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篇 南美風暴

第09篇 南美風暴

嘉嘉美麗的面容變得有些凄慘。我看着這一切,腦子裏一片空白。我們的目光緊緊地交織在一起,她的眼神中又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她的神態像看一個將要遠行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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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蹤的火車】

記得在那個時候,也就是20世紀末,我是一名足球運動員。

在那個時候,這是一個倒霉的職業。但越是倒霉的事情,就越是有人要去做。

這天,我又覺得自己一起跑,腳下的草皮就生出一股往上的彈力。

我輕輕鬆鬆跨出一串快步,像一陣疾風沖向接球的位置。

「很乾凈!唐。快!還要快!」教練桑多斯在場邊揮舞著胳膊大喊。

這是在巴西聖保羅青年隊俱樂部訓練場。我們是來巴西接受訓練的第三支中國健力寶足球隊。

且說我帶着球,向前奔跑。在距球門15米開外,我起腳傳中。

奔跑中的隊友鄭敏鷹猛地躍起,歪斜著身子凌空射門。球帶着風聲從球門欄上飛出,直飛向場外空空的觀眾席,「砰」的一聲打在台階的稜角上,轉向天空飛騰起來。

球驚動了一群在台階上歇腳的小鳥,它們撲啦啦地一躍而起,飛進藍得刺眼的南美天空。

那裏充滿了未知。我一下看呆了。

這是1999年12月9日的事情。

「好啦好啦,今天上午就到這裏了。」

我們一個個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到球場外邊的草地上,坐下來休息。

韓棟從運動挎包里掏出一個嶄新的足球,又摸出一枝筆,在球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他把球雙手舉過頭頂,向我扔過來。

我伸手接住球,一看,上面已經簽滿了20個隊友的名字。我咧開嘴「嘿」地笑出聲來。

「你搞什麼鬼?」我朝他嚷。

「老么,你也簽個名吧。」韓棟說着,朝我擠擠眼。15歲的我在隊里年齡最小,大家都管我叫「老么」。

「就要分手了,這是給你的禮物呀!」廣東來的梁小荊接過話茬。「等到健力寶中國隊得了世界盃或奧運會冠軍,你把這個球拿到球迷中間拍賣,掙的錢夠你花一輩子的了。」

我在球上籤下了我的名字。想到就要離開朝夕相處的夥伴了,心裏一陣惆悵。

吃午飯時,蔣振發教練來找我。

蔣教練是一個40出頭的漢子,身體很敦實,只是頭髮略微有些過早地出現花白。

「小龍,當年你爸爸和我一起踢球時,你媽在排球隊。」蔣教練單獨和我在一起時,總愛提起和父母的友誼。「後來他們做生意,忙起來了,就把你託付給我了。」

「我辜負了您的栽培。」

「小龍,我知道現在說也不管用了。不過如果你決定留下,還來得及。你們可都是經過千挑萬選才來到巴西的呀。」

「……」

「你父母和我看到你這樣半途而廢都會很傷心。」

「教練,我就是覺得踢球沒勁。」

「那你覺得幹什麼才有勁?」蔣教練有些被激怒了,忽然提高了嗓門。

「我最近經常做一些內容一模一樣的夢。我夢到有一天我能當上宇航員,開着飛船參加太空戰。有時我還夢到我成了大科學家。真的,怎麼說呢,好像、好像踢球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事兒。這就是我決定退出球隊的原因。」

「我一點都不明白你的想法。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每天訓練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吃過飯只想睡覺,累得連夢都沒力氣去做,哪裏會想這麼多!90年代的孩子真奇怪。」

蔣教練很有些不高興。但他拿我也沒有辦法。中國足協知我去意已定,認為我已失去培養前途,也同意了讓我離開巴西。

就要回國了。下午,我準備到附近的阿普亞鎮去一趟,去把兩個遊戲卡還給朋友。

除了足球,我生活中最親密的夥伴就是遊戲機。

兩個月前,我偷偷地在一家中國人開的電器鋪買到了一台本年度「任天堂」最新版的手持遊戲機,在和老闆的兒子彼得羅?陳切磋一番以後,陳老闆答應把最新進貨的遊戲卡給我試用。

我踩上一對一字旱冰鞋——我管它叫「風火輪」,動身離開聖保羅城區。

南美民族在午後熾熱的陽光中惟一的愛好就是午睡。這時不僅俱樂部外的街上看不見行人和汽車來往,遠在幾百公裏外的亞馬孫河好像都在蔚藍的天空下睡著了,凝固了。叢林里的狒狒這時可以跑到河邊漁人的涼棚里,用尾巴鈎住木樑倒吊下來打盹,一動不動。

上公路后,我猛蹬幾下把速度加上去,耳邊的風呼呼作響。路旁的電桿和棕櫚樹紛紛向身後退去。

滑過一片碧綠的香蕉林,我來到了一條公路和鐵路交叉的道口。我看見在那條狹窄的公路上遠遠地有一個政府設置的哨卡,大前年開始,山後那座核電站一開工,警察就把這條公路封鎖了。

這座核電站的修建,曾使這個道口一度成了巴西最熱鬧的地方之一。到這裏來抗議的人和車一直從岔路口擠到遠處那個路卡,最多的時候有好幾千人。

我和隊友曾親眼目睹一次示威的場面。黑壓壓的人群坐在香蕉林和鐵路邊上吃喝、唱歌、跳舞。有的人在轎車頂上演講。

但是,今天這裏卻沒有抗議的人,也沒有跳舞的女孩。

我正準備通過鐵道,忽然聽見一聲汽笛響。火車過來了。

就在這裏,我的眼角里出現了幾道黑影,它們從路邊的香蕉林里跳起來,直向車頂撲去。那是幾隻被驚飛的烏鴉。我渾身一驚懍。

「啪!」我耳中傳來一聲巨響,眼前一片閃電般的白亮。

我覺得這聲爆響和閃電被一陣颶風裹着向我奔襲過來。「火車翻了!」我一閃念,本能地用雙臂護住頭。

來不及了,我一下被一股力量舉到了空中。我覺得自己翻滾著飛行了好一段距離,又一下被摔到地上。

我驚恐萬狀地等待着火車車廂砸過來。

什麼東西也沒有砸到我的身上。我趴在地上,耳朵里一直轟轟地作響。

過了一陣,我才獃獃地把頭抬起來,但什麼也看不見。

我的眼前只有一個很亮的光團,不斷地變幻著顏色和輪廓。我看哪裏,光團就移到哪裏。我不敢動彈。

【2】

慢慢地,又過了好一陣,我的眼睛能透過光團看到東西了。我這才站起身來,發現自己離鐵路並不遠,只是被氣浪推出去了20多米。

可是,我的眼裏只有空空的鐵路。沒有火車的影子。

我回頭看看,發現那條窄小的公路好像變得寬了許多。

路邊的香蕉林也不見了。我腳下是一片深綠色的草坪。原來是香蕉林的地方,佇立着一些白色的玻璃球似的建築物。

四周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扔著廢紙、膠袋和飲料紙杯。「難道這些是從火車裏翻出來的?」我納悶。

「那火車呢?人呢?」

我驚恐地邁步想逃走,發現腳上的風火輪摔壞了。我坐下來,脫下風火輪捆在腰間,換上球鞋。

這時,我覺得不遠處飲料紙杯上紅紅綠綠的顏色很怪異,跟我熟悉的可口可樂不同。

我走過去,揀起一個紙杯。定睛一看,上面用中文、英文和葡萄牙文寫着:健力寶:光榮的2060年奧林匹克運動會指定飲料我久久地看着手裏的杯子愣住了。我清楚地記得,今天是1999年12月9日!這個世界出什麼事啦?

奧運奇迹我眼前浮現出一座奇形怪狀的城市。這城市是用一根根粗大的鋼鐵管子連接成的「蛛網」。網上結著一個個金屬圓球,周圍有一些飛行器在盤旋。

我放下手中的健力寶紙杯,朝那城市走去。

傍晚時分,我進了城。城中的居民都穿着長袍,梳着長辮,像阿拉伯人,不,更像電影里的中國清朝人。忽然,空中閃現出一道激光全息大字:慶祝第42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里約熱內盧舉行我急忙掰起指頭算了算。第42屆奧運會應該在2060年舉辦。

天哪,難道我在眨眼間進入了未來的里約熱內盧?我繼續前行,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座飯店前。一個標誌牌上寫着「中國奧運代表團駐地」。我急着想進去問個明白。這時周圍一陣喧嘩,一群巴西人把我圍了起來。

「請簽個名吧!」「我們都是中國隊的崇拜者呀!」

原來,這是我身上的健力寶足球衫惹的禍。我趕忙躲到了一邊。我正不知怎麼辦,這時看見一群中國奧運圍棋隊員走過來,我忙跟着他們混進了飯店。

「喂,你!」

一個年輕人在大廳里攔住我。他先盯着我的球衣看,然後又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我,滿臉疑慮。

我一看他身上的運動衣,樂了,衣服也是黃色的,式樣與我的非常相似,也有「健力寶」幾個字。

這時我感到什麼地方有些奇怪。原來,這個人長得竟跟我非常相像,不,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怪不得他愣住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在這個世界裏,什麼都很古怪。不知怎麼的,我不敢說我來自過去。我撒了個謊。

