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噩夢驚魂

第4章:噩夢驚魂

在肖忉的力爭下,這個案子沒有結案,但是朱隊也提出自己的意見,他要求肖忉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偵破此案,現在隊里的力量太少,不可以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下過多不必要的功夫。他對於這個案件的態度很明確,就是認定為正常死亡,因為就算是肖忉能找出那個最後和張民良在一起的人,也不見得能得到什麼有用的證據。屍檢報告可是鐵證,在張民良身上找不到一絲痕迹說明這是一件刑事案件,而且,做為刑警隊長,他也不可能希望自己的管區內出現象兇殺這樣的大刑事案件。

從隊長辦公室里走出來,肖忉感覺酈宜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象要把他的衣服從身上扒下來,先奸后殺,先殺后奸,再奸再殺,再殺再奸不可。」不會吧,雖然我一向自認為比較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儀錶堂堂,俊美偉岸,但是也不會激起她的這種愛好吧?」肖忉下意識的拉了拉風紀扣,又連打了幾個寒戰。當然不是因為他想守身如玉,實在是因為現在來來往往的同事太多,感覺不如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好。

酈宜仍然看着他,問道:「你就這麼看重這個案子?」

謝天謝地,她的語氣總算沒有她的眼神那麼凌厲,肖忉鬆了一口氣,隱約卻又有些微微的失望。

「其實我只是想弄清楚這個案子的真相而矣,難道你做為法醫有可能允許屍體本身的線索遺失嗎,還是有搞不清的問題便由它去,不去理會?」肖忉問她。當然,如果單說這樣一句正經話的話,那絕對不是肖忉的風格,他又適時的加一句揩油的話:「就比如強姦案,你會忽略精斑?」

酈宜沉默了。肖忉估計是因為他的前一句,而不是因為後面揩油的那一句。其實肖忉已經足夠了解她,不是指她的生活,只是她的工作態度。肖忉承認她工作的嚴謹絕對在自己之上。

「那如果你什麼都查不出來呢?我的意思是說,那個——那個最後見到張民良的人,如果你根本就找不到她呢,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存在呢?」酈宜追着問。

「哈,古鎮總不過這兩萬人,天天臉對臉的看着,就連冷不丁蹦出個虱子我都能看出是誰頭上掉的,怎麼可能還會有找不到的人。只要有這個人,便不可能是我肖忉找不到的。」肖忉發現對着美女吹牛的確不容易臉紅。」當然,如果真的沒有這樣一個人,那麼就可以說明張民良的確是正常死亡,不是更好?至少好過一個殺人犯活在我們這個鎮里,而我們又整天對他視而不見吧。做我們這行的,不就是要維護法律的莊嚴,不讓每一個受害者抱恨九泉,不要讓每一犯罪者逍遙法外?!」肖忉義正詞嚴的說出了一番大道理,感覺自己的身材不知不覺中變的高大了起來,心裏暗暗算計著:「真沒想到我居然還這麼能說,不知道要是早些時候去找分局長把這些道理講給他聽的話,他會不會讓我參加今年的警察辯論大賽?當然,最好可以讓酈宜給我去當啦啦隊,沒準我還真能抱個杯回來呢。」

「好吧,肖大警官,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酈宜說完,向肖忉擺擺手,甩着她的馬尾辮幽雅的走了,留下肖忉一個人還在擺出捨身炸碉堡的光輝造型,思考着是舉起左手好,還是舉起右手好,再或者雙手一起舉?呸呸呸,那是鬼子投降。

唐月盈,肖忉的女朋友,他同居而不同床的親密戰友,正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對着韓國肥皂劇一把一把的甩着眼淚。」還好還好,看來今天我有可能僥倖逃過一劫了。」肖忉躡手躡腳的朝卧室走去。

「你過來——」

「我?」肖忉想。

「發什麼楞,快過來,坐我旁邊。」

肖忉無耐的走過去,真不知道這小姑娘眼睛長在哪裏了,她沒有回頭啊,怎麼可能看到自己回來了呢?自己的凌波微步明明已經練到第九重了,她居然還可以聽到走路的聲音,看來她也一直在修鍊聽風辨物的本事。肖忉無耐的走到她的身邊,坐在了沙發上。

