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二集

第二集

片曲•字幕•畫面•片名

29、秋日。日景。縣府會議室內。縣長李富銘(42歲)特寫:口銜煙斗側身而立逆光。面前煙霧繚繞。鏡頭前推過縣長推出牆上孫中山像。

3o、秋日。日景縣會議室全貌。圓桌四周參加會議者關善耕坐於桌旁。

縣長李富銘拿下口銜的煙斗:人都到齊了嗎?

左也成(秘書3o歲):縣長到齊了。

李富銘輕嗽:各位自民國初始以來我縣城之內一直太平未曾受過匪患。然今日青天白日之下土匪葛金財卻公然而入實在令人震驚。現在是民主天下所以本縣召集各位到此一是向大家通報這次匪患之害;二是商議補嘗損失的辦法和剿匪良策。下面先請左秘書通報一下這次城內匪患的情況。

左也成起立向縣長、諸與會者示敬。從公文包中拿出紙稿一份展開。向上推眼鏡環視諸人:各位農曆九月八日匪葛金財率匪眾百餘人突入龍崗縣城佔據縣城北門為依靠然後入城中搶掠先入城中東崗綢緞莊掌柜戚捍才不交財物被匪割去一隻耳朵后交出大洋一千;老蓬家雜貨鋪被搶大洋五百;杏花村酒樓掌柜因與匪相搏被殺后入鍾敬文米號搶大洋一千鍾敬文之女鍾月娟被擄走;(坐中鍾敬文哭喪臉狀)另有民間財物被搶合大洋五千餘;縣公署庫銀被匪清洗劫奪大洋一萬五千餘。警察署、保安團因處無戒備狀被匪繳械••••••

李富銘:此處有誤經本縣長方才查實警察署與保安團今晨去外鄉鎮剿匪、查案城中只有三名警員留守而這三名警員奮力與匪交火均受輕傷兩團署槍械具在一支不少。

左也成:卑職漏查有誤。

李富銘:念。

左也成:城內翠花樓中窯姐共計二十三人均被匪姦污••••••

李富銘:錯!此處不妥。他窯子裏的窯子娘兒們賣的就是色相身子每日賣身與人肉慾中而獲利算什麼姦污?大不了只算搭子場生意做了一把無本兒的賠本買賣而已。用詞上當更正。

眾人竊笑。

左也成:是縣長。(看着李富銘不知如何狀)

李富銘抬眼看左也成:念哪看我幹什麼!

左也成:城中入匪百姓恐慌不已均躲藏不及而匪十分猖狂大搖大擺肆意橫行如入無人之境竟有匪在酒樓之中要酒要肉大吃大喝••••••

李富銘:我說左秘書你真是個左師爺!如入無人之境?!保安團、警察署的人都去外鄉鎮公幹了那我們縣署中的人都幹啥去了?我們是眼瞅著匪眾在城中搶掠了嗎?

左也成:縣長真是這麼回事兒那土匪在街上橫著膀子走!

李富銘:胡說本縣就帶領縣署三十餘人持可用之械與匪對壘只因寡不敵眾未能將匪擒住。

左也成拿筆記李富銘語畢。抬頭看李富銘。

李富銘不耐煩地:接着報吧。

左也成:惡匪肆無忌憚明火執仗有恃無恐竟然縱火將城中三所民房燒毀被毀民房總合一千二百大洋;又打爛各類什物合大洋三千。總計城內損失合大洋二萬六千七百餘;被掠黃金二百餘兩;白銀二千餘兩;古器十三件;名畫六幅。人命一條完了。(坐下)

李富銘:可知土匪去向?

左也成站起:匪眾劫掠后趕着四掛大車出了北門再不知去向。

李富銘:葛匪出北門便可入山。這伙流匪老巢是否居于山中?

左也成:縣長據警察署長、保安團長推測••••••

李富銘擺手:讓保安團長說。

保安團長陳景迅(3o歲):縣長據屬下推測這伙土匪不敢入北面山林。

李富銘:何以見得?

陳景迅:縣長北面山中荗楊口所居的是土匪柳秉壯。柳秉壯擁匪眾三百餘號。且與••••••

李富銘:且與什麼?

