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好細。」驀地,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啥?」她沒有聽懂地眨眨眼。

「你的手好細。」像是發現了新奇的事物一樣,他拉過她的手腕置於自己的面前,鬆了握,握了松,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他的手掌,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腕,甚至連手臂都可以包裹住,女人的手都那麼細嗎?

媽媽咪啊,她不是白老鼠呀!童依依努力地抽了抽手腕,卻怎麼也無法掙脫開對方的鉗制,「你……你是想說發育不良吧?」她嚷道。不用他說,她也知道自己是瘦了點,連帶著胸部也沒有多少肉。

沒理會她的叫嚷,他只是盯著她的手臂,徑自說道:「太瘦了,你應該多吃肉的。」

「我有吃啊。」她說得不無委屈,胖瘦自有天註定,就算她吃再多的肉也一樣。

「你吃得還不夠多。」他的目光掃蕩著她乾癟的四季豆似的身材。

「誰說的!」

「我說的!」

「……」等等,她在這裡和他爭論這事幹嗎?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他鬆開一直握著她的手,「你先鬆開我的……」

「當!當!當……」客廳里的鬧鐘此刻響了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八下!

「現在8點了?」童依依的目光朝著大鬧鐘射去。

「嗯。」莫蘭卿應了一聲。然後下一刻,原本還算安靜的客廳,霎時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

「天啊!《鳳起雲天》開始了,電視呢?遙控呢?」

雜亂的叫嚷聲,伴隨著男人的皺眉,形成著奇妙的風景。

天啊!地啊!

她怎麼會忘記每天8點她必看的電視劇呢?要怪只能怪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忙得她幾乎忘了這件最重要的事。

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童依依拿著遙控轉到了《鳳起雲天》的頻道。片頭曲剛放完,她「有幸」聽到了最後的一句。

還好,沒有錯過任何鏡頭。輕吁了一口氣,她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的屏幕。

「你要看的就是這個?」隱隱不悅的聲音,從她的身旁傳來。

「對啊。」她頭也不轉地回道。剛才縱有萬般的複雜心情,此刻也已經化為了無。

「這有什麼好看的。」莫蘭卿盯著屏幕,看了約莫一兩分鐘后道。

「當然好看了。」她聳聳肩,「這部片子現在很紅的,你沒看過嗎?」也正是因為這部片子,使得本就夠紅的衛泛舟紅到發紫。

「是沒看過。」他直言不諱。

「不是吧?」下巴掉地,她詫異得終於騰出視線轉頭看著他,「你真沒看過?」

「我從來不看電視劇。」他淡淡地回道。

吐血!他是山頂洞人嗎?

「你不看電視劇,那你電視買來幹嗎?」當擺設用嗎?

「看新聞。」抿了抿唇,他答道。從來不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不妥,可是在她那樣詫異的目光下,他竟不覺地想要迴避。

「你……」她的手揉了揉額角,「那你平時的消遣活動都是些什麼?」

「睡覺。」

「……」吸氣,吐氣,「還有呢?」

「看書。」

「……」再吸氣,再吐氣,「然後呢?」

「研發程式。」

「……」我吸,我吐!「研發程式不算消遣活動吧?」

「可是我只會做這些。」他的表情卻仿若這些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你難道不會想著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嗎?」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人種,之前的二十幾年,他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例如看看電視、電影,聽歌、上街購物或者打球,和朋友出去玩,更甚至,你還可以放風箏啊!」可以用來做消遣的活動太多了,舉都舉不完。

他靜靜地看著她激動的神情,「我不知道我喜歡做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她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因為我從小就要學很多東西,因為需要不斷地去研發新的程式。」因為他是天才,所以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時間,所有的時間,所有的存在,彷彿都是為了家族的企業,為了不斷地更新自己的知識。

