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前妻·爭吵

第二十六章 前妻·爭吵

第二天醒來,枕邊沒人,李曉晨以為是個夢,可看着赤裸的自己,摸著聲旁還有餘溫的被窩,是真實的。

穿好衣服先去客廳看了看,沒人。進餐廳,餐桌上放着牛奶和麵包,杯子底下壓着一張紙條:寶貝,我早上有事,先走了,自己去上班;來不及煮稀飯,牛奶和麵包很難吃,但也要吃,乖。傍晚我去接你下班。

看着這張字條,李曉晨笑了,這算是和好了吧。昨晚雖然極盡纏綿,也不過是肢體交流,沒有言語,和往常一樣相擁而眠,只是安靜的相擁。

心裏的某個地方被某種情愫塞得滿滿的。從未有過的幸福感,揣懷這樣的幸福,洗漱,吃早餐,等公車。又硬又難吃的麵包變得很香,很有嚼勁。一個上午不時的哼著小曲,生活很美好,就連辦公室的黃小麗和老祁也被她的心情所感染,氣氛融合,每個人都心情愉快。

中午一般都在公司叫外賣,各吃各的。老祈這兩天簽了一個大單,心情大好,說要請他們吃飯,還讓他們要吃什麼隨意挑,叫餐,黃小麗和李曉晨偷偷商量著要宰老祈一頓。叫外賣很慢,李曉晨心情好,人也變得勤快,竟然主動要求跑腿。黃小麗說她肯定不是中彩票就是撿錢了,那麼高興,還願意頂着大太陽去打餐。

其實老祈請客,他們也不好意思叫貴的,畢竟一把年紀了,不容易,雖說老而彌堅。打算打包附近的一家台式快餐。李曉晨連傘也沒撐,頂着太陽步行到餐廳。午飯時間人很多,排著隊,點了老祈和黃小麗愛吃的菜。打包好,在前台付錢時,遇見了歐陽於芊,廖清和的前妻。

距離上次見面有些日子了,這是她們第三次見面,這次的歐陽於芊與以往不同,穿了件寬大的白色T恤衫,臉上還有些許斑,沒有化妝,即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的美。

她也在結賬,與李曉晨肩並肩站着,是和兩個朋友一起來的。

「你好!」

是歐陽於纖主動打招呼的,沒有稱呼只是淡淡的微笑,李曉晨不知道怎麼稱呼她,也微笑着點頭;「你好!」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正想告辭,沒想到歐陽於芊開口邀約;「有空嗎?聊一會兒。」

「我要打包回去,他們還等著呢。」李曉晨指了指餐桌上打包好的飯菜有些難為地說道。

歐陽於芊點了點頭,「哦!」

李曉晨思索了片刻道「要不我讓他們先幫我送上去吧!」聊就聊,沒什麼,不去反而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好!」歐陽於芊讓朋友先走,「對面有個咖啡廳,我們去那坐一下吧,這裏太吵了。」

「好。」

李曉晨打了個電話回去和老祈說了一聲,然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餐廳,向對面走去。過馬路時,走在前面的歐陽於芊還拉了一把走在後面的李曉晨,躲過了身邊奔跑的人群。此情景,外人一定以為他們關係很不錯,至少是熟識。若讓廖清和看到他的前任妻子和現任妻子這般手牽手過馬路的情景作何感想?

進咖啡廳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歐陽於芊點了杯果汁,李曉晨要了杯卡布奇諾,她很久沒喝咖啡了,上一次喝是和廖清和第二次見面,真快,轉眼九個月了。

「你不點份牛排什麼的嗎?這家牛排不錯的,我常來。」

「沒關係,我等一下回公司吃。」李曉晨不想對着陌生人吃飯,而且還是看着她吃。

「叫一份吧。」沒等她答應就叫來服務生點了份澳洲牛排,服務生彎著腰,微笑着問道;「要幾分熟?」

「七分。」李曉晨回答,轉而問歐陽於芊;「你不再吃一點嗎?」

「我剛吃飽,早知道碰到你,我就不吃了。等一下要是想吃,我再叫。」

兩人都微笑着。

「清和知道你在這裏上班?」

「知道。」李曉晨很奇怪她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廖清和以前也不讓她出來工作?

