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就在這轉眼之間,何筆已旋身換接,繞到哭魔身後,兜心一招摧心神拳,以強攻之力,攻向哭魔後背。

哭魔雙掌落空,就知何筆必有殺手,藉著身子前傾之勢,突然猛向前縱出去好幾步,躲過了何筆這一招摧心神拳。

笑魔一旁見狀冷冷道:「原來是少林弟子,難怪這麼囂張。」

何筆朗聲大笑道:「誰說我是少林弟子,請看仔細一些。」話聲中,何筆一提丹田氣,身子迅即前欺,左手五指分張,五線指風驟飛。

哭魔避開了何筆一擊之後,身子一頓,疾轉身,卻沒料到何筆出手如此迅捷,身子還沒有轉過來,五縷指風已到前胸。

但是攻來的五縷指風,掠貼前胸而過。

何筆身子一挺,不等哭魔來得及還手,他右手又隨着攻了上來。他這一招迅捷、狠辣,又是五縷指風正向對方全身要穴。因此追得哭魔向後退了五尺。

何筆大展神威,雙掌交錯,十指狂彈,縷縷尖銳勁風連續射出。

這一輪猛攻,逼得哭魔毫無喘息之機。被逼迫得連蹦帶跳,才算躲開了何筆指風。

笑魔見狀,臉色漸變,咦了一聲道:「這又是銀馬飛鷹的手法。」

哭魔好不容易躲開何筆的一陣猛攻,冷笑一聲,又想欺身攻上去。

笑魔突然阻止道:「大哥且住,待我試他一試。」

何筆本是藉著兩人習練金珠中秘笈神功,井無意傷他們。聞言笑道:「你來也一樣,只怕是枉費心機。」

笑魔怒哼一聲,身形一數,雙掌連環劈出,瞬時之間,攻出七八掌。

何筆忽然身形一變,歪歪斜斜,似欲跌倒,卻巧妙地讓開笑魔凌厲的攻擊。同時雙手東指西划,如醉漢抓摸。

其實出招狠辣,奧妙無窮,內含無限機。

笑魔見他,面生異包道:「好怪的手法。不象醉拳,也不象醉仙十三掌,你這是什麼功夫?」

何筆笑道:「我這叫試招,等著試完了,就該你們上路了。」

笑魔冷笑道:「咱們在兵器上較量一下,如何?」

何筆哈哈一笑道:「那又為什麼呢?如果動兵器,你們接不住我三招。」

笑魔聞言看了著哭魔,哭魔毫不考慮地喝道:「拿兵器來!」

那披白紗的少女聞聲,棒過來兵器,這時哭笑二魔各自拿了自己的兵器,虎視着何筆。

何筆笑了笑道:「銀鐵鴛鴦拐和於母離魂圈。」

笑魔道:「不錯,你很有見識。」

何筆道:「自從七年前追魂奪命金老七去世后,江湖中好象沒有人再用這子母離魂圈了。」

哭魔道:「你知道的還不少!」

何筆笑道:「那是當然,就以你這種兵器來說,既不長,也不短。既不軟,也不硬,若沒有十五年以上的火候,就很難施展。」

哭魔道:「看來你的見識果然不差。」

何筆道:「銀鐵鴛鴦拐一長一短,其中還可以夾帶着暗器。據說昔日太湖三傑,就是死在這雙兵器下的。」

笑魔冷然道:「死在這銀鐵鴛鴦拐之下的人,又何止太湖三傑?」

何筆道:「二位用的既然是這種極少見的兵器,武功想必是不錯的了。」

笑魔道:「倒還過得去。」

哭魔道:「你說的三招,還算不算數?」

何筆笑道:「當然算數。」他頓了一頓,接着又道:「現在你們不妨一齊出手。只要你們能接得住我這三招,我就要……」

笑魔立刻搶著道:「你就怎麼樣?」

何筆冷笑道:「我就自己割下腦袋,送給你們。」

笑魔忍不住大笑道:「好,好氣概!」

哭魔道:「我兄弟若連你三招都接不住,以後也無顏見人了。」

何紹道:「既然如此,你們還等什麼?」

笑魔道:「你只要我們接你三招?」

何筆道:「不錯,三招。」

放眼武林,還沒有人能在三招之內,就將苗疆雙丑擊倒的,因為苗疆雙丑絕不是容易對付的人。

銀面閻羅和追魂惡判,急忙後退,那些披紗少女,也都是退到殿後,但是,他們都捨不得走遠。