「可是那樣不是……」貝齒,不自覺地咬了咬唇,童依依欲言又止。太寂寞了!如果他是這樣度過時光的話,那就太寂寞了。

「嗯?」他望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沒什麼!」她使勁地甩了甩頭,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脊背,「那你就和我一起看這部《鳳起雲天》好了,你一定會喜歡上這部電視劇的,然後,你就會發現,自己又多了一種消遣的方式。」她哥倆好地說道。

同情的表情不適合她,她還是以自己的方式來做比較好。

「這部片子很好看嗎?」對於她這種近乎粗魯的舉動,他並沒有產生不悅,反而有些舒服,宛若一股暖流,緩緩地流進心田。

細細的暖流,也許只是一點……一滴,但卻是真正地存在著。

「當然好看啊。」童依依腦袋點得飛快。因為他剛才的那一番話,使得她對他的感覺起了一些些的變化。不那麼討厭,不那麼排斥,而是更傾向於一種憐惜。

他們兩人的年紀差不多,她小時候玩得瘋狂的時候,他卻是在過著毫無樂趣可言的童年生活。他之所以會形成這樣奇怪的性格、這樣奇怪的說話方式,應該和這有著很大的關係吧?

「是嗎?」莫蘭卿轉頭盯著電視的屏幕,「好看嗎?」他實在不能體會看電視劇的樂趣在哪裡。

「不好看我把頭給你砍!這部片子可是號稱今年的大製作,從導演,到製片,到成本,都是高的,甚至還有不少大場面的鏡頭,請的幾個演員,都是當紅演員。」她手舞足蹈地說著,「尤其是衛泛舟,更是紅得不得了,你都不知道,他的長相有多好看,更別提他的身材了,簡直就是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果然不愧是色女,說到最後,簡直就能聽到吸口水的聲音。

漆黑如玉的眸子不覺眯了眯,他盯著她。

渾然未覺他有些異樣的目光,童依依繼續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迷衛泛舟,從他出道到現在所有的海報寫真集,我都有收藏。」光是為了這些,就花了她不少工夫和MONEY呢。

眸子眯得更甚,他的身子微微探前,如同蛇盯獵物一般地盯著她,「你喜歡他?」

「喜歡啊。」她爽快地點點頭,同時伸出手想要推開他的身子,「你走開點,別擋著電視機鏡頭啊。」馬上就是衛泛舟上場了,他這樣擋著,讓她怎麼看啊。

喜歡……她喜歡這個叫衛泛舟的嗎?一股酸澀的感覺猛地湧上喉嚨,讓他想吐,卻吐不出來。

氣息,似乎都凝結在胸口處,那是一種無法抒發的感覺,像被堵著什麼似的。她……她怎麼可以去喜歡別人呢?她明明……明明已經……

臉色越發地陰沉,他只是定定地盯著她。

粗神經的女人壓根沒去在意這股強烈的視線,只是一個勁地看著屏幕,「哇,衛泛舟!」屏幕上,出現了穿著一身白衣古裝的人,他引得童依依一陣尖叫。帥啊!這樣的人,真是天生當明星的料,即使夾在在眾多容貌出眾的演員中間,卻硬是有本事吸引別人的目光。

尤其……最最重要的是,據說公司下季度的廣告主打明星已經選定由衛泛舟來擔任,到時,沒準還能要個簽名,來張合照什麼的……唔,光是想著,就讓人想要流口水啊。

「你真的喜歡他?!」她的臉色每痴迷一分,他的臉色便陰暗一分。

「剛才不是都說過了嘛,幹嗎還問。」童依依心不在焉地回道。

莫蘭卿右手一抬,拇指和食指擒住了她的下頜,硬生生地把她的視線由電視的屏幕上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許看了。」沉著聲音,他說道。

好人難做啊!她雙眼閃動著名曰憤怒的火花。難得她好心介紹經典電視劇給他看,他不領情就算了,還惡劣地甚至要制止她看。

做人不要太囂張!