陳景迅:且與大帥素有來往這一帶小匪都尊柳三兒為不敢冒犯所以屬下以為葛金財也不敢擅闖柳三兒的地盤。

李富銘:那是謠傳!說柳秉壯與大帥素有來往我怎麼不知道哇?省里的人怎麼沒人跟我說過呀?別聽他嚇唬!拉大旗作虎皮這是地方上土匪慣用的伎倆。不要聽他們胡吹只要是匪該捉的一定要捉該殺的一定要殺!說句老百姓的話聽兔子叫還不種黃豆了呢!各位誰還知道縣中還有什麼損失。

左也成:縣長這話記不記上?

李富銘:這話你記他幹個屁!

左也成:是縣長。

李富銘:各位還有什麼事要報的嗎?

眾人不語面面相覷關善耕低頭不語。

李富銘:既然都沒有報的了眾位就談談對剿匪的高見。

眾人不語。

李富銘:既然大家有剿匪高見不便當眾談那好等散了會可以單獨和我談。散會!

眾人起身外走。關善耕起身欲去。

李富銘:善耕呵請稍等一會兒。

31、秋日。日景。縣府會議室中。眾人退出。關善耕停步。

李富銘起身:善耕呵我聽鍾敬文說匪葛金財入城之後哪兒也沒去只去了你家是什麼緣故啊?方才怎麼不把這件事說說?

關善耕:李縣長葛匪確實去了我家。這其中的原因有些苦衷不好當眾說出。

李富銘:善耕你是縣裏的參事你我又向來有些私人交情。應該不必有什麼顧慮戒備有什麼苦衷不妨說出也許縣裏可以幫你處置。

關善耕:縣長這件事情萬不敢麻煩縣裏還是我自己處理為好。

李富銘: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關善耕略一思索:縣長不瞞你說葛金財帶匪到我家中劫走了妻妹四姑娘。

李富銘:啊?!四姑娘?!

關善耕:對!我怕這事張揚出去縣裏去土匪那裏硬奪土匪再狗急跳牆害了四姑娘的性命。

李富銘沉吟:是這麼回事你想的有道理。可是土匪已經闖進了你家如要錢財也就直接搶了怎麼錢財未動卻獨獨掠走了四姑娘?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緣故?

關善耕慌忙掩飾:李縣長這倒沒有。不過葛金財開了一個價給了一個保保證在一個月內四姑娘一概無事。

李富銘:開了一個什麼價?是不是要一件什麼東西吧?

關善耕:不是。是想和我做一筆生意。至於這生意嘛請恕善耕眼下實在不能說出。

李富銘:無非大煙、槍械之類。好!既然善耕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再問你了。但有一點善耕你可要千萬記住如果這個生意是拿縣裏或民眾作代價的我勸你千萬不要做。否則後果嚴重。

關善耕:李縣長關善耕雖然一個百姓但這個大道理還是懂的您放心這個生意與縣中絕無任何瓜葛。

32、秋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如水、善耕。

關如水:這個會沒什麼結果吧?

關善耕:哪有什麼結果。眼下葛金財去了哪兒都沒人知道。

關如水:這都是預料中的事。保安團、警察署的槍都讓人家繳了械還能指望他們幹什麼?

善耕:爹那你想的法子是什麼法子?咱們怎麼救四姑娘?

33、秋日。日景。關如水房門處。大妹捧著肚子進來。

大妹:善耕你回來了。

關善耕:回來了

大妹:四妹被帶到哪兒去了?有沒有消息?

關善耕:流匪居無定所哪能有準消息。

大妹流淚繼而放聲大哭。

大妹:善耕我求求你了!我只這一個妹妹了。爹死了娘死了二妹、三妹丟了就剩個四妹還是我把她拉扯大的你可千萬把她救回來呀!

關善耕忙攙大妹一邊扶她朝外走一邊道:大妹咱都是一家人怎麼能說求不求的話。你放心爹和我正想法子呢怎麼能把四妹撂那兒不管呢?

34、秋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門處。大妹、善耕射門內出。

大妹:善耕我們姐四個丟了兩個就剩我們姐倆了。你救救四妹吧你是我的命四妹也是我的命。

關善耕:大妹說實話我比你還急四妹是為了救我才被葛金財抓走的。你說我能不急嗎?