因為,如果何筆美的能夠在三招之內,將威震苗疆雙丑擊倒,這一戰任誰都不願錯過。

現丑兄弟已在慢慢轉身了。

他們轉得很慢,當然是想利用最後片刻時光,儘管使自己鎮定下來,考慮自己應該用什麼招式攻敵。

他們都知道現在自己一定要冷靜。

只聽玎玲一聲響,笑魔威震江湖的母子離魂圈已在手。

子母離魂圈在燈光下閃著光,看起來那隻不過是兩個精光四射的連環球,只有真正的行家,才知道這種奇門兵器的威力是多麼可怕。

銀鐵鴛鴦拐卻是墨黑的。右手的拐長,左手的拐短,兩拐共重大十三斤,若沒有驚人的臂力,連提都很難提起來。

何筆一直在微笑着,看着他們,忽然大聲贊道:「好,好兵器!」

笑魔手腕一抖,子母離魂圈又是玎玲一聲響,響聲已是震人魂魄。

何筆笑道:「用這種兵器殺人,看來實在容易的很。」

笑魔道:「的確不難。」

何筆笑道:「有好多的人都想殺我,殺了我不但立刻名揚天下,而且名利雙收。你們今日能擋得住我三招,也是一樣的名利雙收,看來好象也並不困難。」又道:「只可惜天底下沒有這種便宜的事,我既然敢答應你們,就當然有把握。」

哭魔冷笑道:「你若是想用這種話來擾亂我們,你就打錯主意了。」

笑魔道:「我兄弟身經大小數百戰,還從沒有被人憑幾句話就給嚇倒的。」

何筆道:「我只想提醒你們一件事。」

哭魔道:「什麼事?」

何筆笑道:「別忘了我用的是龍吟劍!」

雙丑兄弟一聽到龍吟劍,不禁陡然動容。

何筆道:「不錯,就是赫赫有名的龍吟劍!」說話間,何筆已手握劍柄,看着他們,忽然笑了笑。

雙丑兄弟沒有看見他的笑容,只在看着他那握著劍柄的手。

何筆終於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劍,沒有奪目的光芒,可是劍一出鞘,就彷彿有股無形的殺氣,逼人眉睫。

雙丑兄弟交換了一個眼色,身形遊動不停。

何筆慢慢地揚起了他的劍,很慢,很慢。

雙丑兄弟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隨着何筆手裏的劍移動,自己的身法也慢了。

何筆的劍只要一動,就算一招。

現在剩下的只有兩招了。

何筆欣賞著自己的劍,笑道:「第一招了,這第一招已平白浪費了。」他話聲未落,突然劍光如青虹般飛起,閃電般向哭魔斜劈而下。

這一劍勢如雷霆,威不可擋。

哭魔真的要哭了,他的臉在劍光下扭曲,手裏雖然拿着六十三斤重的銀鐵鴛鴦拐,還是不敢去硬接硬架這一劍,他只有閃避。

兄弟連心,笑魔見狀,子母離魂圈一震,向何筆後背砸了下來。

誰知,何筆這一招是個虛招,算準了笑魔有這一招攻來。突然一轉身,閃電般出手,抓住了他的子母離魂圈,往前一帶。

笑魔只覺得虎口崩裂,子母離魂圈已脫手,身子跟着向前衝出,撞在何筆的左肘上。何筆一個反掌,笑魔如遭鐵鎚一擊,眼睛突然一黑,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何筆手裏剛奪下笑魔的子母離魂圈,就勢向後縱了出去。

哭魔的身體只顧著閃避,做夢也想不到他左手又多了個子母離魂圈。只聽玎玲一聲響,寒光一閃,接着又是一片血花迎面噴了過來,正好噴在他的臉上。剎那間,子母離魂圈也已打在他的胸膛上。笑魔吐出來的鮮血,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這件致命的兵器,但卻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迷住他眼睛的血,是他兄弟噴出來的;這個打在他胸膛上的正是他兄弟手裏拿過的兵器。

