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標地之後開工之前有很多手續要辦,而辦這些手續並非資料齊全就能搞定。有時候,還是需要一些非常手段的。

而這些場面有時候是傅凱之必須要親自出席的。

晚上,宴請過房管部門相關人員后眾人一致希望去格樂美K歌。

格樂美裝修雅緻音響一流,最關鍵的是沒有小姐。因此,傅凱之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先行離開。一行眾人狀態良好,K歌水平也極高。

可是,傅凱之只是微笑品酒。

眾人顯然不會放過他。

一房管部門小頭目含笑要求,「傅總,來一首。」

眾人起鬨,「來一首,來一首。」

傅凱之笑着接過麥克,「那就來一首愛是永恆。」

眾人齊鼓掌。

沒人料到傅凱之歌唱得那麼好,也沒人料到傅凱之唱歌也這麼投入。

於是,眾人注意力全總集中在了屏幕上。

因此,沒有一個人留意到一個女人輕輕的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並聽了幾乎整首歌。直到掌聲雷動,她才悄悄離開。

莫菲面色蒼白,步子虛浮。

兩個小時前,她回想了她和他共同走過的那段時光。兩分鐘前,她居然親眼看到了他。

當聽到那首遙遠又熟悉的聲音時,她不敢相信。所以,她悄悄打開了那間包房的門。

果真是傅凱之。他比五年前胖了些,但是,這樣顯得更有男人味道。

是的,現在眼前的他舉手投足都很有男人味道。

這些,為生活奔忙的男人並不具備。

這是物質沉澱下的精神體現。整體來說,這樣的他更能吸引女人眼球。

她一直喜歡張學友的歌,這首愛的永恆更是至愛。所以,他把這首歌當作功課來練。

快速衝進衛生間,莫菲背抵牆壁淚無聲而落。

為什麼?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他不是應該在武漢嗎?在鄭州並沒有聽說過思凱集團,不是嗎?!他仍在唱那首歌,是因為那首歌唱得熟,還是因為?

莫菲不敢再想下去,即使是他仍忘不掉她。那又怎麼樣呢?她和他終歸只是路人而已。理智還在,也知道不應試難過悲傷,可是,心依然還像猛然間被撕裂了般疼痛,淚仍無聲而洶湧。

這一刻,她相信了李曉曼的話。

她愛自己勝過愛周傑瑞。

原因當然是傅凱之。

離開傅凱之後她一直拒絕男人接近,即便是被周傑瑞感動並慢慢喜歡上他,直到完全敞開心房接納他,潛意識中,她仍然害怕欺騙害怕背叛,她不自覺的防備些什麼,也不自覺的脆弱很多。

相偕前來解決問題的兩女人看到淚水肆流的莫菲很是吃驚。畢竟,莫菲這個年齡階段的女人不該這麼情緒失控。

莫菲卻不管不顧。直到李曉曼的電話拔入,她才略微整理儀容後走出衛生間。

李曉曼見莫菲情緒有異,便一直追問原由。

雖然李曉曼是莫菲最好的朋友,可莫菲並不願意在人前提起這段往事,這是埋藏在她心中的秘密。

李曉曼聳聳肩,「我自顧不暇,你既然不說,那就自己解決吧。」

莫菲擠出絲笑,「真沒什麼事。你還在深度套牢,別一直和阮天浩彆扭,彆扭時間長了,對你沒什麼好處。」

「深度套牢?」

「難道不是。晚飯時你才說過,離了他你寧可割腕。」

李曉曼笑容苦澀,「我怕的不是一個小潔,而是後面的一大串小潔。你沒到過阮天浩老家,你想像不出那窮鄉僻壤的人們渴望外界世界的強烈願望。我不願意我家是阮家莊的駐鄭辦事處。我無法想像這種生活,雖然我很愛天浩。」

