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話不準離(1)

握緊了Susan的手,定定凝著那女子,嫉妒和悲傷像濃烈的潮卷了全身。

Susan擔心的看看悠言,也緊緊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一個衝動,跑了出去,那就徹底玩完。

不知過了多久,燈光似乎更加黯淡,午夜的醫院,寂靜得像失去了憑依。偶爾有巡夜的醫生和護士走過,生命似乎便在這不可預見中孱弱或者頑強。

Susan有幾分倦怠,一個激靈,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她好像不知疲憊,只是靜靜凝著那堵人牆,似乎想看穿那後面的所有。

突然,醫生從病房出來,俯身在顧瀾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瀾凝神,好一會,才慢慢出聲:「都散了吧。」

「我不走。」懷安急急站起,蹙眉看向那醫生道:「他怎樣了?我要看看他。」

「做了一點測試,情況還難說。現在也不適宜過急。明天再看看怎樣。」年輕的大夫淡淡道,但眉色卻甚是憂慮。

「我說,都散了。」顧瀾冷了聲音。

懷安咬牙,別過頭。

「老爺子,我不走,師母也不走。我們要看師父。」女子從林子晏身邊走出,挽上懷安的手,聲音沙啞。

悠言一怔,師父?聽得她喚懷安師母,嘴角綻出絲笑。又是苦澀的味道。

這時方看清那女子的模樣。

白凈的瓜子臉,簡單的挽了個馬尾。不算很美,但那一對眸,閃亮晶瑩,靈動逼人。

「辰意農,如果不是顧夜白開了口,我一定殺了你。」

凜冽的聲音,顧瀾眼中閃過狠厲,冷笑。

意農一跺腳,黯了美眸,只是咬唇而立,末了,恨恨道:「顧二真卑鄙,我不過剛回國,他已設好伏,想把我的手斷了,讓我無法和師父參加東賞大賽。」

Linda低聲道:「三個回合的比賽,如果意農無法出席,那最末一回的組合賽便等於輸了。」

「發生的已經發生。意農,你是你師父捨命救下的,你的手現在更是我們的寶,所以不能再任意而為了。走吧,明天再來。我已調了人手過來——」

林子晏話口未畢,顧瀾大笑,譏道:「寶?顧夜白的手毀了,一百個辰意農也無法抵!」

顧瀾拄了拐杖前行,又返身,鶩了神色,蒼老詭桀的聲音回蕩在醫院的四壁。

「如果他的手不能完好如初,我必定把你的手剁掉。不是第一,要來做什麼?」

意農微哼了聲,懷安攬住她的肩,搖搖頭。

所有人終於都散了,只除去還守在走廊里的十數個男子。悠言與Susan互望了一眼,悠言心下一急,便要衝出去。

Susan暗叫一聲要壞事,死命把她拉住,狠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又過了好一陣。

「出來吧。」有聲音突然在前方響起。

二人吃了一驚,有人探出,卻是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林子晏。

悠言心急如焚,掙脫Susan,紅了眼圈,便向那病房奔去。

守在房外的男子,一語不吭,卻紛紛讓出一條道。悠言的手擱落在門把上,心下悲痛,此刻,竟失去了開門的勇氣。

眼淚簌簌而下,擦了擦,手始終微微顫著。

林子晏長嘆一聲,伸手拍拍她的肩。Susan站在他身旁,擔憂地看向她。

沖二人點點頭,悠言一咬牙,推開了門。

進去了,又輕輕把門合上。

病房很大,佈設豪華。天花吊燈不展,只余床頭一盞小燈,輕爍著微弱的光。

俊美的男子靜躺在床上,剛毅的下巴,長睫,遮斂了重瞳。似乎睡得極熟。

他是警醒的。是麻藥未過還是怎麼?

