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蛤蟆山之戰
因著他的緣故
天地間浩然正氣在這裡再次聚合。
……
大漠軍撤離了幽香谷又日夜兼程穿越了與它相鄰同樣綠意盎然、生機勃並且瀰漫著恐怖氣氛和傳說的層層山林野壑。接著又一鼓作氣征服了幾座將魔域深深掩藏起來的外圍山峰。這些山峰由一些小角色守衛著但在大漠勇士摧枯拉朽的攻勢之下它們都無一例外地遁逃回魔天大草原。
幾天後的又一個明月夜他們終於抵達了蛤蟆山。站在這座不高但卻煙霧凄迷的崔嵬上河圖指著眼前起伏不平的山坡說這蛤蟆山口就是魔天大草原的入口翻過眼前這綿延數十里的山坡便進入了漫無邊際的魔天大草原了。
放眼望去大家現山坡的盡頭像無盡的黑夜一樣幽深莫測不難想象那上面覆蓋著怎樣的濃霧。阿都•；旺揣摩著既然已逼近屠龍氏的老巢那麼狡詐的敵人必然會在此處設防——到如今誰也不敢小視誰了因此不可冒進。而且隊伍奔勞數天也該歇息了——他們需要積聚力量很難預料大戰會在什麼時候忽然爆。他們還將在這裡等待李將軍的軍隊和黑山城的影子兵他們一定正在路上。於是他下令隊伍在山間避風處安營紮寨並同時加強防衛以防範不期而遇的屠龍兵。那一夜阿都•；旺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五子星現水德之星正在鬥口處徘徊看來離決戰之日已經不遠了。
別看這蛤蟆山毗鄰魔巢卻也別有一番風景。一片綠野幾處山岡一條清澈的小溪在碎石間潺潺流過。銀白色的月光輕盈地灑下籠罩在靜謐的山野上使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顯得似真似幻。布滿山野形態各異的岩石成了那些個喜歡大驚小怪的動物們編造故事的靈感來源他們說那是成群的牛羊被屠龍氏施了魔法給定住的后又說那是天上的星星被屠龍氏施了魔法掉下來的。於是那想象中有著無窮魔力的屠龍氏越得讓人琢磨不透也越得可怕了。
與大漠相比這片山野除了多出幾份凄美外卻有著一樣的冷漠和蒼涼再加上又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因此在這荒山野地里落腳並未給遠離家鄉、志存高遠的大漠勇士們些許鄉愁。他們將疲憊和憂慮一併卸下就地露營飲馬的飲馬造飯的造飯各自填飽肚子之後除了被安排站崗的幾個夜貓子外剩下的就歇息去了。
泉水流過岩石間的縫隙出「丁冬！丁冬！」的響就象是一古老而又悲壯的故事的序曲。
半夜裡阿都·旺從迷迷糊糊中醒過來現樹梢上一隻烏鴉在叫。這種據說和魔鬼稱兄道弟的鳥不知是什麼時候飛來的。它幽靈般的身影和怪叫聲使阿都•；旺覺得很不舒服甚至感覺到不祥的預兆。他撿起一顆小石頭朝烏鴉砸去。烏鴉拍拍翅膀飛走了。
烏鴉飛走後阿都•；旺再也不能入眠。他躺在草地上數星星看月亮。今晚它們離地上是這樣的近彷彿一伸手就能把它們摘下。他確實也這樣做了但他什麼也沒摘到。於是他有些失落。有些失落的他開始擔心他的理想會不會也像這星星和月亮一樣可望卻不可及但繼而他又想畢竟機會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咬緊牙關加把勁就能將它牢牢抓住。他展轉身軀顧盼左右現朋友們還都在摸摸身上的幾件寶貝也沒丟這讓他更顯寬慰。他想至少目前看來他的未來比這滿天星辰要真實貼近多了。
「快起來喲！敵人來了！」忽然哨兵跑過來大喊大叫。
阿都•；旺一骨碌坐起來喊住那哨兵「在哪裡？他們在哪裡？」
「頭你看！」哨兵沼狸將手指向北方的天空那裡黑壓壓翻滾過來一陣烏雲仔細一看更像是一群奇怪的飛鳥。大家都聚集到阿都•；旺身邊爭論著他們所看到的。善於夜間遠眺的山貓給出了比較令人信服的結論：
