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小翠受傷

時間一晃而過,太子家小阿哥的滿月酒會很快就到了。佟淑蘭一身淺色蘭花的旗服,跟在了福晉的身後,只在出門前換得了四貝勒爺的一個冷眼。

倒是福晉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不用緊張,你跟着我就是了,不要亂說話。」

「是。」其實一大早,淑蘭就決定了,在這種複雜多變的國際環境下,只有自覺地維護和加強中央(四貝勒爺府)的權威,緊密地圍繞在以烏拉納喇氏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保持高度的服從性和一致性。才能最大限度的確保自身的安全。

果然,才到太子的東宮,裏面已經熱鬧非凡了,聽到通報,裏面的聲音驟然一靜,然後是竊竊私語。胤礽親自迎了出來,胤禛忙施禮,淑蘭也和福晉一起甩了帕子。

「二姐。」太子身後閃現出一位端莊的美人,那眉毛、那鼻子、那嘴,真的是人如其名,墨蘭,稀世蘭花啊,和四爺府里的那個年家小妹有的一拼。

「側福晉吉祥。」又是一個屈膝禮。

「二姐,都是自家人,幹嘛要叫得那麼生分。」

「禮不可廢。」

胤礽在旁邊笑了:「喲,瞧瞧,不愧是四弟的人啊,連說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請太子贖罪。淑蘭失禮了。」

胤礽揮揮手:「墨蘭你帶四弟妹她們進去吧。」然後一回頭又對胤禛說:「你來得正好,十五、十六下午就來了,把這個東宮都快鬧翻了,他們最怕你了,你來了,準保規矩。」

「太子謬讚了。」

進到內間,都是女眷,各家府里的福晉,側福晉。烏拉納喇氏和這些人都已經很熟了,堆起笑臉和她們打招呼,佟淑蘭也跟着一一施禮。不過,那些夫人們看向淑蘭的眼光有些奇怪,都會不由自主地再看一眼今晚的女主角,然後笑得很自以為是。

「姐姐還在怨我嗎?」佟墨蘭本來想私下和姐姐說說話的,可是,佟淑蘭不想離烏拉納喇氏太遠,聽小翠說,她們姊妹兩個在佟家的時候就不親,誰知道這突然的邀請會有什麼陷阱。不得已,兩人只好坐在了離女眷們並不遠處,夫人們在另一頭,一邊聊著,一邊伸長了耳朵,想聽聽有什麼八卦。

「側福晉在說什麼呢。淑蘭現在在四貝勒爺府里很好呢。四貝勒爺和福晉都待淑蘭很好。更何況,這婚約本就是父母之命,奴婢又有什麼理由怨怪側福晉的。」

「那,姐姐是在怪阿瑪和額娘了。」

「淑蘭不太明白側福晉的意思。淑蘭在四貝勒府里過的很好,感激阿瑪都來不及,為什麼要怪他們?」

「可是,當初……」佟墨蘭輕扭着手中的帕子。「我還是想說聲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姐姐的處境那麼難,被人說得那麼難聽。姐姐雖然一直強調你在四貝勒爺府里過的很好,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你都不肯叫我的名字,哪怕是一聲三妹,墨蘭就知道姐姐不願意原諒我。」一付泫然欲泣的樣子,我見猶憐。

佟淑蘭對付這種人最沒有辦法了,通常就是什麼也不說,讓她哭個夠,自己停下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自家的福晉。各家的福晉們本來看戲看得正精彩,發現淑蘭望過來的求救目光,忙紛紛轉開視線,裝模作樣談天、喝茶。

正在這尷尬的時候,一個宮女匆匆走了進來,在太子妃的耳邊說了幾句。

「有這事?」瓜爾佳氏手裏的茶杯放到了桌上。

「四弟妹,跟你一起來的下人中有沒有一個叫小翠的?」

「回太子妃,是有個丫環叫小翠的,她是佟格格的貼身丫環,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烏拉納喇氏立刻緊張起來。

「剛剛李佳氏說她房裏少了東西,後來在小翠的身上查到了。」

「這怎麼可能呢?」

「可不是么,我也正覺得奇怪呢。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一切由太子妃做主。」

一大群人就這樣轟轟然地走向了事發現場。路上,烏拉納喇氏低聲問佟淑蘭:「小翠去哪兒了?」

「回福晉的話,小翠說是碰到一個同鄉,小時候一起玩的,很久沒見面了,所以淑蘭就自作主張讓她敘舊去了。淑蘭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請福晉恕罪。」