來不及細想,也不願花力氣去想。悠言放輕了手腳。慢慢走近他。

在床側坐下,凝向他的臉,眼淚已不由自主。

死死看着他攏在被子裏的右手,咬牙又咬牙。終於忍不住,揭開了被子,又輕輕的把那手拿出被子,擱放在自己的膝上。

一怔,那隻手已套上手套,黑色,閃著神秘的芒,卻偏生觸感冰冷。

這隻手,畫出過最眩目的畫,替她煮過清湯,為她握起利刃,更撫過她身上每一處私密的地方。

想着他修長的指不再完美,悠言鼻子一酸,淚水便打落在那黑色冷硬的手套上。不敢哽咽出聲,只是更靠近了他,把他的手抱進懷中,小心翼翼。

手指微顫,撫上他沉睡的臉。

性感的眉,挺直的鼻樑,緋美的薄唇,那麼深刻華貴的輪廓。熟睡中的他,臉部堅毅冷漠的線條彷彿也有了微微的柔和。

唇,顫抖著湊上,印上他的。

柔軟,淡淡的溫暖,還有他宛如迷樟的男子氣息。

捂住了嘴,慌忙起身。

身子卻邁不出一步。吃了一驚。

臂,教緊緊捉住。那是她無法反抗的力量。

相觸的肌膚,能感受到那指腹上的粗糲。

腰上一緊,暈眩間,已被扯入一副肌理微微賁張的胸膛中。低沉粗嘎的聲音劃過她的耳畔,怒意斐然。

「路悠言,你又想去哪裏?」

第一百四十一話不準離(2)

腰上一緊,暈眩間,已被扯入一副肌理微微賁張的胸膛中。低沉粗嘎的聲音劃過她的耳畔,怒意斐然。

「路悠言,你又想去哪裏?」

「你的手?」悠言慌亂地執起他緊環在她腰身的手,卻發現,他的右手已攏回被中。那桎梏着她的是他的左手。

失措的對上他黝黑深沉的重瞳。淚水,泫然。

輕揮開她,那大手掌上她的後腦勺,把她壓向他,炙熱的吹息,侵佔了她的唇瓣,狠狠蹂躪。

「即使我只剩單手了,你也休想逃!」

她滿眶的淚滴落在二人交纏的唇舌上,直到她氣喘吁吁,顧夜白才稍稍放開了她。額,抵上她的額。

目光,就此膠住。

他眼中霸道的炙熱和深凝,沒有收斂。

悠言枕在男人肩上,摸索上他的右臂,把他的手從被子裏掏出,怕弄疼了他,兩手小心翼翼的圈握了,又放回自己的懷中。

痴痴望向他。

「疼嗎?」

左手按落在她的發頂,撫了撫她的發,顧夜白微揚了嘴角。

悠言眸子睜大,看着他的怒氣隱退,只是,那淡淡的弧,卻惹得眼中的淚水,又抑制不住。

懷中的手一動。

旋即,下頜被勾起,黑色的手套折射出華麗的光芒。

「你又想到哪裏去。」

「我沒有要走,我只是怕吵醒你。」悠言低聲道。

「為什麼怕吵醒我。」

那人似乎喜歡在這貌似不打緊的問題上糾結?

悠言一愣,臉色微醺,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終究還是老實道:「我想哭。」

「打從進來到現在,你不是一直在哭來着嗎。」顧夜白淡淡道。

悠言微呼一聲,敢情他都知道?只是一直不作聲,看她出糗。

「你剛才就醒了?」惱道。

「比剛才還要早點兒,不然你以為你怎麼進得來?」右手撫上她微蹙的眉,輕輕揉按著。

「不是學長他——」悠言愣,隨即想起這男人的壞心,是啊,沒有他的同意,遣走了顧瀾,她怎麼進得來。

幾分嗔怒,捧起他的手,又輕輕摔下。微嘆一聲,在他懷裏找了個位置,把腦袋埋得更深一些,又悶聲道:「那是比較委婉的。」

顧夜白一怔,失笑,「原來這哭還有幾種境界,還有比較潑皮的是嗎。」

悠言撲哧一笑,心裏的悲痛稍減微分,看向男人,低聲道:「你何必逗我。」

把她從他的懷中挖出,扳過她的臉,逼迫她看着他。

「言,讓我看看你。」

帶點溫柔的他的聲音,有點久違了的味道。悠言鼻子一酸,委屈盈上心頭。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是不要了。」

悠言愣愣看着他。眼淚不必聽指令,自己掉了下來。

薄唇印上她的眼睛,把她的淚抿進嘴裏。

「你總是騙我,你說我要一個小騙子來做什麼?」

漠漠的,他的聲音隨着他溫暖的唇,來到她的耳畔,把她的耳珠輕輕卷進口中。

悠言一震,有什麼在腦里漸次清晰。

「用謊話來掩飾謊話,你到底想要再來幾次。」

在那個黑暗的小巷裏,他的粗暴,還有,這他說過的話。

難道說——??