大妹:可是土匪啥事兒都幹得出來我怕耽誤的時候多了出事兒。四妹她又是個倔脾氣。

關善耕:大妹你放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內我要不把四妹救回來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大妹:善耕不是這話我是讓你救四妹你儘力就行;只要你儘力了我就感謝你了。

關善耕:大妹咱自家的妹妹我能不儘力嗎?你先回屋歇著去我和爹正商量救四妹的事兒呢。別着急你肚子裏還有咱們的孩子急壞了身子不是鬧着玩的。

大妹拉着關善耕的手慢慢放開:善耕。

關善耕:回去吧。

大妹一步三回頭轉向自己的宅室。

35、秋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善耕入到關如水旁坐。

關如水:多勸勸大妹。這個時候她又雙著身子不可以過份焦急難過。

關善耕:爹我知道。可勸皮兒勸不了瓤。你勸她她心裏也得偷着着急。也沒法子隨她去吧。

關如水:那也得勸。給她點兒寬心丸兒吃比她着急強。

善耕:爹你說已經救了四妹到底有什麼法子?

關如水:這件事我跟任何人沒說過。善耕我在京城的時候有個密友叫程子風因為參加革命黨被朝庭捉住打入死囚牢後來我想盡辦法把他救了出來因此我二人從密友變為生死之交。清朝倒台以後我受王爺之託密潛回龍崗子風則去了奉天後來我經人打聽得知他做了大帥的謀士現在已是大帥言聽計從的座上賓。如果這件事找到他他絕對不會推辭的。

關善耕:爹辦法果然是個好辦法只是你這幾天身體欠佳怎麼能到奉天去?

關如水:不用我去我寫封信你去就行。

36、秋日。日景。火車上。關善耕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眺望窗外窗外掠過一片片秋熟的莊稼、民房。田間勞作的農民。

37、秋日。日景。葛金財匪巢王元村。王元家中。

葛金財歪坐在炕上捧著一本書讀吳三推門入後面兩個土匪將四妹推入。

葛金財放下手中的書:喲四姑娘讓你受驚了。坐。

四妹嚴板面孔走到炕邊坐下。

葛金財一笑:四姑娘我覺着你的一頻一笑好看這種綳著的臉兒好看滿面怒容的時候也好看也許這就是你真正的魅力。過去人們一說大家閨秀大家閨秀書中寫的民間傳的戲台上演的一律都是溫良賢淑知書達理貌美若仙。現在看來錯了那種大家閨秀是文人騷客們造出來的;而真正的大家閨秀也是有性格、有脾氣也哭也笑也悲也喜的。就像四姑娘這樣凡是女人身上有的四姑娘也全有什麼都不缺。

四妹:葛爺別給我甜的吃了。我不是什麼大家閨秀。

葛金財:瞧你說的你爹清末的秀才。關老爺子、關大東家飽學之士你上過洋學。你說你要不算大家閨秀誰又敢稱大家閨秀了?

四妹面孔嚴肅:算不算大家閨秀現在不也是你手裏的一隻鳥嗎?

葛金財一笑從炕上下來。吳三忙為葛金財穿鞋。葛金財站起倒剪雙手在地上踱步。

葛金財:四姑娘。我知道在你的眼裏我是個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鬍子土匪頭兒。但是我殺我搶有我的原因。我爹鬍子出身也想把他的兒子培養成一個有學問、走正道的人。但事實上他想錯了人的一生就好像一塊白布你如果不把它丟進染缸里他是白的;但是假如你把他丟進一隻染缸里染成另一種顏色他就永遠再回不到本來的顏色。我爹就是我也是。但是四姑娘我當土匪有我當土匪的原則。我和我爹的匪性完全不一樣。我是讀書人出身。我知道窮百姓和土老財的區別知道當官兒的和正經商人的區別。土鱉地主管錢叫祖宗的我殺當貪官搜刮民財的我殺!開明地主正經商人則不然對他們我只是伸手要。

四妹:葛爺聽你這麼說你倒像個俠肝義膽的好人了?那我家老爺子、大東家算不算開明人?單我知道的這幾年來哪年關家對你沒有過關照?糧食、歇馬錢。可無端之間今兒個又是咋回事兒?

葛金財笑走到四妹的面前伸手去四妹肩上拍了一拍:四姑娘問得好。(又在地上踱步)看來你確實不知道實情。四姑娘我葛金財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如今為匪世道所迫也。我的雄心壯志也是想為國家做點兒事。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那才叫漢子。但是四姑娘我是個小匪我想干大事沒資本沒靠山大帥是我殺父仇人我不想去靠他。怎麼辦?我要靠我自己的能耐打江山。可靠自己就得有實力拉起一支大隊伍需要錢錢從哪兒來?偏巧關老爺子手上有藏寶圖這不是天助我也嗎?

