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第20節

羅伯特?布朗跟保羅?杜卡斯在羅伯特的辦公室里吵了起來。

「但是,你怎麼能只有一個人呢?」布朗吼了起來。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皮科特把那個波黑人趕出去了考古隊伍,但是留下了那個克羅地亞人。所以,我們現在只有一個人在那個考古小組裏,但是如果你能停止咆哮的話,你可以聽聽我是怎麼想的。」

「就一個人去對付阿爾佛雷德!你簡直是瘋了!」

「我絕不是想只用一個人去對付阿爾佛雷德,儘管也許這樣做是最明智的。一個人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要是一大堆人在那裏跟在報紙上登廣告有什麼區別!」

「那個克羅地亞人知道該怎麼做嗎?」布朗放低了聲音。

「是的。我已經給他傳達了非常詳細的行動指示。他馬上就會開始嚴密的跟蹤克拉拉,了解整個小組的工作流程,只要有了明確的想法,他就會告訴我他的行動計劃。但是如果你聽我說的話,我會告訴你,我認為倒是可以派兩個人混在準備去找點商機的商旅團里,這兩個小夥子都很聰明而且很有能力。」

「啊,是嗎?那些商人到伊拉克這個南部偏遠小鎮上去想幹什麼啊?」

「羅伯特,你以為我真是傻子啊。我搞這行也有很多年經驗了,我向你保證我完全有能力合理的佈設我的手下。所以,我要先保留一部分細節問題。」

「不,你就不用對我保留了吧。上面也會來詢問我的,我也要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啊。」

「好吧,我會給你解釋的。但是現在請你相信,一個克羅地亞人在裏面就足夠了,如果需要的話,其他的人也會介入的。」

「肯定需要。」

「不,那倒不一定。那個克羅地亞人是個非常享受自己工作的殺手。他殺的人不計其數,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不僅僅是個神槍手,而且使用刀具的精確程度可以媲美外科醫生用手術刀。這就足夠讓克拉拉將那些泥板交給他的了,當然如果他們真的找到那些泥板的話。

「那他怎麼離開那呢?吹哨子啊?」

「反正要離開,吹哨子也不一定啊。」

他們又談了一會兒。杜卡斯還是沒有能讓布朗完全放心,不過他也知道,不到最後拿到泥板,將泥板放到他辦公室的書桌上的那一天,他也是不可能真的放心的。

杜卡斯走了之後,羅伯特馬上給他的導師打電話。導師邀請他今晚去吃晚飯。在他家裏可以聊得更放鬆一些,而且不會有任何目擊證人。

恩里克?戈麥斯等着他的兒子何塞。幾分鐘前,喬治從華盛頓給他打了個電話。行動正在進行當中。他們已經派了個人跟蹤克拉拉,隨時準備好動手。

他還是重申了自己堅持的意見,一定不要傷害到阿爾佛雷德,儘管他很清楚在阿爾佛雷德最關心的還是他自己的孫女,但是即使這樣,要是真的把他殺了,他也會非常傷心的。但是,鑒於現在的形勢,必須做好各種準備,並且盡量挽救可以挽救的人,當然他還是力保阿爾佛雷德。不論喬治對他有多生氣,但他們一向都是團結一心的。但是他同樣也知道他們安插在克拉拉身邊的那個人也必須對行動作出一個決策,不能因為要避免人員的傷亡而冒更大的風險。他們的指示是很明確的:不擇手段就是得到泥板,然後立刻通過他們的聯絡人離開伊拉克。這就是那個克羅地亞人的使命,而他的經歷和能力都證明了他是可以勝任這項工作的。

何塞走進父親的辦公室,過去親了父親一下。

「你還好吧?」

「很好,我的兒子,你呢?」

「工作太忙了!我整天連軸轉!」

「但是一切都順利,是吧?」

「是的,但是我們還沒搞定那兩個公司的合併問題。看起來他們馬上就要達成共識了,結果其中一方的律師又跑出來指出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合適。」

