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非絕地所能

第十二章 非絕地所能

今夜,銀河城的日落壯觀非常。大火過後,仍有相當一部分碎片滯留在行星大氣中,它們漫射著遠方藍白色恆星的輝光,像稜鏡一般將斑斕的色彩投在層疊的雲端。

阿納金幾乎沒有留意。

帕德梅公寓寬敞的弧形陽台是降落平台,他看著帕德梅走出飛車,欣然接受了泰弗隊長的晚安祝福。泰弗將飛車開向住宅塔樓巨大的停車場,她遣開兩名侍女,打發C3PO去忙些雜務,然後轉身靠在陽台邊,正是昨晚阿納金靠著的地方。

她注視著日落,而他只注視著她。

這就是他要的。在這裡,和她在一起。看著夕陽在她象牙般的肌膚上撒上金輝。

如果不是他的那個夢境,他會在今天就退出武士團。現在。失落的二十人將變成失落的二十一人。就讓流言蜚語說去吧;誰也毀不了他們的生活。毀不了他們真正的生活。它只會摧毀他們各自以往的日子:那些分別的年月,現在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他柔聲說到,「很美,不是嗎?」

如同針刺般,她驚得跳起來。「阿納金!」

「對不起。」他愉快地笑著,從陰影中走出。「我不是有意嚇你的。」

她一隻手扶住胸口,像是避免心跳出來。「不——不,沒關係。我只是——阿納金,你不應該出來。現在還是白天——」

「我等不了,帕德梅。我得看看你。」他用雙臂擁住她。「今晚從現在開始,永遠也別結束——沒有你我怎麼能活下去?」

她的手按住他的胸口。「可有一百萬人能看到我們,你還是名人。我們進去吧。」

他拉著她離開了陽台邊緣,但沒有進入公寓。「你還好嗎?」

她的笑容如同塔圖因上的陽光一樣燦爛,她牽過他完好的那隻手,輕壓在柔軟凸起的小腹上。「他一直在踢呢。」

「他?」阿納金輕聲問到。「我還以為你會命令醫療機器人不要透露這個。」

「哦,我沒有問機器人。這是我的……」她調皮地一笑。「……母親的直覺。」

他感覺到突然從掌心傳來的一波顫動,也笑起來。「母親的直覺,哈?這麼重的一下?肯定是個女孩。」

她將頭靠在他的懷裡。「阿納金,進去吧。」

他輕輕撫著她閃著微光的捲髮。「我不能留在這裡。我正要去見議長。」

「是了,我聽說絕地委員會的任命。阿納金,我真為你驕傲。」

他抬起頭,忽然露出惱怒的神色。她為什麼要提這些事?

「沒有什麼好驕傲的,」他說。「這只是委員會和議長之間的政治拔河,我正好被放在中間,就是這樣。」

「但你這麼年輕就進入委員會——」

「他們讓我進入委員會,只因為他們必須這麼做。因為是他要求的,從議會把絕地的控制權交給他那天開始。」他的聲音低沉,近乎咆哮。「因為他們認為可以利用我來對付他。」

帕德梅的眼神奇怪地冷漠起來,像是在考慮什麼問題。「對付他,」她重複到。「絕地不相信他嗎?」

「這沒什麼。他們也不相信我。」阿納金的嘴唇抿成一線。「他們會讓我坐進委員會大廳,但已經是極限了。他們不會讓我成為大師。」

她的目光從遙遠的思緒中收回來,笑著望向他。「耐心點,親愛的。總有一天他們會承認你的能力。」

「他們已經認識到我的能力了。他們懼怕我的能力,」他嘲諷地說到。「和這個沒有任何關係。就像我剛才說的,這只是場政治遊戲。」

「阿納金——」

「我不知道武士團發生了什麼,但不管怎樣我不喜歡。」他搖搖頭。「這場戰爭正在摧毀共和國應該代表的一切。我的意思是,我們到底是為什麼而戰?這一切真的完全值得保留嗎?」

帕德梅難過地點點頭,離開了阿納金的懷抱。「有些時候我都懷疑我們是不是站錯了立場。」

「站錯了立場?」

你認為我努力做出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皺起眉。「你不是認真的吧。」

她轉過身去,面朝陽台邊緣,望著遠處川流不息的空中車流。「如果我們為之戰鬥的民主已經不存在?如果共和國本身已經成為我們一直努力消滅的邪惡源泉?」

「哦又來了。」阿納金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從吉奧諾西斯上的那天起我一直能聽到這些廢話,可我從來沒想到它們會從你的嘴裡說出來。」

「幾分鐘前你也在說幾乎一樣的話!」

「如果沒有帕爾帕廷,共和國會怎樣?」

「我不知道,」她說。「但肯定會比現在好些。」

所有的冒險,所有的苦難,所有的殺戮,所有付出了生命的朋友們——?