心思一直飄忽的莫菲有點動容,「甚至不惜你和他的婚姻。」

李曉曼點頭,「或許是吧。」

莫菲沒有這種以歷,她體會不出這種感覺。

阮家客廳里。

阮母指揮孫女小潔打掃衛生,「潔丫頭,餐桌腿邊有個菜葉。撿起來。」

小潔嘟著嘴,「奶。俺叔啥時候讓我去他公司上班?」

坐着沙發上看電視的阮母笑着回答,「那還不是小事一樁。你叔事忙,我再給他說說。」

小潔又問,「奶。那你為啥讓保姆走了。我要上班了,你不得自己打掃衛生。」

阮母回答,「家裏恁多女人還花那個冤枉錢。」

小潔不贊同,「俺嬸好像喜歡保姆做的飯。」

阮母哼一聲,「不管她。這是你叔的家。」

小潔偷笑,「可她是俺叔媳婦。」

門口鑰匙還沒拔出的阮天浩又呆了。

李曉曼幾天前剛剛明確自己的女主人地位。今天母親又做主辭退李曉曼選定的家政服務人員。

還沒有安排妥當小潔,李曉曼心中已是十二分不滿。今天這事鐵定又是一個導火索。

心中煩悶的阮天浩轉身走了。

路上,他給李曉曼打了個電話,「曼曼,你們在哪?」

李曉曼正借酒澆愁,「格樂美。你到家了?」

「我在路上,準備去接你。」

「不用。我們還沒有說完。」

「我已經到大學路。你們談你們的,我在外面等。」

「隨你。」李曉曼直接掛斷了電話。

阮天浩能聽出妻子的不高興,其實,他心中同樣有點難受。現在的他已經感覺到這次來鄭的母親跟以往不太一樣。以前,老太太總是以客人身份自居,言行舉止上違恐有不當之處。可是,這一次,已住了將近兩個月的老太太不止沒有回安徽的意思,而且處處表現出一家之主的氣勢。其實,這些他並不在意,畢竟老太太是長輩,是生他育他的母親。但是,妻子畢竟自小生活在城市中,她要求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她要求隨心所欲的按自己喜好舒適的生活着。很顯然的,老太太看不慣這些,不僅如此,老太太還試圖改變這些。甚至,她希望通過自己身份的優勢協助家族陸續跳出農門。這些,阮天浩仍不在意,可是,老太太的要求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他不是沒有想過怎麼安排小潔。只是,他的安排離母親的期望有點遠。因此,他有些為難也有些無法說出口。

母親用親情為武器,而妻子用愛情為籌碼,他生命中最在意的兩個女人同時在逼迫他爭奪他,而他,卻不能有所選擇。

男人就是難人,他突然間有很深的體會。

駛入格樂美停車場,意外發現傅凱之的車子也在。阮天浩拿出電話正要拔號時一通電話卻適時拔進。

看清號碼,阮天浩心中暗嘆,「媽。」

「天浩,這都幾點了,曉曼還不回家,你給她打個電話去接接她。」

「曼曼家有點事,我忘了告訴你。媽,我今晚應酬有點晚,也不回去了。」

阮母有些不高興,「你們夫妻倆躲我的吧?!」

阮天浩拉長聲音叫聲『媽』后說,「真有事。」

「你忙你的。」

阮天浩掛斷電話后意外發現副駕駛門是開着的。

微醉的李曉曼定定盯着阮天浩,放肆地開口挑釁,「你不是有你媽就行了嗎?你不是你們阮家莊最有本事的人嗎?你幹什麼來接我,我在哪關你什麼事?!」

阮天浩快速下車走過去把李曉曼抱進車內。

兩人坐好后,阮天浩發動車子向黃河飯店進發。

李曉曼醉眼朦朧盯着她,「你說啊。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阮天浩伸出只手,撫摸李曉曼臉頰,「曼曼,我該怎麼辦?難道我直接把小潔送回去,然後讓媽也回安徽?」

「為什麼不行?」

「我爸早故,我媽孤苦無依,讓她回去我能睡得踏實?」

「你們兄弟三人,為什麼。」

路口等綠燈的阮天浩盯着李曉曼,「曼曼,媽這事沒有商量。至於小潔,我會妥善安置她。盡量不出現你擔心的問題。」

李曉曼推開他的手,把頭扭向窗戶外,不再開口。

車子駛進黃河飯店。李曉曼沒問為什麼?她默默下車,然後默默跟在阮天浩身後走進酒店,直到走進房間,阮天浩把她摟進懷裏,她才再次開口,「真的沒有商量?」

阮天浩低頭盯着她的眼睛,點點頭。

李曉曼眼角有滴淚滑下來,「那你能讓她不干涉我的生活嗎?」

阮天浩低頭吻住那淚珠,「我盡量給媽溝通。對不起,曼曼。」

李曉曼頓時大哭,「如果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給你結婚,這樣的生活太辛苦了。要處處順着長輩,長輩不高興了老公跟着就不高興,我結婚不是想過這種生活的。」