「我想是一種鳥哦說實話我從沒有看見過這麼多飛鳥。」
「確切的說是一群蝙蝠。」河圖說。
「准又是吸血蝙蝠你們說它們是沖我們來的嗎？」遊離子問。
「一定是的我早該想到它們會去投靠屠龍氏的。」阿都•；旺的語氣里充滿了自責。
「屠龍氏一定對它們施了魔法你們看它們看起來就像是老鷹。」洛奇說。
鬣狗從前面一邊跑過來一邊驚慌地喊道：
「哇！哇！是吸血蝙蝠它們吃得又肥又壯咱們要摻了！」
「沒錯你們瞧它們那嘴巴還有那邪惡的爪子都磨得油光亮噢！我打賭咱們恐怕連大便都會被吸乾的！」河狸說。
「弟兄們請保持冷靜！不管怎樣咱們不能亂這樣咱們才有可能打敗它們。」阿都•；旺大聲喊道。他命令大家能敲的儘管敲能喊的放聲喊把他們喧鬧的本事都使出來以干擾這些只靠耳朵識別方向的怪鳥們的飛行；又令眼睛好、臂力強的隱蔽起來等蝙蝠飛近時伺機用石子射殺它們；他自己則親率守墓傭兵衝到前面用他們手中的武器在岩石和樹木的掩護下給這些方向感已大打折扣的凶禽狠狠地打擊。
然而這個夜晚註定要為黑色所統治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早以被蝙蝠們黑黢黢的翅膀所淹沒。大漠軍的慘叫聲伴隨著他們倒下的身軀和流淌的鮮血充斥到山川的每個角落。吸血蝙蝠們雖不能正常飛行但它們的空中優勢依然明顯更何況它們有黑夜的庇護。
一整夜的被動反擊大漠軍已死傷慘重正當他們潰逃之際地面上忽然響起了急促的笛聲。一陣風吹起捲起地上的落葉衰草呼啦啦飛到空中一轉眼它們都變成了貓頭鷹呼嘯著朝吸血蝙蝠們撲去。蝙蝠們不知道這是遊離子的鬼把戲還真以為是大漠軍的援兵到了再加上天快亮了它們早已無心戀戰便爭著飛逃了。
大漠軍總算有了喘息的機會阿都•；旺叫人清點了人數現死傷者難以計數。那一刻鮮血染紅的蛤蟆山被一種悲涼的氣氛所籠罩著。阿都•；旺垂頭喪氣地坐在石頭上他身上的衣服多處已被蝙蝠抓破他的心更是千瘡百孔他幾乎快要垮掉了迷糊了一會極度疲憊的他用雙手支住蔫瓜一樣的腦袋平靜地說：
「它們一定還會來的尤其是等它們知道這些貓頭鷹根本就不會傷害到它們后。在它們來之前咱們必須得想個萬全之策否則這蛤蟆山將是我們的葬身之地！」
「白天它們是不會來的叫弟兄們睡一會吧咱們也趁機想想辦法。」洛奇說。
「你說的對阿奇這一戰可真把他們累壞了就讓他們歇會吧。」阿都•；旺說。
安撫好大家后。阿都•；旺將夥伴們聚集起來他希望依靠集體的力量想出個好主意來。
「要是貓頭鷹兄弟在就好了。」山貓說。
「貓頭鷹已經吃過吸血蝙蝠不少苦頭了再說它未必知道它們會變得這樣厲害！」阿都•；旺說「在它帶影子兵到來之前我是不會招它回來的。」
「阿都•；旺事到如今我想也只有一個人能夠幫我們了。」洛奇說。
「你不說我也能猜出是白鳳凰它在鳥類世界中一呼百應而現在我們需要的正是鳥類的幫忙。可你也知道鳳凰非梧桐不棲你看這裡哪有什麼梧桐樹呀？」阿都•；旺說。
「阿都•；旺你應該相信白鳳凰可不是一般的鳳凰它不是對我們說過當我們遇到麻煩時它還會來的嗎？」洛奇說。
「嗯我記得它這麼說過。好吧阿奇我就試一試。」阿都•；旺看著烏龜光禿禿的腦袋瓜彷彿那就是他在這茫茫黑夜裡的指路明燈「但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說不定白鳳凰就喜歡安靜。你們如果閑著無聊可以到那邊去幫著照料受傷的兄弟們。」