「好吧,你會慢慢習慣的,最終他們會簽約的。」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們本來是定在七月份的裁決這個行動工程的,但是就是沒辦法讓他們達成一致。」

「不要失望嘛。」

談話突然被電話鈴聲打斷了,恩里克連忙拿起了聽筒。

「請講。」

「恩里克嗎?我是弗蘭克。」

「你還好吧?我剛剛跟喬治通過電話。」

「他告訴你我們在考古小組裏有個人吧?是個克羅地亞人……」

「是的,我都知道。」

「阿爾佛雷德剛給我打完電話,他很緊張的樣子,他在威脅我們。」

「拿什麼威脅?」

「他沒有明說,只是說要是他該死的話,那就把他殺了吧。他很了解我們的,而且他也知道我們想搶泥板聖經。」

「要是她真的找到的話……」

「那我們也有份啊,所以他也不難猜到我們會採取的行動。他對我說,他肯定我們已經有人打入到小組內部了,他會把那些人找出來殺掉的,而且他希望我們知道,如果我們真的不同意讓克拉拉獨得泥板,那他就會將我們過去的骯髒交易公之於天下。他說他已經通過他可信的人準備好了,如果他在未來的幾個月去世,他會讓人鑒定他是自然死亡還是被謀殺。要是后一種情況,他會公佈一本備忘錄,而這本備忘錄將送到一個我們根本想像不到的人手中。看起來,這本備忘錄中記錄了所有的事情。

「他是不是瘋了!」

「沒有,他只是在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那他有什麼建議呢?」

「還是跟原來建議過的一樣:要我們將泥板聖經留給克拉拉,讓他將我們正在進行的這個計劃畫上個句號。」

「但是他就不信我們能遵守承諾……」

「不,他不信。」

「他想把本不屬於他的東西拿走,喬治說得還是有道理……」

「我覺得我們到了要自殺的地步了。」

「得了,你說什麼呢?」

「我覺得特別難受,我有感覺我們不可避免的要失手。」

「有點理智行不行?」

「我不行了,我肯定。我要跟那個人說說。」

「從西班牙給他打電話是不是有點冒險?」

「我想也是,但是要是沒有別的辦法的話,也只能這樣了。我要出趟差,等我到了那個地方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吧。」

「隨時聯繫。」

掛上電話,他的拳頭已經攥得緊緊的。他的兒子在一旁靜靜的觀察着他。看到父親臉上又是擔憂又是生氣的表情,他十分擔心。

「怎麼了,父親?」

「跟你沒關係。」

「這是什麼回答啊!」

「是不應該對你這麼粗暴,但是我不喜歡你問我這些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解釋了。」

「不,當然不是第一次了。從我知道如何運用理智的時候起,我就明白,該哪怕摻和一點您的事情都是不行的。我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事情,但是我知道你的那些事情就像一個封閉的運動場,從來都不允許我們哪怕是看一看也好。」

「完全正確。原來是這樣,以後也一樣。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下,我要打幾個電話。」

「你說你要離開,去哪裏?」

「我要出差兩天。」

「這我知道,那你要去哪呢,幹什麼去呢?」

恩里克站了起來,拳頭一把砸到了書桌上。這個已經年近九旬的老人憤怒了,而這種憤怒讓何塞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經歷過,他嚇得往後一退。

「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不要把我當老頭子看!我還沒有老到不中用!滾!讓我一個待着!」

何塞連忙轉身,滿腹悲痛的離開了父親的辦公室。他還真是想不起來父親以前有過這樣的出離憤怒,當時那樣子,好像自己再往前一步,他就會撲上來打他一樣。

恩里克又坐了下來。他打開抽屜拿了個小瓶子,倒出兩片葯。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就要炸了一樣。醫生曾經不止一次的警告過他,因為很多年前他突發過一次心機梗塞,雖然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但是他畢竟也到了這個年齡了。

他嘴裏詛咒著阿爾佛雷德,也咒罵自己在喬治面前讓步。為什麼阿爾佛雷德就不能跟所有人一樣扮演好自己該扮演的角色呢?他憑什麼就可以跳出原來的劇本呢?