「宮裏不比其他地方,怎麼能亂走。」

「福晉教訓的是。」

「也是我疏忽了。罷了,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是。」

來到李佳氏側福晉的院落,大家一眼就看到一個宮女裝扮的十五、六歲女孩子已經倒在一邊,另一個那張臉也已經不成樣子,看裝束應該就是提到的小翠了。

「住手!」瓜爾佳氏擺出了太子妃的架勢。

「參見太子妃,參見各位福晉。」

「李佳氏參見太子妃。」

「這是怎麼一回事?還不放人,成何體統。」

「回太子妃的話,這人不能放。」說完,李佳氏挑釁地看了佟墨蘭一眼。「我要回太子,這下人手腳不幹凈,被抓住了還嘴硬。聽說她以前是佟家的奴才呢,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小翠一眼就看見了佟淑蘭,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淑蘭不管其他,匆匆走了過去,輕碰那張已經幾乎認不出來的臉:「怎麼樣了?」

「小姐,我,我沒有偷……」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沒有。」

「我說,我可是當場人贓並獲的,從這死丫頭身上搜出那些銀子的,還有我的一些首飾。」

佟墨蘭向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匆匆走到另一個宮女裝扮得女孩身邊看了看,然後回道:「死了。」

「小姐。」小翠的眼淚停不下來。佟淑蘭將小翠輕擁到懷裏,讓她的臉輕靠在自己的肩上。

可這事情也不能就這麼懸著,烏拉納喇氏走到淑蘭主僕身邊:「淑蘭……」

「淑蘭明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子和眾家阿哥也聽到風聲趕來了。

「太子爺……」李佳氏一捂帕子,哭着撲到了胤礽的身上。「奴婢的房裏少的東西,後來發現是下人萍兒手腳不幹凈,而且她正打算把這包東西讓那個叫小翠的死丫頭帶出宮去,這可是死罪。可是,可是,太子妃一來就要我放人,太子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太子爺,這事情還沒弄清楚,側福晉就把人打死了,死無對證,怎麼說都成啦。還好太子妃來的及時,才保住了小翠的命。小翠是四貝勒爺府里的人,無論什麼原因,不通知一聲就動用私刑,似乎太說不過去了,而且,小翠口口聲聲說沒有偷,定然另有隱情,請太子爺明鑒,不要為了這種小事情而傷了兄弟情誼。」佟墨蘭屈膝、低頭、施禮,一臉正氣。

「你當然幫那個小賤人說話,她本來是你們家的奴婢么。」

「夠了!」胤礽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他走到淑蘭主僕身邊:「她能說話嗎?」

小翠回頭,看見是太子,忙掙扎著要施禮。

「免。說吧。」

「萍兒,萍兒是奴婢小時的玩伴,我們很好的。今天,今天遇上,小姐准許讓奴婢和萍兒敘敘舊,所以,所以我們就到了她的房間。萍兒說她額娘病了,很擔心,可是,她不能隨便出宮,就想讓我幫她去看看。這些銀子是萍兒給我的。」

「騙人!」

「閉嘴。你繼續說!」

「是。萍兒給我銀子的時候,嬤嬤就帶着一幫人沖了進來,然後說側福晉房裏少了東西,一口咬定是我們偷的。因為我們不肯認,所以……,咳,咳,所以……」

「好了,好了。慢慢來。」淑蘭輕撫小翠的背。

「太子爺,這丫頭一派胡言,你不可以相信的。這樣的賤奴什麼樣的話不會說。」李佳氏又衝上前。

一抬手,阻止了李佳氏的話頭,:「四弟,你的看怎麼辦?現在各執一詞,而且萍兒又死了,死無對證啊。」

「一切由太子做主。」

「小姐,奴婢……」

「閉嘴。」看得出那個傻丫頭有了以死明志的意思,淑蘭深吸了好幾口氣,好平復自己的怒氣。「回稟太子,小翠是妾身的貼身丫環。」

「太子,她可是佟側福晉的親姐姐。」李佳氏一臉得意。

「由於福晉治家有方,奴婢和各家姐妹都相處融洽,像今天這種事情,四貝勒府里還真沒發生過,更談不上牽連兄弟了,太子問四貝勒爺怎麼辦,還真是為難他了。」

大夥都是一愣,其中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妾身只想讓太子爺知道,小翠她不僅僅只是妾身的丫環那麼簡單,她手裏有妾身所有的首飾、月錢,妾身從來都沒有過問過,所以離開小翠,妾身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呢。再者,今日是小阿哥滿月,大喜之日見血,本已經很不吉利了,就算是為了小阿哥積福,無論如何也請太子爺開恩。」輕輕放開小翠,佟淑蘭磕一個頭,一句:「請太子爺開恩。」