阿都•；旺帶著洛奇當然還有忠誠的燭光武士一同朝山頂更高處走去。在那裡他們有了一個驚人的現只見那開闊的山脊上有一座石頭鋪就的廢棄的神壇雖然已經殘破不堪但仍不失是一個莊重的所在。這種場地和氛圍也許適合白鳳凰。阿都•；旺讓烏龜和武士在邊上等著他自己走到神壇中央鄭重地舉著神杖念道：「神杖神杖胡楊之子天上的鳥中鳳凰最尊貴請將烏雲撥開讓白鳳凰看到我們今天的窘境並帶去我以大漠蒼生的名義對它出的再次降臨人間的祈求吧！」
他屏住氣緊張地等待著那隻神奇而又顯赫的鳥的降臨。天空中風捲殘雲霞光浮照他以為它要來可是沒有；大地上萬物蘇醒樹搖花開他以為它要來了可還是沒有。他的心漸漸涼了。他知道白鳳凰沒有來是因為沒有梧桐樹在神的世界里這類事情是不能敷衍將就的。他不怪它。
然而就在他心灰意懶準備下山之時一朵彩色的「雲」向他飛過來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球滾落天際它一定是沾了太陽的光芒卻逃不出它的熱焰當它接近地面時阿都•；旺認出這火雲就是白鳳凰。一心追尋光明事業的神使全身傷痕纍纍白色的羽毛沾滿了血全然沒有了往日的華彩。它幾乎是栽到地面上的就像一隻剛剛從砧板上逃下來的懵頭懵腦的公雞。阿都•；旺和洛奇趕緊跑過去將它扶起。
「哦鳳凰神鳥你這是怎麼了？」阿都•；旺心疼地問。
「我快要死了木藏子我快要死了。」白鳳凰有氣無力地說「你快告訴我天神的祝福為什麼抵擋不住魔鬼的詛咒天道真的變了嗎？不！我不相信天道不會變的即便我化作塵土也要捍衛天國的榮耀。」
「別這樣鳳凰神鳥你只是受了點傷不會死的。來讓我看一下。」阿都•；旺輕輕地撥開白鳳凰的羽毛想為它檢查傷口。
「沒用的沒有人比鳳凰更能預知自己的命運。」白鳳凰說「孩子們啦像你們這樣的人應該得到幫助作為伏羲氏的老朋友如果知道你們身處困境而不能相助羞愧就會比死亡更加痛苦即使是永生的喜悅也無法彌補他們心靈上的遺憾。」
「神使你為我們受盡磨難我真不該再勞你大架！」阿都•；旺感覺就像是自己殺了它。
「木藏子我說過我不只為你而且是在為天下蒼生況且我聽說自助者天助我就是天……我就是天……噢……」白鳳凰痛苦地呻吟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木藏子你來我告訴你你要按我說的做才能打敗吸血蝙蝠。」
阿都•；旺悲痛地將耳朵貼近白鳳凰的嘴邊聆聽它最後的教導。
「你們忡忡忙忙從鳳凰坡離開卻落下了大漠中另一股同樣不可忽視的力量這才導致今天的潰敗。不過事情並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你記住在我死後你們把我身上毛拔掉將我的身體燒掉大漠里的鳥見到我身體化做的白煙就會來這裡弔唁我到那時你再把我的羽毛分給它們對它們說這是我留給它們的遺物是鳳凰鳥勇氣、力量和智慧的化身也是我對它們寄於厚望的見證。如果它們不想讓我失望就應該即刻屏棄私心團結在你的周圍與你一起去攻打屠龍氏事成之日它們的後代將從它們的身上繼承我的羽毛以光耀它們族群的名字你記下了嗎？」白鳳凰吃力地說。
「我記下了等它們來時我會對它們說的。」阿都•；旺傷心地說。
「木藏子答應我不管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放棄前進。你們一定要有信心。李將軍他們就要來了哦如果你耳朵貼在地上就能聽見他們的馬蹄聲在此之前飛鳥們會先到以幫助你們度過目前的困境。」白鳳凰聲音越來越弱了。
「我知道了。」阿都•；旺說。
「喔！這是我最後一次駕臨人間我想我再也回不到天上了作為神的使者能有這樣的歸宿我應該高興了你們說是嗎？」白鳳凰說。
「嗯神使你會在大漠中獲得永生的。」阿都•；旺哽咽地說。
「對而且你不會有遺憾的因為大漠也將因你而獲得新生。」洛奇說。
