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6章

第64——66章

第六十四章:轉機

空蕩蕩的殿內三人都在沉默,那壓抑的氣息讓人覺得格外的不舒服。

「不知皇上召臣妾前來有何吩咐?」董貴妃自是心知肚明,卻並未表露出半點的痕迹。她知道,這一次對她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考驗,過去了什麼事都沒有,若過不去的話,那麼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其實,趙子青的計劃按理說是不可能存在任何問題的,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她一口咬定那日並沒有對秦雨做任何不好之事,那麼就算慕宇霖問破了天,也沒有半點證據拿她怎麼辦。

更何況,秦雨可是完好無缺的從她宮裏走出去的,回到她自己住的地方后才出了事,若慕宇霖真要將這責任往她身上推,只怕是不可能的。

「朕只想知道,那天你究竟跟雨兒說了些什麼?」慕宇霖終於出聲了,以他的猜測,在雨兒遇害一事上,董貴妃絕對脫不了干係,哪怕不是她直接出手,或者不是她主謀,但至少她也一定是幫凶。

「回皇上,那天臣妾並沒有與秦姑娘說什麼大事,只不過是與她聊了一些女兒家的貼心話,然後還……」董貴妃微微頓了頓,略為尷尬的說道:「然後還向她打聽了一些關於您的近況。」

慕宇霖聽罷,臉上的表情仍就冰冷,他毫無感情的說道:「既然如此,那為何要退去所有宮人,莫不是你還做了其他一些什麼事?」

「皇上誤會了,臣妾只是考慮到怕一旁的宮人聽到臣妾與秦姑娘說的內容后出去亂傳,影響不好,所以這才讓宮人暫且退下的。」董貴妃一臉的冤枉,對於這樣的問題,她根本就不擔心,若慕宇霖真的找到了什麼證據的話,也就不會這麼客客氣氣的找她來了。

慕宇霖自然也知道這樣問是絕對問不出什麼來的,他沉默了一會,朝王之順看去,王之順會意後上前兩步,朝董貴妃問道:「娘娘,微臣聽聞十日前,趙子青身旁的侍女曾去見過您,不知所為何事。」

董貴妃猛的聽王之順提到了晚晴,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不過臉上的神色卻仍就鎮定無比:「王統領,你不說這事,本宮倒差點記不起來了。那丫頭以前是夏妃身旁的宮女,後來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被罰進了浣衣局,最後又不知道得了什麼因由成了五皇子身旁的宮女。」

她微微一笑,很不在意的說道:「那天那丫頭來見本宮,說是聽說五皇子不久之後便要回東興了,所以她就想求本宮能夠讓她跟着五皇子一併回東興。本宮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便答應了她的請求。」

「照你的意思是,這宮女已經跟趙子青一併上路回東興了?」慕宇霖目光閃了一下,接過董貴妃的話,突然出聲詢問道。

「回皇上,臣妾是答應了,不過她最後到底有沒有跟着五皇子走,便不得而知了。」董貴妃何等聰明,凡事都不會說滿了去,反正虛虛實實的就算有什麼問題也不會扯到自己身上去。

再說,趙子青他們都已經走了三天了,再過些日子就快到東興邊境,出了大宇的話,那此事就基本上算是了結了。

這些天,哪怕慕宇霖真發現什麼端倪,那麼想再追上趙子青他們也得有些時日,哪怕真追上了,以趙子青的狡猾,也不會那麼容易讓人發現什麼。否則的話,前兩次王之順派人馬追上去查時早就應該發現了。

「皇上,此事有問題」王之順猛的想起了什麼:「那宮女叫晚晴,微臣見過的。可是微臣在趙子青的車隊里查看了好多遍,卻並沒有看到此人。」

「你確定?」慕宇霖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王之順用力的點了點頭:「絕對錯不了,那晚晴以前在浣衣局時與秦雨的關係不錯,只是後來到了趙子青那裏后兩人之間才疏遠起來,因此微臣對她印象挺深的。」

「來人」慕宇霖似乎也發現了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大聲的朝外喊道:「速去查清楚,以前曾在趙子青身旁服侍的晚晴可還在宮中」