「我……我是華僑,是中國隊的球迷。」

「你咋長得跟我這麼像呢。這一陣盡遇到怪事。」他把我帶到他的房間。他說他叫李飛雨。

我問:「你們是足球隊?」

「是的,我們要拿奧運冠軍。」

「這事我想都不敢想。衝出亞洲,就很了不起啦。」

「你還算球迷呢。你說的是上個世紀的事吧?」

「對,對。上個世紀的事。」

一提上個世紀中國足球的事,我就心酸。但聽他的口氣,中國隊不僅早已衝出了亞洲,還成了世界強隊。

「這回咱們足球隊都有什麼主要對手?」

「馬來西亞、越南和緬甸。這些都是世界強隊。」

當天晚上,我就住在了他的房間里。

第二天,我跟着足球隊一起去到賽場。大家看着我和李飛雨好笑。因為我和他長得實在太像了。

「李飛雨,是你的克隆兄弟吧?」大家笑問。他也不置可否。

今天是爭奪進入前四名的比賽,由中國隊對陣世界盃第三名馬來西亞隊。

球場上到處都是健力寶贊助商的廣告。我發現,球賽規則與我的時代比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守門員由一個變成了兩個。另外,雙方的球技好像還不如1999年的中國乙級隊。現在,年輕人都願意學圍棋,圍棋代替足球成為了世界上最熱門的體育項目。

比賽開始不久,中國隊就落了下風,被連進兩球。

我正在着急,只見主教練戚二貝大手一揮,準備換人。

「你!」他指着我。

「我?」

「對!就是你,李飛雨!」

「我……我不行!」我着急了。

「什麼不行?快點!」

他把我跟上廁所去的李飛雨弄混了。我來不及解釋,稀里糊塗竟被推上了場。我的腳一沾上綠茵坪,就覺得管不住它們了。我熱血沸騰,彷彿回到了聖保羅青年俱樂部球場。

在人們驚異的目光中,我三盤兩盤就過了幾個人,一直把球帶進禁區了,然後飛起一腳!等教練發現換錯了人時,我已踢進了三個球,還幫隊友創造了一個機會,踢進了另一個球。

由於我的加盟,中國隊最終反敗為勝。我無意中挽救了未來。

幾天後,中國最終獲得了奧運足球冠軍。然而,我沒有想到,正因為這件事情,我的厄運將要降臨。

在厄瓜多爾首都基多的一間地下室里,一場陰謀正在醞釀。一個大鬍子在苦苦沉思。他是頭兒。

「怎麼樣?拿主意吧?別搞得像個哲學家。」綽號叫光腦蟲的人催促說。

「肯定能成功嗎?」

「這是極為難得的機會。要不是中國足球隊贏了。『雷公寶塔』是不對外開放的。」

「可是,荷塞怎麼能混進去呢?」

「他已經取得了自願服務者證。他正是為中國足球隊服務的。」

「可是,關鍵時刻他行嗎?」

「還記得3年前的爆炸吧?是他把耶路撒冷街頭的一場爆炸,以思想的速度,轉移到了華盛頓白宮草坪上,從而加快了美國的衰落。現在,他的心靈馬達又換新的了。如果我們到時候配合好了,就一定能成功。」

「那就這麼定了。」

【三、劫持「大慶」輪】

在**廣場東側國家能源安全部大樓里,陸天濤心煩意亂地注視着「大慶」號油輪的全息圖像。

2047年製造的「大慶」號是中國最大的油輪,這次在從中東向歐洲運油的途中,在地中海遭到了一夥不明國籍的武裝人員的劫持。

這是陸天濤擔任常規能源安全處處長以來第三次碰上這樣的案件。

這些年來,隨着石油資源日益減少,搶劫油輪的恐怖活動一天天多了起來。

為了緩解能源危機,中國、巴西和印度共同實施了「雷公寶塔」計劃。它將使「大慶」輪這樣的恐龍最終退出歷史舞台。

但是,劫持還是再次發生了。令陸天濤感到特別不自在的是,事件發生已經快15個小時了,他還不知道對手是誰,目的是什麼。

中國海軍的一支特混艦隊和海底鐵道部隊已經部署在了附近海域,非洲和南歐臨海國家都對事件表示了關注。

這時,全息屏幕上顯示出,成都超網公司的一架信息搜集直升機忽然調頭,越過海軍戰鬥機劃定的警戒線向「大慶」號飛去。

陸天濤知道,領頭的是一個以搜集突發事件和災難信息不要命而知名的個體信息商。他立即向他發出信號。但是對方沒有理會。

小直升機繞着「大慶」號飛了不到一圈便被恐怖分子擊毀了。

就在直升機被擊毀的一剎那,陸天濤從眼角的餘光里隱約感到「大慶」號漆黑的剪影上又出現了那個一閃而過的微弱亮點。

陸天濤以前幾次看到這點亮光,但都以為是武器的寒光。

陸天濤從沙發上直起身來,把全息錄像重播了三遍,然後按下了和技術分析處通話的按鈕。

「『大慶』號圖像分析有沒有新結果?」

「和一個小時前提供的報告比沒有新進展,我們正在做進一步分析。」技術處回答。

「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個亮點?」

「請詳細說明。」

「時間是48.6秒左右,駕駛艙下層甲板。」

「我們看到了,請稍等片刻。」

幾分鐘后,技術分析處來了電話:「報告上校,我們初步認為那是透過大副艙舷窗玻璃看到的一台光腦顯示屏。那個光點是一條網絡消息:『中國隊2∶1戰勝以色列奪得奧運會足球金牌后,亞力克塞?王博士邀請全體隊員赴『雷公寶塔』空間發電站參觀。』」

陸天濤沉吟了半晌,說:「夥計們,我們的對手不會是一群足球迷吧?」

他急忙發出一串命令:「把『大慶』輪警戒降為甲二級。對『雷公寶塔』計劃實施甲一級警戒,『雷神』攻防衛星24小時監控。取消足球隊參觀活動。」

但是,陸天濤的光腦屏幕上立即閃現出一行字:否認執行。足球隊已經進入「雷公寶塔」。

此時,華裔科學家亞力克塞?王博士興高采烈地在空間發電站大廳里歡迎他的客人們:「朋友們,除了幾個合作國家的國家元首和我的同事們,你們是第一批安全進入『雷公寶塔』的生物。作為你們的球迷,我當然還保證你們能安全地離開。」

「為什麼說是生物呢?」我也隨足球隊一同前往。我覺得王博士說話很有趣。

「因為在你們的頭上有一個強大的、看不見的智能防護罩,我們叫它『天網』。『天網』可以把一切不能識別的物體消滅或者阻擋住,從核彈頭到蛾子。十年前我們安裝了驅趕設施,否則會有不知道多少鳥類和昆蟲喪生在『天網』中。」

王博士說,「天網」實際上是一種大型的特斯拉無向量靜電波發生器製造的,也被稱作特斯拉盾。如果不解除它的密碼,任何人都不能威脅「雷公寶塔」。

這時,一個漂亮的女孩忽然跑到我的面前。她是王博士的女兒婕西卡?王嘉嘉。她要我給她簽名。

我笑了笑,簽下了我的名字。

陸天濤剛剛發出讓「雷神」攻防衛星恢復監視「雷公寶塔」的命令,基多那間地下室里就爆發出歡呼。

「頭,中國人上當啦。」光腦蟲一邊飛快地向計算機發佈口令,一邊朝頭兒嚷嚷。

「怎麼樣?」頭兒趕緊走過來。

「那顆衛星開始監視『寶塔』了,我們的信號橋搭成了。」

「太好了!」

「嗯,那架直升機沒有白送死,我們應該到它被燒成灰的地方撒些花瓣。」

「不然中國人也注意不到那條消息呀。」

頭兒忽然嚴肅起來:「衛星武器上的定向能束肯定能突破『雷公寶塔』的防衛系統嗎?」

「生化克隆人荷塞已經混了進去,他能用心靈馬達解除防衛系統的光腦密碼,並遙控觸發衛星武器的攻擊。『雷公寶塔』對中國衛星是不設預警的。」

此刻,北京的相關人員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雷神」衛星已經變成一張滿張的弓,正要把一支毒箭射向5萬公裏外地球上的「雷公寶塔」。

一場巨大的危機即將降臨。

【四、「雷公寶塔」事件】

中國奧運足球隊繼續在空間發電站參觀,對眼前的一切嘖嘖稱奇。

在一座高聳入雲的灰色金屬塔前,亞力克塞?王博士指着它說:「這就是人類獲得能源解放的紀念碑。」

「雷公就是天上那個人造的『雷公星座』嗎?」有人問。

「對,那是由中國、巴西和印度的空間站和衛星構成的。」王博士回答。

「雷公星座」是3個定點空間站和100多顆衛星構成的一個系統,每顆衛星之間相隔1000公里。「我們就是利用衛星上的金屬電纜線切割地球磁場的磁力線產生電流發電,用微波傳回來供地球上的人類使用。」王博士說。

我看着「雷公寶塔」,不禁為人類在21世紀取得的巨大進展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朋友們,再有5年時間,也就是說等你們拿到下一屆奧運會冠軍以後不久,我們的工廠、家庭、交通工具。嗨,可以這樣說,全世界都可以被這裏發出的電流照亮。」

「也就是說太空來的電力可以取代石油、煤炭和引起爭議的核能而成為第一能源了!」

「事實上,偉大的革命已經開始了。『雷公寶塔』只是在加快這個進程。人類的最終出路還是在太空。你們看,這樣的能源多乾淨,多純正,多有力。」

人們開始激動地議論起來了。「太棒了。」「我太喜歡它了。」

「通過這個星座供能,可以一勞永逸解決全球的能源問題。可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個東西。」王博士又說。