何筆一共只用了三招,不多也不少,只有三招。他笑了笑道:「不會錯吧?是不是三招?」

雙丑兄弟掙扎著站了起來,哭魔臉上血跡未乾,笑魔已面如灰色。

何筆笑道:「人呢?」

哭魔向那些披紗的少女們一招手,就見那身着黑衣的少女,姍姍走了過來。藉著燈光一看,何筆怔了一怔:她不是肖蘭,雖然她長得很美。

何筆一瞪眼,喝道:「你們敢騙我?」

雙丑昂然道:「我兄弟行事,一向狠毒,但卻從不騙人。」

何筆一指那黑衣少女道:「這又怎麼說?」

哭魔嘆了氣道:「唉,這麼說,我們也上當了,找銀面閻羅。」眼下哪有銀面閻羅的影兒,連追魂惡判也不見了。

笑魔插口道:「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何筆急問:「什麼地方?」

笑魔道:「暖春園。」

何筆道:「那是什麼地方?」

笑魔道:「那是男人們取樂的地方。」

何筆一怔:妓院,他們把肖蘭弄進了妓院。心中一着急,翻身向山下奔去。

以他的腳程,天色剛亮,就到了貴池城內找到了暖春園。

從門外看,暖春國還算熱鬧,院內燈火輝煌。

暖春園的老鴇,人稱金大媽。她井不姓金,沒有人知道姓什麼,年紀雖然大一點,卻還標緻。

何筆進入暖春園一問,金大媽道:「銀面閻羅是帶着一位姑娘來過這裏,卻不住在這兒。」

何筆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金大媽道:「他們好象住在高升客棧。」

何筆一聽高升客棧,心頭一怔,他想起來紀雯也住在那裏。於是,他連忙又趕到了高升客棧。找到掌柜的一問,方知道他們住在東跨院。他顧不得去找紀雯,就直奔東跨院。

就當他方一進入東跨院,但見屋子裏燈火輝煌,鋪着大紅布的圓桌子,擺滿了酒萊,一位年輕瀟灑的少年公子,正坐在那裏斟酒。他倒了三杯酒,忽然拍起頭,對着窗外一笑:

「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喝一林?」

何筆怔住了,因為他發現那少年公子,竟是西門柔。

他笑了笑道:「有人請我喝酒,我是從不會拒絕的。」他說着,邁步進了屋子。

西門柔笑容可鞠地道:「請坐。」

何筆毫不客氣地坐下道:「她,人呢?」

西門柔道:「走了,剛走。」

何筆道:「去什麼地方了?」

西門柔道:「這桌酒菜,本來是給她們送行的,她們不吃就走了。恰好你來了,別客氣吃飽了咱們再追去。如何?」

何筆臉色變得很可怕,冷冷道:「你為什麼要放她們走?」

西門柔笑道:「在下既不是土匪,也不是官差,她們要走,在下怎麼留得住?」

何筆冷冷一笑。

西門柔一瞪眼:「你不相信我?」

何筆道:「我是該相信的,不過,你怎麼來到此地?」

西門柔笑道:「就算是適逢其時好了。」

何筆笑道:「看來你不象說謊的樣子,但是,我還是難以相信。」

西門柔笑道:「我沒有對你說謊。」

何筆道:「你不願意我見到她,可能是嫉妒。」

西門柔一聽,兩頰刷地紅了起來。忸怩地說道:「為什麼要嫉妒呢?」

何筆笑道:「一個女人對另外一個女人,能會不嫉妒嗎?」

西門柔變色道:「何筆,怎麼你說我是女人?」

何筆笑道:「我看你不是男人。」

西門柔道:「你能肯定?」

何筆笑道:「我有一個獨門秘方,一試便知。」

西門柔道:「什麼方子?」

何筆道:「摸他一下。」

西門柔的臉更紅了,垂下了頭訕訕地道:「你一定是喝多了。」

何筆道:「我連酒都沒有喝,怎麼會多。」

西門柔紅著瞼道:「你不醉,怎麼會胡說八道?」

何筆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西門柔道:「承認了又怎麼樣,你又不會娶我。」

何筆道:「那可說不定,也許我一高興就和你結婚,除非你不願意。」

西門柔突然一變臉色道:「你可是說話算數,我嫁定你了。」

何筆笑道:「唯一的一點,我可不喜歡醋罈子。」

西門柔一笑道:「我也不是酷罈子,不過,你得快些吃點東西,咱們得去追那馬車。」

何筆道:「還追得上嗎?」

西門柔道:「當然追得上,她們會在十里鋪等我。」

何筆霍地站起身來道:「我不餓,咱們追下去。」

於是,兩人一出高升客棧,加快腳步,直向十里鋪奔去。

剛轉一個彎道,忽見撲過來一個人,疾如鷹隼,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向著何筆刺來。