「請太子爺開恩。」佟墨蘭也跪下了。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一甩袖子,太子爺非常掃興。「抱歉,今天的就到這裏吧,改天再請大家再來喝酒。看來這丫頭的傷也要儘快治一治。」

「謝太子不罪之恩。」淑蘭又磕了個頭,搖搖擺擺站起來,想要抱小翠,似乎有點自不量力。

「魯泰。」胤禛向淑蘭主僕看了一眼。魯泰上前,一把抱過小翠。轉身就走。

「謝謝貝勒爺。」佟淑蘭忙施了個禮,然後緊緊跟上,把其他人都扔在了腦後。

胤禛和福晉也跟着首先向眾家兄弟告辭。

胤禟眯了眯眼睛:「八哥,我本來還在想,佟家姊妹倆個人怎麼會差那麼多呢,看來這個也不簡單啊。」

「什麼不簡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太子家窩裏斗,波及四哥家無辜的小丫頭么。」胤誐看看兩個哥哥一頭霧水。

「十哥,剛剛四哥家的佟格格不是把太子一家都罵了吧!」十四阿哥一臉欽佩。

「我們也散了吧。」胤禩開口。

「別呀,我還沒喝夠呢,讓她們先回去,我們換個地方繼續如何?」

「去我那兒?」胤禟開口相邀。

「成,我去。」十四跟進。

似乎,這出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只是所有人的都感覺到這個替身格格給人的印象好像和自己想像的有些出入。

後續故事

又是請大夫,又是應對聞訊而來看熱鬧的,整整折騰了一夜。天剛見亮,已經很久沒有熬過夜的佟淑蘭腦袋有點發重。前院的福晉已經打發人來傳話,說免了她這幾天的請安,並送來了不少的補品。太子府的佟側福晉也送了不少的慰問品。

沒兩天,有消息傳來,聽說那個李佳氏側福晉被禁足一個月,以示懲戒。小翠對於萍兒的死一直不能釋懷。怕這笨丫頭鑽牛角尖,不得已,這兩天佟淑蘭就端著水果盤坐在小翠的房裏,「開解」她。

「好啦,別再苦瓜著個臉了,都已經被打成豬頭了,再苦着個臉,那就更不用見人了。」

「小姐,萍兒家以前和我家住得很近的。我們經常一起玩。萍兒的額娘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在家裏的地位並不高,她們母女兩個老是被欺負。所以萍兒從小就發誓要替額娘爭一口氣。」

「好了,好了,別想了,人都已經死了。比比死人,想想你自己,有沒有覺得很幸運,多好的福氣跟了我這樣的主子,所以更要好好珍惜。」這就是機會主義教育。

「奴婢知道。」

「不光是要知道,還要記着,好死不如賴活着,人死茶涼,什麼指望都沒有了,有什麼問題找本小姐,憑小姐我的頭腦,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完全一付信我者永生的樣子。

「奴婢知道小姐比奴婢聰明百倍。」

「回稟格格,福晉差人來傳話,說是太子府的佟側福晉來訪,請格格去前院。」一個奴才站在門外喊著話。

放下咬了一半的梨,擦了擦嘴,擺出主子的架勢,甩簾出了小翠的房門:「你就回福晉,說我前兒個受了驚嚇,身子骨一直沒爽利落。人還在床上躺着,大夫開的葯也一直在吃着,所以就不過去了。等哪天身子骨好點了,再親自到太子府給側福晉賠罪。」

