那一雙眼睛。

像憂悒的星星,卻充滿了不在意、不在乎。

就在這時候,練利矯忽然趨近跟他說了一句:「她不是韋明明。」

回兆電詫問:「那她是誰?」

練利矯怔怔地道:「我也……」

話未說完,回兆電已看到電光!

那是電光。

不是劍光。

因為劍光沒那麼快!

世間決沒有那麼快的劍光!

回兆電的反應也快。

極快。

回兆電原名回兆濤,由於他出手太快,人們就按照當年「妙手堂」中「四大金剛」的稱諱,以「電」取代了「濤」,皆因他出手太快。

他的鞭也是「電鞭」。

但此際他再快,也來不及抽鞭。

鞭仍在腰畔。

他已經發現不對勁,還在練利矯知會之前,那是因為他發覺了一件事:

眼神。

——那姑娘看韋拂柳的眼光,是悲憫,有哀傷,但並沒有太多的激情、震動。

——韋拂柳看到自己女兒竟入虎口的眼色,竟然是欣慰、意外,大於痛苦、激動!

這是何故?

——莫非……

他還沒有想下去。

因為來不及。

劍光已起。

他仍來不及拔劍。

但來得及反應。

他大叫一聲,一招「春雷乍響」,以攻代守,反攻了出去。

劍光一起,殿中的人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雙方已交手一招。

一招甫過,回兆電大喊了一句:「快——」

劍光又起。

這是電光。

——理應不是劍光。

因劍光決不會那麼亮。

亮得大殿巨燭,全為失色,壁上繪的山海觀圖,海如騰,日欲躍,鷹欲破壁飛出。

回兆電反應快似電。

但鞭仍在腰畔。

不、及、拔、出!

他一招「電掣星飛」,反攻了回去,一面大叫:「——布——」

這時他身旁的練利矯已發現變異。

他是第一個抽出兵器的。

他使的是曲刀。

曲刀就是「吳鉤」——一種春秋時吳國人初使用的曲線形刀刃。

但他還沒來及出招、不及出刀,回兆電與那姑娘又過了一招。

——這是第二回合。

第二回合剛過。

回兆電第三個字的咆哮這時才嘶吼了出來:

「——陣!」

但劍光又生。

那決不是劍光。

劍光豈有此利!

斷無此利!

劍光飛了起來。

回兆電膽戰心寒,狂吼一聲,這時,已不知他怪叫些什麼了,不過,他一招「雷電交加」還是反擊了過去。

劍光寂寞,且有點哀艷。

劍芒灧灧。

發劍的人,眉目間還帶點郁、帶點怨,彷彿她是在無奈中才出劍,出劍是一記很悲涼的手勢。

像一個美人落江前的手勢。

這一招一過,司馬愛恩和司徒詩坦都已亮出兵器。

一個使子母鴛鴦鉞。

一個用乾坤烏龜圈。

都是近距離使用的短兵器。

兩人都沖近那美麗的姑娘,闖進戰圈,試圖把回兆電隔開,讓他緩得一口氣。

但已不必。

不及。

——更無須了。

因為那姑娘已自行跳開。

「她」躍到東北角,很快的,她身形遊走,又到了西北角。

只聽回兆電吼著問一句:「你……到底是誰!?」

那姑娘又閃到了正北角,悠然回了一句:「你們不是一直在等我來嗎?……」

練利矯一聽,如一記晴天霹靂:

莫非他就是……!?

只聽回兆電一聲慘嘶:

「你——是——方——邪——真——!?」

這時,那「姑娘」已滑到了西南角。凡「她」所到一處,原來匿伏在那兒的人必發出慘叫。

叫聲短促。

一叫即滅。

只聽那「姑娘」幽幽一嘆:「可惜我還是來遲了。」

他說。

「來得還是太遲了。」

他說完這一句,回兆電忽然嗥天狂吼了一聲,全身一陣震顫,身上分頭、胸、腰三處均一併噴射出血泉,血泉衝天之際,就是他倒下之時。

方邪真那三劍,他畢竟一劍也沒躲過,一招都接不住。

他身上三處要害鮮血狂噴,以致他忽爾感覺到一種奇特的、詭異的、前所未有的歡快。

然後就失去了感覺。

完全沒有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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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邪真系列之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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