阮天浩笑了,李曉曼每次都會以這種孩子氣的方式結束與他的冷戰。雨過天晴,他終於可以好受點了。因此,摟着李曉曼向衛生間方向走的他揶揄,「不跟我結婚跟誰結?!你這種蠻不講理的孩子誰會喜歡?」

李曉曼一揚脖子,「不跟你結婚只跟你戀愛啊?!」

阮天浩把她拉到腿上,邊調水溫邊繼續和她談笑。

這時候的李曉曼雙頰緋紅,她太清楚下面會發生什麼事。

阮天浩經手的任何事都力圖完美,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即便是夫妻性事也是如此。他會前戲做足,會漫不經心般挑起她身體的慾望,會一點一點把她送到快樂的巔峰。

說心裏話,她很喜歡這樣。

但是,她更渴望他不要這樣,她覺得這麼做對男人來說很殘忍。有時候她很希望他不必在意她的感受,她希望由她開始然後由她送他去那個巔峰,當然,如果兩個人同時達到那更是絕妙的感受。

不出意料,阮天浩仍是先讓李曉曼達到□。然後才做最後的衝刺。

運動完后,李曉曼很亢奮,阮天浩很疲憊。

李曉曼輕輕咬阮天浩頸間的肉,「天浩,下次讓我累。」

閉着眼的阮天浩樂了,「嫌我沒新意?!」

李曉曼有點窘,「我不是這意思。」

阮天浩笑,「那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能完全放開,不想讓你在這方面也覺得壓抑。」

「可我不覺得壓抑。」阮天浩明白李曉曼的意思,可就是想逗逗她。

看他興緻越來越好,李曉曼意識到他不懷好意,「我困了。」

阮天浩呵呵直笑,笑過之後話鋒一轉,「沒見到莫菲出來?」

李曉曼眉頭微皺,「今天她情緒不好。我本來提議先送她回家的。可是,她說等會周傑瑞去接她。我覺得不像,她根本沒打過電話。」

阮天浩問得很隨意,「她和周傑瑞又鬧彆扭了?!」

「和好了。不過又有新問題,藍堡彎那房子她壓根沒給周傑瑞說,周傑瑞的姐姐恰好又想給周傑瑞借錢,莫菲手裏哪還有錢啊。這次沒吵架,莫菲撒謊搪塞過去了。」

「就因為這情緒不高?」

李曉曼搖頭,「不像。是從衛生間回來后。像是哭過的樣子。」

阮天浩打個哈欠,「女人可真是難琢磨的動物。」

李曉曼把頭放在阮天浩臂彎,「我難以琢磨嗎?」

阮天浩微笑,「你還是小孩子,一眼就能看透。」

李曉曼如羞似怒開始『襲擊』阮天浩。

莫菲心裏很矛盾也很難受。

明明知道應該忘記剛才的那一幕,可是,腦海里那個人影卻揮之不去。

她不敢和李曉曼同時出去,她害怕路過那個房間時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她害怕聽到后她會失態。

她從沒想過她會背叛周傑瑞,但是,她控制不住去想傅凱之。從這個人在剛才的那剎那,瞬息之間就已經佔領了她的全部思想。

意識到這些,她內心很恐懼。

因為恐懼,所以不敢再次經過那個房間。

桌上的酒所剩無幾,莫菲的思想卻仍在信馬由韁。

手機一直震動,她知道是周傑瑞,可是,情緒還沒有醞釀到最佳狀態,她不敢接。五年的相處,周傑瑞能準確的從聲音中分辨她的喜怒哀樂,她不願意因此而讓周傑瑞生疑。畢竟,傅凱之是她心底誰也不讓觸碰的禁區。