「遵命」殿外頓時響起回應聲,然後一陣急促的腳步快速的消失。

董貴妃見狀,心中頓時跳了一下,此時此刻他們是絕對找不到晚晴的,而王之順竟然記得那麼清楚,在趙子青的車隊里絕對沒有見過晚晴。以慕宇霖的聰明,一定會聯想到些什麼,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不,不會有事的,就算他們發現晚晴不見了,這也說是不了什麼,只不過是宮中同樣又多了一個失蹤的人罷了,除非他們能找到晚晴,否則的話這事就不可能有任何的突破口。

想到這,她的心鎮定了不少,找到晚晴?不可能的事,量他們再聰明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晚晴。說不定再也不會有人找到晚晴了,而就算真有那種可能,那麼趙子青早就回到了東興,慕宇霖則根本就沒有半點的辦法了。

屋子裏再次陷入沉默,眾人都在等待,等待着宮人的回稟,只不過董貴妃比任何人都能夠肯定一會的結果罷了。

「皇上,皇上,奴才已經命人查過了,並沒有在宮中找到晚晴,只怕是跟着東興國五皇子一併回東興了吧。」德公公火速趕了進來,將剛才查到的結果稟告給慕宇霖。

慕宇霖將目光移到了一旁的董貴妃身上,若有所指的說:「你說,這晚晴到底去了哪裏?」

董貴妃暗自吸了口氣,微笑而道:「皇上這話問的,臣妾怎麼會知道一個宮女的去向?更何況她又不是臣妾宮裏的人。」

「可她為何要去求你?你不是說她曾經是夏妃宮裏的人嗎?為何她不去求夏妃?不去求別的人?」慕宇霖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還有,她不過一個宮女罷了,若趙子青願意帶她回東興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這麼費事,直接帶人走便行了,哪裏用得着一個宮女自己跑去貴妃娘娘那裏」

「皇上,此事,此事臣妾的確不知。」董貴妃臉色微變,顯然忘記了這一層面的問題。

「不知?你是什麼樣的人,會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到?難道你就沒懷疑過,這晚晴為何要來求你?」慕宇霖的聲音更冷了,雖然並無直接的證據,但他完全可以肯定,董貴妃絕對有問題。至少她是知道些什麼的。

「皇上,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的,臣妾……」

「不是那樣,那是哪樣?」慕宇霖打斷了董貴妃的話:「雨兒可是從你那回來后就出了事,這一點是不是太巧了?這麼久以來你都沒有召見她,卻在那天突然召見,而且還是在她當值之際派人過來找她。你又說沒有什麼多重要的事,只不過是說些貼心的話,那麼既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為何明知她還在當差,還會選在一個並不合適的時候去找她?」

「臣妾,臣妾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只是湊巧罷了。」董貴妃哪裏會承認,此時她心裏雖然慌,但卻明白,只要一口咬定不鬆口的話,再怎麼樣,慕宇霖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湊巧?那還真是巧呀,什麼事都擠到一堆了。晚晴找你,你找雨兒,趙子青離開,雨兒出事」慕宇霖一字一字的說道:「朕倒不覺得是什麼巧合,而像是有什麼聯繫一般。」

「皇上明鑒,臣妾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呀」董貴妃一聽,索性跪了下來:「臣妾知道在皇上心裏,從來都沒有臣妾,可是卻也不能這般冤枉臣妾。臣妾好歹也是大宇堂堂的貴妃,豈會如皇上所想這般不堪」

「行了」慕宇霖冷聲打斷了董貴妃的話:「朕現在的確沒有證據,不能將你怎麼樣,但卻不代表什麼也不知道董氏,此事你絕對不可能毫不知情你放心,就算你什麼也不說,朕也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雨兒的人」

董貴妃臉色早已剎白,心中痛苦萬分,沒想到,秦雨竟然在慕宇霖心中這般重要,難道她真的再沒有任何的機會了?哪怕她做任何事也無法得到他的心?