全都是沒有意義的犧牲嗎——?

他壓制住自己的怒氣。「每個人都抱怨帕爾帕廷的權力太大,但沒人提供更好的人選。誰該管這場戰爭?議會?你是裡面的人,你知道那些人——他們中間你有幾個信得過?」

「我只知道事情有些不對。我們的政府走錯了方向。你也知道——你剛才也說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討厭這一切,就這樣。政治上的廢話。有時我甚至想回到前線去。至少在那裡,我知道誰是壞人。」

「我怕,」她帶著些許諷刺的口吻說到,「我也許還知道這裡的壞人是誰。」

他眯起眼睛。「你這口氣聽上去像分裂分子。」

「阿納金,整個銀河系都知道杜庫伯爵已經死了。這就是我們應該停止戰爭尋求談判的時間——可戰爭還在擴大!帕爾帕廷是你的朋友,他也許會聽你的。你今天晚上去見他的時候,問問他,就算看在面子上,讓他們停火——」

他臉上沒了笑容。「這是命令嗎?」

她眨了眨眼。「什麼?」

「我能在裡面插句話嗎?」他走向她。「我能發表一點意見嗎?如果我不同意你怎麼辦?如果我認為帕爾帕廷才是對的?」

「阿納金,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

「這是戰爭,帕德梅。我們沒有要求開戰,記得嗎?是你當時在那裡——也許我們應該在斗獸場里『尋求談判』!」

「我只是——」他的表情僵硬,她看見后皺起眉,離他遠了一些。「我只是問問……」

「每個人都只想問問。每個人都想從我這裡得到點什麼。如果他們得不到,我就成了壞人!」他轉身離開她,斗篷隨之飄動起來。他直走到陽台邊緣靠在欄杆上,機械手緊緊握著,耐鋼管嘎吱作響。

「我厭倦這些,」他小聲說。「我討厭所有這一切。」

他沒有聽見她走了過來;陽台外繁忙的空中專線發出的噪音蓋住了她的腳步聲。他沒有去看她傷痛的表情,也沒有注視她眼中的淚水,但在她輕柔的觸碰他的手臂時,他可以感覺到它們的存在,他能聽出她聲音中的遲疑。「阿納金,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他搖搖頭。他無法面對她。

「你沒有做錯什麼,」他說,「你幫不上忙。」

「別把我當外人好嗎,阿納金。讓我來。」

「你幫不了我。」他向下望著數十條縱橫交錯的空中車道,直望向隱藏著的星球最底層。「我正要幫你。」

剛才在談到委員會和帕爾帕廷時,他發現她眼中閃過一些東西。

他看見了。

「你有什麼瞞著我?」

她的手停住了,她沒有說話。

「我感覺得到,帕德梅。我感覺到你有一個秘密。」

「哦?」她輕聲說。輕快地說。「有意思,我想你也是。」

他只是望著欄杆外模糊的深淵。她靠近他,阻擋著他的視線,她的手臂環住他的肩,她的臉頰輕輕貼在他的手臂上。「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有這樣一場戰爭?我們就不能……回到過去?甚至只是幻想?幻想我們回到納布的湖邊,只有我們兩人。那裡沒有戰爭,沒有政治。沒有陰謀詭計。只有我們。你和我,還有我們的愛。我們只需要這些。你和我,還有愛情。」

可現在,阿納金已經記不起那是一種怎樣的生活。

「我得走了,」他說。「議長正在等我。」

兩名戴著面罩,披著長袍的紅衣衛(RedGuard)安靜地站在通往群星歌劇院(GalaxiesOpera)議長私人包廂的大門兩邊。無需阿納金開口;當他走近時,一名衛兵說到「請進」並打開了門。

小圓包廂里只有幾個坐位,向外可以俯瞰整個劇院中的每個盛裝赴會者;在表演開幕的那一天,每個人似乎都忘記了正在進行的戰爭。阿納金勉強看了一眼漂浮在人工零重力舞台上波光粼粼的巨大水球;他對芭蕾和蒙卡拉馬里人之類都沒什麼興趣。