「那就好。這裏上班感覺怎麼樣?」

「還好,我以前也是做這些工作。」

「清和和你說過我吧?」

李曉晨點了點頭,其實只說過一次,第一次看到她的那晚,後來從沒提及,或者說起也是李曉晨問的,她甚至不知道他們在一起多久。曾經千百次的想過廖清和與他前妻,眼前這個女人的種種,只是不敢去深究。

「清和很喜歡你。」

李曉晨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我看得出來,你們上次穿情侶裝去逛街,我們以前從來不逛街,他顧着他的生意,我做着我的事。」

「我們也很少出去。」

「我見過你們好幾次,只是沒上去打招呼;聽說你們是相親認識的?」

「嗯。」李曉晨承認,低下頭喝了杯咖啡,在她前妻面前承認他們是相親結婚,心裏有些不甘,這樣一說無疑是在宣告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人和人真的很奇怪,我和他戀愛結婚,雖說沒有吵過,但總覺得走不進他的心。而你呢,是相親結婚,而且聽說是認識的時間很短,卻那麼好……」歐陽於芊盯着果汁杯沿,似在對她說,也似對自己說。

好,也不代表什麼。至今她仍不覺得他們之間有愛情,充其量是感情。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上廖清和,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愛。過去對林躍的喜歡和思念如果是愛的話,那她愛過的。可現在對廖清和的是完全不同的一種情感,她依戀他,在乎他的看法,對於他對別的女人的曖昧讓她嫉妒,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他們說真愛只有一次。

這番話,李曉晨不知道改說什麼好,聽起來,歐陽於芊對廖清和有很深的感情,想必一定是廖清和對她過於疏忽才導致了離婚的局面。

整個過程都是歐陽於芊在問,李曉晨在答。她本就是個不善於掌控局面的人,而且聊天的人還是自己丈夫的前妻,和她的條件不是差一點兩點,心裏五味陳雜。

「你懷孕了嗎?」李曉晨終於開口問了一句。

歐陽於芊微笑着點頭,臉上寫滿了幸福。孕婦是最美的,她們孕育著生命。李曉晨想着失去的孩子,如果在,她也可以穿寬鬆的T恤了。而今也只能無奈的苦笑。她羨慕她。

「你們不打算要孩子嗎?清和喜歡孩子。」

「要。」

「有個小生命在你肚子裏一天天的長大,肚子一天天隆起,那種感覺很奇妙。等你以後懷孕就知道了,我現在後悔沒有早點要孩子。」

「幾個月了?」

「四個月。能看出來嗎?」

「看不出來。我是因為之前見過你苗條的身材才有疑惑的。」

剛剛歐陽於芊說廖清和喜歡小孩,李曉晨一直天真地以為,這個世界只有她知道廖清和喜歡孩子,原來不是。這些她一直和別人分享。

「其實我們女人也不要計較太多,那樣不容易幸福的。我以前不懂。」這是分別時歐陽於芊對李曉晨說的話,李曉晨她懂的。

可能是見過歐陽於芊的緣故,李曉晨一個下午都有點悶悶不樂,她希望廖清和能早點來接她,已經做好了早退的準備。

下班前,廖清和電話如約而至,卻是要她先回家,說晚上有事,可能要晚點回家。李曉晨嘟囔著嘴不願意,明明說好來接她的,可也沒辦法。廖清和哄着她說這個禮拜六陪她去買東西,今天的事情推脫不了。

一個人回家,買菜煮飯,吃飯,喂烏龜,看電視。躺在沙發上等廖清和回來,她在想是不是該把見過歐陽的事告訴他。他一定做夢也沒想到他的前妻和現任妻子會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吧。

小烏龜飯量見長但體積卻不見長。已經和他們成了朋友,動物是有靈性的,他們知道你對她它好,有時白天放在地板上,下班回來聽見門響,兩隻烏龜會爬到玄關,爬上李曉晨的腳,痒痒的,很舒服。而廖清和回家卻無此待遇,他基本不看兩隻龜,所以龜也無視他。

小時候家裏老房子邊有口很淺的天井,水清澈無比。井壁上長滿了苔蘚,裏面有魚,也出現過很小的兩隻龜。為此李曉晨和她的堂兄妹門常常蹲在井邊等待出沒不定的龜。不知道哪裏來的,不知道是什麼品種,沒有人餵食,更沒有現在養兩隻龜命好,有魚有肉。後來卻消失了,像來時一樣沒有根源。

很久沒打電話回家了,李曉晨打了個電話給大伯,和伯母聊著家常。大人們對於剛出嫁不久的侄女,最關心的莫過於孩子。問李曉晨懷上了沒?李曉晨只能回答因為工作忙,還不想要。大人們語重心長地勸說着,年齡都不小了,生個孩子,以後年齡大了生孩子辛苦。李曉晨真想哭,她是有娘家的,雖無父無母,但有人催她要個孩子。

聽說堂哥又要結婚了,這次不是網戀也不閃婚,和公司的女同事談了半年戀愛,準備冬天結婚。

給廖清和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家,電話那端很安靜,廖清和的聲音卻很冷漠,說馬上就回家。

李曉晨本昏昏欲睡,一聽那冷冷聲音,再無半點睡意。她不知道哪裏又得罪了廖清和,和早上截然相反的態度。但到是和他前妻見面讓他生氣了?他們也沒聊什麼,兩人都沒惡意,他沒理由生氣才對,若是別人高興還來不及。

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門鈴聲,電視在演世界盃錦集,配樂是世界盃主題曲。倒霉的歐文、暴躁的魯尼、不再年輕的碧咸姆、很男人的卡恩、陰柔卻帥氣的因扎吉……這些名字她一個也沒記住,因為根本不知道在演什麼,。她突然覺得很冷,最近變得小心翼翼,為什麼會這樣?她並沒有做過什麼讓自己誠惶誠恐的事情啊?