他按了一下桌子底下的那個鈴,不過幾秒鐘,就聽到一陣輕柔的敲門聲。

「請進!」

一個扎著很白很白的圍裙,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女僕垂手站在門口聽從恩里克的吩咐。

「給我拿一杯純凈水,然後通知蘿西奧夫人,我想見她。」

「是的,先生。」

蘿西奧拿着一杯水走進她丈夫的書房。但是一看到丈夫本人,她嚇了一跳。他又變成了那個樣子,有些時候他就會這樣,就像一個奇怪的生物,眼神里儘是冷漠無比的光,就好像自己是個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人一樣。

「恩里克,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進來吧,我們要好好聊聊。」

女人點點頭,將那杯水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後坐在旁邊的一個沙發上。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丈夫說話之前發言。她扯了扯裙子,好讓下擺能夠遮住膝蓋,這個架勢就好像在試圖保護自己不在馬上降臨的暴風雨里受到傷害一樣,因為她知道暴風雨馬上就會在這個辦公室里降臨。

「在這個抽屜里」說着,他指了指桌子的第一個抽屜,「我保存着一把鑰匙,那是銀行保險櫃的鑰匙。我從來沒有保存任何受牽連的文件,但是卻有一些關於我生意的資料。要是哪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去銀行然後將這些東西毀掉。何塞是絕對不能看到這些東西的。我也不希望你對他說任何過去的事情。」

「我永遠都不會說。」

他死死的盯住妻子,似乎想要鑽到她靈魂的深處去看個究竟。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蘿西奧,我不知道。到現在為止你是沒有那麼做的,但是是我在這裏阻止了你。要是哪天我不在了的話……」

「你從來都沒有理由抱怨或是懷疑我。」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現在,你給我發誓,發誓會按我說的去辦。我不是為了自己懇求你,而是為了何塞。就讓他這麼生活下去吧。你要非常小心,一旦這些文件流失出去……我的朋友們就會知道,那麼遲早就會有些事情發生。」

「他們會怎麼我們?」女人害怕的說道。

「你甚至都想像不到的。我們有自己的規則、制度而且我們必須遵守。」

「為什麼你自己現在不把那些東西毀了呢?為什麼你不把那些我們本就不應該找到的東西消滅掉呢?」

「你就按照我說的去辦。有些東西在我還活着的時候是不能丟掉的,但是在死了之後卻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啊,也許我還比你死的早呢!」

「要是真這樣的話,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但是一旦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將手放在聖經上對我發誓。」

恩里克將聖經放在桌上,威脅他的妻子將手放在上面。

蘿西奧有些渾身發抖了,她覺得丈夫的請求更像是種威脅。

她將手放在聖經上面發誓說,要完全按照丈夫的意思去做。然後她又聽了一遍丈夫的指令,這才發現她不僅要把銀行保險櫃內的文件燒毀,還要將這個辦公室的一幅油畫背後藏着的一個保險櫃里的東西也都銷毀掉。

等妻子離開之後,恩里克又給喬治打了個電話。

「您好。」

「是我。」

「有什麼新聞嗎?」

「我覺得你說的還是有道理。我們不能對阿爾佛雷德太過軟弱,他有能力摧毀我們所有人。」

「摧毀我們?是他先破壞我們的規矩的。我也愛他,但是我們應該更愛他還是更愛我們自己呢?」

「當然是我們自己。」

「我很高興你這麼說。」

在那個被共和國守衛隊嚴密防守的軍事基地里,直升飛機都整整齊齊的排列著。艾哈邁德?海珊向基地的首領解釋道這個薩佛蘭的考古小組對於伊拉克來講是多麼重要。而那個將領似乎有點聽煩了。因為他自己已經得到了陸軍中將的明確指示,要把這批外國人和這些設備運到薩佛蘭去,而他只需要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了,根本沒有必要再讓這個人給自己上一節美索不達米亞文化課。

