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不堪回首

42、不堪回首

過去的,不要以為真的過去了,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以後,曾經埋下的導火索,仍然會突然引燃或暴發,讓你措手不及、無法承受。一切都為時已晚。有的人總是在深更半夜被噩夢驚醒,那是因為有不吉之物,在黑暗中的某個地方窺視着你,它躍躍欲試,要引渡你到萬劫不復的黑暗深淵。一旦有機會,噩夢就可能成真,充滿邪惡的報復同時降臨。

……

原以為找到張啞巴,就會獲知很多內情,那些石佛鎮的鬼魅迷影也會被揭穿,至少可以窺一斑而見全貌。但非常奇怪的是,張啞巴好像突然人間蒸發,從石佛鎮消失了。土坤和阿萍開着捷達車在石佛鎮主街、副街、小街甚至各個衚衕里,轉了又轉,石佛寺也去了一趟,均沒有見到張啞巴的影子。

阿萍嘆口氣猜測說:「他是不是有所感覺,故意躲我們?」

土坤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說:「沒關係,實在找不到這位張大仙,我們就先去找另一位關鍵的知情人物孔令白。」

阿萍點點頭:「是啊,事關黃金洞那300多個無家的陰魂,也許他能給我們一個清晰的答案!」

孔家老玉店在小鎮上比較有名,向路人一打聽,馬上就有人指出來,竟然離石佛鎮主街的大十字路口不遠。站在孔家老玉店,可以清楚地看到十字路口買賣水果攤的商販。兩人來到店裏,只有一個小夥子,土坤覺著面熟,好像是那個曾經與他交過手的孔慶東,但仔細看了看,這個年輕人彬彬有禮,出言輕聲細語,與流氓潑皮孔慶東截然相反。

「你怎麼稱呼?」土坤問。

「我叫孔慶南,你叫我小孔吧。」小夥子微笑着:「先生,有什麼需要,準備買一些掛件還是幾件擺件,這裏只是個店面,大量的貨在我們的庫房裏,你可以先看看樣品,看中的我再讓人從庫房裏拿貨。」

「我不要貨,孔令白是你父親嗎?」土坤問。

「不,他是我叔父。這會兒不在店裏,正在家忙石佛鎮鬼協的事兒。過幾日咱這裏不就是鬼節了嗎?年年都要搞些活動,熱鬧一回的。」孔慶南說。

土坤點點頭,眼睛在貨柜上掃了一圈,看到貨櫃中央的一尊玉佛像,玉潤珠圓,如來佛祖面容安祥,鳳眼似閉未閉地瞅著自己,心裏不由得一動,問:「這尊玉佛如何請啊?」

「噢,對不起,我叔父有交待,這尊佛是我們的鎮店之物,別人不能請的。」

「那這尊佛是很有來頭了?」

「我也是聽俺叔說的,這尊靈佛,是他老人家專門跑到少林寺向一位德高望重的和尚請來的。你看那眉心,有一點降紅痣,是少林寺主持親自開過光的,可以避邪驅鬼防小人。我叔說這個店裏其他玉貨都可以出手,惟獨這尊佛,就是給個金元寶也不會讓人請走。」

阿萍站在土坤身後,也忍不住多瞧了一眼那尊玉佛,立即感到一種大慈大悲的佛光悠然照進自己心裏。她忍不住輕輕扶了扶自己胸前的太平環,雙手合十於胸前,默默祈禱:但願如來佛祖保佑我們在石佛鎮無災無難、平安吉祥,事事如意!