「痛啦!」她叫道。下頜被他捏得死死的,連帶著她說話都費力。

「不要看那個衛泛舟。」不理會她的抗議,他只是低著頭,對著她認真道。本就華麗的聲線,在刻意壓低之後更顯魅惑,似要盡情釋放,又像是想要隱藏。

「為……為什麼?」本來,她該理直氣壯地反問,但是在這樣的聲音之下,在他的目光之下,她竟然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的心虛。

搞什麼啊!她心虛個什麼啊。她和他,整個也就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而且還是十萬八千里,八杆子都打不著的下屬關係。

「我不喜歡你那麼喜歡看著他。」他的話,活像是繞口令。

「憑什麼?」把心虛拋到一邊,她力求做到「英勇抗敵」。

是啊,憑什麼?但是……那是因為……

「因為你已經吻過我了。」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好半晌總算蹦出了一句話。

砰!轟!啪!腦海中霎時彷彿有幾十門大炮在猛轟著。

如果不是因為下頜被捏著,童依依十成十會從沙發滾落到地上,「你說什麼?」她懷疑自己有無耳朵方面的疾病。

「依依。」第一次,他只喚著她的名,「你已經吻過我了,所以不可以再去喜歡別人。」他的吻,從頭到尾只給過她一個人,所以……她能喜歡的,也只有他一個。

「你說……我吻了你,所以不可以去喜歡別人?」她訥訥地重複道。這是什麼歪理啊,更何況,剛才的接吻,怎麼著也是他吻她啊!

可是……視線,不由得停在了那張俊逸非凡的臉孔上。比起衛泛舟的桃花面,眼前的人看上去更加冷寒剛毅。

稜角分明的五官,有著男人的帥氣,但是那長長的卷翹睫毛,卻又為他平添了一份奇異的陰柔之美,襯托著那琉璃珠似的黑眸,更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衛泛舟的美,讓人情不自禁地讚歎,可是他的美,卻會讓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對。」他頷首,「所以你不可以喜歡別人,只可以喜歡我。」他說著,鬆開了捏著她下頜的手,轉為展開雙臂,把她牢牢地摟進了懷裡。

而童依依,只是愣愣地任由自己被擁著。

奇怪的發展……還是說,她壓根在做夢呢?

也許奇怪的發展,根本不是在做夢。

悠閑的午後,小區里的三個女人齊齊地湊在了賈曉容的家裡,邊看著《鳳起雲天》的重播,邊吃著零食。

「敏敏,你捏我一把。」狀似出神地看著電視屏幕,童依依開口道。

「哦。」官敏敏應了一聲,趕緊先把手中拿著的一個果凍塞進嘴裡,空閑出來的右手捏上了某女的左頰。

輕輕地一捏……

「痛痛痛……痛啊!」殺豬似的尖叫聲驟然響起,童依依趕緊收回了臉皮,「你捏得也太用力了吧。」她揉著臉皮抱怨道。

「沒有啊,我捏得很輕的。」官敏敏望了望自己的右手,忍不住申辯道。

「輕嗎?」白白的臉頰上已經浮現出了一圈紅印,沒比當初被狗爪踩要好多少。童依依繼續抽著氣揉著臉頰,誰讓是她自己讓敏敏捏的呢,也只有含淚忍痛了。不過——拜剛才的一捏,神遊太虛的神志總算是一點點地回來了。

自從那天莫蘭卿把她抱在懷裡,說著只可以喜歡他,不可以喜歡別人的話后,她總覺得後面幾天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腦子裡亂鬨哄的,什麼都想,卻什麼都想不出個結果。

他的那番話,算是告白嗎?還是一種獨佔欲的宣洩呢?只可以喜歡他,不可以喜歡別人——他可明白這話的意思?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莫蘭卿的容貌,明明可以和衛泛舟一較高下,她卻越來越無法以平時對待美男的痴迷表情對著他了。

她是喜歡看他的臉,但是卻不會有對待偶像的那種痴狂。

為什麼呢?還是說……對他例外?