伊維斯?皮科特和他的助手阿爾貝特幫着那些士兵將裝滿物資的箱子往直升飛機上搬運,小組裏的其他成員也在幫忙搬運,連那些女孩子們也參與其中,惹得那些士兵們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竊竊私語和偷笑。

皮科特嚴厲的要求大家選擇長褲和靴子,還有乾淨的襯衣,不準穿短褲和緊身背心。但是儘管如此,這些士兵們還是高興的看着這些衣着光鮮的西方人,並且沒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影響到他們安全到達薩佛蘭。

當所有東西都裝載完畢,小組成員分成兩組坐在剩下的兩架飛機上。伊維斯這時連忙用目光搜索著艾哈邁德。

「很抱歉您不能陪我們過去了。」伊維斯說道。

「我昨天已經跟您說了,我去不了薩佛蘭。我在這裏也不會待太長時間,但是我盡量爭取隔兩周去探望你們一次。不論如何,我會待在巴格達,而且不論出現什麼事情,我在這的辦公室能夠處理的更好。」

「好吧,希望我們沒有打擾到您。」

「祝你們成功。對了,一定要信任克拉拉哦!她是個非常有能力的考古學家,而且她對重要的事情往往有第六感。」

「我會的。」

「祝你好運。」

伊維斯和艾哈邁德握了握手,然後走上飛機了。又過了幾分鐘,他們的飛機就消失在地平線。艾哈邁德鬆了口氣。他又一次失去了對生活的控制,又一次落入到了坦內博格這個老頭子的手裏。這個老頭子根本沒有給他任何選擇的機會:要麼一起做生意,要麼就死。而且,他還威脅他,如果幹掉他的話,也不用他自己動手,而是薩達姆的秘密警察將他以叛國罪處決。

艾哈邁德很清楚,阿爾佛雷德絕對有辦法,把他扔到那些沒有任何人可以生還的薩達姆秘密警察監獄里去。

阿爾佛雷德也曾輕蔑的向他許諾,如果行動進展順利,而克拉拉也找到了那些泥板,那麼他願意去哪裏都可以。但是他不會幫助他逃跑,不過也不會阻攔。

艾哈邁德很確定的是,阿爾佛雷德肯定是派人不分晝夜的跟蹤他。他雖然看不到老頭子的手下,當然也需是那個陸軍中將的手下,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定在監視着自己。

他回到了部里。他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處理。阿爾佛雷德吩咐他做的事情也並不好辦,但是如果說有人能夠辦到,那也就是艾哈邁德自己了。

克拉拉聽到直升飛機的轟鳴時,心裏感到一震。皮科特來的時候要是看到他們已經開始開挖了,一定會覺得非常驚喜的。

法比安和瑪爾塔走到她身邊,他們倆同樣為自己已經開始的工作感到自豪。

皮科特一下飛機,法比安就連忙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我可真想你啊。」皮科特說道。

「我也是。」法比安笑着說道。

看到從飛機上走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血色的阿爾貝特時,瑪爾塔和克拉拉連忙走上前去。克拉拉沖旁邊揮揮手,立刻走過來一個村民,手上端著一瓶水和一個塑料杯子。

「喝點水會舒服一些的。」

「我看不行」阿爾貝特呻吟著,拒絕喝水。

「好了,會沒事的,我也暈機的。」瑪爾塔安慰他道。

「我跟你保證,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會坐這種東西了」阿爾貝特肯定的說道:「我要做汽車回巴格達。」

「我也是。」瑪爾塔笑着回答道:「但是現在你先把這水喝了,克拉拉說的有道理,喝了你會覺得好過一些的。」

法比安驕傲的向伊維斯展示著已經成形的營地,展示那些用磚砌的房子,房子裏還有實驗室和將他們可能會找到的泥板和物品作分類的地方,配備了電腦,那裏有一間大屋還可以供大家開會、討論工作的進程,裏面有廁所、淋浴。那些不願住農民們準備好租給他們住的房子的考古隊員可以住進那些密封性極好的帳篷里。