昏暗中,他能看見帕爾帕廷和議會的發言人馬斯·阿梅達以及他的行政助理斯萊·穆爾坐在一起。阿納金在包廂後方停下了腳步。

如果我是個委員會派來的間諜,我大概應該藏在他們背後偷聽。

他的臉上閃過一陣不快;他小心將它掩蓋下去,然後說到。「議長。抱歉我來晚了。」

帕爾帕廷回頭看到了他,臉上滿是欣慰。「啊,阿納金!別擔心。進來,我的孩子,過來。謝謝你今天下午的委員會會議報告——很有趣的報告。現在我也有好消息告訴你——克隆人軍隊的情報機構已經找到了格里弗斯將軍!」

「真是大消息!」阿納金搖頭,猜想著克隆人軍隊搶了先會不會讓歐比萬覺得慚愧。「他不會再從我們手中溜走了。」

「我要——穆爾,記下來——我打算安排一下,讓委員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你,阿納金。留守科洛桑完全是在浪費你的才能——你應該到戰場上去。你可以通過全息投影設備參加委員會的討論。」

阿納金皺起眉。「多謝議長,但委員會自會安排絕地的指派。」

「當然,當然了。不能干擾任何絕地的腳步,是嗎?他們如此吝惜自己的政治特權。如果他們選擇別人,我倒要懷疑他們整體上的思維水準。」

「如我在報告中所說,他們已經任命歐比萬尋找格里弗斯。」因為他們想把我留在這裡,好讓我來監視你。

「尋找他,沒錯。但你是抓捕他的最佳人選——當然了,絕地委員會不見得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們在努力。我——我相信他們在努力,議長大人。」

「你真的這樣想?坐吧。」帕爾帕廷看了看包廂里的其他兩人。「你們退下。」

他們站起接著離開了。阿納金坐在了馬斯·阿梅達的座位上。

漫不經心地,帕爾帕廷注視著下面蒙卡拉馬里獨舞舞者的優美動作,他皺起眉頭,似乎有太多的話但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最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向阿納金靠過來。

「阿納金,我想你已經知道我不相信絕地委員會。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派你去。就算他們還沒有打算陰謀利用你,也不會拖太久。」

阿納金努力讓自己面無表情。「我恐怕不太明白。」

「讓我起疑的事你一定也發現了,」帕爾帕廷沉痛地說。「絕地委員會的獨立已經超出了議會能監督的範圍;我認為他們有控制共和國的打算。」

「議長——」

「我認為他們要密謀反叛。他們希望推翻我的政府,然後找一個可以被絕地控心術操縱的傀儡,控制他的每一句話。」

「我認為委員會沒有——」

「阿納金,仔細想想。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阿納金望向別處。「我知道他們不相信你……」

「或者議會。或者共和國。或者這麼說,民主本身。絕地委員會不是靠選舉產生的。它按照自己的規矩選出其成員,然後根據能力大小賦予他們權力——換成其他人也許會指責這是異想天開。他們如此統治絕地,而且希望通過發布命令統治整個共和國。」

「我承認……」阿納金低下頭注視著自己的手。「……我對他們的信任已經……有些動搖。」

「怎麼?他們已經開始注意你了?他們是不是讓你欺騙別人?」帕爾帕廷微笑起來,額頭上現出清晰的皺紋,竟然和尤達的有些相像。「他們想讓你監視我,對不對?」

「我——」

「沒關係,阿納金。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還記得,」帕爾帕廷問到,不再面對阿納金,而是舒適地仰靠在了椅子上,「剛來到這顆星球時,你還是個孩子,我教給你如何分辨政治的微末細節嗎?」

阿納金淡淡地笑了。「我記得那時沒有用心聽課。」

「每堂課都沒用心聽,我記得是。真可惜;你應該多花點心思的。理解政治即是理解有思想的生物的本質。現在,你應該記住我的第一句話:一切獲得權力的人都害怕失去權力。」

「絕地用他們的權力做好事,」阿納金堅定的說。

「好壞只是觀點不同,阿納金。並不只有絕地的概念是正確的。拿你說的西斯黑暗尊主舉個例子。在我的理解中,這位西斯先生和絕地一樣相信正義和安定——」

「絕地相信正義和和平。」

「在動亂的時代里,它們有區別嗎?」帕爾帕廷善意的提醒他。「你一定同意絕地不是為銀河系帶來和平的主要貢獻者。誰說西斯不會做得更好?」

「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這樣的爭論也許同樣不應該在委員會中提出來,」阿納金有些懷疑地笑著回答。

