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山雨欲來風滿樓

宋小寧剛回到三陽市，張慧接著就走了，還是昆大麗路線。悠遊國旅的旅遊團隊一下子多了起來，宋小寧沒歇幾天又出團了，去的是海南。宿舍里只剩下關之悅，不過她的工作也忙得不可開交，這陣子一直和蔡總吳總忙專列的事情。

時值五月下旬，三陽市的整個旅遊市場都在復甦之中，很多旅行社已經重新營業。因為「非典」歇業了幾個月，不少小社已陷入了困境，為了減少日常支出和降低運營成本，各個旅行社都在精簡人員。這批富餘的人員加上一些野馬，旅遊市場可以說是亂成了一鍋粥。悠遊國旅也裁掉了將近三分之一的人，但是這些人都很快地找到了新的東家。

悠遊國旅依然是三陽市旅遊行業的龍頭老大，在旅行社洗牌運動越演越烈之時，早先因私吃回扣被辭退的曾國平給關之悅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到三陽市航洋旅行社的辦公室，說有要緊的事談。那天正是星期天上午，關之悅接到電話后也找不到拒絕的借口，再說以前跟曾國平關係也挺好的，就去了。

這是關之悅第一次踏進航洋旅行社的辦公室，她想不到曾國平已經搖身變成了這裡的總經理，只不過多了總經理頭銜的曾國平並沒有給關之悅帶來什麼震撼力。在辦公室里接待她的除了曾國平外，還有一位態度非常孤傲的少婦。曾國平介紹說她就是團市委徐副書記的愛人，航洋旅行社的大股東。從見到這兩個人的第一眼起，關之悅就無端地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沒等他們開始進入正題，她就想離開了。

曾國平急急地開了口，他竟然還帶著幾分誠意地對關之悅說：「小關，我想邀請你到我們航洋旅行社來，你的職務還是總經理助理，不過工資是悠遊國旅的兩倍。這是一份勞動合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請你簽個字，怎麼樣？」

關之悅吃了一驚，她想不到曾國平會做出這種事，竟然厚顏無恥地挖老東家的牆腳。關之悅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合同，且不說航洋旅行社只是一個剛起步的小社，連老總在內也不過二十來人，還不及悠遊國旅一個外聯部。再說了，徐胖子的愛人是這裡的大股東，這旅行社還能好到哪兒去？所以她連想也沒想就應道：「不好意思，我在悠遊國旅的合同還沒到期，目前還不考慮換社。」

徐胖子的愛人大概想不到關之悅會不留餘地地回絕，本來在一旁蹺著二郎腿背靠沙發的她不禁把上身向前傾斜了六十度，可她還是盛氣凌人地說道：「除了工資是悠遊國旅的兩倍外，我再給你5%的乾股。」

關之悅對徐胖子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對他的夫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她直言相告：「我不是最優秀的導遊，也不是最出色的外聯人員，我只不過是蔡總的一個小秘書，我的價值不至於讓你們開這樣的條件，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不錯！我們除了想網羅人才之外，更想得到悠遊國旅接待東莞星島國旅萬人專列的一整套方案，這些東西只有你才能弄到，不然不會找你。」真不愧是一家人，徐夫人的那副嘴臉一點也不亞於徐胖子。

「那你真是找錯人了，我什麼都不知道，知道也不會說。」看在和曾國平同事一場的分上，關之悅沒把話往絕里說，「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小關，你再好好想想，5%的乾股可不少呀，就算你在悠遊國旅干一輩子也不會分到任何一點股份的。」曾國平勸說道。

「老實說，那樣的專列不是航洋旅行社能接得了的。」關之悅說完這句話就離開航洋旅行社辦公室，她突然有一種很不安的預感，在街道的拐角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決定回辦公室。回到旅行社，在經過一樓國內接待中心時，關之悅看到兩位值班的女同事正在竊竊私語，她隱約聽到她們談話的內容是關於謝經理的。關之悅走過去想問個究竟，其中的一位同事壓低聲音說：「你知道嗎？謝經理昨晚生了一個死嬰！」

「還是一個男孩呢！聽說還在肚子里就死掉了，蔡總和吳總昨晚一直守在醫院。」另一位同事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關之悅急急地問。

「不知道，謝經理整天坐在電腦前不是接電話就是做行程，計調室有七八台電腦，還有複印機電話什麼的，這些輻射加上極少運動，她本身又是高齡產婦，唉……」

「你說她都是為了什麼呀？以後我要是結婚了，就不做這行了。都說做導遊辛苦，可是坐辦公室的也好不到哪裡，好可怕呀！」

「嗯，導遊吃的是青春飯，而且在外名聲也不怎麼好，我做了今年可能就改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