四妹:聽你這麼一說你倒好像是個胸懷大志的人了。可大帥也是土匪出身也沒用藏寶圖如今不也做了奉天的督軍兼省長、東三省巡閱使了?

葛金財笑:四姑娘不一樣。大帥怎麼坐到這個位置有歷史原因也有歷史機遇我不行。沒聽着有報國無門那句話嗎?

四妹:大丈夫報國無需有門有志就成。有志者事竟成。

葛金財:算了四姑娘女流之輩我跟你說這些沒用。

葛金財將兩手搭在四妹的肩上。四妹警覺地站起。

四妹嚴勵地:你要幹什麼?!

葛金財把手拿開:不幹什麼習慣。四姑娘你放心我葛金財絕對不會把你怎麼樣。你看鐘敬文的閨女鍾月娟我也抓來了。鍾月娟是個美人兒。十六歲。我為啥抓她?是因為她爹太摳門我殺殺他的那種吝嗇心。現在鍾月娟就在那邊的屋子裏和王元的女兒芝兒兩個人有說有笑倒好像親姐妹似的。我捉她幹什麼就是讓她爹揪心以後掏銀子的時候痛快點。

四妹:哼什麼理論呢?

葛金財:什麼理論?就這理論!好了四姑娘我今兒個就跟你嘮到這兒不過你聽清楚我葛金財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我把你帶來是當個客人請來的絕無惡意。所以你也得成全我寫封信勸勸關老爺子清朝都完了還給那個混蛋王爺保管什麼藏寶圖啊!擔這個風險幹嘛!

四妹:那是他的事。東西是別人的東西。

葛金財:喲話硬實!

38、秋日。日景奉天一旅館內。關善耕隨夥計上樓。

夥計(2o多歲)打開一房間:先生請。

關善耕點頭進入房間環視房間。

夥計:先生您歇著有什麼事您吩咐。

夥計欲轉身。

關善耕:這位小兄弟你先別走我想跟你打聽個地方。

夥計:啥地方先生儘管說。

關善耕:有個程子風先生的程公館在哪兒?

夥計一怔盯住關善耕:你是去程公館的?!

關善耕:是呀。

夥計:那你怎麼住這兒呀?

善耕:那我該住哪兒?

夥計:大酒店哪!

關善耕:去程公館與住大酒店有什麼關係嗎?

夥計:唉先生去程公館的人能是一般人嗎?不是一般人能住我們這二等旅館嗎?

關善耕笑:這是什麼話去程公館的人也未必就是大官也未必都是有錢人。兄弟你也別多想了給指個方位。

夥計:先生你要是去程公館還用問嗎?出門叫輛車往上一坐說一聲:程公館。保管給你送到門口兒。

關善耕:噢那就多謝了。

夥計點頭畢恭畢敬面帶微笑:別客氣。

39、秋日。日景旅館內走廊。關善耕從房間里出來站在客房門前整理衣扣衣襟正欲關門下樓。對面的客房的房門微欠房中忽然傳出低低的語聲。

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可兒依我看這件事情你也該放一放了這樣東奔西走不會有一點兒結果的。

另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媽那我也不能把這件事兒放下我要是放下了我的終身怎麼辦?那件東西怎麼辦?

中年女人的聲音:可兒你怎麼糊塗了你既然打聽不到他的消息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死了一個是自身難保藏起來了。就是這兩個可能都不是他還在過着王爺的生活你去找他又能咋樣?他有妻有妾有兒女你去的話他能讓你進他的家門嗎?他能離開那些人和你在一起嗎?

年輕女人的聲音:媽總之我不想就這麼不了了之。

中年女人嘆氣聲:你真是讓媽沒法子。可兒媽再勸你一句和媽回咱吉林老家窮過富過咱在一起何況你現在還有那麼多的錢日後找個合適的人家嫁出去過平民百姓的太平日子不是也挺好嗎?

年輕女人:媽不是那麼回事兒。我就是不去找他他的這件東西在我手裏怎麼辦?早晚不都得交到他的手裏嗎?

中年女人:可兒他用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的。不用你著這份兒急。

年輕女人:天下這麼大人海茫茫他知道我在哪兒呀?

中年女人提高了聲音:在哪兒!在哪兒!那他在哪兒呀?!可你別忘了那個東西還在別人的手裏一半兒。你就是給他這一半兒又能咋樣白費!這些東西就是都交到他的手裏又能咋樣?也白費!清朝完了!清朝像一個掉到泥里的熟柿子爛了!