「為什麼?」

「設想一下,如果你們中間有一位是依靠手裏的石油資源支配了世界幾十年的石油政治家,他會喜歡這個東西嗎?他們時刻都在處心積慮試圖破壞它呢!」

王博士話音未落,似乎為了證實他的話,一個警衛走到他的身邊,神色緊張地說:「北京通過聯合總部發來命令,所有人必須在1分鐘內退出中心地帶。『天網』已經在A64H253D1處打開出口,5分鐘后就會關閉。」

「怎麼回事?」

「據可靠情報,『雷公寶塔』正受不明對象的威脅!」

王博士轉過身來:「我覺得很對不起大家。發生了緊急情況,我們需要送客了。不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參觀隊伍中的一個人忽然向20米開外的高塔奔去。

「你要幹什麼?小心有『天網』!」

那個人已經跑到了一條顯眼的紅線邊上站住。人們認出他是球隊的志願服務人員荷塞。

「你不要干蠢事!」警衛向他發出警告。

荷塞陰險地笑着說:「我是一個生化克隆人。我恨這個世界。從今天開始,我所來自的石油富足階級的基因母體會感激我的。」

話音剛落,一半是人、一半是機械的荷塞慢慢向天網走去,一邊嘴裏念念有詞,發射出電磁波。他的頭頂和身體冒出一陣閃亮的電火花。大家都沒有見過這種場面,頓時嚇呆了。

尖厲的警報聲響了起來,在整個巨大的空間里哀鳴。大批的機器警衛護送著王博士和參觀團向場外撤離。

此時,陸天濤在辦公室里已經看到了這一切。安全委員會的光腦系統自動指令「雷神」衛星加強對寶塔的監控,並把定向能武器對準寶塔。

誰也沒有想到,生化人荷塞已經在幾秒鐘內用心靈馬達打開了「天網」的防護鎖,被誤導的「天網」又向高空中的衛星發出了一束「求救」電波。

說時遲,那時快,衛星底部亮了一下,星中的光腦程序擺脫了地面控制,自動發射出定向能束。

此時,任何人都來不及作出反應。

自天而降的能束準確地穿透了「天網」,引起了沉悶的爆炸。高塔入雲的地方出現了一大團像包在半個巨大而透明的雞蛋殼裏一樣的黑紅煙霧,外形非常完整,可裏面卻在不住地翻騰和燃燒。

已經撤到外面的王博士知道,一切都完了,不禁兩眼一陣發黑。

人們開始發瘋地逃跑。我也跟着大家往遠處跑去。身後的火焰飛快地追了過來,像無數條兇狠的毒龍。

只有王博士反而不想跑了,他回過頭,怔怔地看着地平線上那個黑紅色的雞蛋殼。那裏面有他20多年的心血啊。終於,那個雞蛋殼爆裂開來,裏面烏黑的煙火像滴進清水裏的墨汁一樣向四周散開。

與此同時,北京國家能源安全部的陸天濤處長明白無誤地看到,「大慶」號油輪中央升起一道衝天火光,猛烈地向四周飛濺開來。隨着一聲巨響,油輪斷成了兩截。

一切都出乎陸處長的意料。他狠狠地把拳頭砸在桌子上。

我剛跑到外面,便看見一群蒙臉的恐怖分子正朝逃跑的人射擊。

電站那邊濃煙四起,一片混亂。

這時,我看見剛才那個找我簽名的女孩——王博士的女兒王嘉嘉,正怔怔地看着這一幕。她被嚇壞了。

不遠處,一個槍手正舉槍對準了她。

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向那個槍手衝去,縱身跳起,從背後抱住他的脖子。

「嗖」的一聲,那激光槍里最後射出的一束光從少女頭頂飛過。

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我覺得這個人身體很輕。我把他往身邊一甩,一滾翻過身來,便撲過去壓住他,揮臂一拳砸到那人的腮幫上。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拳竟然把那個人的整個下頜打掉了,飛到一邊地上。血肉和白牙一下露了出來。我愣住了。那個人一動不動,昏死過去。

此時,我感到胸口一陣難受,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我趕緊從那個人身上跳起來,我渾身發抖。這時,王博士的女兒已經跑到了我這裏。看到地上的屍體。「哇」地一聲大叫出來。

原來,這也是一個半人半機械的東西,脖子裏冒出一縷一縷的電線和泡沫填充物。

遠處又傳來一連串爆炸的聲音。我立即從恐怖中回過神來。

我們周圍,到處都是燒得黑乎乎的屍體。

我看見,其中竟有中國奧運足球隊員李飛雨的屍體!這時,幾道激光束擦身而過。不知從哪裏又鑽出了幾名恐怖分子,拚命朝我們射擊。

一輛輛氫動力汽車呼嘯著從我旁邊掠過,撲向發電站。

我把王嘉嘉拉過來,我倆一同鑽進了旁邊一輛停著的「紅旗」牌汽車。

女孩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撿起一把激光槍塞到手裏。她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帶着哭腔說:「你跟不跟我去救我的爸爸?」

我愣頭愣腦地跟着女孩坐在車裏,看見她忽地一下發動了汽車。

我們的車向烈火濃煙升騰的電站駛去!

【五、奪命狂奔】

在「雷公寶塔」被恐怖分子炸毀后。我和王博士的女兒王嘉嘉乘着氫動力「紅旗」牌轎車朝烈火熊熊的廢墟飛奔,去救她的父親。

我被火光、爆炸和美麗的女孩弄糊塗了。我實在搞不明白眼前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這個未來世界已經使人不安。

車的前後左右都有人互相射擊,遠處的建築中還不時傳出一陣陣爆炸聲,騰起團團的煙火。

絕望感使我手足冰涼。

汽車越來越駛近電站。煙霧中發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

這是一個機械人警衛。它身上的制服已經被火焰燒光了,裸露的軀體被煙熏得漆黑。

嘉嘉嚇得趕緊低下頭,不敢看這個**的「男人」。

機械人示意停車:「婕西卡,我遵守的指令是不許任何人進入這個區域。你的車上坐着一個我們不能識別的男子,這對你很危險。」機器警衛的大腦中有工作人員親屬的識別程序。

我看到一個渾身漆黑一絲不掛的機械人面帶笑容保持禮貌,覺得十分可怕。

「我在找我的爸爸,你知道他在哪裏嗎?」女孩大聲地問它。

「我們認為王博士現在是安全的,但我不能告訴你他在哪裏。」

婕西卡不想和它多說,一踩油門試圖衝過去。

我看到警衛舉起了手裏的武器,這時,我的大腦刷地一下清醒了。我本能地一把把嘉嘉按倒。

「嗖」的一聲悶響,警衛手裏的槍飛了出去。機械人胸前中了一槍,身體裂成了兩截。

射擊是從我們後面緊跟的一輛車上發出來的。上面乘坐着恐怖分子!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就在這時,我耳邊響起了桑多斯教練說過的話:「記住,你這一輩子要踢一萬場球……球場上帶着球對你衝過來的人都是你的敵人,你的責任就是打碎他的夢想,否則你身後的夥伴和可憐的守門員就要為你的好心腸付出代價!」

現在,向我追過來的,不就是這樣的敵人?難道我要等他們把我趕進球門?這真是奇恥大辱。

何況,身邊還坐着一個無助的漂亮女孩子!

熱血涌了上來。我於是轉過身來,趴在座椅上,端起王嘉嘉塞給我的那把激光槍向尾隨的車輛瞄準。

「砰」的一聲巨響,轎車的後窗玻璃粉碎成冰雹一樣飛了出去。

【5】

陸天濤雖然是久經沙場的老手,但通過「阿曼多」傳送來的衛星遙感圖像看到「雷公寶塔」和「大慶」油輪的毀滅,還是有掉入冰窖的感覺。

油輪爆炸使50萬噸原油全部泄漏在海面上,造成了嚴重的污染,而「雷公寶塔」的毀壞,使人類能源革命的希望不得不向後推遲。

他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

同事們在四周像無頭蒼蠅一般忙碌。大家到頭來還不知道擊毀電站的那股毀滅之力是從何而來的。

「飯桶!」陸天濤罵了一聲。

衛星圖像繼續顯示電站的情景。陸天濤看到從電站中心擴散開來的一團黑色煙霧漸漸覆蓋了幾乎整個畫面。在煙霧的外圍,幾百個工作人員在向四處撤退。一些支離破碎的屍體躺在地上。

一連串車輛進入了畫面。上面一群蒙面人瘋狂地朝撤退的人射擊。

陸天濤認出這是石油恐怖分子,他大吃一驚。

「趕快消滅他們!」他發出指令。

同時,與巴西反恐怖「卓越」部隊指揮部的緊急聯絡熱線也接通了。對方告訴他,反恐怖部隊和里約熱內盧警察總署的制暴飛行器已經飛往出事區域。

陸天濤知道反擊的第一拳已經揮出去了。他稍微鎮定了一些。

他凝視着衛星畫面,注意到一輛「紅旗」車在畫面的左下角快速移動。在他們後面,兩輛恐怖分子的車緊追不捨,一邊瘋狂射擊。

陸天濤忽然感覺到,「紅旗」車中那個年輕男子很是可疑。

他不是那位中國足球隊員嗎?但是……來不及多想,他按下了和巴西方面通話的按鈕:「在電站東南方向的輔路上有兩輛汽車在追擊一輛『紅旗』,請馬上解救!」

恐怖分子的一連串射擊從我們車旁掠過,擊中了電站。鋼架轟然倒下。

汽車的顛簸使對手沒能很好地瞄準射擊。

然而,我們的車卻被擊中了,速度慢了下來。不過,追擊手的車也不敢太靠近,怕被我擊中。

忽然,我發現追擊的車和自己的距離又一下拉開了,而且慢慢停了下來。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車的頂棚上冒出槍手的身體,原來他要不慌不忙地瞄準,給我們致命的一擊。