「新生！我們都會新生的！都會的……」白鳳凰說著說著就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這時山下的孩子聽到了山上的動靜都跑上來看究竟生了什麼事但他們仍不能見到活著的白鳳凰。阿都•；旺悲痛欲絕地將白鳳凰身上的每一根寫滿滄桑的羽毛拔下。每一次用力都像在他的心上剜下一塊肉感受到的不僅僅是揪心的痛楚更有來自祖先和神靈不堪承受之無言犧牲。
孩子們將沾滿鮮血的鳳凰羽收集起來將白鳳凰被剝得光溜溜的屍體抬上他們悉心搭架起來的乾柴堆上。當純凈的遠古火焰滋滋地將白鳳凰焚燒時誰也不忍心多看一眼可誰也不會殘酷到閉上眼睛。一切都沉浸在莊嚴和肅穆之中沒有華麗的場面和隆重的儀式甚至連送葬的人也是這樣的寥寥無幾。但孩子們真情的淚水在衝天的火光中卻顯得是那樣的珍貴因著它們的閃耀一切凄涼終將化為神聖和不朽。
大火在辟里啪啦地燃燒火焰中一縷白煙直直的飄向空中就像一條潔白的絲帶盤繞著白鳳凰高貴的靈魂隨風而逝。蛇鷲來了游准來了山雕也來了接著鴻鵠、咬鵑、蒼鷹都來了。它們都是大漠里的無可爭議的猛禽平日里卻難得一見。這些大鳥一定是憑藉著視力和翅膀的優勢先到這裡來的。緊隨其後到來的是相對嬌小的如燕雀、大雁等等它們一如既往地讓人憐惜。
這些形形色色的鳥是大漠中隱蔽起來的一股力量它們不止外表漂亮更是大漠不屈精神的象徵。孩子們從它們身上看到了大漠騰飛的希望。鳥兒們聚在火焰四周默默地注視著在柴堆中正慢慢化做灰燼的白鳳凰。它們在以鳥類獨特的方式憑弔著它們的這位偉大的先驅等待著它從塵世的硝煙中涅磐在輪迴中飛向永生。
大家一直等待著的大鵬終於來了就像許多帶孩子的母親一樣它在任何鳥類聚會的場合總是姍姍來遲。它領著它的四個孩子來到已經燒成灰的白鳳凰的屍骸前顯得比誰都悲傷。鳥兒們受它的感染也都流露出此前一直壓抑著的悲情。阿都•；旺知道如果要對這些鳥說些什麼那麼現在是時候了。他先是走過去安慰了曾兩次幫了他的大鵬鳥：
「鳥大嬸請你們大家節哀吧白鳳凰雖化做塵土但我們相信它的靈魂會不朽的。」
「它一直都是我們鳥類的導師和楷模今天它又用它高貴的生命為我們做出了榜樣我想我們不會辜負它的期望的。」大鵬這話是對阿都•；旺說也是對所有到場的鳥類同胞說。
鳥群中啁啾聲四起這是鳥兒們在響應大鵬的誓言。
「鳥大嬸誠如你所說白鳳凰對你們確實有過殷切的期望尤其是在它臨終前這些羽毛就是見證。這些羽毛」阿都•；旺掃視眾鳥繼續說「是它讓我們從它的身上拔下來的它們是鳳凰鳥勇氣、力量和智慧的象徵白鳳凰說要將它們留給你們和你們的後代它希望你們即刻捐棄和獸類之間的恩冤加入我們的隊伍和我們一起去征討屠龍氏重建我們的大漠家園為你們的後代做出表率同時也為它們營造美好的未來。鳥類兄弟們！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們因為我們受苦受難的大漠母親需要我們團結起來成為兄弟而我也相信你們對大漠的現狀是不會不聞不問的對於白鳳凰的臨終遺言更不會無動於衷的。不滿你們說今天日出之前我們遭到了屠龍氏的吸血蝙蝠們前所未有的毀滅性的攻擊我們幾乎全軍覆沒。這些蝙蝠是你們鳥類中的敗類只有你們才能對付它們。鳥類兄弟們大漠需要你們我們需要你們請加入我們和一起戰鬥吧！」
「也許我也該說兩句。」大鵬接過阿都•；旺的話說「兄弟們你們一定都聽說了我曾經從白鳳凰那裡得到一根羽毛沒錯我是得到過而且那根羽毛至今還留在我的身上這就是我為什麼會飛得那麼高看得那麼遠的原因。但你們也許還不知道白鳳凰之所以給我羽毛是要我保護木藏子的安全。可是很慚愧我幾乎忘了自己的使命。今天我要彌補這一切我和我的孩子將加入他們和屠龍氏絕一死戰。你們盡可以不理會我們的決定那樣你們就可以坐享我們拼下的幸福果實但是那樣的話白鳳凰的英靈做證你們的後代是得不到神的祝福的它們將成為凡鳥在低空飛行甚至只用雙腳走路在地上與低等動物爭奪食物在食肉者的牙縫間逃生。我想這該不會是你們願意看到的未來吧！白鳳凰今天把羽毛留下除了想讓你們看起來光彩奪目外更是想讓我們用實際行動證明我們配的上鳳凰的羽毛說白了它就是希望它的精神和力量能夠永遠的活在我們身上。」