4o、秋日。日景。旅館走廊內。關善耕輕輕探過頭去貼在門縫上慢慢扭頭向里窺探。

41、秋日。日景。旅館走廊內。鏡頭從門縫中推進客房內古紅霞(44歲)與女兒黎可兒(19歲)隔桌而坐。可兒身側立使女素蓮(13歲)。

年輕女子:媽你的女兒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我知道清朝爛了但王爺還沒爛我為的也不是什麼那個爛清朝而是王爺。

中年女人:那好吧你去為你的王爺我去過我的日子。我現在就回吉林老家回老家的那個院子裏等你等你啥結果也沒有的消息。

中年女人起身收拾東西。

42、秋日。日景旅館走廊內。關善耕慌忙閃身下樓(心聲):可兒?!難道是爹說的那個黎可兒?王爺?可兒?真是巧了!(轉念。心聲):哪有那麼巧的事兒先別管他什麼可兒不可兒的。辦事要緊。

43、秋日。日景。程公館門前。一輛人力車奔到。關善耕下車付錢人力車夫躬身謝過拉車飛奔而去。

44、秋日。日景。程公館門前。善耕走到程公館門前門內恰走出一中年軍官(即大帥副官邱本年28歲)。善耕慌忙上前躬身行禮:這位長官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這裏是程子風、程先生的公館嗎?

邱本年轉過目光看關善耕關善耕忙陪笑臉。

邱本年:你找程先生?

關善耕:是長官我是打黑龍江來的特地到這兒來拜見程先生的。

邱本年:你是程先生什麼人?

關善耕:程先生的侄子。

邱本年:侄兒?沒聽說程先生有什麼侄男哥女呀?——那你叫什麼名兒?

關善耕:關善耕。

邱本年:關善耕?!不對吧。程先生姓程你姓關你要是他侄兒應該姓程怎麼姓關?!

關善耕陪上笑臉躬身答:長官不是親侄家父與程先生有八拜之交。

邱本年打量關善耕:那你爹叫什麼名字?

關善耕:關如水又名關安東。

邱本年思索突然問道:是那個在北平救過程先生命的關先生吧?

關善耕:正是。

邱本年笑:哈哈!那我知道了。程先生常說這件事兒。好你稍等。

邱本年轉身入內。

45、秋日。日景。程公館門內。程子風(5o歲)衣冠楚楚笑迎出來。

邱本年:程先生這位就是那個姓關的。

程子風笑伸雙手拉住善耕的雙手:程子風請問可是恩公如水先生的公子?

關善耕忙應:晚輩關善耕。

程子風欣賞地:沒想到如水之子大有乃父之風。果然也如如水忠厚之相一表人才呀!

關善耕:程叔叔誇獎了善耕薄士不成之器。

程子風:哎不能這麼說這是客套話。如水雖是王爺的謀臣卻做了許多大事素有雄心。你也需雄心在胸力爭自成大器方不遺如水之願哪!

關善耕:尊叔叔教誨善耕自會備加努力。

邱本年立正:程先生下官要回大帥府不敢久離崗位。

程子風略想:好本年你的崗位非同一般就請先回改日再敘。

邱本年立正敬禮轉身出。

46、秋日。日景。程公館院內。程子風、善耕向前面小樓邊走邊聊。

程子風:善耕呵你我叔侄一家人不必客氣。到了這裏就如到家不必拘於小節想當初我與你父親常常赤膊袒胸開懷暢飲無所不言沒一點拘謹。談國家談抱負;只是你父身錮王府只想盡忠所以未曾與我同路。否則以你父之才學、智慧就是做個民國總理也是能力有餘呀!

關善耕:家父受封建禮教堪深尊孔孟之學受於舊世倫理道德束縛只數君子事為家珍但求君君臣臣忠孝禮義所以教我等家中後輩亦是如此。

程子風:忠孝是件好事義字人之根本我與你父同也。

47、秋日。日景。程子風公館內。程子風、善耕坐。

善耕:程叔叔家父有一封信在這裏(掏出信)請程叔叔過目。

程子風接信展開。面露高興神態讀罷。將信收好。

程子風:如水兄筆力依然猷勁看來身體尚好吧?