土坤扭頭看了看阿萍,笑了笑說:「我佛又多了一個女弟子,可賀可賀。」

阿萍抬眼靜靜地看了看土坤,嫣然無語。

因為急於見到孔令白,土坤向孔慶南索要了孔令白的住址,然後與阿萍兩人立即開着車去家裏找。

孔家衚衕在石佛寺大街路南,距悅來客棧不遠。土坤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衚衕還算寬敞,可以把車慢慢開進去,進衚衕再往前走二三百米,有一處老宅。土坤看那門院上的牌匾,寫着「孔宅」二個大字,可能是百餘年前的墨跡。文風古樸蒼勁有力,頗具孔聖人的遺風。

土坤把車停靠在旁邊,阿萍走過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老者,看上去有50多歲,只露出半個腦袋,面相慈祥,微笑着問:「你們二位是來看貨的嗎?」

「你是孔令白先生嗎?」土坤問。

「我是,你是——」老人惑地看着他。

「我叫土坤,石佛鎮鄉下土家莊人。找你有些事情想了解。」土坤說。

「什麼事情,只要我知道就一定會告訴你。你們先請進來吧。」孔令白打開門,引土坤、阿萍來到院裏。

小院收拾得乾淨利索,在院的一個角落,有大棚,棚裏面齊整地放着紙糊的妖魔鬼怪各種獸頭驢臉等。院裏一側有石椅、石桌。孔令白指了石桌旁兩個石椅說:「兩位請坐,有何指教啊?」

「老人家,你還記得30年前,黃金洞塌癱的事嗎?」土坤問。

孔令白眉毛一挑,警覺起來,很緊張地問:「你是誰?問這幹什麼?我不知道。你找錯人了。」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了解內情。」

「什麼內情,我不知道!」

土坤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塑料卡片放在石桌上說:「老人家,你仔細瞧一瞧這兩張塑料卡片兒,還記得嗎?」

孔令白拿過塑料卡片兒,湊近了細看,「213侯丙理!065張勝三!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們從哪裏撿來的?」孔令白大瞪着兩眼,急急地問。

阿萍說:「昨天下午,在石佛山野貓林」。

彷彿被雷擊一樣,孔令白臉色倉白,嘴唇哆哆嗦嗦地說:「我對不起他們,我人微言輕,沒能夠幫助他們!」

土坤說:「老伯,現在石佛鎮上發生了一樁又一樁可怕的事,越來越多的人神秘地失蹤或者消失。而這些人的消失,很可能與幾十年前在石佛山黃金洞中被活埋的那些人有關係。所以,我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誰?怎麼知道石佛鎮上的人一個一個神秘消失?」孔令白恐懼地看着土坤。

土坤從自己的經歷說起:「這些年來,我總是被一些無法言表的噩夢困擾著,而且越來越強烈地感受到一種聲音,HA——YA—KU——,它讓我心神不安,總感到有什麼可怖的事情要發生。於是,相隔十幾年,我又回到石佛鎮,希望能找到噩夢根淵!」

「HA——YA—KU——,你也聽到過這樣的聲音?」孔令白非常吃驚,他一把抓住土坤的手,如同發現了志同道合的戰友。

「是的,HA——YA—KU——這種聲音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猶其在夜深人靜之時,它刺激着我最敏感的神經,讓我不能自撥。怎麼,難道你也聽到過?」

「聽到過,有很多年了,剛開始隱隱約約,卻揮之不去。最近這些日子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激烈,我感覺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可是實在猜想不出來啊!你告訴我,石佛鎮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難道真的與石佛山黃金洞那300多冤魂有關?」孔令白激動地說。

「近來在石佛鎮上的確發生了許多事,我擔心引起恐慌,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即然你老人家問起,我就不能不告訴你。」土坤把自己來石佛鎮所遇到的、聽到的一系列神秘失蹤、死亡事件說了一邊。「老伯,告訴我幾十年前發生的真實情況,看看現在我們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孔令白長長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會不會和30年前那段慘案有關,當年那些事對我來說,比噩夢還可怕,不堪回首啊,幾十年來我一直想忘掉,卻怎麼也忘不掉。也許今天說出來,我會感覺好受一些。」