從20世紀的科幻電影中,我知道激光槍的威力。「紅旗」車還遠遠沒有跑出它的射程。

我彷彿看到了施瓦辛格扮演的魔鬼終結者。冷汗頓時出來了。

「危險,加大馬力!」

我朝身邊的女孩大叫。

女孩一言不發,死死咬住嘴唇,淚珠和汗珠一起冒了出來。

我恨不得幫她駕駛。可是,這不是我駕輕就熟的「風火輪」。

但就在這時,恐怖分子臉子呈現出驚慌的神色。我看見頭頂上一個模樣奇特的金屬圓盤在低空追逐過來。

「飛碟?」

「不是飛碟,是里約特警局的磁噴流制暴飛行器!」身旁的女孩興奮地叫起來。

圓盤射出了幾道激光能束,準確地擊中了追擊的車輛。後者頓時爆炸了。然後,圓盤轉了一個方向,朝另外的恐慌分子衝去。

嘉嘉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開。她駛進電站,在烈火中找了個遍,但沒有發現她的父親。

嘉嘉無奈,只好離開了電站,把車開上了高速公路。

里約熱內盧一座座巨大的鋼球建築在前方的地平線上閃閃發光,卻再也沒有友好的感覺。

我覺得,噩夢才剛剛開始!

【六、身世迷案】

陸天濤向部長彙報以後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

「雷公寶塔」計劃的地面站百分之七十五被摧毀。其中最關鍵的電磁接收塔在第一次原因不明的打擊中就毀壞了,電站防護系統即「天網」和生態維持系統也在隨後的爆炸中被完全毀壞。恐怖分子發動的襲擊破壞了電站的輔助設施,包括供水、供電、保安等系統。

在慘案中,死亡的人員包括12名科學家與工程技術員、兩名中國國奧隊球員、一名平民、9名恐怖分子,150人不同程度受傷。

「那麼恢複電站的可能性有多少?」部長關心的是未來。

「我們綜合了專家的報告,不能說恢復,只能是重建。估計至少需要15年時間。」與陸天濤一起來的局長沉重地說。

「那麼,我們要有15年時間在黑暗中摸索了。」

這句話,陸天濤明白。除了經濟上的損失外,這還將給中國帶來極不利的國內外政治影響。

很顯然,部長還對陸天濤不能提供慘案發生的具體原因表示了不滿。陸天濤是這起案件的直接處理人。

「請再說說『大慶』號油輪的情況吧。」

「油輪已經被劫持分子完全炸毀,現在已經沉沒了。」陸天濤硬著頭皮說。

「那麼50萬噸原油呢?」

「全部泄漏到海面上,正在燃燒。」

「是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

「『未來民族陣線』這個組織已宣佈由它們負責。後面是世界石油壟斷巨頭的黑勢力。『大慶』輪和『雷公寶塔』的毀滅有直接關係,我們中了他們聲東擊西的奸計。」

「那你是否有信心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而且把損失減少到最小程度呢?」坐在一旁的部長終於問了一句話。

「我有信心。」

「上級領導很重視這件事情,」部長道,「我相信你們會給人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在基多的地下室里,恐怖組織的頭頭和光腦蟲熱淚盈眶,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多虧了生化人荷塞和他的『心靈馬達』!」

「不,多虧了中國足球隊。要不是中國人贏了比賽,『雷公寶塔』也不會邀請他們去參觀的。」光腦蟲說。

「是那個中途忽然換上場的男孩贏得了那場比賽,本來中國隊不可能戰勝馬來西亞隊。」

忽然,光腦蟲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說:「頭,那個替補隊員才是真正讓我憂慮的人。我觀察過他,他根本不是7號隊員李飛雨。」

「那他是誰?剛才他好像也出現在電站中。」

「他是一個值得調查的神秘人物。」

我們受傷的氫動力「紅旗」車終於在高速公路上拋錨了。

女孩走下車來,回頭望着遠方被毀的電站,眼淚刷地落了下來。

「沒關係,那個機械人說你爸爸沒有事。」我安慰她。從一開始,我就對她產生了好感。她找我簽名時,她純真的模樣就把我打動了。

「謝謝你救了我,李飛雨。」

女孩臉上露出了既羞澀又不安的神色。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

「這麼久了,連你也看不出我不是李飛雨?」我忍不住問。

「你難道不是李飛雨嗎?」

「我是從1999年來的……」

我覺得,我不應該再隱瞞了。

女孩這才第一次破涕為笑:「你真會開玩笑。那你一定是一個克隆人……克隆李飛雨。」

「什麼克隆!我可是真的!」我有些着急了。

「倒也是。話又說回來,李飛雨那個時候還沒生下來呢,到哪裏去找他的基因呀?」

「嘉嘉,我真的不是李飛雨。我看見李飛雨剛才已經死了。我叫唐龍,我是從1999年一下跑到這裏來的……」

我把****健力寶青年集訓隊,聖保羅的足球俱樂部,鐵道路口的事故,我如何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裏,如何被派到場上踢球,還有到電站來參觀,一股腦兒講給了嘉嘉聽。

「你說的這一切,像是一個電子虛擬童話。」她不笑了,臉色有些發白。

然後,嘉嘉徑直走向馬路邊一台公用光腦終端。她在網絡里輸入了「李飛雨」三個字。光腦上閃現出一條信息。

****奧運足球隊員李飛雨的最後蹤述:2060年3月10日在巴西里約熱內盧太空發電站慘案中死亡。

「這是發生在半小時前的事情。」嘉嘉驚恐地說。「這麼說,你真的不是李飛雨了。」

嘉嘉又把我的真名唐龍輸入網絡。屏幕閃現出一段簡介:唐龍(1983—2043),****空間物理學家和宇航員。少年時代從事足球運動。曾隨健力寶青年足球隊赴巴西聖保羅留學。1999年自稱落入時空隧道漫遊21世紀。2003年放棄足球運動,進入大學攻讀物理學。2010年開始參加****空間發電研究,並積極參與****、印度、巴西共同開發的「雷公寶塔計劃」的反恐怖破壞技術研究。在他學術研究後期,精神飽受妄想症折磨。他的意志出現明顯偏執傾向,秘密進行了一次無性繁殖活動,製造了一個克隆後代,目前下落不明。他聲稱2043年將再度通過時空隧道進入2090年。在一次同樣引起廣泛爭議的試驗中因飛行器爆炸而失蹤。

「這說的是我嗎?」我喃喃地自言自語。

「對了,我好像聽爸爸提起過這個什麼唐龍。但是難道就是他?李飛雨又是誰呢?」

嘉嘉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像見了鬼似的退後一步。

「你不要害怕。」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顫抖。

「那個李飛雨,一定就是你的克隆人!」

「你說些什麼呀!」我的手也開始發抖。

她說:「來自過去!這隻有科幻電影中才有呢。」

「可是,我怎麼會是空間發電研究的主持人呢?」

「我也覺得奇怪。空間發電的主持人不是我父親嗎?」

我不說話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罩住了我。

此時,在基多的地下室里,光腦蟲也通過光腦用圖像檢索法查到了有關李飛雨和我的信息。

「頭,這個怪人是從1999年來的!我早就說過,時空隧道是存在的!」

「你說什麼?」

「你看,他踢球的動作,完全是上個世紀的。」

「那又怎麼樣?」

「這事太要緊了。如果****政府一旦找到他,就會想辦法把他送回1999年的。」

「要送就送回去吧。」

「不!那樣的話,問題就大了。那就意味着,從我們出生前30年開始,****就有了一個知道我們行動目的的人。他一定會日夜設法對付我們的。我們就不會有今天的機會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唐龍如果回到過去會改變歷史進程!」

