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第2節

項青慢慢地搖搖頭:「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們的房間里也放了一部電視機,平常爸爸就把藥瓶放在電視柜上。那天我衝進去看到爸爸那個樣子,只急着考慮搶救的事,也許只是下意識里想到了藥瓶,或者當時也一眼看到了電視柜上沒有藥瓶,但這個意念沒有浮上層面。後來從醫院回到家,我又去找,果真沒有找到那個藥瓶。」

馬維民不由得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身體,說:「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小青,你告訴叔叔,你能肯定,那個藥瓶以前在,而那天卻不在了?你認真找過整個房間了?會不會是你爸爸把藥瓶移動了位置?」

項青說:「我完全肯定。頭一天晚上吃過晚飯,我去看爸爸時,還看到藥瓶就在老位置擺着。可第二天,不要說老位置,包括所有的柜子、抽屜、角落、床底下,甚至床墊都掀開,幾乎將整個房間翻了個身,都沒找到它的影子。」

馬維民皺緊眉頭,想了想,問:「你有沒有問過你媽?」

項青緊緊盯着馬維民的眼睛,說:「最可怕的事就在這裏。我找不到藥瓶,就問我媽是否看到。她當時說沒注意,可第二天又拿了一瓶葯來,說她在抽屜找東西時發現的,還問我要這個藥瓶幹什麼。」

馬維民沉思良久,說:「小青,你是不是懷疑,你媽看到你爸發病,卻故意將藥瓶藏起來,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項青的聲音有點澀滯:「馬叔叔,比這個還要可怕。」她像是在積聚勇氣,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爸爸服用的這種地高辛,每粒含量是0.25毫克,我從醫生那裏了解過,它只是一種中效製劑,主要是緩解病人的病情。感覺不舒服時,每天服用0.25毫克至0.5毫克,也就是每天最多服兩粒,可以連服幾天,但每天的藥量一定不能過大,否則容易引起中毒。」

馬維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項青接着說:「爸爸現在服用的這瓶葯是我大約一個月前給他買的。因為並不是經常吃藥,以前的那瓶沒有用完,但已經過期了,所以我直接去藥店給他新買了一瓶。這一瓶共三十粒,前兩個星期有一陣子,爸爸感覺不太舒服,連着吃了五天,因為他生活上的事都是由我照料,我記得很清楚,那次一共吃了十粒。所以這一瓶應該還剩二十粒才對。可是,我媽後來拿給我的藥瓶里,居然是二十二粒。」

項青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等著馬維民說話。馬維民足足考慮了幾分鐘,才慢慢開口:「如果是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這瓶葯並不是以前你爸爸在服用的。」

項青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說:「只能這麼解釋。如果少於二十粒,還有可能是爸爸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又吃了一些,但無論如何,葯的數量不應該多於二十粒。現在這種情況,不能不讓我懷疑,這是我媽重新拿來的一瓶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問到葯的事,她就會重新拿來一瓶葯?為什麼以前那一瓶會不見了?她想掩飾些什麼?」

馬維民再次沉默。

項青又說:「他們雖然睡在一個房間里,但卧室里有兩張床。雖然他們誰也沒對我說過他們之間具體的情況,我常常幫他們打掃房間,知道他們分床睡已有很多年了。可是,無論怎麼樣,即使不在一張床,只要在同一個房間,如果爸爸的心臟病出乎意料地發生了惡化,我媽一向是個睡覺容易驚醒的人,還常在我和阿蘭面前抱怨神經衰弱的,我相信,如果不是有什麼隱情,她一定應該知道我爸爸的情況,最起碼會發現得比較早。可當我和阿蘭被她叫到房間時,已經是早晨,爸爸的身體都冰冷了。而且,當時我只注意爸爸的情況,後來在醫院,我才注意到,我媽根本不像是剛從被窩裏爬起來的樣子,不僅洗過臉梳過頭,而且還和平常一樣化好了妝。這一點,更是讓人無法解釋。」

馬維民想了一會兒,問:「你早上被媽媽叫到房間時,有沒有注意到她的那張床?是亂的還是整齊的?」

項青肯定地說:「我事後也回想過這個問題,我記得她的床鋪是整齊的。」

停了一下,項青又有些急促地說:「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我記得很清楚,頭天晚飯爸爸說不舒服時,他是絕對沒有喝酒的。晚飯後我去房間看他時,他靠在床頭看書,也沒有喝酒。可第二天早上,我卻從他身上聞到了酒味。但房間里卻沒有看到任何酒杯。我也問過我媽,是不是給我爸爸喝過酒,她一口否認,對我在這件事上一再追問她的態度,還顯得有些惱怒。」