「喳。」

看到又逛進屋繼續啃梨的小姐,小翠很是不解:「小姐,你為什麼不去見側福晉?不管怎麼說她這次都算是幫了小姐,救了小翠一命。」

「小翠啊!你真是太善良了!還好你這個實心眼的丫頭是跟了小姐我,不然真的是連死了都會對兇手說謝謝。你啊,你,」佟淑蘭搖頭,一付無藥可救的樣子:「你想想,為什麼在萍兒給你銀子的當口有人衝進來?為什麼那包東西里會有李佳氏的首飾?這明擺着是栽贓陷害,設了套兒讓人鑽。你再想想這整件事,最後得利的人是誰?是佟墨蘭!小笨蛋!你自己都說在佟府的時候我們就不親了,她是嫡小姐,我是庶出的。她突然示好,能不讓人涼撥涼撥的么,還好本小姐我聰明,堅決不同她私下會談,讓她無機可乘。」

「是不是小姐搞錯了?以前三小姐沒那麼……」

「壞人的臉上不會寫着壞人兩個字的。而且還會找一大堆理由來說服自己,做這壞事是那麼的不得已。」看到小翠懷疑的眼神,淑蘭舉例說明:「唐朝的武則天就是掐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來構陷當時的王皇后的。這種事情聽的多了,看的多了。咱們家太平是託了四貝勒和福晉的福分,而我這個主子呢,胸無大志,就是準備在這裏混吃等死的,所以我們不去惹他們,也希望他們不要來惹我們。」話鋒一轉:「不聊了,大夫規定的,你的休息時間到了。」

「小姐,我還不困。」

「不困也要睡,本小姐會嚴格執行大夫的囑咐的,時刻監督着你,讓你以最快的進度康復。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累,什麼事情都要來問我。」最終,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可小姐自己也不聽大夫的話,不喝他開的寧神湯。」小翠吐糟。

「怎麼沒有?」

「整理院子的泰格都跟我抱怨了,說小姐總是把寧神湯澆花,那些花都快被小姐弄死了。」

「有嗎?」

「有。」

「哦,可能是湯的濃度太高了,下次我會記得在澆花之前先稀釋、稀釋。」看到小翠強烈不滿的眼光,某人強辯:「這寧神湯進了土壤,被植物的根部吸收,然後傳遞到各處,當它開花、結果的時候,這果實里也含有寧神湯的成分么,那我吃那果實也是一樣的。不說了,睡你的覺。」佟格格從自家丫環的房裏落荒而逃。

一甩帘子,才踏進自個兒的廳門,就見兩尊門神圍着圓桌,喝茶。

佟淑蘭臉上一僵,拿出帕子一甩:「四貝勒爺吉祥,十三阿哥吉祥。」

胤祥笑着站起來回禮:「佟格格,聽聞格格受驚病倒了,小弟特來探望。」

「妾身不敢當,十三爺有心了。」

另一位則打開了探照燈,上下掃射,看得淑蘭渾身不舒服,半晌才開口:「剛剛還聽說你病卧在床,怎麼,那麼快就好了?」

「怎麼可能呢。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妾身就心悸,冒虛汗,這兩天的晚上都睡不好。妾身剛剛只是擔心小翠,所以去看看她,陪她聊了一會兒天。」

「看你的那天的膽子不是挺大的么,怎麼現在嚇成這樣。」

「貝勒爺,您說什麼呢,妾身一向膽小。只不過,狗被逼急了會跳牆,人被逼急了也會瘋那麼一下的。」

「哦……」探究的眼神讓淑蘭的心跳加速。

「佟格格,我們這次來呢,是替太子向格格說聲對不起的。」老好人十三解圍。

「妾身不敢當。」

「在小阿哥滿月的日子鬧出一死一傷,還累及了格格的丫環,就像是格格說的,實在是不吉利。所以太子已經對李側福晉作了相應的懲罰,請格格也就不要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了。」

「妾身不敢,妾身謝謝太子厚愛。」

「那你好好休息吧。」胤禛站起身來。

「恭送四貝勒,恭送十三阿哥。」目送他們出了自己的院門,佟淑蘭才大大吐了口氣,癱在座位上,半天沒動彈。

另一頭,胤祥他們邊走邊聊:「這齣戲,明眼人一看都明白,贏家是佟家,看似姊妹倆個聯手,一個是為了太子,一個是為了引起四哥你的注意,真的是一箭雙鵰啊。而且事後,一個送禮,表親近,一個拒絕相見,撇清關係,剛剛的話又說得滴水不漏。真的不能小看了佟家任何一個女人呢。」