「皇上,皇上我要見皇上……」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而略帶歡喜的聲音,打破了殿內那一瞬間的死寂。

「是容若」王之順馬上便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皇上,是容若」

「快讓她進來」慕宇霖心中猛的跳了起來,容若的聲音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象即將發生什麼更大的事一般。

很快,容若便沖了進來,什麼也不顧,只是死死的盯着慕宇霖,大聲的說道:「皇上,不是她,不是她」

「不是誰,你說不是誰?」慕宇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由然而生。

容若笑得像個傻子一般,大聲說道:「那個人不是秦雨,不是秦雨」

「不是雨兒,你確定?」慕宇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三步兩步衝到容若面前,死死的抓住容若的肩膀。

「確定,確定雖然長相一樣,可奴婢以前服侍過秦雨沐浴,她的後背是什麼也沒有的,而這人後背卻有一塊紅色的胎跡。所以,奴婢絕對可以肯定,死的這人,不是秦雨」

第六十五章:身在異鄉

秦雨再次醒來時,已經不再身處馬車之內。她費力的睜開眼往四周看去,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屋子內的床上,而此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只是屋內掌著燈,估計著夜已經深了。

這些天來,她每天都幾乎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唯一清醒一些的時候便是趙子青給她喂東西吃的時候。她不知道具體已經過了多少天,也不知道現在已經到了哪裏,只知道自己是被趙子青與董貴妃一併設局給綁了過來。

那天在董貴妃那裏,她明明已經很小心了,連茶都沒喝一口,卻沒想到還是著了道。原來自己的失蹤才是趙子青所說的送給慕宇霖的大禮

她掙扎着想起身,可身上卻仍就半點力氣也沒有。費力的往床邊挪了挪,使出所有的力氣想要下床,可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頓時就要掉下去了。

「小心」

秦雨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放開我」

趙子青也不在意秦雨的態度,只是小心的將她放回床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往秦雨面前伸過來。

「你放心,我現在還動不了,沒必要再浪費你的葯」秦雨別過頭去,不想搭理趙子青。

這些天來,只要她快恢復力氣時,他便會給她服一些不知道什麼葯,沒一會身上又變得如同之前一般,一點力氣也沒有,什麼事也做不了,甚至連吃點東西都得讓他喂。

「生氣啦?」趙子青笑着將秦雨的頭掰過來,強制性的將藥瓶放到秦雨鼻子下面:「放心,這個是解藥,一會你就會沒事的。」

「這麼好心,我倒是看不出來。」秦雨也懶得反抗,反正也沒有用,而且這次好象和平日的確有些不太一樣,平日那些都得灌進肚子才行,而今天這個他只是讓自己聞了一聞。

趙子青將瓶子收好后,又幫秦雨蓋好被子,柔聲說道:「前此天是沒有辦法,所以只好給你喂**。現在我們已經離開了大宇國界,就算他們追上來也不敢再輕舉枉動了。」

「這藥用多了,對身體不好,所以我不會再給你用了。」趙子青像是哄孩子一般:「不過,你可得乖乖聽話,否則的話,我還是會給用的。」

「已經離開大宇了?」秦雨心中空落落的,難受得要命。這幾天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她都在想辦法逃走,可卻根本沒有半點的機會。別說她全身沒有力氣,就算有力氣又如何,趙子青基本上是整天跟她呆在一起的,而旁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嚴守着。

她失蹤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慕宇霖急成什麼樣了,宮裏只怕翻了天似的都在找她吧。她隱隱約約的記得有一天,似乎有什麼人檢查了車隊,他們應該是在找她吧。當時她下意識的想告訴他們自己是誰,可卻被點了啞穴,根本說不出話來。

而且,那些人怎麼可能認得出她來,現在若是給她一面鏡子,只怕連她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來。

趙子青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易容高手,完全改變了她的樣子,而且聽趙子青說,若沒有解藥的話,這種易容術足足可以保持二十多天,而這二十多天的時間足夠他們回到東興,回到趙子青的地盤了。

「是的,最多五天,就可以到了。你放心,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的委屈」趙子青溫柔的撫上的秦雨的臉頰,心痛的說:「看你這此天都成什麼樣了,等回家后,一定得好好補補」

「趙子青,你別再說胡說了,我說過我不是柳如雲,也不會喜歡你,你還是放了我吧,這樣有意思嗎?」秦雨厭惡的別開臉,心裏恨不得給他兩巴掌。

「有意思,怎麼會沒意思呢?」趙子青笑了起來,眼中的光彩分外明朗:「不論你是柳如雲還是秦雨,反正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就覺得很開心。我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再讓自己後悔第二次。」

「可是我不開心,你明知我不喜歡你,還要強行將我弄過來,這樣的勉強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秦雨漸漸覺得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一些,她試圖坐起來,離這個瘋子遠一些。