「是的。我們將不可能炸毀電站。」

頭頭沉默了一陣,冷冷地說:「那麼,把他幹掉!」

【七、時間裏的人質】

聽說我竟來自過去,嘉嘉大為吃驚。

為了確證我的身世,她一定要與我一起去聖保羅市看一看。

乘坐磁懸浮管道列車,我們很快來到了聖保羅市。可是那已不是我熟悉的城市了。

問了許多次路,我們才找到了聖保羅青年俱樂部的舊址。它已被改建成了一個博物館,看樣子已很久沒人光顧。

此時已是下午,俱樂部里一個人也沒有。我看見球場的草坪已有很久沒有修剪了,場上東一個西一個扔著不少破爛的足球。

我心情很不平靜,邁開大步跑進了球場。我使出全身本事,一腳接一腳地把20多個足球全部踢進了球門。

踢進最後一個球以後,我看見嘉嘉正站在場外,笑逐顏開,拚命為我喝彩。一個女孩子15年來第一次親眼看見有人這樣在運動場上表演。

我跑近了,嘉嘉一下撲上來抱着我又蹦又跳,紅色的袍子像花瓣一樣一張一合。「太棒了,太棒了!你是我見過的最棒的人!」

嘉嘉高興了好久才停下[99小說網_更新最快的小說網站]來,忽然不好意思地把手鬆開了。我臉上也發燒了。

乘磁噴流飛行器,陸天濤從北京飛到里約熱內盧,只花了半小時。

一下飛行器,他在巴西特工馬尼科雷的陪同下,徑奔醫院。

「博士,你可以告訴我慘案發生以後你和誰聯繫過嗎?」陸天濤着急地問還躺在供氧罩里的亞力克塞?王博士。

博士受到毒氣中毒,還需要休息一陣。他看見陸天濤和巴西特工出現在病房裏,就意識到自己有太多的問題需要向這兩個年輕人解釋。

「誰也沒有聯繫。我很想見到我的女兒嘉嘉。她現在在哪裏?」

「爆炸后,她與這個人在一起。」陸天濤拿出一張唐龍的照片。「但是,根據另外的情報,這個叫李飛雨的足球隊員已經在爆炸時死掉了。你不覺得這裏面有什麼問題嗎?」

「竟有這種事情?那麼,嘉嘉她不會有事吧?」

「我們查到了,這個人實際上叫唐龍。你一定知道,唐龍博士是『雷公寶塔』計劃的創始人之一。」

「這我當然知道!但我第一次見到唐龍博士時他已經不是一個年輕人了,我在大學里聽過他講的課。正是他的講課激起了我獻身空間發電事業的決心。」

「我們懷疑這個『李飛雨』來自過去。他正是少年唐龍。這世界的某一點上,發生了時空交錯。」陸天濤沉着臉說。

「但是,他來這裏幹什麼呢?」

俱樂部牆上貼著許多照片,終於,嘉嘉在一張照片上找到了我。

「你看,這是你們嗎?」

我一看,大吃一驚。那赫然是一**力寶青年隊的合影。標明的日期,竟是出事前我來到未來的那一天。

「是,是的。」我心裏忽然湧起無限的傷感。

「這是韓棟,這是蔣教練,這是桑多斯……」我指著照片上的人說。

「看來,你真是來自過去了。」嘉嘉心情複雜地看看我,又看看照片,「你穿着那身球衣,真『端的』。」

「端的」是他們讚揚人的話語,相當於我們說的「酷」。

我又仔細看了看,說:「我離開他們的時候還沒有照這張相,這一定是我回去以後照的。」

這句話一出口,我便感到不寒而慄。

難道,我還要經歷一次時間旅行,回到過去嗎?

這莫名其妙的未來,使我再次感到恐懼。

陸天濤在詢問了國奧隊教練戚二貝后,已經確信唐龍來自20世紀,而且與「雷公寶塔」的設計者是同一個人。

「噢,那樣的話他應該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馬尼科雷發出不以為然的笑聲。

「請嚴肅一點。這事很嚴重。現在我們要弄清楚,他是否在控制博士的女兒,動機是什麼?」

「對於他,我的疑問就更多了,天濤。」馬尼科雷說,「如果他和那些恐怖分子是一夥的,在電站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他呢?」

「不管怎麼說,馬尼科雷,我有個預感,這個傢伙可能將成為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我們要抓住他!」

就在這時,陸天濤腦中的中微子通話器鳴叫起來。亞力克塞?王博士要與他進行緊急通話。

「陸先生,我覺得我們好像有希望挽救『雷公寶塔』。」

「你說什麼?」陸天濤大聲問。

「我是說,也許我們可以讓『雷公寶塔』很快重新豎起來。」老頭的呼吸聲都有些急促了。

「你在開玩笑吧。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陸天濤想到,正是「雷公寶塔」的倒塌,使自己喪失了晉陞的機會。

「不,也許沒有這麼絕對。不管唐龍來這裏做什麼,如果我們能讓他回到過去,提前改造『雷公寶塔』的防恐怖設施,那會怎樣呢?」

陸天濤心裏一亮,彷彿重新看到了希望。

但就在這時,另一個緊急信息打斷了博士的話音。

巴西特工報告說,襲擊電站的恐怖分子正群聚在聖保羅市巴西青年足球隊俱樂部舊址,意圖不明。

「足球俱樂部?那不是上個世紀****健力寶隊受訓的地方嗎?」陸天濤叫出了聲。「李飛雨——唐龍!」

俱樂部外忽然響起了汽車的剎車聲。一群人朝里大步走來。

我一眼便看見,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頭上長著角,可能是一個轉基因人。

他的手裏提着一支沉重的激光槍,槍口像猛獸的嘴。我嚇得一把把嘉嘉按倒在地。

那個人看見了門廳里我和嘉嘉的身影,一言不發,像個冷血機械人一樣端起槍開始射擊。

外間門廳里傳來巨大的爆響聲。火光、煙霧和紛飛的碎紙、木屑、機器零件被一股熱浪裹着湧進了我們藏身的屋子。

好像是一部恐怖電影!

我一把把嘉嘉抱起來,滾到一個角落。

等煙霧和塵土漸漸消散了,我倆抬起頭來,看見那個傢伙還站在門口,往門廳里張望。然後,他小心地邁著機械步子走了進來。

又有幾輛閃著鬼怪燈光的汽車停在了俱樂部大門口。車上跳下來更多荷槍實彈的蒙面人。

「怎麼辦?」

這時,我忽然記起,俱樂部里有一個地下室,我以前經常躲到裏面去打遊戲機。我忙拉着嘉嘉躲了進去。

黑暗中,我們死死屏住呼吸。

然而,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了,最後停了下來!槍手的兩隻腳出現在地下室最上面的台階上。

【八、追截亞馬孫】

槍手的腳步聲在地下室門口停了下來,然後,他開始朝下面邁步。

就在這時,門口又響起了槍聲!

「舉起手來,我們是巴西特警!」

啊,有人救我們來了。

槍手警覺地返身而回。一場惡戰在館中爆發。血肉紛飛。

我們從地下室爬出來,看見屍橫遍地,不禁目瞪口呆。趁戰鬥正酣,我們從俱樂部球場的一個側門逃了出去。

此地不能久留,我們胡亂乘上一輛磁懸浮地鐵。

不知過了多少站,地鐵停了下來,出門一看,我們竟來到了亞馬孫河邊。

這裏是一個熱鬧的游泳場所。

我們避開遊客,躲進了一個角落。

「大人們一定在找我們。」我說。

「可是,怎麼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裏呢?我們應該趕緊跟來救我們的巴西特警取得聯繫。」

「怎麼聯繫呢?我們又不能上網,一上網,敵人就會發現。」

「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我們呢?」

「我也不知道。因為你是博士的女兒吧。」

我看着嘉嘉,發現她長得真漂亮。

不知不覺,天快黑了。我和嘉嘉並肩坐在一座大橋的下面,靠着橋墩。

我忽然湧起了濃重的思鄉之情。

「嘉嘉,你的老家在****哪裏?」

「我聽爸爸說,他出生在山西省永濟縣一個叫小王村的地方。我爺爺的名字叫王大康。」

「是嗎?你回過老家嗎?」

「什麼是老家?」

「就是你爸爸的爸爸——你爺爺王大康的故鄉啊。」

「我的『老家』在巴西,而不是山西。我是巴西人。只不過我爸爸還保留着****籍。」嘉嘉很自然地說。

聽她這樣說,我看看嘉嘉那典型的****女孩的眼睛和面容,多少覺得有些不自然。

嘉嘉沒有感覺到我的情緒,說:「爸爸說爺爺也很少回****。」

「為什麼?」

「聽說那個時候****很窮,爺爺回去過一次,親戚朋友都向他要禮物,要電視機,要電冰箱。那時候****山區的人窮得連電視機和冷櫃都沒有。」

我們一邊聊,一邊睡意上來。

我從夢中醒來,發現初升的太陽已把光芒照在了我的身上。

最讓我感到如釋重負的是,我看見嘉嘉仍安然無恙。

她靜靜地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雙臂抱着自己的腿,面對着太陽升起的方向,目不轉睛地凝視着紅彤彤的,渾圓的旭日。

原來她比我先醒過來。我低了一下頭,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把一件衣服蓋在我的身上。

紅色、像春潮一樣的陽光把嘉嘉美麗的臉映得暖洋洋的。我忽然覺得她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她的眼睛閃著光彩,眼珠清澈得像黑水晶一樣。嘴角帶着安靜的笑容,看着太陽。

她那紅艷艷的袍角在晨光中輕微地擺動着,特別奪目。

我雖然醒過來,可一聲不敢出,只是獃獃地看着她。

「陸先生,你怎麼看時間轉移?」王博士問陸天濤。

「這我知道一些。實際上,人類一直都在思考如何實現時間轉移。在上個世紀,有個叫威爾斯的科幻小說家,寫了一部《時間機器》的書,寫一個人來到了未來世紀,發現人都變成了奇怪的物種。還有一部電影,寫人發明了時間旅行車,到了過去和未來,結果改變了那裏事件的進程。」

「是的,根據愛因斯坦的理論,快速運動的物體在接近光速時,時間會放慢。有人猜想,如果速度超過光速,時間不就倒流了嗎?可是,難題是,光速是不能超越的。因此,如果唐龍真的來自過去,那麼就有了巨大的科學意義。」