鳥群在沉默中再次沸騰了一向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它們很少會這樣激昂得難以自控。大鵬鳥讚許地點點頭又說道：
「現在為了使我們和我們的後代不用再在屠龍氏的淫威下面苟且偷生讓我們來接受白鳳凰的最珍貴的遺物吧！」
鳥兒們都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阿都•；旺看出來它們已經做好了接受白鳳凰羽毛的準備便捧起地上的白鳳凰羽朝空中揮灑。片片羽毛如翩翩彩碟漫天飛舞自在飄灑。最終不知是鳥兒融合它們還是它們裝扮的鳥兒在它們落進鳥兒身體的一剎那鳥兒們就像是剛剛換了一身妝那一身被大漠的風沙和艱苦的生活折騰得就像是破帚一樣沒有營養和光澤的羽毛被換下了代之以彩霞般夢幻絢麗的新羽毛。鳥兒們再次撲騰翅膀感覺到一股乎尋常的力量正注入它們的身體直至激揚了它們冷漠的心。白鳳凰的精神和力量在它們身上不同程度的復活了！它們紛紛表態吸血蝙蝠以及其它許許多多投靠屠龍氏的黑鳥早已致鳳凰令於不顧背棄了有羽族的道德準則成了鳥類中的敗類它們必定要降伏它們為鳥類清理門戶。
遙望日落天山頂估計蝙蝠們或者其他的什麼怪物又要來了。阿都•；旺讓鳥兒們在山上等著等敵人來時聽聲為號從天而降給敵人一次出其不意的打擊。他和夥伴們則先下山了有了飛鳥助陣他似乎勝卷在握但先得重新部署迎戰方案。
天色漸漸轉暗吸血蝙蝠挾著昨天得勝歸去的餘威果然又捲土重來了這次它們下定決心要將大漠軍的殘餘力量徹底摧毀。等它們飛近時看見蛤蟆山上一片狼藉更是自信狂妄得不得了。
阿都•；旺率領殘兵與這群已今非昔比的吸血狂飆打鬥一陣后假裝不敵敗逃向山頂。蝙蝠們當然不會放過他們迎頭就追。忽然山谷間各種聲響如驚雷般驟然響起攪得它們一下子分不清東西南北。這時山上的大鳥狂風似地席捲而下。借著居高臨下的氣勢它們在蝙蝠陣中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在那個月高風清的夜晚蛤蟆山上不管天上地下只要是大漠兄弟手腳和利爪能夠得著的地方都成了已注入新鮮血液的大漠正義力量迎擊第二撥大規模屠龍氏妖軍的戰場。他們團結一心堅不可摧。吸血蝙蝠們終究敵不過他們的上下交擊這些吸血鬼從別人那裡吸來的鮮血在這裡終究流給了大地。經過一個夜晚的鏖戰它們已所剩無幾。大鳥們沒有放走一隻蝙蝠連趁亂想逃回去通風報信的那一隻也被它們半路攔下啄死。隨著最後一隻吸血蝙蝠受傷落地被踩成爛泥這場血腥的戰鬥總算結束了。
在前一天損失慘重的不利境況下今天因為鳥類的加入大漠軍扭轉了局勢並最終贏得了勝利。這一用無數生命換取來的勝利再次使大家認識到大漠兄弟在更大程度上團結起來的重要性這一勝利不僅冰釋了大漠鳥獸之間的前嫌至少在目前看來也為阿都•；旺贏得了時間。他現在可以安心的等待李將軍他們和影子兵的到來了。
戰爭使蛤蟆山屍橫遍野如果不予以清理不但對死去的弟兄不敬而且還會傳播疾病這樣勢必影響大漠軍的士氣和戰鬥力。於是阿都•；旺命令一些天性不怕髒的食腐動物清理屍堆將殉難的弟兄們的屍體和邪惡的蝙蝠們的屍體分坑埋掉。