口中還喝道:「惡賊,休走!」

何筆眼疾手快,搶上一步,身子一偏,讓過劍鋒。出手如電,以三指捏住那人腕脈,使對方手中的寶劍墜地。

何筆順手將那人手腕反扭。

這對西門柔一看,忙道:「是自已人。」

那人一看到西門柔道:「少……少爺,快……快救人,馬車在十里鋪被人劫……劫走了。」

說到這裏,人就暈了過去。

何筆倏然色變,忙道:「西門柔,可知十里鋪在什麼地方?」

西門柔便向北方一指道:「前去三里,便是十里鋪。」

何筆忙向西門柔道:「西門柔,敢煩你照料一下這位老兄,我要趕去救人。」話聲方落,人已飛出數文,前面突現一個三叉路口,他正在尋思著,究竟應該走那條路才是往十里鋪的。

忽見東邊斜路上一輛大車,飛馳而來,其疾如風馳電掣。

午夜飛車,倒是罕見之事。他心中一動,不由得駐足道旁,定眼觀看。

車過何筆面前,趕車的居然對這深夜中佇立道旁的人,毫無驚異,視若無睹。揚鞭,吆喝一聲,大車轉瞬而去。

車簾密密封著,不知裏面坐着什麼人。何筆不禁遲疑了片刻,剛欲舉步,車旁斜路上,又傳來馬蹄狂奔之聲,又見兩騎疾馳而來。馬上人都是勁裝疾服,身手矯健,一眼便知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

他們在幹什麼?是否是去十里鋪?何筆心中一動,循蹤疾奔而去。他一邊奔走,一邊注意傾聽蹄聲。突然那蹄聲倏地消歇。他吸了一口氣,目中射出異樣的光輝,腳下加快速度,直向蹄聲消歇之處追去。

十里鋪,只有一家客棧。

何筆進了這家客棧,直奔西跨院。西跨院卻沒有點燈,雖然沒有燈,卻有人。窗戶開着,門也開着,耳邊突然響起了西門柔的聲音:「屋裏這麼黑,可能有埋伏……」

何筆突吃一驚,轉首道:「你怎麼也來了?」

西門柔悄聲說:「怎麼,我不能來?」

何筆道:「當然能來了。」

西門柔道:「我們不能就這樣進去。」

可是,何筆卻沒有聽她的話,突然甩開她的手,走了過去,一拳打開了門。

黑暗中,有人冷冷地道:「老實地站在那裏,否則我就宰了她。」

何筆哈哈笑道:「你敢殺了她,難道你也想死?」

越危險的時候,他反而往往會笑。因為他知道,笑不但能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也能使對方摸不清虛實。

黑暗中的人,果然沉默下來。可是,何筆也沒有再往前走。

突然,燈光亮了。

一個人拿着燈,燈光照在一個女子的臉上。一張甜笑而俏皮的瞼,漆黑的頭髮。那不就是紀雯么?她現在打扮得新娘子一樣,但卻象木頭人一般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肖蘭就坐在她身邊,她本來想帶紀雯走,只可惜不能解開她的穴道。也沒有法子背起她。

現在,肖蘭終於見到了何筆,何筆也終於見到了肖蘭。

此刻,她正看着何筆,眼睛裏帶着一種說不出有多麼複雜的表情,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是感動還是埋怨。

何筆還是在微笑着,看着她,喃喃地道:「這個女人是誰?難道她是女妖怪么?」

肖蘭一聽,全身的血液忽然沸騰了起來,她很不得立刻走過去,撲在他懷裏用力咬他一口,再給他一個大耳光。

肖蘭的一雙大眼,也盯在何筆的臉上,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何必就是何必。何必自不量力,何必和他作對,何必愛他,又何必恨他呢?」

她一連說出了六個何必,使得何筆不得不凝神看着她,看得她心中有些發毛。

她忍不住又嘆道:「何筆這雙眼睛果然真要命,要看人的時候,就好象人家身上沒穿衣服一樣。」

何筆笑道:「只可惜你年紀小,又看在跟我多年的份上,否則……」

肖蘭一聽,故意把胸脯一挺,用眼睛瞟着他說道:「誰說我小了,你看清楚,什麼地方小了,你想怎麼樣?」

何筆忽然沉了下臉,冷笑道:「否則你現在已死了三次。」

肖蘭的臉色變了變,又笑道,「只可惜不等你來,這位姑娘也死了三次。」

何筆聞言之後心頭一凜,這才想起,肖蘭的神情仍未恢復,她現在已忘記了一切,過去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已經經過一個邪惡組織的訓練,說不定已成了一名殺手,何筆冷冷一笑道:「你也敢殺人?」