「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這意味着對愛因斯坦理論的突破。」

「是的,我們想了解,到底是什麼造成了他的轉移。我們需要找到她,了解在轉移過程中發生的一切。這非常重要。這是第一。」

「也許,那些追擊他的人,也在這麼想呢。」

「如果我們找到了唐龍,並且通過研究他,發現了時間轉移的奧秘,就有可能改變過去的某個節點,使『雷公寶塔』****間『重新』豎立在我們面前。」

「那我們也可以提前做好防範措施了,比如,不讓奧運足球隊去參觀『雷公寶塔』。」

「是的。所謂歷史,便是由這麼一些偶然的細節積累產生的。」

第二天早晨,只睡了兩個小時覺的陸天濤和馬尼科雷共進早餐,他們看到「阿曼多」廣播網報道說一支****海軍艦艇編隊完成了對阿根廷的實境訪問後到達里約熱內盧的消息。

「這不是一支虛擬艦隊,也不是一條虛擬消息。」信息商賣弄著說。

陸天濤暗暗笑了。

「天濤,在錦江飯店有二十來個帶着大包小包的****啦啦隊員已經住了快兩天了。可是,奧運會早結束了啊。」

「有唐龍和那女孩的消息嗎?」

「我們的情報顯示,他們似乎已經到了瑪瑙斯。」

「你是說那座游泳城市?」

「正是。」

「恐怖分子呢?」

「我們發現了他們在基多的總部。我們即將派人把它搗毀。」

一個東方人,像是韓國人或日本人,一副典型的遊客打扮。

他在我們藏身地方的附近慢吞吞地踱步。

我心中忽然產生了強烈的不踏實感。

在這個人身邊,忽然又冒出一個頭上長角的人。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個轉基因人。

這個人我很眼熟。我一下記起來。他就是在足球博物館襲擊我們的那個槍手!他們的速度真快!他走到老人身邊,低下頭跟那老人耳語什麼。老人的眼光一下變得很兇。

這時,我發現了更多的可疑的人,在遊客中走動。

「他們發現了我們。」

「不可能。」

「外面到處是他們的人。」

「他們難道靠心靈感應找到我們的?」

馬瑙斯特警局局長聖地亞哥從夢中醒來,光腦中傳來了急促的嘟嘟聲。

「有兩個****孩子,到了馬瑙斯。你的任務是不惜全力,保護那兩個****人,並把他們看起來。」是馬科尼雷的聲音。

「通過『阿曼多』第七十七末稍實施保護不就行了嗎?」

「這回要真人出動。聽說,****特種部隊馬上也要趕來。」

****人?哼,他們有錢,滿世界亂跑。聖地亞哥忿忿地想。

他趕忙根據網上傳來的資料,佈置尋找。不一時,真的在一個旅遊點發現了孩子的蹤跡。

同時,也發現了「未來人民陣線」的人!聖地亞哥親自帶隊趕赴現場。

「要出事。大家快卧倒。」他發出命令。隊員們跌跌撞撞地馬上趴了一地,發出武器碰撞的聲音。

恐怖分子見勢不好,一齊拔槍射擊。

聖地亞哥明白自己遇到了麻煩,而且可能是[99小說網_更新最快的小說網站]他一生中最大的麻煩。他感到了恐懼。這種感覺,他從沒有過。

這時,他感到,除了恐怖分子的槍口外,還有另一雙眼睛在角落裏盯着他和他的手下。

一刻鐘后,****特種部隊趕到了。他們發現現場只剩下一片克隆人和巴西特警隊員的屍體。其中,有聖地亞哥的殘軀,他睜著驚恐的眼,但眼光中一點生氣都沒有了。

陸天濤心中的擔憂被證實了。

兩個孩子不見蹤跡。

恐怖分子也悉數被打死了。

巴西特警隊的人也被消滅了。

陸天濤腦子裏第一個判斷就是,有第三支力量在插手這起事件。

他們是誰呢?

【九、太空迷蹤】

很快查清楚了,一架來歷不明的直升機劫走了唐龍和嘉嘉。

隨後,在附近發現了直升機墜毀的殘骸。

中巴特種部隊以直升機墜毀點為圓心,進行了大舉搜索,但連一個人影也沒找到。

直升機摔得很慘,墜毀前毫無機動逃避的跡象。駕駛員幹什麼去了呢?

也許,上面可能並沒有駕駛員。

陸天濤產生了一個印象:直升機是從空中直接摔下來的。在摔機之前,唐龍和嘉嘉確實在它上面。但摔機的一剎那,連同其他人,一齊被轉移了。

一切都經過周密的安排。

問題出在空中。

很快,他注意到,在732航線上,有一架磁噴流機經過。

奇怪的是,這架磁噴流機中途消失了幾分鐘。當時「阿曼多」系統大亂,大家都以為發生了故障。

但這架飛機又奇迹般地出現在了另一條航線上了。

機組後來宣稱,當時遇到了不明飛行物,陷入了一種時空迷亂。

陸天濤不相信什麼飛碟。

現代人老是拿飛碟作幌子。外星人的傳說,是掩飾一切的煙霧。

那消失的幾分鐘里,難道發生了什麼嗎?

他注意到,這剛好與直升機墜毀的時段吻合。

他重新審查那架飛行器的航線和其他資料。

它屬於澳大利亞的一家私人公司。2058年出品。申報的服役目的是用於運輸廢礦渣。

這次,它從烏拉圭起飛,先飛往歐洲,在法蘭克福着陸。然後直接去了坎培拉。在那裏降落後,便一直沒有再起飛,對外宣稱是在檢修。

陸天濤注意到,在法蘭克福,有一架飛船在飛行器着陸后一刻鐘起飛。

飛船的目的地是「人類」號太空城。

「人類」號太空城始建於2053年,參加者有中、日、美、俄以及非洲和南美的一些國家和地區。

跟其他空間城一樣,它也被定位在繞拉格朗日第四點的軌道上。這是地月體系內重力平衡之點。

空間城的建造使用了從月球基地運來的成百萬噸土壤和其它材料。

全部工程花了10年又8個月。

空間城有1萬人居住。

在那裏,與地面一樣,同樣隱藏着罪惡。

當直升機與磁噴流飛行器對接時,我和嘉嘉都感到迷惑。

「這是要去哪裏?」

「別叫喚。等一會兒就會知道了。」一個頭目般的人解釋道。他有一張****人的臉。

「我好害怕。」嘉嘉說。

「不要害怕,有我在這裏。」

「住口!」

那個****人長相的人凶凶地說。我忽然覺得事情不妙。飛行器飛越了大陸,來到了一個航空航天港。我被帶進了飛船。

飛船起飛了,大地變小了。我進入了太空!

對「人類」號空間城的調查表明,在陸天濤要打聽的時段內,有5艘船過港。

陸天濤對從法蘭克福起飛的美國船和阿根廷船作了重點調查。

阿根廷船是國家科考船。它在「人類號」太空城暫作停留,補充能源,然後飛往月球基地。

船上是阿根廷國家科學院的21名生物和地質學家。

陸天濤覺得,從它上面似乎找不出什麼疑點。

美國船的註冊商是阿蘭公司。這是一家著名的網絡跨國公司。

船上共11名船員。到太空城的任務是運輸光纜。

進一步調查發現,這艘飛行器曾屬於美國中央情報局,只是在最近才賣給了私人性質的阿蘭公司。而該公司又與五角大樓有交易。

陸天濤心中閃現了一個亮點。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與王博士討論時,這件事也浮現過,但他沒有太在意。

那是在兩年前的一次同學聚會上。他見到了金小木。

金小木是****科學院物理學家。他是國內強磁理論的頭號人物。在閑談中,他告訴陸天濤:「美國人正在空間城中研究時間轉移!」

兩小時后,陸天濤已坐在從智利安托法加斯塔航天港起飛的「回歸線號」飛船上了。

飛了一陣,遠遠地,他看見了一座灰白色的太空城。它是一個圓環,周長達15英里。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內胎。

這便是「人類」號太空城。

太空城中的大部分結構,利用的是20世紀末就成熟的工藝。本來,在上個世紀,人類就有能力建設太空城了,只是由於政策、外交和財政等原因,才拖到了21世紀。

飛船在圓環「北極」停留。這是中央輪轂頂端一個用反旋轉方法消旋的對接區。

通過海關后,陸天濤進入了輪轂中的交通中轉站。在這裏,陸天濤便與別的旅客分開了。他取道F號輪輻,由升降機通往輪緣上的****城。

他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他的眼睛一亮。

國家安全部駐太空城的情報官甘萍出現在了面前。

甘萍面色凝重!

又過了兩小時,陸天濤拿到了需要的情報。

當他在返回地球的候船港等候時,忽然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來不及多想,馬上換了一個航班。

一小時后,「回歸線」號在返回地球的航程中爆炸的消息,傳遍了世界。

陸天濤此時更加確信無疑,他要找的人正在太空城中!

可是,怎麼才能救回唐龍和嘉嘉呢?