悠言失聲道:「你哥哥的事,你都知道?」

顧夜白微瞥了她一眼,右手捏緊了她的下頜。

悠言咬上唇。原來,他的心,他早已悄然告訴過她。

他手上的力道,漸大。他在生氣。

「別,會疼。」她急了語氣,「你的手會疼,用左手。」

以為她呼疼,她惦念著的卻是他——顧夜白一震,苦笑。

如果愛情是一場角逐,那麼,面對她,他註定是輸家。永遠的輸家。

心裏的柔軟再次不受控制。手裏的力道,緩了。不為自己,只為她,她呼疼的聲音。

「在餐廳里,我只想掐死你。」冷笑。

悠言握上他的手,把頭埋回他懷中,低聲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知道?你知道什麼?你只知道說謊。」顧夜白長指微屈,目光落到她柔軟美麗的發上,竟連這個平日慣做的小懲罰也施不下。

還能說什麼?這樣的不舍。她總有辦法讓他所有的冷靜失控。

平息的怒氣頓生。

把烏龜的她再次挖出,唇狠狠覆上,吻,輾轉反側,又近乎懲戒的吸吮啃咬。她的甜密,他遺失了多久?

疼痛傳來,悠言閉了眼睛,絲毫不退避,只是默默回應着他,間或,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

巨大的喜悅早已盈滿心頭。悠言突然想,她也許要在這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死去。怎麼可以這樣的滿心欣喜。

可是,也委屈啊。

第一百四十二話委屈vs婚戒

伸臂環住他的寬厚結實的肩背。

她的小動作,炙了他的心,還有慾望。

不得不把她放開。不然,下一刻,發生什麼事,他不敢擔保。苦笑,再次爬上嘴角。

左手長指輕撫過她唇上教他肆虐出的嫣紅,重瞳審視着她酡紅的頰,淡淡道:「言。」

「嗯。」她的聲音乖巧。

「上來。」

悠言咧嘴一笑,蹬了帆布鞋子,整個人賴上床,往被子一鑽,把腳丫伸到他的腿間。

顧夜白眉心一蹙,她的身子怎麼這麼涼,伸手把她擁進懷裏。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她加了個「真的」,加了幾分小心翼翼。