孔令白隱入深深回憶中,終於講出了令他刻骨難忘又無法出口的那一幕——

30多年前的石佛鎮,老天爺好像很生氣,一連許多天不停地下雨。為趕工期,大老闆梁琪催逼着民工們不分白天黑夜挖鑽黃金,黃金洞的挖掘速度很快,有人已經看到黃金的「眼線」了,希望在即,也許再往前挖十米八米,就能看到成堆的黃金!可是,突然一天,誰也沒有想到,黃金洞卻突然塌。後來人們猜測可能是他們觸動了佛脈,佛祖發怒了。

為了挖黃金,很多人來到石佛山上。那一天,黃金洞的突然癱塌,當時就把很多人堵在裏面。大老闆梁琪趕到現場,當他聽說黃金洞中有306個人時,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其實在當時,如果抓緊時間設法營救,裏面的人或許可以有相當一部分逃生,可是,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即不組織救人,也不向有關單位彙報,卻瘋狂地命令手下人將黃金洞洞口封堵上。因為得不到及時營救,洞裏面一共306個人,全部都死了。

出事以後,梁琪向上面有關部門彙報說,是這些農民工違規操作,在施工中野蠻挖掘,且不聽技術人員的規勸,最終導致塌坊。好在事發后,農民工全部被營救出來,並補發工錢送他們回了老家。

上面有關部門曾派調查組來,這些人開始還像要一本正經查出真相的樣子,但沒過幾天就全都被梁琪拿錢買通了。在這件事上,梁琪下了很大功夫,從省城找來年輕漂亮的妓女為調查組的人提供性服務,並用白信封給每個調查組成員偷偷送去大量的現金。後來,這事情當然就不了了之。

平民老百姓不懂法律,更不可能知道如何走法律途徑來維護自己的權利。那些外地人,有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已經死在山洞中。即便聞迅趕來的家屬,在梁淇他們的威逼誘迫下,每人只領得可憐的一點錢,也就完事了。為掩人耳目,安撫人心,梁琪還從少林寺請來了兩個得道的高僧,給石佛山念經三日,美其名叫集體安魂。

當時,苦愛舞文章弄墨的孔令白,在工地兼做某報社的通迅報導員,慶幸的是,那日他因拉肚子,體弱生病在床,沒有跟着民工下去。事情發生后,耳聞目睹梁琪所做的一件件見不得人的勾當,孔令白忍無可忍,將自己知道的內情一筆一畫形成文字,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遞交給調查組。但材料轉了圈,卻回到梁琪手中。歹毒的梁琪懷恨在心,便設了個局,讓他的貼身秘書趙飛燕引誘孔令白。

孔令白雖然心中存疑,但還是聽信趙飛燕的召喚,準時在傍晚時候走進趙飛燕的屋裏。門,虛掩著,孔令白輕輕一推就開了。屋當中,放置著一個碩大的木筒,趙飛燕正站在木筒里洗澡,屋內水汽氤氳。

孔令白看到趙飛燕赤白的身體,鼓鼓的乳房,感到眼前一暈,腦子「轟」的一聲,意識到這是他不該看到的一幕。急忙說:「對不起,我等一會再進來。」

「令白!」趙飛燕嬌滴滴地喚他。

孔令白站住,背向著趙飛燕。

「令白,你過來,你不喜歡我這樣子嗎?我這個樣子不好看嗎?」趙飛燕充滿誘惑性感的聲音。

孔令白不敢回頭,趙飛燕的香艷讓自己無法抗拒。他說:「對不起,我還是先回去了。」

「令白,求你,幫我把那邊的衣服拿過來!好嗎?」趙飛燕說:「只要你把衣服拿過來,我就讓你走!」

「好吧!」涉世不深的孔令白妥協了,他撤身走向一旁,將趙飛燕的一襲黑衣拿起來,女人做事總是欠考慮,自己也是舉手之勞,他想將衣服放在趙飛燕伸手可及的地方,就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孔令白這樣給自己的行動找借口。他拿了衣服,側身不敢正面看,慢慢移近了趙飛燕。