【十、飛龍營救行動】

當巨大的圓環出現在飛行器窗外的星空中時,我很難形容心中的感覺。

我感到自己置身於一部電影裏面。心中充滿從未有過的一種茫然若失。並且,有一種恐懼。

「我們這是去哪裏?」

「別緊張。這裏便是****。」那個有一張****人面孔的人說。後來我知道他是諸葛歸一博士。

「這裏便是****?!」

「對,是****在空間的領地。一切都與你的世紀不同。」

我感覺到飛船碰到了什麼。它已經停在了圓輪上方。

他們帶着我和嘉嘉進入了太空城中的一個金屬通道。有人在迎接他們。

他們全是高鼻子的洋人。他們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有穿軍服的,有穿白大褂的。

「他們希望你能談談當時的情形。」諸葛歸一博士走上來說。

「當時的情形?」

「就是你怎麼來到我們的時代的。你在時間旅行時,具體的感受是怎樣的?有些什麼物理和心理反應?」

2060年8月31日上午10時。

北京朝陽門。

一輛「富康」車在****外交部的智能大樓前停下。美國駐華大使從裏面鑽出來。機械人門衛核實了身份,把他放進了樓里。

接待美國大使的,是外交部的趙副部長。

「我們召見你,是因為我們得到情報,有一位****公民,被你們綁架。」趙副部長開門見山。

「綁架?」美國人露出了詫異之色。

「是的。」

大使大笑起來:「沒有搞錯吧?在21世紀,誰敢綁架偉大的****人?」

「我們太空城的情報官是不會搞錯的。我們還注意到,你們派出了3架武裝飛船抵達太空城。」

此時,趙副部長頭腦中的晶片,閃現出甘萍交給陸天濤的情報。

中南海。懷仁堂里正召開一次緊急會議。

半小時前,美國國務卿自稱代表總統拒絕了****要求送還唐龍的請求。

「無論如何,要先讓孩子回來。他是****人啊。在21世紀,怎麼還能容忍美國人搞霸權呢。」說這話的是王主席。

「此外,美國如果真的組織時間部隊,將不得了啊。」總理說。

「我建議動用特種部隊進行反劫持。」軍委劉副主席說。

「這事要慎重。『人類號』是多國太空城,稍有不妥,就會造成很大的混亂和損壞。」

「是呀,要儘力避免太空戰爭。」

「那也不能看着美國人胡來呀。」劉副主席氣哼哼的。

國家信息委員會陳主任說:「我有辦法,可以兵不血刃救出孩子。」

「請談一談。」

「採用計算機病毒。」

大家一聽,都很泄氣。

計算機病毒是上個世紀的產物。對於它的防範,在21世紀已達到了很先進的地步。

但陳主任卻似乎胸有成竹。

「聽我解釋,這不是一般的病毒,或者說,已不是傳統病毒的概念。因為它不直接反應於光腦。在運行時,甚至沒有潛伏的概念。

陳主任進一步解釋道:「確切來講,我們將利用信息虛擬人。他將以美國太空人的形象出現,通過『阿曼多』的逆向運行,在虛擬空間控制住美國站區的邏輯中樞。這是我們剛研製成功的一項成果。」

「好吧,這個計劃,便叫『飛龍營救行動』」。

「開始吧?」我聽到一個聲音說。

穿白大褂的人把我帶到一個圓形艙中。這是在輪轂的下端。

我的腦門上被貼上了各種感應儀。

「現在,請回憶你穿越時空的感受吧。」

我不由自主陷入半昏迷。我感到回到了過去,又經歷那次轉移,星光變幻,銀色光芒。

「感覺怎麼樣呢?」有人柔聲用中文問我。我知道這是諸葛歸一。

我在心裏無聲訴說感受。疼痛、眩暈、迷惑、興奮、怕死……「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什麼呢?黑暗。無邊的黑暗。

在我失去知覺前,我似乎看到了李飛雨的影子。

我不知道自己實際上已進入了虛擬空間。

忽然,我面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他給了我一個頭盔,對我說:「別害怕,跟着我!」

我戴上頭盔,這時,我看見我正躺在一張床上,諸葛歸一和洋人們都在緊張地注視着我。

那個人帶着我前行。周圍一排一排的晶片閃閃發光地掠過,就像摩天大樓一樣。

我們來到一幢結構複雜的「大樓」前。那個人從懷中掏出一個扳手般的東西,對着「大樓」扣動了一下,「大樓」轟然倒塌了。

我看見,諸葛歸一和洋人們都驚叫起來。幾台光腦爆裂了。屋中,升騰起一股白色的煙霧。躺在床上的我痛苦地動起來。

我大腦一陣痙攣,昏了過去。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艘飛船中。外面是那個太空城。它正在遠去。

在虛擬空間中我遇到的那個人就在我的身邊。

他說:「我叫陸天濤。我們成功了!「我還看見了嘉嘉。

旁邊還有幾個身着防護罩衣的解放軍特種部隊戰士。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在美國站區陷入由虛擬人製造的混亂時,攻入實驗室解救了我和嘉嘉。

然而,此時我預感到危險正在降臨。

有3艘飛船從後面追來。危險的預感,是它們帶來的。

我乘的這艘,飛行得更快了。很快,左右出現了另一批船。上面有「八一」紅五角星。它們向尾隨我們的飛船迎去。

黑暗的太空中出現了閃光。這是能束。它們碰上了防護場,向一邊閃開。飛船震了一下。

「不要緊的。」陸天濤安慰我。

我看到塗着紅五星的飛船進行了還擊。

能束向後方射去,無聲無息,但卻點燃了黑暗的太空。

一切都跟星球大戰一模一樣。我激動萬分,彷彿坐在遊戲機前。我感到我做宇航員的少年夢正在實現。

【十一、時間旅行】

當美國五角大樓派來的武裝飛船追來時,****人民解放軍天軍在附近空間待命的4架飛行器投入了反擊。

****天軍的力量迅速集結成為一隻特混天戰部隊,當時我在「四化」號旗艦上目睹了這激動人心的時刻。

我覺得只看見了一次射擊,可後來人們告訴我確確實實是兩次連發。

美國「里根」號是一艘40年代投入使用的「灰狗」級飛船。它被擊中后馬上爆炸了。

23米長的船身和17名船員成為了太空微塵。一艘從遠處趕來的飛船像吸塵器一樣把垃圾吸了進去,我看見飛船上有發亮的紅十字標誌。

飛船回到了地面,我才感到了幾分踏實。

我記得上一次離開北京時,還是1999年。

北京還是****的首都,這一點確定無疑,但一切都變樣了。

我被安排住在大名鼎鼎的釣魚台國賓館里。現在它是一個像碉堡一樣的建築。周圍配備了機械人和真人的保安。

隨後,**********接見了我。然後我們離開中南海,去跟科技部、中科院的官員和科學家座談。再後來是一連串的測試和實驗。

有一個叫金小木的人,詳細地詢問了美國人擺弄我的全過程,還有我穿越時間隧道的感受,包括生理和心理兩方面的。不知怎麼,他詢問我的樣子倒有些像美國人和諸葛歸一。

不久,****決策部門召開了一次會議。會議的主題是把我送回過去。

根據科學家的看法,利用磁場,使我回到過去,有多重意義:第一,人道的原則。我的世界在過去。我有義務跟家人團圓。

第二,挽救空間發電。因為是我的忽然到來,使因果關係發生了變化。現在,把我送回我該呆的時空,就會起到一個「倒因果效應」——把搞錯的關係又理順過來。

第三,在20世紀就提前採取措施,對付今天美國的右翼復辟,使中美友好繼續發展到22世紀。

陸天濤說,根據新的情報,美國五角大樓的確正在組織世界上第一支時間部隊。這將構成對世界和平的威脅。因此,唐龍必須把這個重要信息帶回過去,使那裏的人們早作準備。

在聽說要把我送回過去時,我最初的反應是不情願,因為,這樣就要永遠離開嘉嘉了。

但是,經過陸天濤反覆勸說,我終於認識到,這樣做,是為了祖國的利益。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未來****對我進行了回到過去的培訓。

根據他們制定的計劃,如果我能準確地回到原來的地方和時間,我應該返回健力寶青年隊,這樣,盡量維持歷史原狀。

然後,我將努力去當一名球星。我要開始在球迷中散佈有關未來****美好的信息。球迷是很大一個階層呀,什麼人都有,連1997年去世的鄧小平爺爺都是球迷。

通過我的努力,這個階層,將從只為****足球吶喊疾呼,上升到為****科幻吶喊疾呼,為****獲諾貝爾物理獎吶喊疾呼。這不得了呀。

我要對他們說,你們這些人,不要只是在足球看台上才愛國呀。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還系統學習了21世紀的歷史知識。機械人老師在這方面教得特別耐心。

考慮到我有可能被20世紀的領導幹部接見,又教了我把未來重要信息傳遞給他們的技術。

還考慮到領導幹部可能不會相信我,又教了我防止美**界走向霸權主義的其他辦法。

但考慮到我仍有13萬分之一的可能不能準確回到20世紀,又對我進行了野外生存訓練,包括見到猛獁象后如何對付。

「有個關鍵的人物需要你去處理。1999年他11歲。」有一天,陸天濤來到訓練場,嚴肅地對我說。

陸天濤拿出一張照片。

「就是這個男孩。叫傑克。他住在美國芝加哥市綠彩虹鎮。他將是21世紀美國時間旅行理論的奠基者,後來被中央情報局和五角大樓利用。這是他的不幸。你回去的任務是改變這種不幸。這也便是愛國。」

「怎麼愛呢?」

「簡單來說,你要在1999年5月7日下午3時整,到達綠彩虹鎮他家門前。他會在那時讀一本叫《時間機器》的書。那是一本科幻小說。作者叫威爾斯。他正是看了這本書後,萌生了時間轉移的偉大想法。你要偷走或者搶走這本書。這樣,未來****便安全了。」

「可是,難道他不會再找一本這樣的書來看嗎?」

「我們的推測是,正是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看那樣一本書,他才可能萌生研究時間機器的想法。之後,就不行了。他對那本書感興趣的機會是一萬分之一。這是非線性理論決定的。」