關善耕:身體本來非常好一向無疾。只是近日偶染小恙沒什麼大事。可能是天氣入秋的原因。

程子風:善耕我看你父親的信上提到遭遇匪劫的事被劫的是你的妻妹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原因?

關善耕:叔叔我來時家父曾有囑託這件事情只可告知叔叔一人絕不可讓他人知曉。

程子風: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關善耕:叔叔清康熙、雍正至乾隆時期從長遠着想為保大清江山在危亡之時有自保的資本密藏了一筆寶藏並有密囑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啟用;同時制出藏寶密語密圖共三件一件為印中詩一件為畫中詩一件為玉中密解詞。三件合一一對就是藏寶地點;並有密諭一份。這三件東西因年代久遠藏在皇宮中某處被人遺忘恰在宮中混亂之時被王爺現得在手中攜回府里竊奪密藏。可當時清朝大勢已去縱有金山銀海一時也難振大清江山更難尋力挽狂瀾的良將英才到處已現軍閥爭勢的苗頭王爺便決定暫不動這筆寶藏等待時機另圖東山再起。於是他把三件藏寶密圖分開印交給了家父保管畫交給了王爺的外養女人黎可兒。密解詞因為藏於一個盒中說是只有用時才能開啟平時開啟后見風自化所以王爺怕有閃失自己保管。但此事不密被王爺府上的另一個家人偷聽去了。這個人名叫段長生老家也是龍崗一帶的人;此人獐頭鼠目婁阿鼠相一生嗜賭如命;賭得盡了就把這件事泄給了我們當地的一個土匪葛金財。就這樣葛金財為獲這筆寶藏突入我家索要密圖家父乃忠耿、迂守之人一心只為效忠清朝王室的這個王爺誓死不肯交出這方印。葛金財就打算綁我為質。妻妹四姑娘見狀挺身而出救我所以葛金財放了侄兒卻擄走了四姑娘。

程子風聽后沉吟良久:善耕賢侄我雖無職無權但大帥對我甚為看重言聽計從所以救人沒問題。但是善耕呵你父親是個聰明人怎麼一時辦起了糊塗事?

關善耕:請叔叔示教。

程子風:依我看來王爺所留下的不是財寶而是禍患是刀光劍影。

關善耕:程叔叔你與家父是生死之交能否勸勸家父將那引禍的東西扔給別人算了省得惹出禍事。

程子風搖頭:善耕呵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呀!

關善耕:怎麼見得?

程子風:千錯萬錯你父親接了這東西就是錯接到了手裏就是禍。這裏的道理想必是你父親也知道。

關善耕:家父是曾如叔叔所說但叔叔有沒有什麼法子除去這個禍根?

程子風:紅塵亂世貪者人心我可以以兵把守關家我不能以兵把守人心。這件事情一但傳出你就是把這個東西當眾交與別人也還會有另外的人來找你要的。

關善耕:程叔叔那該怎麼辦好?

程子風:別急讓我慢慢想想。今天咱們先不說這事專為你接風洗塵。咱們就先去喝幾杯。有我在天一時半會兒還塌不下來。

善耕:那就仰仗程叔叔了。

二人站起。

48、秋日。日景。關家大院院中。院中樹木秋葉飄零池中秋菊風中搖曳已見凋謝狀。關如水坐在院中的一把椅上田兒立於一旁。關如水抬頭凝眉觀看慢慢垂下眼來望着地上的落葉:田兒又一個秋天啦!

張善:是老爺子又一個秋天啦。

關如水似自語:這人世間的四季老天是怎麼安排的?春天來了雪化了山坡上野地里樹長葉了草芽兒了;漫山遍野這時綠得新鮮。就好像剛生下來的孩子雖然嫩點但卻讓人覺得這是個奔頭兒。到了夏天呢樹的葉兒長得茂了草長得壯了瞅著結實飽滿就像個年輕人生機勃勃也讓人覺得有奔頭兒。可是到了秋天山黃了草黃了莊稼也黃了遍地熟透的莊稼漫山熟透的果實瞅著讓人覺得心裏頭有種收穫的幸福踏實。就像一個老人一生辛苦卻培育出了一行成長起來的後人讓人覺得他有功績。但是卻又讓人覺得一些凄涼。

田兒:老爺子怎麼想那麼遠的事兒上去啦?

關如水:田兒呀你說這春天的草到秋天黃了枯了。再到春天的時候出來的還是去年春天的草嗎?