馬維民問:「你爸爸被送到醫院時,到底還有沒有活着?」

項青說:「當時對他做的三項基本生命體征測定,血壓為零,呼吸和脈搏都找不到。雖然醫院仍然對他進行了搶救,但我估計,那時他已經去世了。」

「醫院有沒有對他的血液進行化驗?」

「只是進行常規化驗罷了,一切搶救手段都是常規的。最後的死亡診斷書上,只是含糊地說:懷疑為呼吸循環系統衰竭導致死亡,因為送到醫院太晚,醫生沒有看到臨床癥狀,只能做這樣的診斷。」

「常規血液化驗有沒有化驗出血液中含有超常量的地高辛濃度?」

「常規化驗查不出來,醫院方面必須有特別要求才會進行專門的化驗。而我也是事後好幾天才想到這個問題,可我媽從開始就說工作忙,催著將爸爸的後事快點兒辦好,現在連屍體都火化了。」

項青說着,冷笑了一下:「若不是心裏有鬼,真不知她為什麼會那麼着急?」

馬維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小青,這件事你還對其他人說過嗎?」

項青搖搖頭:「沒有,我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而且,這種家事……」她哀傷地垂下頭,幽幽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有什麼事,她又是我的親生母親,我能怎麼樣呢?」

馬維民表情沉重地說:「小青,你的心情我了解。這件事情,我們倆都要十分慎重。你的懷疑我已經清楚了,但目前來看,你爸爸的遺體已經火化,就算裏面有很大的問題,但一切證據都被消除了,這對查清事實是十分不利的。從感情上來說,你和爸爸感情很深,但媽媽又畢竟是媽媽,我完全能夠想像你內心的矛盾。可是,既然你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我,作為你爸爸的老友,同時也作為一名老公安,我不能對這件事袖手旁觀。只是,裏面有很大的難度,我必須要好好考慮一下,看看下一步怎麼辦。這件事,現在就我們兩個知道,暫時不要擴散出去,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那樣,對你們家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無法估量的傷害。小青,我這樣的想法,你覺得怎麼樣?」

項青重重地點點頭,說:「馬叔叔,謝謝您。我今天來和您談,也是經過一番考慮的。但我最終還是決定來告訴您。因為我希望,爸爸在九泉之下,能夠有所安慰。」說着,兩行清淚又從項青眼中滑落下來。三

普克從雲南旅遊回來,查了一下自己留在單身宿舍的尋呼機,看到上面有彭大勇打的幾個尋呼,都說有急事,如收到信息請速回電。看看時間,彭大勇從兩天前就開始找他了。普克東西也沒顧上收拾,匆匆趕到了公安局。

彭大勇正在辦公室和別的同事談着什麼,一見到普克,馬上中斷了與別人的談話,笑着走上來,親熱地用拳頭搗了普克兩下,說:「嘿,這麼多天在外面,也不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可都怪想你的。怎麼樣,玩得挺高興吧。」

普克笑着說:「我去的那個地方,還真是沒電話。別說電話,連電視都只能模模糊糊收到一個台。」

彭大勇對普克的習慣已經有些了解,但又總是不能理解,有點疑惑地笑着說:「你又鑽到哪個窮山溝里去了吧?真搞不懂你,人家旅遊都去風景名勝,你旅遊老是去些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也不知你怎麼摸去的。」

普克笑着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對了,你急着打尋呼找我,是不是局裏有什麼新案子?」

彭大勇笑起來:「三句話不離本行。你呀,真是吃公安這碗飯的。不過,這次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事兒。」說着,彭大勇湊上前,臉上露出神秘的表情,小聲說:「是局長親自打電話給我,讓我儘快找到你。我估摸著,不會是小事兒。」

普克說:「我馬上去一趟,回頭咱們再聊。」

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后,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普克敲了敲門,裏面人說了聲「請進」,他才推門進去。

「趙局長,您好。我是小普,聽彭大勇說您有事找我。」普克一進門就禮貌地說。

迷離之花馮華推理懸疑係列到公安局工作三年來,普克很少和趙局長單獨談話,他甚至不知道趙局長是否認識自己。但從前常聽彭大勇等同事談起局長年輕時出色的刑偵工作經歷,普克對局長暗懷着一種尊重與敬佩。

趙局長已經笑着從座位上站起身,繞過大辦公桌,迎上來與普克握手:「哦,小普,你好,你好。來,坐,坐下說。」

待普克在沙發上坐下后,趙局長也在普克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普克,說:「早就想單獨和你談談了,上次你那個案子辦得漂亮,我問他們,這個普克是何許人也,怎麼名字聽起來很陌生嘛。他們說,你到局裏時間不長,已經出了一些成績,那個案子又立了大功。我馬上說想見見你,他們說,你辦完案子就去旅遊了。」

普克有點靦腆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局長說:「不過,這次找你來,是另有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想請你幫忙去辦。」