他們走進了其中一個房子,那是法比安準備好的一個辦公室,也就是以後的控制中心。阿爾貝特本來跟着他們就費勁,進去之後一下子就癱軟到沙發上,瑪爾塔和克拉拉堅持讓他喝點水,同時也給皮科特端了一杯過去。

「幹得不錯嘛!」皮科特肯定着他們的工作:「我就知道把你們先派過來是派對了的。」

「我們其實也已經開始工作了。」瑪爾塔說道:「我們已經用了兩天的時間來清理遺址那邊,同時也在測試那些工人的能力。什麼樣的人都有,而且都是做好充分準備的,所以我肯定他們會工作的很不錯。」

「而且,雖然沒有徵得你的意見,但是我已經命名瑪爾塔為我們的工頭了,還給了他一把鞭子」,法比安笑着說道:「她將我們所有人都組織起來了,說得直白一點,她就像軍隊里的軍官一樣把把我們號令起來。但是那些工人看起來還是很高興的,沒有得到她的首肯他們不會亂動一步。」

「一個優秀的工頭是必不可少的。」皮科特開着玩笑的表揚道:「不過我可就沒工作可做咯。」

克拉拉開心的觀察着他,但是沒敢插話。過去的這幾天中,她發現在瑪爾塔和法比安之間有一種特別堅固的友誼關係,不過也就僅此而已。她發現了他們之間這種複雜的聯繫,而且憑觀察她就直覺的感到,法比安和皮科特之間肯定會出點什麼類似的事情。

「那我們在哪裏睡覺呢?」阿爾貝特問道,他好像還沒有從眩暈中緩過來。

「在旁邊的那個房子裏,我已經給你安排了一間屋子,另外兩間是我和皮科特住。那個房子裏一共有四間屋子,但是只住我們三個人。或者要是你願意的話,也可以看看那些農民們提供租房的名單……」法比安解釋道。

「不用了,我覺得這樣就挺好,要是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去休息一會兒。」阿爾貝特一幅懇求的樣子。

「我賠他過去把,省得他找不到地方。」克拉拉自告奮勇的說道。

克拉拉和阿爾貝特走後,皮科特連忙跟法比安說道。

「沒出什麼問題吧?」

「什麼問題都沒有。這裏所有人都對克拉拉非常尊重。她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反對,接受了我們所有的建議。或者說,接受了瑪爾塔的命令。她也有自己的看法,但是我們如果不同意,她也不會繼續浪費時間糾纏在這些爭執上。這裏所有的人都信賴她,我指的是如果發生了什麼衝突,大家都會去請教她作裁判,而最後大家都聽她的。但是她還真是個很聰明的人,她從不因為自己有這樣的地位而炫耀什麼。」

「有一個像母親一樣無微不至照顧她的女人,叫做琺蒂瑪。有時候她會陪着克拉拉去到挖掘現場。而且還有四個保鏢日夜寸步不離的保護着她。」瑪爾塔補充道。

「是的,這個情況我在巴格達的時候就發現了。鑒於伊拉克現在這種情況,帶着保鏢倒也是沒什麼稀奇的。而且她的丈夫在當局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不僅是因為現在他們國家的局勢問題」瑪爾塔打斷他道:「有一天她的保鏢把她跟丟了,當時她跟我在一起。我們後來睡不着,於是天還沒亮就起床了,然後就出去散佈了。後來碰到了那幾個保鏢,他們看起來都急瘋了,其中一個人提醒她說道,如果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的外公肯定會要了他們的命,同時他還提到了一些意大利人。當時,克拉拉看看我,然後就讓他閉嘴了。」