打了五遍后,周傑瑞發過來一個信息:何時結束我去接你。

又過了一會兒,莫菲才回復:在格樂美唱歌,沒聽到電話響。已經結束,我馬上就回家。

周傑瑞電話來了,「我去接你。等著。」

「這裏打車很方便。」

「不行。太晚了。等著,我已經出門了。」

莫菲掏出化妝包,鏡子中的她眼睛略紅稍腫,她有點發愁,要怎麼給周傑瑞解釋呢?似乎只能用上次生氣的事,雖然時隔太久有些牽強,但總歸是個理由吧。

大致整理了下儀容后莫菲走出包間,神經大條的李曉曼她還擔心,她當然更擔心周傑瑞會發現她情緒上變化的蛛絲馬跡。

一個門、兩個門、三個門,莫菲知道再有四個門就是那間包房。

加快速度,不想聽到任何聲音。

可惜,速度太快。莫菲與那間包房走出的服務人員撞在一起。開心果殼、小食品包裝包落她一身。

聲音驚動包間內的人。包括他。

莫菲不敢抬頭也不敢出聲。她掙扎着想儘快起來,可很不幸的,她的腳似乎崴了,疼的鑽心。雖然如此,她仍然盡最大努力起身。

服務員連聲道歉。

包間內唯一的一個女人朝她伸出了手。

強忍着巨痛的莫菲只好藉助這隻手的力量站了起來,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了聲謝。然後,急匆匆向外衝動。

當莫菲一身狼狽站在周傑瑞面前的時候,周傑瑞急忙檢查她周身上下,「菲菲,怎麼了?」

莫菲忍住腳踝的鑽心的疼催促他,「怕你等急,走得有點快,跟服務員撞在一起。」

周傑瑞看一眼莫菲身後,「李曉曼呢?」

「阮天浩他們倆剛走。」

周傑瑞打開車門,「上車,我們趕快回家,明天還上班呢。」

一來腿疼,二來心裏難受,一直想忍住的莫菲還是沒有忍住哭起來。

剛坐到車上的周傑瑞慌忙出來,問,「怎麼了?」

「腳疼。」

「剛才撞著了?!」

「好像是崴了。」

周傑瑞蹲下身輕輕捏一下她的腳踝,「疼不疼?」

莫菲疼得吸口氣,「很疼。」

周傑瑞把莫菲抱起來放到後座,「我們去醫院。」

莫菲仍是哭。

周傑瑞邊開車邊從後視鏡看莫菲,「真這麼疼。」

莫菲雖然控制不住淚如泉湧,但還尚知掩飾,「你崴一下試試。」

周傑瑞氣笑出聲,「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你們倆一個單位有多少話說不完的,一起吃飯還說得過去,一起K歌喝酒有點過了吧。有你們這麼折騰的已婚婦女嗎?!」

除了這個話題外,莫菲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因此,聽周傑瑞這麼說,她只好耍賴,「我們就這麼了,你怎麼着吧。」

「我能怎麼着啊。你們女人多橫啊。」

「我們橫還不是你們逼的。」

「你們的話題不會是我和阮天浩吧?!」

莫菲意識到話題的轉移令她好受許多,於是,仍順着話音往下扯,「還少兩個呢?」

周傑瑞一愣,然後沉默了。

莫菲由坐改為躺,她默望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路燈,「傑瑞,你喜歡我什麼?」

周傑瑞答非所問,「菲菲,在外人面前能少說一些我媽嗎?」

莫菲苦笑,「以後不說。傑瑞,你喜歡我什麼?」

「你喜歡我什麼?」

莫菲仍是耍賴,「我先問你的,你先說。」

「第一次見你,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很憂傷。第二次見你,你的舉止告訴我你很冷淡。我琢磨后認為你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孩。有很多男人不喜歡有故事的女人,因為這意味着每個故事裏很有可能就有一個男人存在。可是,我覺得,有故事的女人會更珍惜感情珍惜身邊的人。」周傑瑞邊說邊留意莫菲神色,「當然,這不是我喜歡你的理由。這只是你吸引我的原因。菲菲,說句心理話,比起你的長相來,我更喜歡你的氣質。」

莫菲揚手拍一下司機位置後座,「你嫌我丑。」

「你是有故事的人嗎?」

周傑瑞的話成功讓莫菲再次想起傅凱之,她剛剛好轉的情緒頓時消失,「告訴你,周傑瑞。你眼拙。你老婆我沒故事。你所說的憂傷冷淡只是青春少女刻意裝出來吸引男生的的手段而已。」