月盈的眼淚還在嘩嘩的流淌著,看的肖忉很心疼:如果可以在她面前放一個水缸,等她哭完再去熬鹽的話,興許可以賣出大價錢。

肖忉剛剛坐好,她立刻象一隻小貓一樣,撲到了他的身上,把頭扎在他的懷裏,正當肖忉想要抱着她的頭安慰一下時,她竟然把她辛辛苦苦半天的勞動所得的——淚水和鼻涕一骨腦抹到了肖忉的襯衫上,她又抬起頭來,紅腫的金魚眼幽怨地看了肖忉一眼:「長今被抓起來了!」又接着伏下身去和他的襯衫親密接觸去了。

「咳,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原來又是韓劇惹的禍。」肖忉無耐的抱着哭的淚人一般的月盈,陪着她忍受着韓劇的折磨。

好半天,終於聽到了他對全劇唯一了解的那首片尾曲,月盈也抬起了頭,拿起了搖控器。就在肖忉剛剛打算為自己的襯衫默哀三秒鐘的時候,月盈忽然直溝溝地看着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肖忉幾乎摔倒在地:「那你剛剛抱着哭的,你以為是誰?」

月盈又一把抱住肖忉,一下子破泣為笑:「那人家沒注意嘛。今天你不陪我,我一天都沒事可做,只好看電視了。把《藍色生死戀》看完,又看《大長今》。」肖忉幾乎再次摔倒。」誒,你早上答應給我買衣服的啊,打算什麼時候去?」

肖忉默默地為口袋裏的人民幣再默哀三秒鐘!

「咱們今天吃什麼啊?」肖忉連忙轉換話題。

月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今天光看電視了,忘記做飯了。不然你去做?嗯,還是去吃肯德基好了。比你做的好吃。」肖忉無耐的搖搖頭,剛想站起身。」傻啊,逗你玩呢,你看我做的什麼,」她一溜小跑的進了廚房,端了一盤水餃出來,夾了一個放到肖忉嘴裏:「嘗嘗,怎麼樣,我親手包的呢。」

肖忉仔細的嘗了嘗,味道的確很好:「真是你自己包的?」他有些懷疑,向著四下打量,看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藏了人。

「人家辛辛苦苦半天給你包的,你還不相信,不相信算了,不給你吃了。」她有些佯怒,拿起盤子來就要端走。

肖忉在心底默數三個數「一、二、三」。在剛剛數到三的時候,月盈一轉身走了回來,淚水再次泛濫,她委屈地拽著肖忉的衣袖:「你不愛我!」肖忉連忙給她擦拭着眼角的淚水,一面柔情的哄着她,一面無耐的感嘆:賈寶玉同學真的說對了啊,女人是水做的,不過他沒有說明白的是,女人不是用淡水做的,而是用海水做的。

沒辦法啊,大禹王當年治水用的是疏導,而肖忉,只能捨身取義的用嘴巴來堵了。

當月盈氣喘吁吁的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時候,還不忘記要肖忉發誓說了幾十句「我愛你」,才算了事。

對付月盈,或許肖忉永遠比對付案件有一套。

一想起白天的案件,肖忉就有些鬱悶。雖然什麼線索都找不到,可是他卻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感覺在張民良的死後面蘊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但是要他說出個子丑寅卯,他卻一點也說不出來,總不可能去告訴人家他在用虛無縹緲的第六感來查案吧。

咀著月盈包的餃子,肖忉腦子裏卻始終充斥着張民良那冰冷的屍體,那陣飄緲的香氣,和那兩塊突然消失的屍斑,當然,還有那或有或無的女人。

月盈只是看着他吃,她一向很少吃飯,用她的話說是在「減肥」,可問題是她的體型根本就不胖,要是再減的話,估計到時候一貓腰可以直接裝到骨灰盒子裏了。唉,減肥和化裝,女人永遠的話題。

月盈同時是一個很愛打扮的人,而且也很會打扮。比如現在,她化了淡淡的晚妝,把長發隨意的一卷,穿了一件淺黃色的連衣裙,淡淡的香水味道飄進了肖忉的鼻孔。真不知道這種香水是什麼做的,莫不是用什麼動物發情時的激素激素製成的?它嚴重的促進了肖忉的雄性荷爾蒙分秘。可是面對自己下半身的嚴重抗議,肖忉除了選擇用**,對又無計可施。

唉,男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

肖忉翻來覆去的半夜都沒有睡好,一方面是張民良的死,另一方面還有被月盈刺激起的男人的**,迷迷糊糊中,滿腦子都是張民良身體突然冒出的香味,還有月盈的香水味,竟然糾纏在了一起,怎麼也分不開。

