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去處

滿眼是炫目的光線，還沒等眼睛適應過來人們的歡呼聲已經快要將耳膜刺穿了。那是傑克曾經去過的籃球比賽的賽場——熟悉到不能再熟

悉的麥迪遜廣場花園，在他的眼前尼克斯隊的比賽即將開始。而且他此刻就坐在場邊，近得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那些球星手中的籃球。傑克搖了搖頭，在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剮才自己還在自由號上。傑克隨即就明白這並不是什麼昨日回憶的重現，因為自己從來沒有在特等席上觀看過比賽。所以這根本不可能是現實，自己應該掉進了大海。就算自己從怪物的手裏僥倖逃脫出來，也不可能像這樣悠哉悠哉地來觀看比賽，不管怎樣申訴自己沒有殺人的事實也根本不會有人相信的，真正的犯人也不會被抓住，因為那個新聞記者已經變成了怪物。結果就像洛佩斯所說的那樣，等待自己的只有死刑台。但是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昵？傑克的腦海中一片混亂。

更加熱烈的歡呼聲在體育館內響起，傑克停止思考抬起頭專心觀看比賽。兩隊的比分咬得很緊，最後一個球將決定尼克斯隊命運，距離終場只有幾秒鐘了，全場的觀眾都在期盼奇迹的出現，傑克也不禁咽了下口水。

下一個瞬間，奇迹發生了。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球員在沒有任何人盯防的情況下接過隊友的傳球，然後高高躍起。觀眾們全都屏住呼吸，只見籃球從那名隊員的手中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掉進籃筐。

全場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觀眾席變成了歡樂的海洋。觀眾和運動員們都抱在一起，盡情分享勝利的喜悅。傑克也興奮地站起身來，和那些選手門互相擊掌以示祝賀。投進最後一球的那名球員向傑克走來，對他大聲地喊着什麼，看他的嘴型好像和洛佩斯落海之前喊的話是一樣的。

「西爾維亞……就拜託給你了。」

傑克終於明白，這一切不過是空想的產物換句話說這就是一場夢。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洛佩斯本人，接着走過來打招呼的是坐在他旁邊的女

性——是以前的戀人西爾維亞。

傑克劇烈地喘息著，然後睜開了眼睛。他坐起身，四處環顧，原來周圍就是大海。自己此時正待在一個奇怪的透明帳篷下，準確地說那是一個漂浮在海上的緊急救生艇。傑克應該是從自由號上被人推下來，掉進了這裏，然後撞在甲板上失去了意識。在他醒來之前做了一個夢，仔細想想從在倫敦被捕以來．每次閉上眼腈都會回想起之前的記憶，這還是第一次做夢。

傑克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艘小型救生艇，在船上-堆積了很多器材。雖然他也不清楚具體都是傲什麼用的，但是他認識其中的一台機器，那是一個全球定位導航系統，不僅可以利用衛星確定自己的位置，還可以輸入坐標讓救生艇自動航行到預定目的地。在帳篷上還有幾塊太陽能電路板，即使船上所配備的蓄電池耗光了，也可以確保電力的供應。與傳統意義上的救生艇不同，這艘小船並不是僅僅漂浮在海上等待救援，而是被設計成在小範圍內可以自由移動，這是自由號所配備的擁有最先進科技的救生艇。

這艘船好像從自己掉下來之後就開始自己運行，此時已經和自由號船體有很長一段距離了。但是究竟是誰把自己推到這裏來，然後開船的呢？不一會兒，傑克就找到了答案，卡中尉此時正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醒過來，卡中尉說道：「剛才我的確是有點粗暴，不好意思，你沒受傷吧？」

傑克點了點頭，問道：「為什麼，你要把我推下來？」

卡中尉將抱在懷裏的箱子放在地上，開始擺弄起來。「剛才我準備好了小船，之後想要去叫你但是看到怪物站在潛艇上。幸好你逃跑的方向和我放下救生艇的方向十分接近，當時根本沒有跟你解釋的時間了，所以就……」

「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像你這樣的人還是有用的，你不是殺人犯，而且很擅長破譯密碼，打開金庫也難不倒你吧？」卡中尉微微一笑。

傑克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說道：「我們現在要去哪兒，你有目標嗎？」

卡中尉搖了搖頭說：「至少要離自由號遠一點兒。」

說完，她將手裏的箱子通上電，在啟動的液晶畫面中輸入了幾個數字，然後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三十分鐘之後，潛水艇中裝備了核彈頭的導彈就會自動引爆，自由號也會消失。」

畫面中的計時器開始倒數，傑克被震驚得瞪大了雙眼。

「在你們來武器庫之前我已經將導彈上的小型無線電做了一些改造。」卡中尉指著畫面中的數字說，「當變成零的時候，這個小箱子就會發射信號控制導彈引爆，那個傢伙就會被炸得灰飛煙滅。當然在大西洋上也會發生一次核彈爆破，衛星會捕捉到這一幕，美國軍隊就會展開調查，那樣的話這艘救生艇也會被發現的。然後我們就得救了。」

默默地昕著卡中尉的解釋，傑克的腦海中閃過西爾維亞和洛佩斯的臉龐，耳邊再次迴響起洛佩斯最後說的那句話。

傑克大喊道：「不行！我要回自由號！」

卡中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說：「你說什麼？」

「那艘船上也許還有其他的倖存者，雖然只是個小孩子，不過只要她還活着，我就一定要救她出來！」

「白痴，那裏已經沒有人了，就算有人，現在也已經被那個怪物殺了。」

傑克環顧四周，看到一個裝着信號彈的箱子，他急忙打開蓋子從裏面拿出一個信號彈對準了卡中尉。

「那麼我們去確認一下快點返回自由號！」

卡中尉苦笑道：「你以為用那個東西威脅我，我就會害怕嗎？不好意思，根本沒用，那東西毫無殺傷力。」

傑克又將信號彈指向卡中尉手邊的箱子「至少能破壞掉這個東西吧？」

兩人四目相交，傑克狠狠地盯着卡中尉。

卡中尉皺着眉毛，重新輸入了幾個數字。

「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就會起爆。在這段時間裏你去確認生存者，如果沒有找到的話，就再回到這裏。」

傑克靜靜地點了點頭。

隨即小船改變了航向，在暴風雨中向著自由號返航。

就在這個時候，自由號的隙望台發生了變化。一台顯示著潛水艇船體的屏幕中不停地發出警報聲，在畫面中潛艇的船身被大浪所吞沒，在海中大幅地上下搖動,一直固定在船身上的橙色坐標跟不上它的動作，於是慢慢地消失了，在顯示器上出現一行警告文字——「坐標消失，自動導航系統解除。航線恢復到初期默認值。」

不一會兒，警報消失了，在屏幕上重新顯示出美國東海岸的地圖以及一列新的文字——「初期設定。目的地：紐約曼哈頓島。」

潛水艇隨即離開了自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