普克問:「局裏有新案子嗎?」

局長搖搖頭,說:「不是我們局裏的事。這正是事情棘手的原因。是這樣,你知道A市吧,他們公安局副局長馬維民是我的老戰友。前幾天他專門到我這裏來,請我給他們幫一個忙。因為有一個刑案,可能牽涉到市裏的某位領導同志,有嫌疑,但沒有明顯的證據,裏面又牽涉到馬局長個人的朋友,所以辦起來必須十分慎重。而那位有嫌疑的領導,又主管市裏的政法工作,如果讓他們自己局裏的人去查,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萬一是誤會,到時就很難收場。你上次破的陳志宇連環殺人案,在公安系統內部都傳遍了,馬局長考慮再三,上我這兒來了一趟,向我們局請求借你,去A市為他們辦這個案子。我聽了他講的情況后,也沒有馬上答覆,還是想先徵求一下你個人的意見,再做決定。就是這麼個情況,所以讓他們急着找你來。」

普克安靜地聽趙局長說完,想了一下,問:「馬局長的意思是,我以個人身份去A市,對這個案子進行暗查,而不能暴露身份和任務,表面上不能和公安部門有什麼牽連,也得不到當地公安部門的支持,是嗎?」

局長讚許地點點頭,說:「基本是這樣。不過,如果你接手這件案子的話,在辦案過程中,除了與馬局長本人可以聯繫之外,還有一個人可以協助你。怎麼樣,你要是願意接的話,我就將案情簡單向你講一下,詳細情況你到A市后和馬局長面談。」

普克笑了:「局長,您猜到我會接這個案子吧。」

局長也笑了:「本來還沒有把握,談了幾分鐘話,就差不多知道了。」

普克說:「我聽說過一些您的傳奇經歷……」

局長揚揚手,笑着打斷普克:「嗨,老了老了,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對你們這些年輕幹警是很感興趣的,現代社會刑案的案情越來越複雜,體力和經驗當然重要,但光憑這些,已經不夠用了。什麼時間有空兒,我還要向你討教幾招呢。你很聰明,好好乾,憑你的智慧、知識和對刑偵工作的敏銳感覺,再加上日後具體工作經驗的積累,當然,更重要的是一種對刑偵工作的熱愛和對社會的責任感,我想,你在這一行一定會有大的建樹的。」

普克被局長的情緒感染了,有些熱切地說:「您過獎了,不過,真沒想到,局長您會有這麼開闊的視野。」

局長朗聲笑起來:「哈哈,我們兩個就不要互相吹捧了,看樣子你是已經接受這個任務了,還是讓我給你簡單談談這個案子吧。」

普克點點頭,說:「局長請講。」

局長說:「說起來也很簡單。準確地說,現在我們還不能完全肯定是一件刑案,這裏只是根據一些疑點作一個假設。案情所牽涉到的是A市主管政法及經濟工作的副市長周怡,半個多月前她的愛人項伯遠在家中死亡,由於項伯遠長期患有心臟病,很自然就按照因心臟病發作導致死亡來處理的。項伯遠及周怡一家四口人,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在死者追悼會後,悄悄找到馬局長,反映了一些疑點,這些疑點的矛頭直接指向周怡。如果疑點得到證實,就說明項伯遠並非因病死亡,而是周怡用藥毒殺致死。」

在局長停頓時,普克問:「死者大女兒提出的疑點是什麼?」

局長說:「死者大女兒平時與父親關係比較密切,父親的生活起居基本由她照料,所以她十分熟悉父親的生活細節,包括父親平常用藥的情況。項伯遠由於長期患心臟病,但病情並不嚴重,通常在感覺身體不舒服時,服用一種叫地高辛的藥物,用來緩解病情。項伯遠與妻子周怡同睡一間卧室,但不同床,三月四日早晨六點左右,周怡發現項伯遠死在床上,便叫醒兩個女兒,將其送到醫院急救,實際上項伯遠已經死亡,急救沒能起到效果。項伯遠的大女兒回家后發現父親平常服用的一瓶地高辛不見了,而前一天晚上她還親眼見到這瓶葯放在房間的電視柜上的。她為此詢問了母親周怡,周怡起初說沒看到,過了一天又拿出一瓶葯,說是在抽屜里發現的。但這個女兒很細心,首先肯定她自己找葯時,抽屜里絕對沒有這瓶葯,另外,父親所用的那瓶葯是她買的,每瓶三十粒,父親吃過的數量至少在十粒以上,剩下的葯應該不超過二十粒,可周怡拿來的藥瓶里,卻有二十二粒。」