「哼!」

「不過要不是這齣戲,還真不知道這個佟格格的口才那麼好!踩了個李佳氏不算,還順兒當的把太子妃也給損了。你知道皇阿瑪說什麼?」

「皇阿瑪也知道了?」胤禛皺起了眉頭。

「鬧了那麼大,又是在宮裏,皇阿瑪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皇阿瑪怎麼說?」

「他說這個佟格格膽識不錯。」

橫了胤祥一眼,「這裏是四貝勒府,如果她要玩什麼花樣的話,我會讓她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膽識。」

菊花倒霉

日近年關,四爺府里的各個院子也都有了過年的氣氛。烏拉納喇氏福晉在給各院派禮的時候,多分了佟淑蘭一份,也算是無言的謝意吧。太子府的事情發生之後,德妃娘娘曾經特意把烏拉納喇氏叫進宮裏,讚揚了她治家有方,同時也暗示過她要注意這個佟格格。可這段時間佟淑蘭一如既往地呆在自己的院子裏,看看書,照顧小翠,就連太子府的佟側福晉來了都避而不見,不惹事生非,就自己來看,這個佟格格一點都不像會惹事的主,乖巧的很。

其他院落的側福晉、格格們從一開始的嫉妒,嫉妒這個佟格格出了這麼大的風頭,到後來看到四爺根本不甩她后,變成了嘲諷,譏笑她枉費心機,不但什麼都沒撈到,還得罪了太子妃。當然這些話是傳不到淑蘭的耳朵里的,就算耳朵無意中掃到兩句,也聽不懂。某人在某一方面的神經系統經常會斷路(接收不良),或短路(會錯意),這種情況往往會把對方氣得暴跳如雷,而自己完全不明白對方在氣些什麼,殺人於無形之中,是一項極其厲害的武器。當然,這是后話。

由於小翠的逐漸康復,佟格格又恢復到了以前『豬』的生活。對於過古代的新年,佟淑蘭還是很好奇的,畢竟現代很多的風俗習慣都已經消失了。看着小翠抱着一大瓶菊花進屋,某蘭的嘴角抽搐。

「小翠,這菊花……誰送的?」

「小姐,這菊花近『吉』字,討個好口才,泰格好不容易才搶來的呢。小姐不喜歡?」

「搶?」嘴角再抽:「小翠啊,你讓泰格先去搶金桔,有多少搶多少,你回來后,小姐我再告訴你為什麼。」

「哦。」小翠抱着花瓶又轉身走出了廳門。

沒一會兒,泰格親自領人抱來了三盆小金桔樹,大的已經被搶光了。這金桔在新年裏也是緊銷貨。

「奴才該死,不知道格格不喜歡菊花,請格格責罰。」

「沒事兒,你也是好意,大過年的討個吉利,起來吧。」

「謝格格不罪之恩。請示格格,這三盆金桔放在哪裏?」

「兩盆放門口,一盆放裏屋。」

「喳。」

轉回頭出來,泰格並沒有退開,而是看向了小翠,欲言又止。

「小姐。」

「什麼事兒?」

「泰格想問問,小姐這水仙是怎麼弄的?別家的水仙花可都是長得又高又直的,就小姐弄得這花,葉子都捲成一團,再繫上紅緞帶,好可愛。」

撇撇嘴,這手藝是被剝削,練出來的。遙想當年,自己是家裏最小的一個,每到十月末,十一月初的時候,自家老爸就會丟過來七、八個水仙球,讓自己雕琢,然後再往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伯伯家裏送,完完全全是非法剝削免費童工的勞動力。這次是自己突然想回憶一下當時被剝削的感覺,所以讓小翠去拿了幾個水仙球:「現在季節已經過了吧,如果你還能找得到水仙球的話,我教你弄。」

「謝格格。」泰格大喜。

看到他們退下,佟淑蘭摸上一顆顆圓圓的金桔,真的是好可愛。

「小姐,以前可沒聽你提過不喜歡菊花的呀。」

「菊者,不只是吉,還可以是祭,祭什麼?祭的當然是死人。」

「小姐!」小翠雙手捂嘴。

「有的地方,菊花就是專門用來拜祭死人的,這大過年的,你說房裏放菊花多晦氣。」

「奴婢該死!」

「起來,所以我才說是我不喜歡,要是直接跟泰格說了實話,他還不以死謝罪啊!哪像這金桔,金者,金子耶,就算是拜祭,拜的也是金子,是財神!」

「奴婢這就讓泰格把院子裏的菊花都拔了!」

「我們院子裏有種菊花嗎?」

「是,小姐喜歡什麼花?奴婢讓泰格去找找。」

「嗯……這我倒沒所謂……對了,有沒有那種驅蚊的植物?」

「驅蚊?」茫然,聽不懂小姐在說什麼。

「就是,這種植物可以散發出一種味道,小蟲子不喜歡,就不會靠近了,到了夏天,這蚊蟲很煩人的。」

「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我不太清楚這植物的名字,回頭我再去翻翻書,你也讓泰格問問看,如果真的有用,就在屋子周圍多種些。」