「我不敢,」肖蘭說着又笑了笑,接着說:「我也不敢吃肉,我怕胖,可是我現在每天都吃肉。」

何筆道:「你殺過人?」

肖蘭道:「出道較晚,殺的不多,到現在為止,一共還不到百人。」

何筆笑道:「我和你不同,我喜歡殺殺過人的人。」

肖蘭覺得奇怪了,笑道:「你喜歡?」

何筆道:「只有殺過人的人,才知道人在臨死的時候,連褲襠都濕了。」

肖蘭道:「所以你當然不想我殺你。」

兩人沉默片刻。

肖蘭笑道:「無論誰想殺我,我都會難受的,我想你也不例外。」

何筆道:「所以我們不妨談個交易。」

肖蘭道:「什麼交易?」

何筆道:「你現在若要走,我絕不拉你,你說不定能活到八十歲。」

肖蘭道:「這交易好象很公道。」

何筆道:「公道極了。」

肖蘭道:「可是我也想和你談一個交易。你現在若要走,我也絕不拉你,說不定你老婆也可以活到八十歲。」

何筆笑道:「這交易也很公道。」

肖蘭也道:「公道極了。」

何筆笑了,而且在大笑,好象還想說什麼。可是,他的笑聲突然停止了,就在他笑聲停頓的瞬間,窗外有個人冷冷地道:「無論你們談什麼交易,見者有份,只抽三成。」

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因為他知道說話的聲音,無論多輕,房中人都一定會注意聽的。

只有那些對自己的力量毫不自信的人,說話才會大聲窮吼,生怕別人聽不見。

何筆心中一驚,已知道又遇上個難纏的人物了。

可是,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太難對付,他看來人約四十多歲,身着井不華麗,也不寒酸,身材不太胖,也不太島,說話很溫和,態度也很和氣。無論怎麼看,他都不象個江湖人物,活象是個小店鋪的老闆,一個非常普通的生意人。

唯一令人生疑的就是他的行動,似乎快得出人意外。

因為,他在開始說話的時候,還在後面的一扇窗戶外,話剛說完,人已進了房子,恰好停在何筆身旁。

他停住后,微笑着,抱拳說道:「在下王德生,就是這家客棧的掌柜。」

王德生這個名字,任何人隨時都會聽到,也隨時都會忘記他的這個普通名字。

可是,何筆並沒有說話,因為他根本就沒聽說過江湖中有這麼一號人物。

王德生微笑道:「各位想必從沒有聽說過江湖中有我這麼一號人吧?」

何筆仍然沉默不語。

王德生道:「但我卻已久仰各位了,各位都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天理幫的少幫主紀大小姐和力拚十八夫人幫的何筆何大俠。」

肖蘭忽然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何筆,他跟我談交易,你還敢抽三成?」

王德生笑道:「就算天皇老子,在我開的客棧里談交易,我也抽三成。」

他的聲音還是很溫和,態度仍然很和氣。但是這句話說得很霸道。

肖蘭冷笑一聲道:「這裏是你的地盤么?」

王德生點頭道:「當然。」

肖蘭道:「就算是你的地盤,也要看看什麼交易,你為什麼要抽三成?」

王德生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就是要抽三成。」

肖蘭笑了笑道:「那你不成強盜了?」

王德生道:「我不是強盜,強盜十成全要,我只抽你們三成。」

肖蘭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們談的什麼交易?」

王德生道:「當然知道,你們說的是紀大小姐。」

肖蘭道:「這種交易,你能抽三成?」

王德生道:「能,我只要她一條腿。」

肖蘭笑道:「你把她當作什麼,一隻鳥?」

王德生道:「若是一隻鳥,那鳥腿不是更好吃么?」

肖蘭瞟了他一眼,忽然道:「好,我說你抽好了。」

王德生道:「我抽的本不多嘛。」

肖蘭道:「但不知你要左腿還是右腿?」

王德生笑道:「左右都行。」

肖蘭道:「你有沒有刀?」

王德生道:「沒有。」

肖蘭道:「何筆有劍,你為什麼不借他的劍一用?」

王德生還真的向何筆一拱手,笑着說道:「何大俠,可否借你劍一用,用過就還你。」

他們之間的對話,何筆一直在聽着,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臉微微一笑道:「好哇,不過我有個規矩。」

王德生道:「什麼規矩?」

何筆道:「無論誰要向我借劍,都得要有抵押。」

王德生道:「你要什麼抵押?」

何筆道:「我只要你一雙手,半個腦袋。」

王德生聲色不動,笑道:「那也要用刀子割下來呀?」

何筆冷笑道:「我沒有刀,卻有劍。」

王德生道:「為什麼不來割?」

何筆應了一聲,他的手一探向腰際,這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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