那一夜阿都•；旺仰望星空現水德之星已進入鬥口這似乎預示著接下來的這幾天蛤蟆山上又將不平靜。他知道大漠軍必須做好一切準備以迎接任何出其不意的敵人。他不懂兵法只能憑直覺排兵布陣。他和夥伴們商量后決定讓大軍主力駐紮在高處的險峻位置這樣進可攻退可守還可以隨時觀察敵軍的動向。為了在敵兵進犯時能掌握主動而不至於被一窩子打死。他又將一部份兵力分散到主營兩側的另外兩座山勢同樣險峻的山頭上囑咐他們不管那一部分遭到攻擊都要互相支援。他還叫大家在蛤蟆山四周構築起了堅固的防禦系統與屠龍氏幾次交鋒后早對它們的進攻套路不再陌生因此他們構築的這些防禦系統都極具針對性。
重重迷霧將魔天大草原深處籠罩起來致使大漠軍雖居高臨下卻不能一覽無餘。為了在水德之星昏暗之前掌握屠龍氏主力部隊的情況以及他們的都城烏龍巢的方位和通往那裡的路線和地形阿都•；旺決計派人深入迷霧探明一切。先他派出了眼睛最好的山雕。山雕飛入霧中卻再沒有飛出來。他又派出了飛得最快而且不易被現的雨燕沒想到這小不點也是一去不復返。自詡最聰明能幹的土撥鼠毛遂自薦打著地洞去了最後也不見回來。
屠龍氏彷彿知道他們在搞偵察為了在本部暴露之前徹底消滅這支在他們看來已成大麻煩的大漠新崛起的力量他們似乎想用更大規模的打擊企圖攪亂對手的一切圖謀。果不其然一個深夜烏雲遮月陰風四起草原上空下起點點小雨這雨水在大漠里難得一見在這裡卻顯得有點多餘。這時一場殘酷的大屠殺計劃正在黑霧深處醞釀著。
三更時分蛤蟆山四周狂風怒號。驚風驟雨中山下不斷傳來的似千軍萬馬越來越近的衝殺聲將酣睡中的大漠勇士們吵醒。接著聽見哨兵到處奔走呼叫道：「敵兵來啦！敵兵來啦！」大夥趕緊起來跑出營地準備迎戰結果卻是一場虛驚。摩拳霍霍的他們只看見朦朧的月光下勁草在疾風中狂舞而敵軍連半個鬼影也不曾見著。他們以為是錯覺又相繼回去繼續睡覺。四更時呼喊聲又起這次哨兵奔走呼叫得更加賣力了就像敵兵已殺到他們面前似的。可等大夥再出去時卻還是不見敵兵只見風在怒號彷彿在嘲笑他們被耍弄時的猴急樣。如此反覆數次大夥都被折騰得神經兮兮心神不寧。有人抱怨說這可能是屠龍氏在虛張聲勢沒必要興師動眾。但洛奇卻說這是屠龍氏的疲兵之計他們是想把大漠軍整得疲憊不堪了再展開進攻因此千萬不可麻痹。阿都•；旺同意他的推斷他叫鴿子傳令各山頭整裝待隨時準備迎擊敵人。
果然不出洛奇所料。天快亮時山下的草叢間有不同於狂風肆虐的動靜。山貓勇敢地深入其間想看個究竟然而半路就折了回來一邊咒罵道：「狗娘養的！他們還真來了。」阿都•；旺欠身望去只見無數身著金甲戰袍、手拿槍矛刀錘的獸面人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排山倒海般壓過來遠遠望去就像是一片移動的松林。大地在它們沉重的腳步下面微微顫抖傳出微弱的呻吟聲。
乍一看這支半獸兵似乎勢不可擋。然而阿都•；旺卻一點也不畏懼他甚至預見到它們潰敗的前程借著神靈給他的一雙慧眼他一眼就看穿半獸兵的致命弱點那便是它們手中拿著的等著被詛咒的可笑兵器他知道它們手中若沒了這些兵器充其量也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燭頭。於是他命鴿子再次傳令各山頭等主營衝鋒時他們也要衝鋒。然後他將軒轅神劍舉向已走到山腳下的半獸兵喊道：「讓我們公平決戰吧！」結果正如他所說的上天給了他一次遲到了幾千年的公平決戰機會。
半獸兵舉著的長槍鐵的部分已悄然熔化就剩一根木棍。山下頓時一片嘩然隨即亂做一團。趁此時機阿都•；旺一聲令下蓄勢待的大漠軍傾巢而出直衝向下從天上到地上對進犯者展開猛烈的攻擊。
