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各位領導,各位朋友,各位同仁。今天我站在這裡感到非常的榮幸,這是我們律協成立以來的第一次,真正由我們律師來為律協當家作主,而我恰恰趕上了這個機會。作為一名會長候選人,我不知道在大家的眼裡我是否夠資格?在過去的律師生涯中,更多的時候我可能只把自己作為一個個體律師,更多的是在考慮自己的發展,忽略了律師作為一個整體的力量。」

「我在律師行業已經七年了,相對於在座的各位來說,時間並不是長,我們這裡有工作二十多年的老律師,老前輩,但是七年的時間也基本讓我體會過了律師的酸甜苦辣。大家知道,在許多人眼裡,我們律師只是唯利是圖的一個群體,甚至被人蔑稱為鬆散的個體戶。如果有人要問你們律師的家在哪裡?我相信很少人能想到律協。」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我們的律協沒有很好的去盡一個家的職能,我們律師沒有感到律協這個家的溫暖。我不是否認律協過去的工作,這種情況跟特定歷史條件下的體制有關係。令我高興的是,我們的主管機關做出改革律協的決定,這對壯大我們律協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應該也算是我們律協工作的又一個轉折點。」

「律師的工作是什麼?就是維護公平和正義,每一個人的公平和正義!我想起了青年法學家強世功的一句話:我們主張*、流氓、同性戀、殺人犯和聖人、領袖、君子、活雷鋒一樣都有自己的權利,他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

「電影《刺殺肯尼迪》不知道大家看過沒有,裡面講述了一個檢察律師發現刺殺肯尼迪背後的事情,電影最後一場戲中那個律師演講得非常成功,他的言詞非常地鼓舞人心,他讓我們感覺到律師的職業不僅僅是謀生的職業,更是一個追求正義的職業,一個具有偉大理想的職業。」

「但是,現實生活中讓許多律師過得艱難,特別是一些年輕律師。全市律師的月平均收入已經達到了四千,這個數字在明山市行業收入中算是比較靠前的,但是我們絕大部分年輕律師卻只有月入不過千的薪水。我們有些年輕律師很迷茫,但是沒有多少人真正願意去指導幫助他們,很少人去關心他們的成長,以至於形成了一個老欺少的惡性循環。」

「在辦案的過程中,我們遭遇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忍受了很多的白眼和歧視,很多優秀的律師默默的離開了這個行業。就在昨天晚上,因為一個案子我的車被別人砸了,我知道是為什麼,就是因為我的插手,侵犯某些人不能見光的既得利益。有一句對律師說的話很好:為權利而鬥爭是自己的義務,而且是對社會的義務。我們不能因為眼前的困難而退卻,更不能放棄自己偉大的律師夢想。」

「去年年初我們一個律師在司法機關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很多律師在看到后只是當作飯桌案頭的一個閑談,甚至有人幸災樂禍,認為那是他自己的事情。這說明在我市律師中沒有一種團結的合心力量,每個人考慮的是自己多辦幾個案子,多做幾個法律顧問,從而多收幾個代理費。」

「有人說現在的法制環境不好,我們律師沒辦法,只能隨波逐流。我本人就曾經有過這樣的思想,也犯過違背法律職業道德的錯誤。法官、檢察官、律師是平等的法律職業共同體,我們的地位是一樣的,具體能否實現應有的地位,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律師協會怎麼幫助全市的律師更好的發展,更好的實現抱負,這將成為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難題。我只想讓大家明確一個理念:律協就是律師的家。這是我對律協最直觀的理解,而且我認為是律協班子的主要任務,我們要管理律協就象管理我們自己的家一樣,對待每個律師就像我們的家人。」

接下來我又簡單的談了一下作為會長的施政措施,具體主要講了兩結合管理的內容,律協具體職能許可權,政府管理過程中應當下放的權力等等,最後我說道:「這次律師代表大會,將為我們明山市的律師事業翻開新的一頁,這可以說是我們明山律師工作歷史性的進步。感謝廣大領導和同仁對我的信任,無論能否當選我應該都感到高興,為我們律協又一個春天而高興!謝謝大家,我的演講結束。」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聽起來要比楊杠救的熱烈得多、真摯得多,下面幾個熟人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看了一眼台上的劉小麗,她的臉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顯然很滿意我今天的表現。唉,算對得起這個女人了。