「嗯。」男人掬起她的髮絲,輕輕把玩。

「那我也不要你了。」

「好啊。」他淡淡道,」兩訖,也好。」

良久,她沒作聲。

只是,他清晰的感覺到肩上的濕意。把她的臉扳過,道:「遂了你的願,還哭什麼?」

「你不要我了。」悠言使勁擦着眼淚,卻愈流愈凶。

顧夜白微嘆口氣,吻上她的眼睛。

「這不是你的願望么。」

「見鬼。」她低吼。

「顧夜白,你怎麼可以這樣壞,你明明知道你哥哥的事,為什麼還這麼壞?」她淚水簌簌,他澀了唇,心疼,卻微冷了聲音。

「是誰說謊在先?」

悠言皺眉,抬眸瞪了他一眼,理虧,但委屈仍多。

「老頭說,我會讓你受到制肘。」

「為什麼你會讓我受到制肘。」右手,指微屈,擦拭她的淚。

布料的碰觸悸的她的心。握上他的手,輕輕晃着,又道:「疼嗎。」

顧夜白不說話,只是挑眉看着她。

悠言瞟了他一眼,老實回答問題。

「因為你喜歡我。」

「只是喜歡?」男人淡淡問。

「比較喜歡。」悠言小臉頓紅。

「只是比較喜歡?」

悠言大惱,但那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悻悻望着他。

「不掉金豆子了?」顧夜白捏了捏她的俏鼻。

悠言委屈,垂了眸。

「所以,這一回,顧夜白和路悠言一樣蠢。」顧夜白斂了眉,輕笑。

悠言怔愣,良久,咬唇,緊緊摟住他。

「你蠢。這個矯情的苦肉計一點也不好玩。」

「是。」顧夜白伸臂把她摟得更緊了點。

「所以,今天你下來是找我來着?」聲音帶了點期待。

「嗯。」

「如果你沒有下來,你的手——」悠言猛的抬起頭,砰的一下撞上男人的下巴。

顧夜白皺眉,大掌按住她亂動的腦袋。

「如果我今天沒下來,遭殃的就是意農。」

意農。悠言想起剛才那個靈秀的女子,心裏一澀。

「她是你徒弟么?」

「嗯。她是我進社以後收的首批畫家之一,其中,屬她天份最高。我私下教了她一些技法。她便喚我一聲師父。」

「年紀算起來你比她大不了幾歲。」悠言悶聲道。

顧夜白嘴角一勾,看了懷中女子一眼,似笑非笑。

「路悠言。」

「做什麼。」

「你到底在在意些什麼?」男人輕輕笑了。

「我見鬼的才在意,你喜歡沒了指頭是你的事,她喜歡喚懷安是師母是她的事。」

想起他的手指,又一澀,抱了在懷中,手緊了緊。

低沉的笑聲盛放在她的耳邊。

悠言惱怒地瞪向男人,「那廝,你笑什麼。」

「我笑有人在嫉妒。」

「我沒有!」

「我有說是你么?」

悠言咬牙,狠狠擰了男人的手臂一把。

顧夜白皺眉,把她抱到身上,抬手便往她的臀打了一下。

悠言心裏越發委屈,只低了頭,不出聲。

「難道你與懷安接觸多次,沒有留意到她手上戴了一樣東西么。」

悠言一呆,道,「那是什麼?」

「婚戒。」

「婚戒?」悠言重複道,臉色一白,慢慢看向顧夜白,一字一頓道,「你結婚了?」

男人眸光深邃,凝着她。

「我的動察力很好笑不是么。怪不得,她表妹喊你姐夫,意農叫她師母。」從他懷中脫出,悠言只是笑。

那她回來以後,兩人之間的算是什麼?與他歡愛,那些夜晚,與他共擁入眠,又算是什麼?勾引一個有婦之夫?

「顧夜白,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悠言以為自己會大叫,末了,卻是嗓子乾澀到無力。

第一百四十三話路從今夜白

伸手要去把眼前的女人擁進懷。

悠言只是冷冷瞪着他,用力揮開他的手。下了床,拎了鞋子,直向門外而去。

手剛抵在門把上,背後呼吸微咧,身子被狠狠挾進男人的懷中。

「放開我。顧夜白,你放開我。你騙了我。你這個大騙子。」悠言拚命掙扎,卻無法掙脫那鋼鐵般的鉗制。

身子委頓,無力滑下。眼一閉,淚水滾燙,滿了面頰。

顧夜白把她抵在門板上,長腿分開了她的雙腿,兩手按在她肩上,聲音低啞,「言,我說過,即使我只剩下單手,你也休想逃!」

「逃?我不走還留在這裏做什麼?這裏有你爺爺有你的徒弟有你最好的朋友,噢,還有你的妻子,我留在這裏做什麼?」悠言哽了聲,水氣氤氳的眸直直望着他,悲傷湮滅了所有感官。

右手,輕輕勾起她的臉,顧夜白深深望向一臉淚痕的女人,重瞳淺輝灼然。

「告訴我現在你是什麼感覺。」

記得,重逢后不久他也問過她類似的話。

「感覺,我恨你,我恨死你。」悠言冷冷一笑,小臉倔強地偏過一側,避開他的碰觸。

長指強硬的扳過她的臉。

悠言用力去抵抗,目光撞上那黑色手套,卻終究,消歇了力氣。

怕弄疼了他的傷口。

明明恨死了他,卻捨不得傷他一點。

「為什麼不再用力一點?這裏剛施過手術,你一碰,也許我就不得不放開你。」

「你會放了我嗎?」悠言冷笑。

「還是我的小豬了解我,是不會。」顧夜白勾了唇,眼神邪魅。

咬緊唇,圓眸死瞪着他,淚水滾落在他的手上,濕了手套。

顧夜白淡淡笑了。一笑,流光溢彩,卻偏偏沉痛,複雜。

俯下頭顱,在她的耳蝸,一字一頓。

「四年前,你一聲不響走了。甚至不留一個罪名,就判了我死刑。言,你現在的心情又怎抵得上我當初的萬分之一?」

「所以,你要報復我?!」悠言哭喊出聲,捏了拳,捶落他的胸肩,嘶了聲音。

「如果可以。」顧夜白低低笑了,粗噶得難以辨析。

「那個婚戒,你想看看嗎?」

悠言一震,腦中一片空白,死死看着他。這個男人怎能如此殘忍?