彷彿血液里注滿了殺戮和被殺戮的漏*點聞到血腥味的半獸兵即刻從迷惘中認清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目的。它們撕裂著大嘴淌著口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和大漠軍展開了激烈的對攻。儘管沒佔到多少便宜但它們的臉上仍寫滿了貪婪的神情和血性得到滿足后的快感當這種變態的野性和大漠軍視死如歸的戰鬥精神在這場不可迴避的戰爭中相對撞時其慘烈程度遠非人們所能想象的。拼殺中不斷有人倒下後面的人就踩著他們的屍體繼續戰鬥誰都沒空去想自己在這場戰鬥中會落了個怎樣的下場。
對陣雙方直殺到下午仍未分勝負但這之後形勢卻急轉直下大漠軍終因疲勞而逐漸轉入防守到了傍晚便不由自主地處在了被動的境地。一撥接一撥的半獸軍攻克了他們一層又一層的防禦工事最後將他們截成幾部分分別包圍在幾處小山坳間。這回連大鳥們也無法挽回這如山崩地塌般的潰敗頹勢了它們的體力早已透支而且敵軍皮厚肉硬它們的尖嘴和利爪再厲害也派不上用場。
半獸軍似乎志在必得它們的圍攻顯得不緊不慢。正當大漠軍想要拚死突圍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馬蹄聲。阿都•；旺爬上高處欣喜地看到被他派去黑山城請援的貓頭鷹回來了那馬蹄聲一定是黑山城的影子兵弄出的。「弟兄們堅持住黑山城的兄弟來了！」他大聲喊著是給絕境中的大漠軍打氣也是向影子兵們求救。
馬蹄聲近了就在耳邊。這時只見陣前有亮光一閃一閃半獸兵像中了邪似地一個接一個倒下。面對如閃電驟雨般呼嘯飛馳、無孔不入的刀光劍影卻無從下手迷惑的半獸兵不約而同選擇了撤退沒一會兒就全消失在迷霧之中。阿都•；旺並沒有下令大漠軍去追他揣摩著迷霧深處詭異難測貿然深入必然凶多吉少。
影子兵用一場決定大漠軍前途命運的勝利宣告它們的到來但他們還是只能像鬼魅一樣用地上的影子證明自己的存在。阿都•；旺對貓頭鷹實際上也是對看不見的影子兵們說：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啊再遲一步我們可就完了！」
「如果那老巫師能該掉愛嘮叨的毛病我們說不定會來的更快。」貓頭鷹說。
「那是咒語誰也受不了可他必須得念。」可可奇說「我知道的。」
這時一個影子兵下了馬走到阿都•；旺跟前伏作揖道：
「木藏子閣下屠龍氏將我們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使黑山城成了一座大漠里人人畏避的鬼城我們弟兄們都把他們視做不共戴天的敵人今天為報這國恨家仇再現父母之邦的榮耀我們弟兄幸運地得到黑山王的差遣遵照他的旨意我們將加入大漠義軍為你效犬馬之勞請不吝驅使！」
「將軍怎麼稱呼？」阿都•；旺問。
「在下覓劍他們的頭願聽你的吩咐！」那個影子兵說。
「覓劍將軍因咱們有過共同的遭遇現在又承當共同的使命請讓咱們以兄弟相稱吧。」阿都•；旺誠懇地說。
那一晚阿都•；旺帶著覓劍來到高處指著眼前被黑霧籠罩著的大草原說
「將軍請看那就是魔天大草原——屠龍氏的老巢屠龍氏在那裡面建立了它們的都城烏龍巢可是你也看見了那上面被黑煙籠罩著如果沒有人指引咱們要打到那裡面去談何容易啊！前幾日山雕、燕子和土撥鼠為探明此地都消失在霧中再沒有回來可見此地之險惡難測。可是在攻城之前咱們若不能探得通往烏龍巢的路徑及那裡的地形和屠龍氏大軍的分佈情況恐怕將貽誤了上天指明的最佳功城時機啊！」
「閣下在下斗敢請命明天白天願率幾個弟兄憑藉影子身深入黑霧之中探明此地山川之險路之所向城之所在及屠龍氏大軍的一切情況！」覓劍說。
「將軍若能如此那咱們大漠軍就沒有什麼可顧慮了啊。」阿都•；旺說。
「閣下請放心我們一定不辱使命！」覓劍說。