可剛剛掙扎著起來一下,整個人便被趙子青撈到了他的懷中。她想推開,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得不去理會。

「不去試怎麼會知道結果呢?」趙子青輕聲一嘆,很是感慨的說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不要緊,以後我們的時間長得很,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再過一萬年,就算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愛上你」秦雨嘲笑着說道:「五皇子是在外邊時間呆得太久了吧,以你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何必糾纏於我?」

「是嗎?就算你永遠也不會喜歡我,那也沒有關係。只要你在我身旁這就夠了。」趙子青也笑了起來,卻格外的得意:「你一定還在想着慕宇霖吧,我也勸你死了這條心,他是找不到你的,更沒有機會將你從我身旁帶走現在,只怕他早就認為你已經死了,等再過些日子他就會將你忘得乾乾淨淨,別尋新歡」

「死了?」秦雨大吃一驚,趙子青的話讓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幾天前,大宇皇宮的九明湖裏,你的屍體已經被人發現。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已經死了,慕宇霖自然也不會例外」趙子青的笑聲愈發的得意了:「怎麼樣,我說過,回去時會送一份大禮給他的,這份禮還不錯吧」

死了?死了?難怪那次之後再也沒有發現有人來搜查趙子青的軍隊了,原來他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趙子青這一招還真是夠厲害的,慕宇霖以為她死了,那得多傷心啊

怎麼辦,怎麼辦?她一定得想辦法逃回去,否則的話,這一輩子真的只能夠被趙子青為個變態瘋子囚禁了。

「怎麼,擔心他了?怕他傷心難過?」趙子青臉上閃過一絲妒恨,伸手抬起秦雨的下巴,逼她的視線對上自己的目光:「他給你的,我同樣也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從現在起,你最好忘記他,因為你只能是我趙子青的女人」

秦雨心中怒火四溢,可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衝動是最沒有用的。她得冷靜下來,尋找機會自救才行。

「在九明湖裏被撈上來的屍體是被你們易成了我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盡量冷靜下來,不著痕迹的將話題移了開來。

「自然,不過也不完全正確。」趙子青將手中的力道放輕了一些:「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更準確的說,那人離開董貴妃的宮殿時,便是頂着你的模樣出去的,直到第二天早上時才有人發現你失蹤了,又過了幾天宮裏的人才知道你已經『死了』。」

「真是夠高明,這樣即能拖延時間,又不容易讓人懷疑。」秦雨冷笑一聲:「看來,為了我,你還真花了不少的心思」

「那是自然為了你,這些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日後你就會知道,我對你到底有多好。」趙子青說罷,頭朝秦雨面前湊了過去,臉上的笑格外的富有深意。

秦雨見狀,下意識的便往後退,避了開來:「你想幹什麼?」

趙子青也沒生氣,反倒哈哈大笑起來,那模樣像是得逞了似的:「放心,我不過是嚇嚇你,咱們來日方長,就算我真想怎麼樣,也會等你身子恢復的。」

秦雨黑著一張臉,恨不得將趙子青往死里揍,以消心頭之怒,可眼下自己卻對他毫無辦法,只得以沉默來進行反抗。

「好了,時辰不早了,明天一早我們還得趕路,你早些休息吧。」趙子青說着便站了起來,一臉笑意的看了一眼秦雨後,準備離開。

「等一下」秦雨突然想起了些什麼,連聲音都有些變了,急忙叫住了趙子青。

「怎麼,捨不得我走?那我就留下來陪你一起睡了。」趙子青笑得更加的迷人,心情也好到了極點,出聲逗著秦雨。

秦雨此時懶得計較趙子青的態度,正色問道:「那代替我死的人,是誰?」

「總算想起問這個了?」趙子青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反問道:「這人你也認識的,你覺得會是誰呢?」

秦雨猛的一愣,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按理說她應該出現在趙子青身旁的,可這些天來卻從來沒有見到過。

「晚晴」她微嘆一聲,面無表情的朝趙子青說道:「你真夠無情的,虧她對你那麼忠心耿耿」

雖然晚晴與她之間不再有什麼,雖然晚晴會有這樣的下場,歸根結底都是自作自受。她早就警告過了,趙子青不是什麼好人,可晚晴就是不聽,反倒像是著了魔似的連她都給恨上了。

她不會為晚晴的死太過傷心,可終究也是一條人命,卻這樣白白的沒了。

「能夠為我而死,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榮耀」趙子青毫不在意的說着,隨後便轉身而去。

第六十六章:他不會置我於那樣的境地!