突然,趙飛燕一把抱住他,大喊:「來人呀,有人耍流氓!」

「呼啦」,外面衝進來五六個人,容不得孔令白喘息,一把扭住他的兩個胳膊,狠狠地反剪在背後。一個壯漢早將幾記老拳狠狠地揍在孔令白的臉上,孔令白的鼻子裏很快竄出鮮紅的血。「他媽的,狗吃了豹子膽,竟敢在趙秘書身上打主意!揍他!狠狠地揍!」一頓拳打腳踢把孔令白打蒙了。

梁琪適時地出現在門口,他抽著一隻煙,慢慢地走過來,圍着孔令白轉達了一圈,將一口香煙噴在孔令白的臉上,扭回頭問:「趙秘書,告訴大家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趙飛燕披了外衣,楚楚可憐地站在那裏,哭泣著說:「我正在洗澡,感到有人在門外偷看,就喝問了一聲,誰在門外?他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走進來,看到我赤身裸體的當然起了非分之心,撲過來抱着我又咬又摸,還要強行和我干那種男女之事。」

「你,趙飛燕,你不要血口噴人!」孔令白氣極,趙飛燕那原本漂亮嫵媚的臉蛋,在他眼中變得比魔鬼還醜惡,比蛇蠍還狠毒。

「混蛋,押到石佛寺里去!」梁淇狠狠有將煙蒂扳在孔令白的臉上。

石佛寺的後堂,成了折磨孔令白的人間地獄。穿着性感皮衣、皮褲的趙飛燕走進來,她揮手讓打手們出去。「趙姐,你要親自教訓他?」一個打手涎著臉問。

「快滾出去,瞧你們那醜八怪樣,看着都讓姑奶奶噁心。」趙飛燕狠狠地罵。那幾個打手嬉皮笑臉地走出門去。

「都躲遠點去,讓姑奶奶看見誰,就把你的眼挖了出來喂狗吃!」看着打手們出門,趙飛燕過去反鎖了門,又伏耳在門后聽了聽,確認那幫打手已走遠,這才放心地轉過身。

趙飛燕走到孔令白跟前,伸手摸了摸孔令白的臉蛋說:「好一個奶油小生,可惜了這張細皮嫩肉的臉蛋兒。嘖嘖,老娘本想試一試自己在奶油小生面前的魅力,可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暈素好賴都不吃!」

孔令白雙臂被反捆着,雙腳離地,吊在一根光光的樑上,已經被梁淇手下幾個打手打得半死。此時,他無力回擊這個陷害他的漂亮女人,只是冷靜地問:「趙飛燕,你為什麼要害我?」

「不是我要害你,是你這個人太不識時務。一條道兒走到黑,你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寫的那份的材料捅上去呢?死了多少人關你屁事兒?上告對你究竟有什麼好處?能陞官還是能發財?你不知道與梁老大作對只有死路一條嗎?」

「原來你們竄通一氣要害我,我早就應該識破你們,你這個騷娘們兒,你這個姘婦娼妓,你和梁閻王穿一條褲子!」孔令白氣憤至極,突然將一口血吐沫啐在趙飛燕的臉上。

趙飛燕冷笑着擦去嘴角那團血吐沫,狠狠地說:「閉上你的臭嘴,我是娼妓又怎麼啦?我樂意,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為什麼不樂意呢?你活得連一條狗都不如,還裝什麼正經?哼,現在,讓我看一看你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

趙飛燕猛然扯下孔令白早已破爛不堪的褲子,他疲憊無力的陽物完全呈現在那裏,趙飛燕用手捏了捏:「這是什麼?是男人的生殖器嗎?我看倒更像一隻縮頭的烏龜!你知道怎麼好好用它嗎?它能給你快樂,能帶你上天堂,也能讓你下地獄,下十九層地獄。哼,我要讓你們男人都死在這上面!」