田兒:老爺子這我可不懂也說不好。

關如水深意地笑:有什麼不肯說去年的枯草永遠不會再生而今年的草卻又是從那去年枯草的根里出來的。

田兒:嗯老爺子說得對。

關如水:田兒人也和草一樣。一個人生下來了在這世上忙忙碌碌奔奔**地活一世;到了老時如草木入秋黃了枯了死了。但是他的後人和他一樣還都是從一個根里長出來的。一代一代就如草兒的一年一年。

田兒:老爺子想這些幹啥;我去給你倒杯熱茶來吧。

關如水搖頭:不要啦。(眼望枝頭沉思一會兒)田兒呵這要是四姑娘在我方才的話她准能和我頂撞一陣子。四姑娘和你不一樣她是想什麼說什麼口上從沒遮攔。(長嘆)

田兒:老爺子回房歇著吧。

關如水:不用一點兒小毛病哪就那麼嬌了我身子骨好著哪!

關如水望天:秋天多好啊天高——氣爽——雲淡——日暖。

(想一想)田兒善耕出門有五天了吧。

田兒:是五天。

關如水(低頭計算):五天。如果順利的話最多不過三天准能回來。

田兒:也許用不了三天。

關如水側頭望着地上:這小子出門已經幾天了也不拍個電報回來報報信。

田兒:老爺子你不用惦記大東家做事向來都是穩當的。

關如水:這我知道我惦記的不是他是四姑娘。

田兒:老爺子你放心只要大東家一回來四姑娘跟着也就回來了。

關如水:世事難測呀。倘若子風不在那裏出了門兒呢?

田兒:老爺子不會吧要是你說的那個人真的這會兒沒在奉天大東家就是現在趕不回來也早把電報拍回來了。

關如水:依你說我是多慮了?

田兒:老爺子:我看是。

關如水笑:好那我就不多想了。你去廚下告訴一聲今天響午我要吃山珍。

田兒:老爺子又要吃蘑菇啦?

關如水:對。

田兒:那一定也是想喝咱家南甸子燒鍋的陳酒了?

關如水:也對喝幾口兒多喝點兒醉了就睡了。睡的時候什麼煩心的事兒就都忘了。

田兒:那你等着我這就去告訴。

49、秋日。日景。關家大院。田兒正欲轉身關善犁(28歲)從院外入。

田兒興奮地迎上:二東家你回來了!

善犁:回來啦。爹!怎麼到這兒坐着來啦?秋天了涼。

關如水:善犁回來啦。這一去有半個多月吧。

善犁:是爹。

關如水:事辦得怎麼樣啊?

善犁:還好那些老店老戶的都愛要咱們家的糧食。說咱們厚道不計較對咱的價錢也滿意。

關如水:那就好。

田兒深情地望着善犁:二東家路上挺辛苦的你先歇著去我去叫廚里備飯。

善犁:不必了晌午和爹一塊吃。

田兒:那你想吃啥?

善犁:陪爹爹吃啥我吃啥爹吃順口的我吃着就順口。

田兒:老爺子那再加點啥菜呀?

關如水:你看着辦吧啥都行。

田兒應深情笑望善犁轉身向後面走去。

善犁:爹大哥呢?

關如水:你大哥?他去了奉天了。

善犁:奉天?我大哥去奉天幹啥去了?

關如水:這話要說就多了前幾天葛金財進了城把四姑娘給抓走啦。

善犁大驚狀:爹!四姑娘被葛金財抓去啦?那四姑娘不完了嗎?

關如水:完不了他是想拿四姑娘為質朝我要件東西四姑娘不會有事的。

善犁怔怔地喃喃而語:四姑娘唉!這這這••••••這四姑娘••••••咋能給葛金財抓去呀!

關如水抬頭疑惑地看善犁。

5o、秋日。日景。葛金財匪巢王元村。四妹坐在一間屋中。忽然外面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四妹一怔。門開。吳三帶人入。

吳三:捆起來。

幾個土匪上前捆四妹並在四妹身上綁上犁鏵。四妹掙扎。

四妹:你們幹什麼?

吳三不理:給我拉到河邊去往河心裏扔!

小匪應拖四妹出。四妹叫喊:放開!放開!你們幹什麼!••••••

51、秋日。日景。奉天大帥府樓內。程子風帶關善耕拾階而上。穿過大廳上樓。

大帥辦公室門前門前衛士對程子風敬禮。

衛兵入內通報。轉瞬出來對程子風作請勢。

程子風、善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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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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