趙子青一走,秦雨整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自己不過是人家砧板上的肉罷了,若他真來強的,那她只怕是連死的力氣也沒有。

腦子裏頓時亂糟糟的,儘是慕宇霖悲傷的眼睛。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趙子青這般處心積虛的將自己擄出宮,她還真是不知道為的是那般,難道真是他所說的愛,那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要知道,以趙子青的心性從來都不會為了所謂的兒女私情而影響到大局。以她現在的身份來說,他能將她從宮裏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來,一定花了不小的代價,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讓她們防不勝防。

也許,在他的眼中,她還是日後用來對付慕宇霖的最後一張王牌,這才是他最為費盡心思將她擄走的最主要目的吧。

晚晴代替她死了,慕宇霖真的會以為她死了嗎?如果真像趙子青所說的一般,那麼為何一路上哪怕出了大宇國境,他還如此的小心謹慎呢?亦或者,這其中還發生了些什麼其他的變故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試圖將滿腦子的混亂好好清理開來,可卻怎麼樣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唯一能夠肯定的一點是,在回到東興京都,回到趙子青的地盤前,她得想辦法逃走,否則的話,到了那裏會更加機會渺茫。

目光掃過屋子門口的方向,她並沒有亂動,也沒有冒然出去察看,她知道,這一牆之隔外,一定有不少的人明裏或者暗裏的看守着。若想逃走,這個時候不是好的時機。

她必須侍機,隨時做好逃走的準備,但卻不能魯莽,否則的話只會讓趙子青更加小心的對她防備,那麼逃跑的希望就根本沒有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秦雨感覺身上的力氣果真完全恢復了過來,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老老實實的吃東西,按照他的要求上馬車,一路上都十分的配合。趙子青見狀,亦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並沒有多問什麼。

馬車走了差不多三個時辰后,車隊在官道旁的一個小茶樓前停了下來,這裏離最近的市集也還有好幾個時辰的路程,因此便成了眾人休息補充食物的地方。

小茶樓前面的空地上擺放了幾桌簡陋的桌椅,趙子青與秦雨兩人坐在中間的,被層層的守衛圍着,感覺格外的壓抑。秦雨暗自掃了一下周圍的防守情況,發現真是可以用里三層,外三層來形容了,當然,這些防守也並不全是為了防止她逃走,更重要的是為了保護趙子青的安危。

此番趙子青回東興就是直奔太子之位而去,想必東興皇室也有不少的人不服氣,這一路上想找麻煩,想解決他的也大有人在。

秦雨暗自計量著,若是真有人動手針對趙子青的話,那麼形勢一定會比較混亂,說不定她可以趁亂逃走。只不過,都走了這麼多天了,一路上卻太平得很,根本就沒看到半個出來搗亂的人,難不成,東興的那些個皇子們一個個都這麼服氣?

她還真不信了,只怕現在不過是暫時的平靜吧,那些人一定會在趙子青回宮前動手,不論成敗,他們若不試上一試的話,是絕不會甘心的。

想到這,她漸漸的有了兩種不同的設計浮出腦海。

「先吃點饅頭墊墊,這裏也就只有這個東西了。」趙子青給秦雨倒了一杯茶,然後又將面前剛出窩的饅頭遞到秦雨面前。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安靜得出奇,也看不出有什麼想逃跑等其他的意思,不過,趙子青卻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鬆警惕。

以秦雨的性子來說,此時越是冷靜越是沒有動靜,便越說明她心中有鬼,只不過是在等待時機罷了。

這樣也好,少了許多無謂的麻煩,反正這一路的防守牢固得如同鐵桶一般,她是不可能找到機會的。更何況,再過幾天便能回宮了,到了那裏,她更是只能死心了。

秦雨依言拿起一個饅頭,默默的吃了起來,在她看來,機會這東西根本就說不準備何時出現,而她所能做的便是,隨時都保證能有最好的體力與狀態。

她很快便吃完了,在兩個侍女的陪同下又去了後邊解決了一下生理上的一些問題。

秦雨一直都沒有輕舉妄動,哪怕方便的時候,身旁只有兩個侍女,而其他的侍衛也都離得較遠,乍一看去防守像是最薄弱的時候。可她心裏跟明鏡似的,趙子青這般做不過是故意給她下套,好讓她往裏鑽。實際上,她只要有一點的動靜,那些人只怕會瞬間從天而降。