「你們怎麼知道他要在那時看那本書,並對他的一生發生決定性作用呢?」

陸天濤舉起一張軟盤,說:「這是剛出版的《傑克自傳》。裏面都寫清楚了。傑克說,是科幻小說創造了歷史。」

不知不覺,我在未來世界呆了半年。

進行轉移的時刻很快到來了。真沒想到,我又被空運到了巴西,這是因為,根據金小木的理論,轉移要從我在未來着陸的原地實施。

里約喚醒了我心底什麼東西。轉移那天,我下意識在人群中尋找熟悉的身影,第一眼看見的竟是王博士。

我朝他點點頭。他也對我點點頭。我覺得他有些緊張。

距轉移的時刻越來越近了。大夥在一塊纏着許多線圈的大金屬板上站成一排,神情越來越嚴肅,使人想起了諸葛亮借東風的一幕。

這時,我眼前一亮,看見嘉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給我送行的隊伍里,她今天穿一身藍色的袍子,臉上依然帶着燦爛的微笑,但笑容中卻又有一絲憂鬱,這隻有我才能看得出來。

「嘉嘉!」我激動地幾步跑過去,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拉她。

「你多保重!」嘉嘉說。

「你……也要保重。」我說,其實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嘉嘉淚光晶瑩,扭轉頭不再看我。

我轉過身來,昂首進入了一個金屬籠子。他們管這叫「金小木籠」。它將被置於磁場中。據說磁場的強弱可以決定轉移的年代。

嘉嘉美麗的面容變得有些凄慘。我看着這一切,腦子裏一片空白。我們的目光緊緊地交織在一起,她的眼神中又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她的神態像看一個將要遠行的親人。

我伸長脖子,想說什麼,但那邊金小木下起手來一點不留情。一片銀色光芒把萬事萬物掩蓋了。

時空貫穿了我的身體和腦海。我感到自己浮了起來。

我最後的意識是,李飛雨的一雙眼睛出現在黑暗中。它們指引着我向前飛。

【十二、沒有答案的結局】

通過時空隧道,我從未來回到了我原來呆的世界。

時間彷彿只過去了一剎那,健力寶隊的夥伴們見我回來,還以為我真的回心轉意了呢。

桑多斯和蔣教練對我的回來尤為高興。

訓練又開始了。然而,我發現草皮不再輕盈,似乎也沒有了那股托起我往上飛的力量。

簡單來講,我的足球技術已非常生疏了!

我這時想起,在那個世界中,圍棋代替了足球,成了世界上第一大運動。

嘉嘉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想起了陸天濤交待給我的任務。我一定要去完成嗎?

誰也不知道我在未來經歷的驚心動魄的事,我也無法向任何人解釋,這令我痛苦萬分。

不久,蔣教練宣佈了一個消息:「告訴大家一件事情。我們就要去美國比賽了。是國際青年賽。比賽地點在美國芝加哥。」

我的心狂跳起來。歷史,真的安排那麼巧嗎?

教練宣佈了名單。我因為狀態不好,只是作為替補。

走之前那個晚上,我把陸天濤給我的照片和地址又拿出來端詳。我牢牢記住那房子的結構和那個叫傑克的男孩的長相。

很快,就進入了美國。我是第一次到美國。但卻像以前來過。

在旅店大堂有很多旅遊介紹手冊,可以隨便拿。我拿了一份芝加哥附近的地圖。我查找到了那個叫綠彩虹鎮的地方。

做了兩天適應訓練,就正式開始比賽了。

****健力寶隊的第一個對手便是東道主美國隊。上半場第32分鐘時,美國隊先進了球。

下半場,我被換上去。我踢了10分鐘,情況並沒有好轉。而且,由於我的一個防守失誤,美國隊偷襲成功,又踢進了一球。

雖然後來韓棟扳回了一個球,但面對美國隊的堅固防守,我們再無能為力。

我們輸了。

晚上,大家都悶悶不樂。我更是如此。隊友們都用那種眼色看我。領隊倒沒責怪什麼,只是忙着給大家打氣。

第二天,我沒有去賽場,而是裝病躺在賓館的房間里。

待大家一走,我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來到火車站,跳上了去綠彩虹鎮的火車。

一個小時后,火車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東張西望。

這是一個典型的美國小鎮,非常安靜。錯落着一些單獨的兩層樓的住房。街道上偶爾有一輛汽車開過去。我看見一些郵局和小商店。

很快,我便找到了我要去的地方。

我再次拿出照片對照。

沒錯,是這座房屋。兩層樓,紅色的牆,門前停著一輛「福特」牌小汽車。門口沒有人。

陸天濤說,下午3點鐘,有一個叫傑克的小孩要出來看書。

我看看錶,還有一個小時。但我卻對這件事的真實性感到迷惑起來。

21世紀距今那麼多年,一切難道沒有變化嗎?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

門一下開了,出來了一個人。我心跳起來。

這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長得很可愛,像電影《外星人》中的地球男孩艾略特。

我偷偷又對了對照片。

沒錯,正是這個傑克。

男孩坐在椅子上,從口袋裏拿出一本書。

我驚訝極了。歷史竟然是按預定的設想在發展!

傑克開始閱讀。

我平定了一下呼吸,走上前去。對方看見我走過來,停下看書,好奇地打量我。

「你是日本人嗎?」男孩大方地問。

「不是,我是****人。」

「你到這裏來幹什麼呢?」

「我是來旅遊的。」

「對不起,我想喝點水。」

「你等一下,我給你拿一點。」

男孩放下書,進屋了。

我走上幾步。那本書就放在椅面上。我跳過去,伸手拿了便跑走了。

我氣喘吁吁來到火車站。火車剛好來了。我跳了上去。

在美國的比賽很快結束了。****隊獲得了亞軍。

回到巴西,我因為球技下降太快,最後還是被遣送回國。

後來,我又到國內甲A踢了一陣球。

一個人時,我便想,陸天濤他們在忙什麼呢?

嘉嘉有男朋友了嗎?

……我決定去嘉嘉的老家看看。在未來,她告訴過我她的故鄉。

我坐火車來到山西省永濟縣,然後坐了一輛驢車到了那個叫小王村的地方。

這裏是一個貧困山區。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窮的地方,心頭又慌又窘。

我在村子裏徘徊。村民們好奇地看我。有人怯怯地問:「你找誰?」

我囁嚅說找王大康的兒子。

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大康的娃還在咂奶呢,就來了個城裏的交情。」

倒是有個老太婆說:「你說的是傳福那娃吧?他剛滿月呢。一個鐘頭前剛起的名。咦,你咋識到他的?」

老太婆帶我去到那間破磚房。她去敲門。

出來的是一個女人,看不出年紀。一剎那,我覺得長得真像嘉嘉。這是她祖母?遺傳學太偉大了。

「你找誰?」

「對不起,走錯門了。」

在這關鍵的時刻,不知為什麼,我心慌了,遲疑了。我像作賊般的轉頭就要逃走。

那大嫂卻很熱情:「哎,等一下,喝口水再走吧。」

「哎……」我心情複雜。

「是大學生吧?前些時候有大學生來我們這裏搞什麼社會調查呢。問了好多問題。真是不好意思死人了呢。」

「……」

「看看我的娃,他大說將來一定要上大學的。咱剛起了個名,叫傳福。」

大嫂把孩子抱了出來。嘉嘉的父親一見我便哇哇大哭起來。大嫂忙噢噢地哄他。我看着難受,便把我身上的錢全掏出來給了她。她撲地一聲竟朝我跪下了,把我鬧了個大紅臉。

這次訪問,像做夢一樣。我心情複雜地離開了這個山村,離開了這個將要產生大物理學家的地方。這時,天黑了下來。這裏連電也沒通哩。月光瀉在山谷里,我一會兒感到凄涼,一會兒又感到希望。

2003年,我便主動退役了,給再多的錢我也不踢了。

跟許多優秀運動員一樣,告別體育生涯后,我上了大學。我選擇了清華大學物理系。

我就這麼在象牙塔里過了兩年。我對物理的興趣越來越濃,學習成績也越來越好。牛頓、愛因斯坦都成了我最親密的朋友。

我有一個強烈的信念:只有掌握了時間旅行術,有朝一日才能去和嘉嘉相會。

但3年級時出了一件事,竟打破了我內心的平靜。

這天,在上英語公共課時,我忽然鬼使神差想起了那本從美國帶回的書。

來清華后,我把它裝進箱子裏,塞在床下,就再沒有取出過。

我跑回寢室,從床下拉出箱子,取出那本書。我又找來一本英漢字典,查了一下封面上那幾個單詞。

我發現,這本書並不是《時間機器》,而是《飄》。

我大吃一驚。

我回憶了當時的情境。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都沒有一點錯。我完全按陸天濤說的在做。

只是,男孩看的書不一樣了。

是陸天濤的情報有誤嗎?

還是傑克在自己的自傳里瞎編了個故事?

忽然,我想傑克會不會是美國從未來派來的間諜。

「荒唐!」我對自己說,有一種鑽入一個圈套的強烈感覺。

書像一枚****似的擺在桌上。我無法預料它將帶來的後果。

真實的未來是怎樣呢?我心中湧起了恐慌。對存在的懷疑,佔據了我的頭腦。

我只能等待,或者,拚命學習,以此減輕我的不安。

這時,一件更奇怪的事發生了。我漸漸不會踢足球了,但是,我卻學會了下圍棋,並且,很快獲得了段位。

新的未來正在我的面前展開。

「曾經」或者「將要」與我產生重要關係的某些嬰兒們正在出生或已經出生。他們正伴隨我長大。山西農婦的孩子王傳福便是一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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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古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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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篇 南美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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