……(因為太過血腥、暴力與荒淫,在此刪去217字)

趙小燕手上漸漸用力揉捏,人的本能使孔令白的生殖器由軟而硬。「噢,瞧一瞧多麼精神煥發的寶貝呀,你說你嘗過女人的滋味嗎?讓我瞧一瞧我的小寶,還會不會幹活?啊!我喜歡!讓我來嘗一嘗這根香腸好不好吃?你不知道我最愛吃的就是人體香腸了……」趙飛燕說着伏上去,含在口中來回唆動。在趙飛燕的淫弄下,孔令白虛弱的身體很快達到高潮,一股濃濃的精液噴射出來,射進趙飛燕的口腔。趙飛燕直起身子,拿手在自己嘴角抹了抹,又伸出舌頭左右舔了舔:「味道真的不錯。」

「無恥,你真不要臉!」孔令白虛脫了,他的身體軟得像麵條,提也提不起來,但他還是有氣無力地罵:「操你媽的,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無恥的女人!」

「你能操嗎?」趙飛燕冷笑着看着孔令白。忽然,趙飛燕眼眸一轉,她走到柱子那裏,突然提起旁邊的砍馬一刀砍斷繩索,孔令白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嘴全磕在地上。

趙飛燕用腳踢了踢佝僂著身子的孔令白,迫使他仰面朝天躺在那裏。手腳依舊被捆着的孔令白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這個蛇一般的女人擺佈。趙飛燕找來兩根木棍強塞進孔令白的嘴裏,然後冷笑着騎在孔令白的臉上,蹲下去,解開了自己的腰帶。「讓你嘗一嘗姑奶奶的黃金宴!」

她竟然將自己的大小便送進孔令白無法閉合的嘴裏。

看着一臉屎尿的孔令白,趙飛燕像來高潮一般興奮激動。「太過癮了,我喜歡。我還想要你的寶貝,可是現在它不行了。怎麼辦呢?如果你離開了我,我該怎麼享受高潮呢?」趙飛燕咬着自己纖細的食指做天真狀,片刻她點點頭,興奮地一拍手說:「我有辦法了。」一轉身她的手裏竟然多了一把亮鋥鋥鋒利無比的大剪子。

孔令白恐怖地瞪大雙眼,他想喊,但嘴裏滿是惡臭的屎尿無法開口;他想逃,但手腳被結實的尼絨繩捆綁着一動不能動。他只有恐怖地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那個瘋狂的女人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捏住自己的生殖器。那把明晃晃的侯集特產大剪子一點點靠近自己已經綿軟的生殖器……

石佛鎮,石佛山,古老荒廢的石佛寺里,孔令白髮出慘絕人寰的聲音……

講述到此,孔令白已眼淚伴着鼻涕一把一把地往下落,一個五十幾歲的大男人泣不成聲。

阿萍在旁邊一直靜靜地聽着,作為一個大都市生活居住的成熟女子,自己也知道不少大城市發生的慘無人性的奇聞怪事,但對於趙飛燕的舉動,她仍感到非常震驚,變態或者沒有人性用在這個女人身上都顯得過於輕了。她已不再是人,而是一頭性情怪癖、荒淫無度的人間母獸。

孔令白斷斷續續地接着說:「你們說一說,她還算個女人嗎?簡直連惡魔禽獸都不如啊!我祖上不知做了什麼孽,讓我今生遇到了這樣一個變態狂,她絞盡腦汁用盡辦法來折磨我。在石佛寺我度過了五天地獄一樣的生活,甚至連我自己都記不得自己是人是鬼了。後來,再醒過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觀音河畔的雜草叢裏,身上傷口處爬滿了螞蟻和不知名的蟲子。我知道自己這是到閻王爺門口走了一圈,撿了一條命回來。」