到時,有了這樣的先例,趙子青便會毫不猶豫的給她下**,那樣的話,她可就再無半點逃離的希望了。

「這麼快回來了?坐了這麼久的車,多活動活動也好。」見秦雨回來了,趙子青臉上的笑意濃了不少。

「你放心,我沒想着要跑。」秦雨哪會聽不明白趙子青的話中話,見狀便索性將話挑明了來說。趙子青站了起來,行至秦雨身旁,柔聲說道:「我沒有那意思,你這些天一直很少活動,坐太久了,怕你身子不舒服。」

「走吧,反正時間還早,我帶你在附近活動活動。」說着,他伸手牽起秦雨的手帶着她往一旁的林子走去。

秦雨用力甩了幾下,卻根本掙脫不了趙子青的手,只好任由他牽着,面無表情的跟着往林子方向走去。保護安全的侍衛一直用最為合適的距離跟着,而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麼靜靜的散著步。

林子下方是一池的湖水,秦雨微微有些恍惚,不知道跳下去水遁逃走的機率究竟有幾分。

「你知道嗎,這樣子和你一起散步,我覺得很安心,而且還很滿足。」趙子青終於出聲了,看向秦雨的目光無限深情:「或許你現在並不相信我,也不願接納我,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心。」

「許多事情並不是時間長了便會成的。」秦雨沒有避開趙子青的目光,很是平靜的說道:「許多事情都無法勉強,特別是感情,你明白嗎?」

「勉強?」趙子青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東西天生便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否則就不會有事在人為這樣的說法了。感情也是如此,既然有一見鍾情,自然也有日久生情。」

秦雨倒是沒想到趙子青會有這麼一說,愣了一會後,這才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沒錯,世事無絕對,可你我之間即沒有一見鍾情,更不可能會日久生情。你又何必將時間與精力浪費到一些不切實際的人身上?更何況對你來說大業為重,這樣的時候又何必自找麻煩?」

「大業為重」趙子青喃喃重複了一聲,隨後笑着看向遠方,頗有感觸的說道:「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個以大業為重的人。為此,我付出了這一生最慘重的代價,失去了一個最愛的人。」

聽到趙子青突然說起了往事,第一次正面提起曾經的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說愛,秦雨一時間卻顯得有些迷茫。不是因為什麼余情、心動什麼的,而是突然生出一陣感慨。

趙子青臉上流露出來的悲傷與無奈並沒有半點的虛假,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他才是這個世上最可憐的人,而他或許到死也不會明白為什麼。縱使他如願得到大業又如何,這樣的人註定會一生孤獨。

「如果一切都能重來,你還會選擇捨棄她嗎?」秦雨心平氣和的問著,內心亦格外的輕鬆,對她來說,過去似乎真的已經完全放下。

甚至於這個問題與其說是她問的,倒不如說是在替趙子青尋找答案,尋找他心中的答案。

趙子青沉默了良久,最後這才再次抬頭看向秦雨,微微點了點頭,這便是他,為了大業不論什麼都可以捨棄。在秦雨面前,他也並不願意說假說。

秦雨欣然一笑,一針見血的指出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又何苦還要強求什麼感情呢?魚與熊掌向來便不是可以齊得的。」

這話,讓趙子青頓時更加的沉默,他的神色似乎很是不好,而秦雨則愈發的覺得自己的手被他握得生疼生疼。

「那他呢?」趙子青突然出聲了,雙眼死死的盯着秦雨追問道:「若那樣的處境下,面臨選擇的人是他的話,他又會怎樣選擇?」

趙子青嘴裏的他指的是誰,秦雨自然明白。這樣的問題她不是沒設想過,而是根本無法得出答案。畢竟,許多事不到那一刻誰也說不清。

「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若是他的話,決不會將我置於那樣的境地」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那樣的信任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愈發的充滿力量,並且散發出動人的光芒。

「走吧,我們該趕路了」趙子青見狀,終究一聲輕嘆,不再談論之前的話題,他再次緊了緊握著的手,抬步往車隊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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