朦朧中,好象肖忉突然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不是陌生,而是,那種很隔膜的感覺,明明自己就身處那裏,可是,卻又離開了太久。

他掙扎著坐起,這才發現屋子裏很黑,很靜。沒有一絲的光亮,更沒有一絲的聲響。好久,他的眼睛終於適應了屋子裏的光線。屋子很小,一面炕,一張桌子,一個柜子而矣。柜子上的盤桓著的蜘蛛絲說明它應該有許多天都沒有人動了。

「嗞呀」一聲,很沉重的聲音,就象是一隻老鼠受到了驚嚇般的,一下子跳到了他的心裏,它飢餓,它恐慌,它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於是它用它那已經幾天沒有磨過的牙齒一點一點的啃蝕着他的心臟。他卻沒有辦法剖開胸膛來把它抓住。

肖忉忽然知道這是哪裏了,他掉進了自己的夢裏!

是的,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從他六歲開始,曾經騷擾了他一年多之久的夢,一個已經二十年不曾再打擾他的夢,它居然又來了,竟然毫無徵兆。

他的腳抬了起來,蹣跚著向門口走去。

不,那不是他,那不應該是他,那是另一個人。只不過,肖忉在他的身體里,他擁有感覺,擁有意識,可是他又失去整個身體的控制權。他明明知道前面等待着他的是什麼,可是他卻沒有辦法,他控制不了身體前時宜的步閥,他控制不住他的意識。肖忉拚命的想喊出來,告訴他,前面有危險,可是,他張不開嘴。嘴巴,也不再屬於他。

「等等,他終究是誰?而我終究是誰?是他闖進了我的夢還是我闖進了他的夢?」肖忉竟然分不清。他拚命的控制住呼息,許多次做惡夢的經驗告訴他,在夢裏只要你能意識到是夢,你便可以蹩氣,可把把自己從夢中拉回來了,可是還是沒有用,他沉重的呼吸告訴肖忉,他真的不是肖忉,現在,他才是這個身體的主載,而肖忉,只是一個看客。

又近了,又近了,如果肖忉現在還能對我副身體有一點作為的話,他想要拚命的擰自己一下,好能醒過來,可惜他不能。就如同是在電影院中看電影一般,它固定的情節不容修改,而且比在電影院看電影還不如!在電影院中看到不想看的地方,滿可以打個盹或是吃點爆米花躲過去,而現在肖忉只能看着他拖着身體一點一點的,出了這個門,又閃進了那個門。

對面的兩個身影越來越近了。

肖忉不用看也知道他們是誰,一個是滿臉皺的榆樹皮一般的老太婆,而另一個,是個一身紅衫的小女孩兒。她們曾經佔據肖忉的夢境一年之久,本來以為她們早已遠去,不會在我的大腦中留下一絲印象,而現在,她們居然又出現了。

一條麻繩橫在樑上,它的下端居然打了個美麗的蝴蝶結。」脖子輕輕的送上去,鬆開手,對;腳再用力,蹬開凳子,對,就這樣。不要害怕,你會感覺很舒服的。」她的嘴唇輕輕的翕動,一串如同魔咒般的話輕輕的灌進了肖忉的耳朵。

那幅身體竟然完全的聽着她的擺佈,他把頭伸進了套中,用下巴抵住了蝴蝶結,然後雙腳一蹬。隨着凳子撲通一聲倒地,那那雙腳便輕輕的盪了起來,輕輕的盪,彷彿只是兒時玩的盪鞦韆。

可是肖忉明明看到,那就是自己的身體!

他的臉蹩的通紅,他的舌頭也一點一點的擠開牙縫往外鑽,他的手不住的抓,雙腳不停的踢著,彷彿在訴說着死亡的恐怖和他的不甘。

那老太婆的嘴角爬上了一絲微笑,可是卻象是一隻爬在榆樹上的癩蛤蟆般的讓人噁心,她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肖忉,她是明明在告訴肖忉,她清楚的知道躲在這副軀體中的是他,她是清楚的在告訴他,這副躲體,她才是主載。而肖忉,只能是一個看客。看着自己的身體在她的手下象木偶一般掙扎,卻又無能為力。

肖忉一下子驚醒了過來,額頭上滿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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