周傑瑞『撲哧』笑了,「腳還疼嗎?」

莫菲臉一苦,「疼。」

「到了。」

莫菲起身,發現車子已駛入家附近的武警醫院。

早上八點,傅凱之被太太叫醒。接過她手中電話,阮天浩聲音傳了過來,「還沒出門?」

傅凱之捏捏鼻樑,「昨晚陪房管部門相關人員,回來的有點晚。」

阮天浩問,「說話方便嗎?」

傅凱之看一眼梳妝台前化妝的郁芊芊,「還可以。」

阮天浩沉吟一瞬,說,「我在公司附近咖啡廳等你。還是老位置。」

傅凱之掛斷電話后匆忙出門。直覺上,阮天浩說的事必跟莫菲有關,工作上的事阮天浩從不在他還在家的時候找他。

到達金帝咖啡廳,阮天浩已等待多時。

傅凱之開門見山,「莫菲怎麼了?」

阮天浩眼角有絲笑湧起,「昨天我太太和莫菲在格樂美K歌。」

傅凱之手抖了下,「繼續。」

「莫菲中間去了趟洗手間。據我太太說,她回來后神色失常,像是哭過的樣子。」

「你太太在哪個包間?」

「328。你呢?」

「321。」

同在三樓,而且321是328去洗水間及離開的必經之處。傅凱之突然想起了昨晚摔跤那個女人,他心中一緊,「你太太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十一點半接到了她。不過,莫菲沒有跟着離開。她告訴我太太,周傑瑞會去接他,我太太卻認為她並沒有給她老公打過電話。」

傅凱之心中苦澀,計劃趕不上變化。近期他一直考慮怎麼樣出現在她眼前,閑下來的時候他甚至在心中設計出無數遍他和莫菲面對面站着的場景。可是,沒有料到,如他無意知道莫菲消息時一樣,莫菲同樣在他不知情的時候看到了他。

這時候,他已經能肯定走廊里摔跤的那個女人必定是莫菲。雖然他站在人群後面,雖然他沒有很清楚的看到她,但是,他還是能猜想到她無措緊張的樣子。

阮天浩輕輕一嘆,「凱之,就此收手吧。莫菲已不是以前的莫菲,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把關係推進,只會讓你們彼此更痛苦。」

從不加糖的傅凱之在咖啡里加了糖,「我想她已經見過我。天浩,謝謝你。」

阮天浩搖頭,「我阮天浩也干起了通風報信這種事。」

傅凱之不接他故作的牢騷,「周傑瑞是她老公?」

「你很能捕捉關於她的信息。不錯。是的。」

「他做什麼工作?」

「好像是稅務局的。公務員。」

傅凱之抿口咖啡后又問,「她們經常去K歌?」

這次輪到阮天浩苦笑,「通常女人對男人不滿的時候總會找個朋友傾訴一下。」

「你太太不滿意你,還是莫菲不滿意周傑瑞?」

「好像是都不滿意吧?!我這方面省略,莫菲那方面估計是藍堡彎房子的事?」

「怎麼了?」

「莫菲是在周傑瑞不知情的情況下買的。而周傑瑞的姐姐剛好向弟弟借錢。」

傅凱之介面,「莫菲的錢全部交了房款?」

阮天浩點頭。

傅凱之若有所思。

沒有具體工作,腳崴了后的莫菲乾脆在家休息。請假也特別簡單,她只給王部長去了個電話。現在的莫菲已由剛開始的戰戰兢兢變成了無所謂。她想,如果真的被辭就賣了那套房,托阮天浩的福,就是現在馬上轉手,她也能大賺一筆。

聽到客廳門響,莫菲起了床。她知道這是周母外出買菜了。

餐桌上還有油炸小菜角。慢慢挪過去發現還有餘溫,吃兩個后喝碗豆漿。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個台挨着一個台換下去。發現沒有什麼節目。正要回房,沙發旁的電話突然鳴響,探身拿起來放在耳邊,周琳琳的聲音傳了過來,「媽,錢湊齊了嗎?」

周琳琳問得必定是借錢的事,莫菲在心裏狠狠鄙夷她,但聲調還是平平,「她買菜去了。」

電話里周琳琳的聲音略顯尷尬,「呃。是莫菲啊。你沒上班?我以為是媽呢。」

「她回來后我會告訴她你打過電話。」

其實,原來莫菲並不討厭周琳琳。畢竟沒在一個城市生活,來往少摩擦必定不多。自從周母搬過來,摩擦由少變多,莫菲越來越討厭周琳琳,嫌她手伸得長管得太寬。有時候,莫菲甚至有種感覺,這周琳琳家庭不和導致心理失衡,所以,周琳琳希望家家都不和。