演講會結束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接下來就是正式投票了,會長選舉採取差額二選一,投票人數較多,持續了十幾分鐘。計票統計花了二十幾分鐘,然後是宣布選舉結果。說實話這個時候還真有些緊張,萬一落選了真是對不起劉小麗。

劉小麗負責宣布選舉結果,我在她後面看見她的手有些顫抖,估計心情很緊張,但是看不到她的表情是什麼,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打開了摺疊的選舉結果,「現在我宣布選舉結果~~楊杠救一百五十六票,陳錦榮一百零五票,」我竟然敗給了楊杠救這個傢伙!她停頓了一下,「楊杠救當選本屆律師協會會長!」她的聲音顯得很無力,台下響起一陣掌聲。

我長吁一口氣,總算結束了,卻讓劉小麗失望了。中午代表集體會餐,我本想離開,但是怕顯得我這人輸不起,就留下了。我和幾個律師推杯換盞,盡量不顯出失落的情緒。我來到領導席上,市領導會議結束后直接離開了,吳奉賢留了下來。

「吳院長,好久不見,我敬你一杯,」本和吳奉賢無話可說,但又不能不打招呼,隨便敷衍一句。

「呵呵,小陳,今天沒有選上,不要放在心上,以後好好改進,我還是很相信你的實力的,」老吳這話暗裡諷刺我能力不足,需要好好改進。

「哈哈,多謝吳院長教導,」我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用酒沾了一下嘴唇,轉過去和周劍波碰酒。吳奉賢喝乾酒杯里的酒後,見我僅僅拿酒杯意思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悅,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看我已經轉過頭,硬生生的將話憋了下去。

「周局,真是遺憾,讓你失望了。來,我敬你一杯,表示感謝!」我舉起酒杯對周劍波說道。

「陳律師,雖然你沒有選上,但是今後律協的工作仍你獻計獻策,不能置之不理啊,」周劍波似乎有安慰我的意思。

「呵呵,周局,你太客氣了,隨時聽候你的差遣,我先干為敬,」我一仰頭將杯中酒幹了。

接下來就是劉小麗,她情緒顯然不高,肯定對我的落選很失落。「劉局長,我們喝一杯吧!雖然我落選了,但是要多謝你平日里的支持,」我不知道對她說什麼。

劉小麗微微笑了一下,明顯有些勉強,「別客氣,陳律師,」說完,自己徑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由於速度過快,一下嗆著嗓子,她捂著嘴將頭扭過一邊,輕輕咳嗽幾聲。我心中有些不忍,倒不是因為我落選,而是感覺對不起她對我做的努力。

旁邊的楊杠救見了我假惺惺的,「陳律師,真是不好意思,其實你當會長最合適。今後還希望你多支持我的工作,」他虛偽的說道。

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虛偽之話,「老楊,不對,應該叫楊會長,你就別諷刺我了。以後我們可都跟在你後面混了!」我們倆碰了一杯酒,又互相假意的敷衍了幾句。

下午的會議繼續開,市領導自然不再參加了。大會首先選舉了三位副會長,劉小麗被選為秘書長,接著審議通過了律師協會工作報告、會費收支情況報告等。

我從來沒有開過這麼長時間的會,坐得我屁股發木,另外加上上午的「失利」,看著坐在前面劉小麗的背影,心中一直不安。

全天的會議結束后,我渾身象散架了一樣,又酸又痛。幾個律師朋友非要求晚上出去喝酒,我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推託掉。我打了個車直接回家,倒霉的是電梯竟然壞了,我花了十分鐘才爬上十樓。

我打開家門,心裡想的是好好睡一覺。門剛開,一個人忽然跳了出來,「哈哈,被我嚇到了吧!」一個女人大叫了一聲。我真的被嚇了一跳,定神一看,原來又是冉欣欣。

「你這個死丫頭!想謀害親夫啊!」看見這丫頭,心情有些好轉。我伸手輕輕在她臉上擰了一下。她伸腳踢了我一下,臉上卻是笑盈盈的,「說什麼呢!你是誰親夫?!找打是不是,還毛手毛腳的!」