門鈴聲響起時,打了個冷噤,廖清和前兩天的氣是不是還沒消?去開門,門外的人紅著臉,卻沒有一點笑意。看來是哪裏得罪他了,即使這樣,李曉晨還是笑臉相迎說:「回來了,餓不餓,我給你留了飯。」

「不用,我吃過了。」廖清和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彎腰換鞋,然後進書房,李曉晨木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等廖清和出來,她還站在門邊,目光渙散,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你站在那裏做什麼?我要洗澡,去給我拿衣服。」

「你還在生氣嗎?」

「生什麼氣?快點給我去拿衣服,調好水溫,我要洗澡。」

那麼強硬的口氣,眼前的人似乎不是他妻子,而是請來的傭人。聲音冷到極點,這樣的語氣幾乎讓李曉晨崩潰。

「你是不是還生那天的氣?」可是他早上不是好好的,臨下班時還哄着她?難道昨晚的人不是她丈夫,紙條和電話都與他無關嗎?

「哪天,嗯?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廖清和雙手叉腰,氣勢逼人,李曉晨移動腳步,試圖走進他。

「你今天又怎麼啦?」

「我問你,你是不是在段文濤的公司上班?」

「嗯?段文濤?」

「你少給我裝蒜,誰給你介紹的工作?」

李曉晨突然明白了幾分,段文濤是她老闆段總,「你明明知道還問?」

「林躍是吧?他是段文濤的顧問律師?在他公司上班覺得很好是吧?難怪不要我安排,這樣你們見面是不是方便一些?還有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段文濤是我前妻的丈夫!」

李曉晨驚呆了,平淡嘲諷的語氣讓她轉不過彎來。

「怎麼不說話了?」

「廖清和你不要欺人太甚。」

「從明天開始你給我好好待在家裏。要不是今天老鍾告訴我,你要瞞我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多尷尬,他們都知道以前段文濤和歐陽於芊背着我做的那些事,你現在居然在他公司上班,你讓我臉往哪裏放?」

老鍾?就是前天見過的和老闆一起來,說認識她的老鍾?

李曉晨冷笑一聲道:「看來你也不是不在乎你前妻的嘛。」

「這是兩碼事,你明天給我好好待在家裏,免得再出去丟人。」

「不然呢?」

「那你是還要繼續做下去?」

「我為什麼要辭職?你前妻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我根本不知道那是那家公司的老闆娘是你前妻,我從來沒在那見過她,她老公我只見過兩次,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他是你情敵。」李曉晨嘴硬道。

「看你是不想辭了。那好,我成全你。你繼續上班,和老情人私會方便些。」說着抄起茶几上的車鑰匙,摔門而去,連鞋也沒換,根本不理李曉晨問他去哪裏。

李曉晨終於知道為什麼歐陽於芊會問她,清和知不知道她在那上班了,原來她知道她在她丈夫公司,而她卻以為她知道那是誰的公司。

如果知道那是什麼人的公司,她怎麼會去呢?她怎麼會做讓清和難堪的事呢?

如果知道這樣,即使廖清和不說,她也一樣會辭職的。剛剛說不辭職也只是憤惱廖清和的態度,嘴硬。明明可以好好說的事情,他為什麼非要說得那麼尖刻?而現在他又去了哪裏?走到沙發前,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九點多而已還很早。撥廖清和的電話,關機,她想和他說讓他回家,她辭職。

洗完澡出來,廖清和還是沒回來,電話依然關機。她突然發現,她丈夫的手機關機,她是無法找到她的,不知道去哪裏找,也沒有他要好朋友的電話。一遍一遍的撥他的手機,手機沒電了,用座機,免提里永遠是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但她堅信,廖清和不會不回家。

清晨醒來,居然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電視還開着,在放健身操,燈還亮着,毛巾里的小烏龜還在睡。廖清和沒回來。李曉晨的心空了,徹夜未歸。除了出差,從沒有過,即使再晚,喝得再醉,他也懂得回家。

撥電話時,她真害怕電話那段還是機械的女聲,幸好是嘟嘟的聲音,響了很久,終於接通。廖清和慵懶及不耐煩的聲音;「一大早打什麼電話?」

「清和,你在哪裏?」

「現在才幾點?有什麼事?」

「你在哪裏?」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怎麼這麼煩呢?早點去上班。」

「你知不知道我打了你一晚上的電話?」可是這句話是對着電話忙音說的,聽着電話忙音,眼淚就下來了。這是怎麼啦?這都是她的錯嗎?他覺得她煩了,難道她沒有資格管他嗎?煩?她也煩,煩所有的一切,煩她開始在乎。今天去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打辭職報告,然後打電話讓廖清和早點回家,他們應該好好談談。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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