感受到弟媳的冷淡,周琳琳十分客氣十分禮貌地說,「再見。」

好心情被破壞。莫菲放好電話關上電視回了自己房間。把窗邊圓几上的筆記本拿到床上,開始瀏覽網頁。

點開百度,輸入思凱兩字。

從上至下,每條信息都不落下。越往下看莫菲越吃驚。原來思凱三年前就已經進入鄭州市場。傅凱之作為家中長子,與建業集團千金結婚後便接手家中最優良的資產——房地產,雖然剛入而立之年,可現今已是思凱主席。

不止如此,建業也在傅凱之掌握之中。建業集團郁家長輩甚至已經在媒體前流露過,傅凱之的第二個子女會是建業真正的接班人。當然,這個接班人成人之前還是傅凱之說了算。

現在的傅凱之在房地產業是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而藍堡彎正是建業與思凱聯手后開發的精典樓盤。

這條網絡信息成功讓莫菲傻眼。阮天浩的朋友不是傅凱之吧?

莫菲需要證實這個猜測。於是,拿起電話拔給李曉曼,「曼曼,說話方便嗎?」

「等一會兒,我去樓梯間。菲菲,你怎麼又請假了,剛才聽你們行政部的小王抱怨,說你們那忙死了,就你閑着。」

莫菲能聽到李曉曼高跟鞋的聲音,「到了嗎?」

「到了,這裏沒人,你說吧。」

「你們家阮天浩跟藍堡彎開發商有什麼關係?」

「聽天浩說過,他們所給藍堡彎提供過法律援助。應該是大案子,否則不會這麼大手筆。怎麼了,問這個幹嗎?」

莫菲暗鬆口氣的同時笑着掩飾,「當然想再求你們家阮天浩再幫一次了。」

李曉曼笑罵,「死丫頭。別想好事了,沒戲。」

莫菲嘿嘿直笑,「沒戲就沒戲唄。」

李曉曼又問,「你怎麼又請假了?」

莫菲嘆氣,「昨晚崴着腳了。沒辦法走路。也懶得去看她們不滿的嘴臉,又不是我不願意幹活,是沒有給我安排工作。」

李曉曼笑着哼一聲,「不工作白拿銀子你還有意見啊。你真有病。」

莫菲語調輕快說再見后,笑臉垮了下來。點開電腦的音樂,找出愛到永恆。隨着歌聲,莫菲陷入沉思。

她考慮一個問題:自己這種狀態正常嗎?之所以有這種狀態,是不愛周傑瑞,還是愛的不夠強烈?又或許是平淡婚姻中她內心對不平淡的渴望?

與此同時,傅凱之也在思考。是不經意間出現在她面前,就像從來不知道她在自己手下工作好?還是再考慮考慮?

就這麼在咖啡廳坐到十點。傅凱之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居然忘記最重要的一點:莫菲的感覺。如果讓莫菲知道他就是她的老闆,而且,他早已知道了她,她會有什麼反應?如果她沒有改變,那麼,他很肯定她會直接遞上辭呈,而且不會留一句話給他。

因此,傅凱之直接去了公司。

他很『招搖』地從辦公區域穿過。看似目不斜視,其實,餘光就盯在莫菲的位置上。

她居然不在。

傅凱之走過辦公室,王部長隨後跟進。

沒有了總經理助理,有很多事需要王部長親力親為,「傅總,這個文件今天簽發?」

傅凱之大筆一揮,「發。」

王部長離開之即,傅凱之突然開口,「公司沒什麼事吧?」

王部長說了『沒有』后意識到自己回答的倉促了些,因此,他又補充,「我們部門莫菲請了病假。財務部。」

傅凱之聽得很認真。王部長說完后,他問,「莫菲病了?」

「好像是腳扭了。」

傅凱之點點頭。王部長推門離開。

這時候,傅凱之已確信昨晚那個女人是莫菲。也確信她已經看到他。當然,也感受到因為他的出現,莫菲並不平靜。

其實,藍田這間小公司並不需要他每天親臨。但莫菲在這裏,只此一條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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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癢(婚姻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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