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如果可以愛（Ⅴ）

悶熱的天氣，嘈雜喧鬧的教室，在空氣中混合，形成一種無形的煩燥氣流。我皺着眉，看着在教室里亂跑亂蹦的同學，心裏感到煩惱。腦中依然徘徊著那句「我恨你」。想起他昨晚那充滿仇恨卻迷茫的眼神，心裏有着淡淡地憂愁旋繞。當晚霞像火紅的帷幔覆蓋了半個天空時，學院的玲聲響徹每個角落。

「夏淡，已經放學咯，你怎麼還不走呢？」一個柔柔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我回過神，仰起頭，愣了幾妙，僵笑道：「呵呵，我收拾下再走，你先走吧.」

望了眼屋外的天空，嘆了口氣，走出了教室。為了防止上班不遲到，我不能再和上伊藤封一起回家了，我必須趕在他回家前把晚飯做好，然後去上班。當我把一切做好后，跑到門邊換鞋時，門卻突然被打開了，來不及閃躲的我被門碰到了頭。「噢！」痛痛痛痛痛！我揉着被磕得已經紅通通的額頭，哀怨地瞪着那門，呲牙咧嘴，恨不得用眼神射破它！

「你這是打算去哪？」頭頂上方傳來冷冽的嗓音，我身體僵了下，隨即站直身，怒瞪這個害我頭被磕到的罪、窺、禍、首！

「我在問你話。」輕柔的嗓音讓我不禁顫抖了下，他捏住我的下頜，來回輕撫。我有些震驚，害怕的想要後退，但他卻在下一刻制止了我逃離的動作。下頜被他緊捏在掌中：「想逃？」那聲音幽遠而平淡，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邊。我望着他那黑如夜色的眸，心痛得難以言語。

「放開我！」再這麼折騰下去，我上班會遲到的！他突然將我上下審視了一番，幽沉的眸直勾勾地盯着我，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他的語氣突地加重，嚇了我一跳。

「上班！」如果他再不放開我，我真的會遲到了！「上班？」他頓了下，繼而放肆地笑出了聲！「你父母睜的錢還不夠你花？」

什麼意思？望着他的嘲諷笑容，我壓抑住上前揍他一頓的衝動，把持住顫抖的身體，目不斜視地瞧着他，道：「不夠，當然不夠！」爸媽的錢，我已經決定不動一分一毫。雖然他們屍骨無寸……但我還是想給他們建一個最豪華的墓碑，這件事雖然還未和姐姐商量，我想姐姐最後聽了也會沒有任何意見。

「呵，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家人都那麼貪財！」他的話像銳利的刀子，深深地刺進我的心裏。鮮紅的血，彷彿大片大片的薔薇花瓣，飄散在空中，繼而落下……

「請讓開，我要上班。」我一字一句的說，感覺牙齒都快被自己齜破了。不想和他爭論什麼？在他眼裏，我想自己已經被扣上了「貪婪女人」的名號。爭論也爭論不出什麼結果，最後的勝者無疑是他。

「你似乎忘了，你是我的奴，知道奴都做些什麼嗎？」他一定要這樣侮辱人嗎？心已經疼痛得感到麻木，我想，心灰意冷便是我此刻的寫照。即使深愛着某個人，我想當對方真正傷害自己時，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拉扯著整個感官，再堅定的意念也會被他的無情打碎。

「飯已經做好了，吃完不用你收拾，我下班回來後知道整理。」拋下這句話，越過他，頭也不回，邁著輕鬆的步子走了出去。

輕鬆，此刻的心情真的可以用輕鬆這個次來形容。既然別人不愛我，既然別人想盡辦法侮辱我，那我究竟還有什麼好留念的呢？冰封這段情，或許是對自己最好的解脫。

趕到餐廳時，已經快接近七點半，我心虛地望着櫃枱前一臉嚴肅神情望着我的老闆娘，訕笑着走到她面前，道：「對不起老闆娘，我遲到了……」

「快去工作吧！餐廳里快忙活不過來了。」老闆娘牛頭不對馬嘴，說出的話讓我吃驚。她這是間接原諒我遲到的事？我愣了下，隨即點點頭，高興道：「是，我馬上去！」

餐廳里不一會兒便座無虛席，生意好到火爆，但這可把我累壞了。剛送上菜，四面八方的召喚聲便響起。我懊惱地望着那些客人，一時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放眼望去，我才發現餐廳的服務員只有兩三個人，當然這也包括我在內。餐廳這麼火，我想老闆娘不可能才請我們幾個服務員吧？