「啊,是了。因為西斯會威脅到絕地武士團的權力。第一條。」

阿納金搖頭。「因為西斯是邪惡的。」

「從絕地的角度來看,」帕爾帕廷接下他的話。「一切威脅到我們的人都會被貼上邪惡的標籤,不是嗎?然而西斯和絕地幾乎在任何方面都是相同的,包括它們對更大權力的追求。」

「絕地追求更多知識。」阿納金反駁。「更多對原力的了解——」

「這樣能帶來更大的權力,對不對?」

「好吧……是這樣。」阿納金笑起來。「和政治家辯論我還差得好遠。」

「我們不是在辯論,阿納金。我們只是討論。」帕爾帕廷挪動身體,坐得更舒服了些。「也許絕地和西斯的真正區別在於選擇的方向不同;絕地通過知識獲取權力,而西斯通過權力獲取知識。這就是為什麼西斯比絕地更強大。絕地非常懼怕黑暗面,他們甚至拋棄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情感。任何形式的情感。他們甚至拒絕愛情。」

除了我,阿納金想。可我從來不是個完美的絕地武士。

「西斯並不懼怕黑暗面。西斯不會恐懼。他們超越喜悅的高峰並跳入憎恨絕望的深淵,期待能獲得完整的體驗。生命有理由擁有情感,阿納金。這就是為什麼西斯更為強大:他們不懼怕親身感受。」

「西斯依賴情感獲得力量,」阿納金說,「但當激情消退,還剩下什麼?」

「可能什麼也沒有。可能還有很多。可能它根本不會消退。誰知道?」

「他們自私,只想著自己。」

「絕地不也一樣?」

「絕地是無私的——我們放棄自我,追隨原力的波動。我們只關心其他人……」

帕爾帕廷又一次露出智者的笑容。「或者是有人教導你去相信它。我能從你的答案里聽出歐比萬·克諾比的口氣,阿納金。你自己是怎樣想的?」

阿納金忽然覺得芭蕾表演比帕爾帕廷的表情有趣得多。「我……我不清楚。」

「據說,如果一個人能完全了解一粒沙子,真正理解它的一切,同時他就能完全了解這個宇宙。誰說審視內心的西斯比關注外在的絕地見識少?」

「絕地——絕地是好人。這就是區別。我不管誰見到什麼。」

「絕地,」帕爾帕廷溫和地說到,「是一群非常強大的生命,你也認他們為盟友。你忠於你的朋友;自從我認識你以來,我一直知道並且非常欽佩這一點。但你的朋友都忠於你嗎?」

阿納金突然皺起眉。「什麼意思?」

「真正的朋友會要求你做不對的事嗎?」

「我不清楚它是否正確,」阿納金說。歐比萬說的話可能是真的。有可能。他們也許只想抓住西迪厄斯。他們也許真的要保護帕爾帕廷。

他們也許。

也許。

「他們是否要你打破絕地條規?或者違反憲法?或者背叛朋友?背棄你自己的觀念?」

「議長——」

「想想,阿納金!我一直想教你如何思考——是的,是了,絕地不會思考,他們只是知道,但在這個正在改變的時代里,那些陳腐的答案已經不行了。想想他們的動機。別去做任何假設。對權力喪失的恐懼是絕地和西斯的共同弱點。」

阿納金深深陷在椅子中。短時間內發生如此多的變故。腦中的所有答案都混雜在一起,沒有一個完全行得通。

除了帕爾帕廷說的那些。

它們有著太多的意義。

「這讓我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帕爾帕廷有些隨意地低聲說到。「阿納金——你知道智者達斯·普雷格斯的悲劇嗎?」

阿納金搖搖頭。

「啊,我想就是。這個故事絕地不會告訴你。這是個西斯傳說,講得是一位向內尋求智慧的黑暗尊主最終完全領會並掌握了生命本身。而且掌握了死亡——在看透時,兩者並沒有區別。」

阿納金坐起來。他真的聽到了這句嗎?「他能夠讓別人免於死亡?」

「根據傳說,」帕爾帕廷說,「他可以直接影響原力體並創造生命;以這樣的知識,維持一個仍然活著的人的生命顯然是小事一樁,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阿納金的思緒豁然開朗起來。他小聲說到,「比死亡更強大……」