土坤皺着眉頭,忍不住問:「後來呢?」

孔令白說:「因為黃金洞出了人命,不久還是被關閉了。那個趙飛燕和梁閻王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阿萍長出了一口氣,問:「梁琪不在了,你為什麼不上告?」

「上告有什麼用?事情早就過去了。梁琪威脅我說,上面有他的人,他就是天!我的材料遞上去,就不知為何又回到他的手中……在那段沒有人性的日子裏,他們對我的折磨,已經完全摧毀了我的身心鬥志。回到家,我閉門不出,養了整整一年傷,即有肉體的也有心理的傷。我有一個哥哥叫孔令軍,原來開着這個孔家玉店,那年他患急病去世,我便接管了他的玉店,繼續做玉貨生意。這麼多年來,我時常能隱約聽到一種聲音,我猜測是那些被埋在黃金洞中的人的哭喊嚎叫!再也沒有人可以為他們鳴冤了。雖然我們初次見面,可是,我看得出來,你這個人一身正氣,是一個有良心和責任感的人,希望你能幫幫他們。如果需要我願儘力,否則,我心裏會一輩子感到不安。」

土坤問:「那個黃金洞的洞口在哪裏?你還記得嗎?」

孔令白說:「就在石佛寺後面,大約有二三百米處。出了那件事後,就被抹平了。我這些年只在每年的7月7日運河石佛寺燒香,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祈禱祝福,也請他們寬恕我不能為他們澄清實事,鳴冤昭雪!」

土坤看着這個曾經堅強但最終向惡勢力屈服的老人,感到人生的諸多無奈。他不想再談這個沉重的令孔令白痛苦不堪的話題,於是話鋒一轉說:「我剛才在孔家老玉店裏見到你的侄子孔慶南,想起一個人叫孔慶東,他們長得真的很想。」

「孔慶東是我的兒子,一個不成器的東西。」

「這幾日見過你兒子孔慶東在嗎?」

「有幾天沒見到他面了,這個狗東西一天到晚東跑西顛,與那幫潑皮們鬼混,到處惹事生非,見不到他,我倒還清靜一些。」

土坤心裏閃過一個祥的預感。孔慶東還活着嗎?他會不會也神秘地失蹤呢?雖然心中如此想,但土坤還是安慰孔令白:「年輕人喜歡聚眾熱鬧,他可能與朋友們在一起玩得性起,暫時忘了回家,會回來的。」

孔令白點點頭,心裏卻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是的,他有一幫狐朋狗友,常常不在家。」孔令白說出這話,心裏卻空落落的。

送土坤與阿萍后,孔令白急忙鎖了院門,騎着老永久自行車去孔家老玉店,店門開着,卻不見侄子孔慶南。「慶南,慶南,哪去了?」孔令白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不由得聲嘶力竭地喊。

「在這裏呢。」孔慶南從外面跑進來,說:「伯伯,你來了,我剛才肚子不舒服,跑去富春堂拿了點兒止泄葯。」

「噢,是這樣啊!」孔令白放下心來。走到店裏問:「慶南,這兩天見着你哥孔慶東沒有?」

孔慶南說:「沒有,我也在想我哥這是又到哪裏去了,很有兩日沒見着他的面了,會不會和上次一樣,一個人去了省城?」

「他去省城能幹什麼好事?這個鬼孫。」孔令白狠狠地罵了一句。又問:「今天生意怎麼樣啊?」

孔慶南臉上掛着笑說:「叔,今兒還不錯,剛才來了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壯漢,問咱們家有沒有玉佛手。我說櫃枱上有30多枚呢。你猜怎麼着?他們全要了,一枚30元,賣了小1000元。那壯漢把咱的玉佛手全呼擼進他的蛇皮口袋裏去了。他們走了我還在想,一下子要這麼多,不知做什麼用?」

「唉,有得錢賺就行了,咱別操那麼多閑心了。」孔令白說着,又想起孔慶東來,心裏不僅多了幾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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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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