「是,小翠記下了。」

「關於菊花的事,就說我不喜歡就好,其他的別多嘴,不然一句話會枉死多少人,這大過年的,別給自己造孽。」

「小翠明白。」

「還有,告訴他們大過年的,幹完了自己的活,有家的就早些回去,沒家累的今晚就陪我圍爐子。也算我這主子謝謝大家這一年來的辛勞。」

「小翠先代大夥謝謝小姐。」

晚上,佟淑蘭在開吃前做的一件事就是關門落鎖,要知道那些穿越文里,雖然所有的阿哥和福晉都會在宮過年,可吃完年夜飯後,這數字兵團都喜歡到處溜達,還總是能碰到女主。雖然這鎖門不一定有用,但也聊勝於無,能有個緩衝。

沒想到的是,晚上,院子裏有家累的也沒窩在家裏,而是攜家帶口的來圍爐子。這讓佟淑蘭本來有些冷清的年夜飯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願新的一年裏,這院子裏的人,人人平安無事。無災無難,乾杯!」

「乾杯。」

吃了一會兒,似乎有些無聊,佟淑蘭的眼睛開始亂瞄:「泰格,今天你送錯了花,你說本格格該怎麼罰你?」

一陣的安靜,歡樂的氣氛全無。泰格站起來,單膝跪倒:「請格格責罰。」

「那,唱個歌吧。」

「這……這,泰格不會。」泰格的臉有點紅。

不過場面的氣氛都輕鬆了下來。

「小老虎,有沒有聽過你阿瑪唱過歌?」淑蘭笑嘻嘻地問著泰格帶來的小兒子

搖頭。

「想不想聽你阿瑪唱歌?」

看看自家的阿瑪,小孩子很可愛的重重地點頭:「想。」

「這,格格饒了泰格吧,他是真的不會唱歌。」泰格的媳婦為老公求情。

「啊,是不是真的?我聽說滿族男追女的時候都會唱情歌啊。還是我搞錯了?」

這下氣氛一下子熱了,不少人開始起鬨。

「泰格,看你這身子骨,你上過戰場吧。」

「是。」

「那,連軍歌都不會唱?」

「格格想聽軍歌?」泰格這才真的驚訝了。

「唱罷,讓我們這些藏在深閨的女子也感受感受男子的豪邁。」

「是,格格。」

於是,一個有點沙啞的聲音唱着豪邁的軍歌,在這大年夜的炮竹聲中,有點突兀地飄蕩在四貝勒府的一角上空。看着這樣的場景,聽着這樣的歌,讓佟淑蘭的思緒不由得飄到了前世,前世,自己最喜歡的就是韓磊,他唱的那些豪邁的歌,如《百戰英豪》、《千古英雄浪淘沙》等等,韓磊的聲音比泰格要更渾厚,音域更廣,可為什麼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

「小姐,小姐你怎麼哭了?」小翠驚慌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用手一摸臉,真的濕濕的,吸吸鼻子,拚命鼓掌:「唱得好好聽,泰格,看你都把我唱哭了,還敢說自己的歌唱得不好。真該受罰,罰你再唱一首。」

「哪有這樣的,小姐。」小翠幫忙解圍。

「小姐,真的饒了奴才吧。」

「那,罰你三杯酒。」

「奴才認罰。」

笑鬧聲再起。

在院門外有一個尋聲而來的人,就站在門外,靜靜地聽着軍歌。直到歌聲消失,笑鬧聲再起,那人的身形仍未動。

「魯泰。」

「爺。」

「知道是誰在唱歌嗎?」

「是屬下的阿瑪。他現在在佟格格院子裏當花匠。」

「泰格?你怎麼不讓他享享清福。」

「阿瑪閑不下來,他說自個兒的身子骨來硬,什麼都不做,反而容易生病。所以就求福晉給了個閑差。」

胤禛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魯泰知道爺的脾氣,忙跟了上去,並沒有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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