「那就是說,那個女孩有仇家……」皮科特大聲說道。

「你們就別瞎想了」法比安插嘴道:「我們根本都不知道她的那幾個保鏢到底指的是什麼事情。」

「但是他們肯定知道有事,我向你保證」瑪爾塔堅持說道:「他們害怕她會出事,而且對克拉拉的祖父的殘忍更是畏懼的不得了。」

「那個人我們倒還真的沒有辦法能夠了解。」皮科特評論道。

「而且克拉拉還不願談起他。」瑪爾塔說道。

「我們想盡辦法讓她告訴我們她的祖父原來是什麼時候,怎麼到達哈蘭的。可是她就是不鬆口,什麼都不說,拐著彎的迴避那些問題。嗯,我還是接着帶你們參觀一下營地其他的地方吧。」法比安建議道。

皮科特對他們讚賞不已,自己也很高興能夠說服法比安和自己一起冒險參加了這次考古行動。同時,對於瑪爾塔的工作他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這個女人簡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組織天賦。

「我已經把那些我們用來工作和存放材料的房子分別命名了」瑪爾塔講到:「我們剛才去的那座房子是《總部》,我們將來擺放泥板的地方自然是叫做《泥板之家》咯,而那些電腦設備,我們安放在這裏」她指著那些磚瓦建築的後面說道,「我們給它就簡單一點,起名為《通訊部》。那些庫房就叫庫房好了,不過需要編上序號。」

村長為大家組織了一個歡迎招待會。他們同村長還有村裏那些最重要的人物一起共進了午餐。皮科特還是不喜歡那幫工人領頭的那個人,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那個人太過謹慎和態度和藹,總之他身上有些東西使得他看起來跟那幫農民根本就不像一類人。

阿耶德?薩哈蒂個子很高,肌肉發達,皮膚的顏色比村裏其他的人都要淺。他看起來就是個身懷武藝的人,而且習慣於發號施令。

他會說英語,這樣皮科特也感到很吃驚。

「我原來在巴格達工作,我在那裏學會的英文。」他是這麼解釋的。

克拉拉看起來好像認識他,而且對他還有點親熱,但是這個人卻還跟克拉拉抱持着一種禮貌的距離。

其他人對他言聽計從,不敢有任何馬虎,而且那個村長站在他身旁似乎都還有絲怯意。

「阿耶德是哪裏人?」皮科特很感興趣的問道。

「他是在我們到達后兩天才來的。克拉拉肯定是在等他,因為他曾經為她和她的丈夫工作過幾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不過他看起來像個軍人。」法比安回答道。

「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也許他是薩達姆的密探。」皮科特肯定的說道。

「這個嘛,我們還真得有所心理準備,搞不好連菜湯里或者什麼地方都有些探子呢。你們可別忘了,這裏是獨裁的國家,而且是在戰爭的前夕,所以他要真是個密探的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瑪爾塔根本就沒有大驚小怪。

「但是我還是不喜歡他。」皮科特抱怨道。

「等等看他要怎麼做再說吧。」瑪爾塔建議道。

這天下午,所有裝備一安裝完畢,皮科特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準備向大家講解工作的計劃安排。所有人都是專業的考古人員,就連那些過來工作的大學生們也都是高年級快要畢業的學生了,而且有一些人也已經開始在另一些考古項目中工作了,所以皮科特根本不需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講解上。

早上四點就要出發,所以在三點五十五分之前,大家都必須洗漱完畢,吃完早飯,而在五點之前大家都要保證到達發掘現場可以開始正式工作。十點鐘的時候,有一個十五分鐘的休息,然後就要一直工作到下午兩點。下午兩點到四點,吃午飯,午休。從下午四點開始,繼續工作到太陽下山。

沒有人抱怨,皮科特的專家組和當地的農民工都沒做聲。當然,這些村民們不抱怨也是有原因的,他們從這裏得到的報酬是他們平日工作一個月的收入的十倍。所以只要需要,怎麼工作都行。

會議結束后,一個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鏡,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一輩子都沒打碎過一個被子一樣,走到皮科特身邊。

「我的電腦裝置有問題。電腦功率太大,電線承受不了。」

「你跟阿耶德去說,他會告訴你怎麼處理的。」皮科特回答道。

「你跟他過不去啊。」,瑪爾塔的評論讓皮科特心裏一驚。

「你怎麼這麼說?」

「明擺着的嘛,安特?普拉斯克跟誰都相處不好,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把他也請到這個考古隊里來的。」