「夏淡，你愣著幹什麼！？沒聽見那麼多客人在找服務員！」突地，身後一道凌厲的聲音響起，我拉回思緒，機械地轉過身，是這裏的經理！哦買噶德！我第一天上班遲到就算了，現下開個小差也會被逮到。我撇撇嘴，在心裏猛翻白眼。

「你這是什麼態度，還不快去招呼客人！」經理一張臉皺成一團，紋路凹凸。

「我這就去。」切切切！不就是個經理嘛，有啥了不起的！老都老了，不在家裏享受，跑這兒來活受罪，小心氣得你高血壓突發。我邊走邊咒著經理。越想越不服氣，我瞟了眼在角落裏說話的女服務員，心裏怒火衝天。老闆娘出去，她們就不認真工作，憑什麼讓我和其他幾個人招呼客人？累得半死不活的？我瞪着她們，向她們一步一步逼近。

「喂！」我插著腰，朝正在津津樂道的三人大吼。我這一叫，顯然把三人嚇到了。她們抖了下，然後轉頭望向我。見到是我，她們鬆了口氣。然後鄙夷地望着我，道：「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新來的服務員啊！」

「呵呵，姐，你說我們是不是該給她灌輸點什麼呢？」其中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女孩故似調皮的眸子轉向身旁的女生，笑着問道。

「呵呵，三妹說得對。」

「女人，下班后別急着走，我們『好好』談一談。」

「談？哈，我求之不得！」好，好得很！竟然她們想和我談，那麼我奉陪到底！不過……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們這樣，對得起老闆娘發的工錢嗎？」

「哈哈，小妹你聽聽，又來一個說教的。」

似乎是碰上了痞女，我暗忖道。知道接下來說什麼都是白費，我瞪了她們一眼，轉身懶得搭理她們。忙活了一晚上，快到深夜一點，餐廳的瑣事才清理完畢。我捶了捶疲憊酸痛的腰肢，伸了個懶腰，換回自己的衣服后便欲回家。

「等等。」一個手臂擋在我面前，我疑惑地望着這隻手，然後抬頭，瞧見是那三個人，心裏才猛然記起剛才答應她們的話。我睇着她們，冷然道：「說吧！你們想給我灌輸什麼呢？」這三人的年紀與我相似，面貌比我漂亮，穿着比我時尚。但她們渾身散發的邪惡氣息讓我感到厭惡。

「啪——」一個巴掌，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就這麼打在了我臉上，火辣的疼痛感幾乎讓我的神經崩塌。我只感覺眼前突地多了無數顆小星星，在我眼前晃呀晃地，讓我的頭倍感暈眩。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漸漸適應。我怒視着這三人，毫不遲疑地，立即還給那女人一巴掌！力道大得連我自己都有些震驚，（或許是被氣得失去理智了。）當我的手「啪」地一聲打在她臉上時，那聲音，仍舊在餐廳里迴旋繚繞。

「你……賤人！竟然敢打我！」

「呵，我這是在回敬你！」不甘示弱，我高傲地望着她。

「明天晚上，我絕對會讓你去見閻王！」

「哈哈哈哈哈……好啊！我等著喔。」我低頭把玩着手指，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哼！」

……

我並沒有將那女人的話放在心裏，騎着自己的腳踏車，快速往家的方向奔去。進卧室前，我看見了他房裏的燈還亮着，這麼晚了，他卻還沒休息，在做什麼呢？發覺自己的心思竟又跑到他身上了，我搖搖頭，關上門。

如果可以再次愛他，我還會向以前那樣，即使心裏怕他怕得死，卻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完成他想要的一切嗎？如果可以再次愛他，我是不是還會繼續折磨著自己的心？即使已經傷得體無完膚，卻還是倔強地愛着他？如果……太多的如果，只能埋藏在心底，自己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