普克說:「大女兒懷疑母親給父親服用了大劑量的藥物,事後為了掩飾,又新買了葯來搪塞女兒,卻因不了解父親的用藥細節而出現破綻,是嗎?」

局長含笑點點頭,說:「不錯,你反應很快。大女兒雖然沒有直接向馬局長這樣指認,但她提出的問題卻很有力,她只是問,如果母親不是有隱情,為什麼要對女兒製造假象?這個女兒,從馬局長的陳述來看,是個聰明細心的姑娘,溫柔懂事,責任感強,周怡工作忙,平時都是這個女兒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與父親的關係一向很密切。」

普克問:「這個女兒叫什麼名字?」

局長說:「項青。」

普克問:「我到A市去,除了能夠與馬局長接觸,另一個就是項青吧?」

局長笑着說:「對了,正是她。至於採取什麼辦法進行,還有一些有關案情的具體細節,我就不多說了,你去了以後直接找馬局長,他會做好安排的。」

普克點頭說:「好的。等一下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就去買票,儘快趕去。」

局長站起身,拍拍普克的肩膀,笑着說:「剛剛旅遊回來,又要往外跑,需不需要休息兩天再說?」

普克笑着說:「不必了。旅遊對我來說,本來就是一種休息。局長放心,我沒問題。」

局長點點頭,笑着將普克送出了門。

普克回到處里,找到彭大勇:「老彭,又要請你幫忙了。」

彭大勇笑着說:「一句話。」

普克說:「我今天就要趕去A市,這幾天車站的票挺緊張,我這會兒還得去查些資料,你跟車站熟,麻煩你辛苦一趟,幫我買一張今天的票。」

彭大勇說:「沒問題,我馬上去。怎麼,是不是又有新案子?」

普克笑了一下,說:「等我辦完再跟你談吧。現在不好說。」

彭大勇理解地笑笑,出門去火車站了。普克在辦公室里給米朵打電話,正是上午上班時間,普克估計米朵不會在家,直接將電話撥到米朵工作的醫院。是別人接的電話,聽說找米朵,便讓普克稍等一下。普克拿着電話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有人拿起了電話。

「喂,我是米朵,請問哪位?」米朵說話有點氣喘。

「米朵,我是普克。」普克不知怎麼,一聽到米朵的聲音,心裏便有種親切和欣喜的感覺,自己的聲音里不由染上一點笑意。

米朵很高興地說:「啊,你回來啦。什麼時候到的?」

普克說:「剛到。可我今天又得走,還不知是什麼時候的票。米朵,真想見見你,好長時間沒跟你聊了。另外,我又有事要麻煩你了。」

米朵笑着說:「又有什麼案子用到我這個醫生了?」

普克笑起來:「還是你了解我。不過我先申明一下,想見你並不只是因為有事請你幫忙,我可不是實用主義者。」

米朵笑着說:「沒有關係,用就用嘛,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不是還要我說,為你效勞,不勝榮幸呀?快說吧,想問什麼?」

普克笑着說:「好吧好吧,先問問題。地高辛這種藥物的主要作用是什麼?」

米朵說:「你要聽簡單的還是複雜的?」

普克說:「盡量簡單概括。」

米朵說:「地高辛屬於洋地黃類中效製劑,主要用於治療各種原因導致的心衰,哦,就是心力衰竭,還有室上性快速性心律失常,另外,心臟病伴心擴大面臨手術或分娩時也可起預防作用。它的主要功用是增強心肌收縮力。」

「病人服用地高辛會引起中毒嗎?」

「只要用量控制不當,很容易引起中毒,甚至造成患者死亡。」

「多大劑量會造成死亡?」

「這個很難說,會因各人體質強弱、病情輕重、服藥時間長短及搶救措施等不同而有所不同。有人可能多服100毫克就不行了,有人可能服1000毫克也不會死。」

普克沉吟片刻,又說:「因這種藥物中毒導致死亡的人,從表面跡象來看,有什麼顯著特點么?」

米朵說:「一般說來,消化系統表現癥狀主要為:食慾減退、噁心、嘔吐等;循環系統主要表現為心律失常;神經系統主要表現為頭痛、憂鬱、乏力、視力模糊,色視及精神改變等。但具體情況也是較為複雜的。」

普克聽過之後,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說:「好,先了解這麼多吧。等我需要的時候,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

米朵說:「我是搞外科的,對臨床內科這方面也不是很擅長,不過,如果你到時有需要,我會盡量幫你去查。現在白天我一般很忙,你剛才打電話來,我剛從手術台上下來,手還沒洗呢,以後你有事找我,可以晚上打電話到我家。」

普克笑着說:「我發現關鍵時候,你的幫助總是最有力的。」

米朵笑起來:「又給我來口頭嘉獎了,好吧,我領情。不管怎麼樣,你有成績,我都會覺得很高興。」

普克想說點什麼,猶豫了一下,只是說:「好吧,那我就不多說了。等這件事忙完,我們可以安靜地談一談。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再見。」

米朵靜了一下,說:「你也保重,等你回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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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離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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