「黑暗面似乎——以我所讀到的來看,是通往許多超自然能力的一條捷徑。」

阿納金似乎已經忘記了呼吸。「他最後怎麼樣了?」

「哦,好吧,畢竟這是個悲劇,你看。當他獲得了最終極的力量后,除了害怕失去它,他已經無所畏懼——這也是為什麼絕地委員會覺察到了他,你知道。」

「但後來呢?」

「後來為了確保他的力量一直存在,他將這種方法教給了他的徒弟。」

「然後?」

「然後他的徒弟在睡夢中殺死了他,」帕爾帕廷不屑地聳了聳肩。「普雷格斯根本沒有預見到。悲劇中的諷刺,你瞧:他能挽回銀河系中任何人的生命——除了他自己。」

「那個徒弟呢?他後來怎樣?」

「啊,他么。他後來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西斯黑暗尊主……」

「所以,」阿納金喃喃的說,「這只是普雷格斯的悲劇——對於他的徒弟,傳說有個好結局……」

「啊,的確是的。相當正確。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很像我們以前討論過的,是不是?」

「那如果,」阿納金緩慢地說,幾乎不敢講出嘴中的話,「這不是個傳說?」

「抱歉?」

「如果達斯·普雷格斯真的存在——如果真的有人擁有這種力量?」

「哦,我……非常肯定……普雷格斯的確存在。而且如果有人真的擁有這種力量——呵,他的確會成為銀河系中最強大的人之一,而且會近乎永生……」

「我怎樣才能找到他?」

「我肯定無法告訴你。你可以去問絕地委員會中的那些朋友,我想——不過當然,如果他們找到他肯定會立刻殺了他。並不是為了懲罰任何罪惡,你知道。絕地不會關心是否無辜。他們可以只因為他是西斯而殺了他,他的知識也會一同毀滅。」

「我只想——我必須——」阿納金已經半衝出坐椅,攥緊的拳頭正在發抖。他強迫自己放鬆並坐回去,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你似乎知道很多,我需要你告訴我:是否有可能,就算是可能,學到這種力量?」

帕爾帕廷聳聳肩,又對他露出智者的微笑。

「嗯,當然,」他說,「非絕地所能。」

離開劇院大樓后,阿納金久久地坐在飛車上,一動不動,將頭靠在機械手臂的邊緣。飛車的引擎空轉著,車體在往來車輛的尾流中輕輕晃動;他沒有感覺到。車輛的喇叭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忽高忽低,憤怒的司機在他周圍咒罵;他也沒有察覺。

最後他嘆了口氣,抬起頭。他在飛車的通訊屏幕上輸入了一串私人號碼。不久后屏幕亮起來,上面出現了帕德梅帶著倦意的面孔。

「阿納金——?」她揉揉眼睛,眨動了幾下。「你在哪裡?什麼時候了?」

「帕德梅,我不能——」他停下來,呼出一聲嘆息。「聽著,帕德梅,我有事情。我得在聖殿過一夜。」

「哦……那,好吧,阿納金。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他停頓了一下。「我已經很想你。」

「我們明天能在一起嗎?」

「是。而且很快,我們就能共度餘生。我們再也不用分開。」

她疲倦地點點頭。「好好休息,親愛的。」

「我會的。你也是。」

她向他拋了一吻,屏幕暗下來。

阿納金髮動加速器,熟練地將飛車融入車流中,直接駛向絕地聖殿,因為這一部分——在聖殿里過一夜,並不是謊言。

但他並不要休息,他甚至根本不打算休息。每當他閉上雙眼就能看見她在產床上哭喊,他怎麼能夠休息?

委員會上受到的對待現在愈發明晰了;他甚至開口就能說出一個名字,一個故事或是一個地方——但他怎麼向檔案管理員解釋?他為什麼要尋找一個關於永生的西斯傳說?

也許他根本不需要那些檔案。

聖殿是這顆星球上,也許是整個銀河系中最大的原力能量聚集區,它無疑是集中精神進行沉思的最佳地點。他還有很多需要從原力中學,但他只有很少的時間。

他會以探尋內心開始。想一想他自己……

本章翻譯:caterpillar

本章校對:luk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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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戰前傳3:西斯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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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非絕地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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