「是我柏林的一個朋友推薦的嘛。」

「我覺得所有人都對他有偏見,當然所有人都難免會把波黑人的屠殺歸罪到塞爾維亞人和克羅地亞人身上,而安特就是個克羅地亞人。」

「我朋友跟我說他是個戰爭的倖存者,他家鄉的那個村莊也因為自己的塞族同胞曾經對波黑人欠下的血債而被波黑人掃蕩。我不知道。在那場該死的戰爭中,受到傷害最慘重的,最可憐的應該是波黑人,所以也許你說得有理,我不自覺的也許就對他們有些偏見。」

「有時候我們的判斷變化的也太極端:要麼這個是好的,要麼這個壞的,要麼這些都是好的,要麼這些都是壞的,我們不把時間浪費在細微差別上。但是,有可能安特真的就是那場戰爭的一個受害者呢。」

「或者可能是一個劊子手。」

「那時他還很年輕」瑪爾塔堅持己見,因為她特別喜歡給魔鬼當辯護律師的感覺。

「不至於吧,現在他估計是將近三十歲的樣子吧?」

「我覺得他有二十七歲。」

「在南斯拉夫的那場血戰中,他們殺死了若干十四五歲的孩子。」

「叫他回家。」

「不行,就像你說的,那不公平。」

「我可沒這麼說。」瑪爾塔抗議道。

「那我們就試用他一陣吧,如果我每次看到他還是這樣越來越不舒服的話,我會提醒你的,然後我就會把他打發走。」

法比安在皮科特的助手阿爾貝特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我看你們爭的挺厲害啊,怎麼回事?」

「我們在說安特呢。」瑪爾塔回答道。

「伊維斯說一丁點都不喜歡他,現在他開始後悔讓他過來了,我沒說錯吧?」

伊維斯?皮科特聽到阿爾貝特的評論哈哈大笑起來。他太了解自己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工作已經很多年了,甚至事先都能感覺出另外一個人跟誰會相處的好,跟誰會相處不好,或者對誰會不在乎。「

「這個人身上有些令人不安的東西」阿爾貝特繼續說道:「我也不喜歡這個人。」

「因為他是克羅地亞人,就是因為這個。」瑪爾塔很肯定的說道。

「夥計,這可是種族歧視啊!」

法比安的這句話一下子切中了大家的要害,所有人都討厭任何關於種族歧視的想法,都知道如果因為某人的種族問題而產生歧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瞧你說的。」伊維斯抱怨道。

「大家隨便聊聊又不需要寫收據證明的」法比安卻嚴肅的說道:「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所屬國家或者種族的其他人所做的事情來評價他本人。」

「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們其實對他的了解真的不多。」阿爾貝特插嘴道,希望助伊維斯一臂之力。

「行了,我們就別聊這個話題了。克拉拉到哪去了?」瑪爾塔問道。

「跟阿耶德在一起。他們在和工人們說話。然後,她說了要帶我們中的一些人去開挖現場看看。」法比安回答道。

阿耶德就跟他看起來的一樣,他的確是個軍人,是伊拉克反間諜組織機構成員,受到陸軍中校的庇護。

阿爾佛雷德懇請他的朋友把阿耶德派到了薩弗蘭,因為他知道這個小夥子參與過一些過去自己和陸軍中校的交易。

阿耶德少校是出了名的性虐待狂。如果薩達姆的哪個敵人落到他的手裏,就該祈求能儘快死掉了,因為他的囚徒在死之前都會受到相當長一段時間不堪忍受的折磨。

阿耶德來薩弗蘭的使命除了要保護克拉拉的生命安全,還有一個重要的內容就是,要找出那些根據阿爾佛雷德判斷,是他那些朋友派遣潛入他們內部的妄圖搶走泥板聖經的人。

阿耶德在考古隊雇傭的那些工人中也安插了一些自己的手下。這些人跟自己一樣都是士兵,都是反間諜組織的成員,這次行動如果取得成功的話,他們會獲得非常可觀的報酬。

克拉拉是因為從前看到過阿耶德陪着陸軍上校在黃宮裏出現過幾次,這才認識他的。而祖父也明確表示,阿耶德是克拉拉的保護傘,所以必須讓他負責管理工人,同時他也將哈伊達安排在考古隊里,以便隨時和在巴格達的艾哈邁德聯繫,當然還有和自己聯繫。