「依依,你很奇怪。」一直看著電視的賈曉容懷抱著一個小枕頭,轉頭看著童依依。很少看見好友在看衛泛舟片子的時候,居然會分神。

「我……我有嗎?」她舌頭打結,基本等同於不打自招。

「你有。」賈曉容嘆了一口氣,點點頭,「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是你又看上了哪家美男,還沒親近就被你媽扁;還是沒錢買明星寫真集;又或者……別說你是看上了哪位美女。」反正自小到大,能讓依依煩惱的也就那麼幾件事。

「不是啦。」童依依擺擺手,拜託!她在死黨心目中就這形象嗎?

「是美男看上我。」呃,先容許她自作多情一下吧。

「咳……咳……」兩個死黨同時被口水嗆住了。

「依依,你的春天總算來了啊!」賈曉容驚嘆道。

而官敏敏,則吃著巧克力派問道:「依依,那人是廚師嗎?」

「不是。」童依依有些無奈地看著官敏敏滿嘴的巧克力派。想來敏敏會注意的也就這一點了。

「那就不好了。」官敏敏咽下巧克力派,順便再拿了一塊,撕開包裝紙。

「什麼不好啊?」賈曉容一把移開官敏敏,「你少吃點,再吃那麼多,小心肥死你。」

「舞步結義(我不介意)!」官敏敏語音含糊地說道,畢竟撐死也比餓死好,是她一貫的至理名言。

「可是我還怕你以後嫁不出去呢。」賈曉容搶下了對方手中正準備撕開包裝的巧克力派,「現在連依依都談戀愛了,你卻連個對象都沒有,你媽等會兒又會滿小區地逼著你減肥了。」官母一路追著敏敏減肥,是小區里時常發生的鬧劇,每隔幾個月總會發生一次。多了,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談戀愛?!一旁的童依依詫異地張大了嘴巴。她什麼時候說過她談戀愛?

「可是曉容,你不是也沒男朋友嗎。」官敏敏嘴巴咕噥著,試圖奪回巧克力派,不過奈何身高不比人,只有跳腳的分。

「我是我,你是你,別岔開話題。」賈曉容捧著官敏敏的臉,使她面向電視機,「敏敏,你喜歡衛泛舟嗎?」她問道。只要是審美觀趨於正常的人,都會回答喜歡,不過……至於敏敏的回答,估計只有一種。

「不喜歡,他又不是廚師。」沒啥興趣地瞥了眼屏幕上的人,官敏敏撇撇嘴答道。因為衛泛舟根本就不可能做出精緻的美食,所以自然也就吸引不了她。

果然如此!「你真打算嫁廚師?」

「對啊!」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開了,把呆愣的女豬……錯了,是女主角撇在了一旁。

「等等!」童依依總算回過神來喊道,「我沒談戀愛啊,更加沒有男朋友。」趁著空當,她趕緊插口鄭重申明道。

關於廚師問題討論激烈的兩人停下了,齊刷刷地迴轉過頭,看著童依依,「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有美男看上你了嗎?」

「……」除了翻白眼,她想不出此刻自己還能做什麼動作,「這又不代表談戀愛吧?」是她們聯想力太好了,還是她的聯想力太差?

「哎,不是嗎?」兩個女人異口同聲。

「當然不是了。」

「可是依依,對方是帥哥啊。」

「就是,美色當前,難得有貼上來的,你怎麼可能不上呢?!」想都知道不可能啊,依依沒有狂撲上去就該萬幸了。誰讓從小到大,社區里稍有姿色的小孩都難逃依依的魔爪,「色」字之名,已經名揚全社區了。飆淚啊!黑著一張臉,童依依頭痛無比地看著兩個死黨。

她的光輝形象呢?難道就是——好色?!