「看你的大頭鬼!顧夜白,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放開我,我不要看,我恨死你,恨死懷安——我恨死你們。我是瘋了才要回來……」悠言抱住了頭,哭道,喉間迸出的聲音沙啞醜陋。心跳,又慢慢開始失去節律。

重瞳攫著女人的悲痛到無法將息的小臉,把她所有為他的撕心裂肺記進腦中,心裏。直到,很多年後,顧夜白知道,這一切還會清晰得一如此刻。

伸手,在口袋裏拿出一個物事。

掰開她緊蜷著的指,把那東西塞進她的手裏。大掌握上女人的小手,把它遞至她的眼前。

冰冷的觸感,似乎是一條鏈子,還串着什麼吊飾。悠言咬牙,恨恨看向手中的東西。

一枚白金戒指,當中,鑲嵌了顆小小的白鑽,光芒璀璨,戒指,系在一條精緻的白金項鏈上。這就是他與懷安的婚戒?

「顧社長,你和周小姐的婚戒很美,鑒定完畢。」唇瓣咬出血,笑道,悲傖了一彎眉。

就是這雙彎彎的眉,當初讓他陷進她的溫柔里。瘋狂得無可救藥。顧夜白撫上女子的眉,深了重瞳。

鬆開了對她小手的鉗制,把項鏈從她掌上拿過,輕輕套進她雪白的頸脖。

悠言一怔,大怒,伸手便要去扯。

倏然,大掌包裹上她的手,聲音低沉。

「小豬,這不是懷安的婚戒,她的婚戒是老爺子給的,據說是顧家代傳的訂婚戒。」

「現在這一枚,你要扔掉也可以,不過扔了就再也沒有了。這是顧夜白給路悠言的。這東西,據說,一輩子只給一回。」

轟的一聲,有什麼在腦子炸開。悠言徹底怔住,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眸子如滴出最清澈的水,緊緊瞪向眼前的男子。

英俊的臉,嘴角一抹淺笑輕盈。壞壞的,卻讓人沉溺,勾去一切心魄。那墨玉的眸里,滿滿印着的都是一個長發女子的清秀又爬滿淚痕的小臉。

手顫抖著撫上頸間項鏈,把戒指捉進手中,悠言顫了聲。

「顧夜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夜白勾起她的臉,薄唇印上的唇角,聲音低啞。

「就是字面的意思。」

悠言咬唇,大叫一聲,摟上男人的頸脖。緊緊閉了眼睛。如果,上天要在此刻收走她的性命。她想,她甘之如怡。如果說,剛才二人釋清誤會時的喜悅是10,那麼現在的欣喜叫「∞」。

大到,無限。遠至,光年。

「小白,你這是要向我求婚嗎?」她又哭又笑,胡亂的咬上他的耳朵。

顧夜白擁緊了她,吻上她的唇。一吻,小心翼翼,虔誠,又退。

眸子,凝了笑,望進她的眸。

「你說呀,你說呀。」悠言拿頭去磕他的下巴,叫着又笑着,「你說呀,怎麼不說。」

一抹可疑的紅,似乎悄悄爬上男人的俊臉,他抿了薄唇,神色微怒。

淚水,從眼眶湧出,第一次,不再悲傷。從今,就此篤定。好嗎。

「哪有人這樣求婚的,在這種地方求婚的,顧夜白,你這人壞透了。」

「路悠言,記住,這鏈子上的戒,你沒有資格取下。」

悠言惑,微仰起小臉,獃獃問,「那誰才有?」

「我。」男人一字一頓,聲音輕淡,但那堅定,叫宣告。

「這鏈子,別摘下,直到一天,我取下這枚環,替你帶上。」低喃溫柔卻霸道的落在她的耳根。

悠言臉上一熱,頓時紅了耳根。

手,教男人的大手握緊,引着她的指,摸索到指環內側的紋路。

路從今夜白。

這樣的求婚,這樣撕心裂肺的痛和喜悅,他授了她一課,叫記緊。

悠言知道,直到她要離開這個世界,這一切這還會清晰得一如此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路從今夜白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路從今夜白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