在祖父跟前克拉拉根本沒有辦法做任何反抗,知道了這一點,她也就不再堅持,接受了祖父的安排了。

一陣鐘聲把還在睡夢中考古隊員們都叫醒了。

那些磚瓦屋子中有一套房子還臨時搭了個廚房,村裏的女人們在那忙着給大家準備早點,有咖啡、夾着黃油和果醬的麵包,還有一些新鮮水果。

伊維斯?皮科特討厭早起,因為昨晚直到三點鐘他還沒有睡着,他根本就無法合眼,而法比安和阿爾貝特早就呼嚕呼嚕的睡著了。

瑪爾塔的情緒看來也不好,吃早飯的時候都沒有說話,有人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只回答簡單的幾個字。

唯一看起來還比較幸福的就是克拉拉了。皮科特瞥了她一眼,很奇怪這個女孩竟然這麼早起來還精神奕奕的。

他們開始工作的時候還不過五點鐘。所有人都知道應該幹什麼,每個考古學家都帶領了一隊工人,然後讓他們在自己準確的指揮下開始工作。

安特卻留在了營地里,他們那套磚房裏除了設有放計算機和通訊設備的地方,還特別準備了一個行軍床,供大家臨時休息。而他覺得自己能夠有這樣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空間,就非常幸運了。他其實也感覺到了整個考古小組成員隊自己都懷有敵意,但是他還是決定對他們的這種態度視而不見。因為他去這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將那些泥板奪走,誰要阻止他,就把誰幹掉。而且,打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自己非得被這些人接納。就是世界上的人都消失了,自己也能夠活下去。如果有需要的話,他真的可以把這個小組裏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統統殺掉。

看到阿耶德突然走進房間,他吃了一驚。因為他還以為這個人這個時候,應該是跟大家一起在挖掘現場。

「早上好。」

「早上好。」

「您需要點什麼嗎,一切都還順利嗎?」阿耶德問道。

「到現在為止一切還都很順利,希望這些機器都能運轉正常。不過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這些機器都是目前最先進的了。」

「好吧,如果又發生像昨天一樣的問題,馬上來找我,或者問問哈伊達,因為他會給巴格達方面打電話。您需要什麼,他們都會想辦法給我們弄過來的。」

「我會的。不過,過一會兒,我會去挖掘現場看看,這裏應該沒有什麼太多要做的工作了。」「

「那隨便您。」

阿耶德走出小屋,心裏卻在嘀咕著這個電腦專家。他身上有點什麼東西很特別,在他那張娃娃臉上,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鏡,但是卻讓人覺得有些假模假勢的感覺。但是他對自己說,不要只因為自己疑神疑鬼的直覺,就別人身上硬是要看出點什麼來。他自己的確也不喜歡這個克羅地亞人,因為他肯定是殘殺過那些伊斯蘭教徒兄弟們,而自己雖然不是什麼伊斯蘭教徒,或者可以說對這個教也是懷有抵觸情緒的,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拿那些波黑人當自己的兄弟。

這場在遺址附近的挖掘工作簡直是如火如荼,因為並沒有看到過去所說的,擺滿堆著成百上千泥板的書架的那個房間。他決定也不能在旁邊空着手觀望了,於是也加入到工作的隊伍中去。他站到了克拉拉身旁。

「你跟我說說,看我能夠幫着幹些什麼。」他對克拉拉說道。

克拉拉連想都沒想,連忙告訴他幫着去把指定位置的砂土清鏟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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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泥板聖經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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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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