好吧,不管她是好色,還是不好色,總之上班還是照上,帥哥還是照看就是了。

吃完了午飯,童依依窩在辦公室里看著最新的《WINE》雜誌。一本介紹最新電視劇和電影的雜誌,也兼介紹一些娛樂圈的八卦。

當然了,她看的重點……噹噹當!絕對是雜誌上的帥哥,而且還是衛泛舟。演藝圈的當紅炸子雞,廣告、電視劇、電影都撈過界,唯一沒撈過界的是唱歌。

從出道至今,衛泛舟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的唱片,據說有不少唱片公司都有去要求過,甚至開出絕高的價碼,但是衛大帥哥就是不為所動。

好有味道的一張海報啊!兩眼發直地盯著雜誌,童依依的整張臉幾乎貼上了雜誌。

一個月後,衛泛舟給公司拍的廣告片,就算是打死她也要去看。

而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對於童依依這副幾近流口水的樣子已經是麻木了,「依依,麻煩你稍微……呃,注意一下形象。」他們對於她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

「不是啊,佳惠,你來看,衛泛舟這張海報真的是很帥啊!」拉了拉身旁的同事,童依依把好東西與人分享。

「衛泛舟?」兩隻耳朵霎時豎起,女人對於帥哥總是比較敏感的。

「對啊,就是這張。」指了指雜誌的某頁,童依依一臉感嘆道,「不是我說,這張海報真的看起來好性感,這胸肌、這腹肌,還有這大腿……」哎,說得她又想要流口水了。

她當這是在賣肉嗎?佳惠看著童依依,搖晃了一下腦袋,隨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著,「真的很有味道啊。」這點,不得不承認,帥哥她當然也愛看,只不過做不到像依依這般痴迷罷了。

「不知道他的三圍是多少。」可惜她的目測向來爛得可以。

「三圍?」

「他的基本資料我都有,可惜就是缺少了三圍數字。」遺憾啊遺憾,這無疑是她色女生涯的一個敗筆,「衛泛舟,年齡29歲,喜歡的顏色是藍色,喜歡的花是菊花,最常穿的衣服牌子是JYADE,最常穿的鞋子牌子是UHS……」她如數家珍般一項項說著。

「你知道得可……」佳惠的眼角,無意間瞄到了停在辦公室半掩門邊的高大身影,「可真詳細。」咽了咽口水,她好不容易把後半句話說完。

「那當然。」童依依的語音中不無自豪,對於美男的信息,她可是竭盡所能地收集,「可惜衛泛舟不是我的男朋友,不然我就真的要樂上天了。」

「男……男朋友?」佳惠的口水咽得更厲害,頎長的身影已經由門外走了進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此刻的莫經理臉色有些……可怕。

「只是想想而已嘛,我自然知道不可能了。」童依依渾然未覺四周霎時安靜下來的聲息,擺擺手隨口道。

「依……依……」佳惠的臉色開始發白,如果說剛才莫經理的表情讓人覺得可怕,那麼現在的臉色則讓人覺得……兇惡。

「佳惠,你怎麼了?」就算童依依神經粗,卻也看得出同事此刻的不安。

「那個……你……后……」雖然莫經理的視線不是朝著她射來,但她坐在依依的身旁,所以感同身受啊。

后……她後面有什麼嗎?猛一回頭,那張冷冷的面龐映入了她的眼帘。那漂亮的眸子,此刻正發著足以凍死人的目光。

冷,冷得讓人有種寒毛豎起的衝動。顯然,夏天到了,他還可以當成空調來使用,「嗨,你好。」凍結的腦袋,用著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童依依打著招呼,「莫經理來這裡有事?」

「喊我蘭卿。」陰沉的語氣,讓人有著毛骨悚然的感覺。

「蘭卿。」幾乎是反射性的,童依依老實地叫道,因為現在的他和平時不太一樣,那種目光中,有著一份隱隱的霸道,讓人無法去推拒。

才想著,下一刻,她的人已經被他拉著往辦公室外走去。

「等……等一下。」她嚷道。狀況發展得有點莫名其妙,他這是要拖她去哪裡啊?

只是她的嚷叫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如同一陣風一般,莫蘭卿拖著童依依走出了辦公室。

而留在辦公室里的人,則面面相覷地呢喃著:「依依和莫經理,果然是有一腿……不,是有關係啊。」

看來傳言的可信度,著實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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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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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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