第二天一大早覓劍叫上兩個影子兵開始了他們奇異的冒險之旅。出之前阿都•；旺叮囑他們說：「不管怎樣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
然而覓劍將軍他們卻在三天後才回來。在此期間阿都•；旺望著頭頂上的木德之星越來越昏暗心裡也越來越著急他既擔心覓劍他們幾個遇到什麼不測又擔心李將軍他們失約。但是彷彿是上天有意安排在第三天快要過去時他相繼迎來了李將軍他們和覓劍一夥的歸來。
李將軍他們顯得很頹廢路途遙遠、鞍馬勞頓可能是一個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據李將軍自己說他們在來這裡的路上回到過他原先所效力的部族領地現自己曾經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功業如今都成了廢墟。李將軍沮喪地說：「我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什麼東西可以永恆了即便是金子鑄就的皇冠又怎麼樣誰能保證有一天他不會隨腦袋一起搬家；那些冰冷的石頭更不用說用它們建造起來的華麗的宮殿只一轉眼就成了埋葬它主人的墳墓愚蠢的人們想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可是誰又能一直看護著它們使得後人不在上面吐唾沫呢。嗨！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再也無處安家了還有我這想不朽的靈魂我該怎樣為它找到歸宿呢？」
「將軍不必如此悲觀只要你珍愛生命勝於自己的名聲那麼即使你把名字寫在沙土上它也會流傳於後世並使你不朽的靈魂歸於永恆。至於你們在塵世的家請問諸位難道偌大的天下還容不下你們嗎？」阿都•；旺說。
「可悲啊我們這些帶兵打戰一直都是珍愛自己的名聲勝於別人的生命這也許就是我們永遠不能滿足的原因現在該是我們反躬自醒的時候了。弟兄們讓我們把名字寫在善良人的記憶里吧讓我們的靈魂和**在無限永遠的時空找到歸宿吧！」李將軍對他的士兵說他像是看開了現在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為眼前的這些可愛的生命爭取生存的權利更加重要了。
覓劍他們是在月亮出來后才回來的當被問及為何去了這麼久時他說這草原既廣闊又詭異他們好幾次都迷了路也幸好那上面的迷霧它們不但阻擋了日光而且也阻擋了月光這才使得他們一直處於隱身狀態而且連地上的影子都不曾出現過當然也就沒人現他們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找到了通往烏龍巢的路並做了記號若不是有條河橫著他們還想進到城中看看呢。
「你們見到屠龍氏的軍隊了嗎？」阿都•；旺問。
「哦除了遠遠看見幾隻守城的老鼠外我們還未現他們的大軍。」覓劍說。
「老鼠！呵呵他們是用老鼠守城。」大家笑了。
「不過那城牆可高了我想要攻下它得費好些力氣。」覓劍說。
「哼！再高的城牆老夫和弟兄們也要將它踩平。」李將軍說。
「好呀！那今晚咱們好好休息明日天明開拔烏龍巢與屠龍氏決一死戰。」阿都•；旺之所以會定下這個時間是因為他看到天上的水德之星已昏暗到幾乎看不見。如果曲直星沒有騙他那麼屠龍氏此時氣數最弱正是可伐之機。他看到在那草原上空曲直星正閃著親切的光芒彷彿在朝他神秘地眨著眼睛又彷彿在向他指著烏龍巢的方位要大漠軍去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