「好長時間不到我家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想死我了~~」我故意拖著音說道。

「你少來!我還不知道你,想我才怪呢,就會貧嘴,」這丫頭心裡高興,嘴上還不承認。

我進到客廳,忽然發現茶几上放著一個蛋糕,「丫頭,你過生日啊?是不是來和我一起慶祝?呵呵,可惜我不知道,沒給你買個禮物,」我抱歉似的笑著說。

「死豬!誰說我生日了?!你知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生日?」她白了我一眼。

「我?!」我想了想,猛的拍了一下腦袋,「唉呀,今天是我生日,我都忘了!你怎麼知道?」我對自己的生日概念比較淡薄,很多次都是過了卻不知道,但不知道冉欣欣她怎麼會知道。

「我無意看到你的身份證,今天剛好記起來了。真是個笨蛋,連自己什麼時候生的都不知道!」她說道。

過去我都很少過生日,這個丫頭真是有心,心裡感覺一陣暖暖的。我走近她,一把將她攬了過來,在她頭髮上親了一下,「謝謝你丫頭!」

「你少肉麻!對別的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她突然一把將我推開,一臉的嚴肅。這丫頭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說變臉就變臉了?

「丫頭,怎麼了?嘿嘿,親一下不過份吧,」我笑著說。

「那個市委書記千金白曉琳你是不是你也經常親?」原來她說的是白曉琳,肯定是冉志遠在她面前告的狀。

「哎呀,你原來是說這事啊!一定是你的那個堂哥惡意中傷我,自己在外面胡搞把女朋友弄崩了,反而還怨起我了,」我知道是冉志遠那小子的「功勞」。

我連忙一五一十將上次的事情向冉欣欣說了個清楚,當然酒店那一夜以及被強迫做男朋友就省略了。「欣欣,我保證說的全部是事實,是你的堂哥存心不良!」我最後說道。

冉欣欣死死盯著我看了半天,弄得我心裡直「咯噔」,「哼~~這次權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下次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這丫頭把我當她的男朋友看管了。

「呵呵,你相信我就對了,有你陪著我,還費那勁找其他的女人幹啥,」我笑著說道,又將她一把攬了過來,白天心中的不快全部煙消雲散。

「死相,又想佔便宜!今天我幫你買了一些菜,一會我們做點好吃的,」她從我懷裡掙脫開,臉微微有些發紅。

「本來今天競選會長失利,心中有些鬱悶,你這個丫頭一下就把我心情調節過來了!」我坐到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說道。

「喲~~看你整天沒個正形的樣子,沒當上領導很正常!你要是領導那幫律師不出亂子才怪呢!」她故意帶著恥笑的口氣說道。

「哈哈,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是不想當領導,這次要是讓我當了,我肯定比他們幹得都好!」我笑著說道。

「別吹牛了,以後就會知道了。陪我一起做飯去!你別老欺負我一個人,把我當你家保姆了!」她抓著我的胳膊從沙發往起拉。

「好吧,今天我也跟你學習學習,」本來回家前渾身酸累,見了這個丫頭后,感覺精神倍增,疲勞全沒了。我隨著冉欣欣到了廚房,這丫頭魚啊、肉的買了一大堆。

這丫頭不知道跟誰學的,現在會做飯的女孩子是越來越少了。我幫助冉欣欣在廚房打起了下手,幫她洗洗菜,傳遞東西,嘴裡不停的和她說著閑話,感覺甚是溫馨。

正在我和她做飯、聊天投入的時候,我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丫頭,我去接個電話,」說著我擦擦手走出廚房。

我拿出手機一看是白曉琳的電話,「在哪?」我一接通她就問道。「在家啊,有什麼事嗎?」我問道。

「難道有什麼事才能給你打電話?別忘了你是我的男朋友!」她說道。我暈,這個女人還真把那天晚上的話當事說了。

「呵呵,你不會來真的吧?」我笑著說。

「你是不是想耍賴?!」白曉琳聲音透著生氣。

「我哪裡是抵賴,我是怕害了你。我哪裡配做你的女朋友,呵呵,」沒想到她還這麼執著,我笑著說。

「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你,」她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現在啊?!」我沒提防到她現在想見我,就撒謊道:「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有點晚了,我已經睡了。」

「是嗎,那就算了,」聽得出,她聲音很失落。

掛掉她的電話,我陷入了沉思。冉欣欣、白曉琳,還有劉小麗,我與這三個女人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冉欣欣總能給我帶來心靈上的溫暖和感動,白曉琳為了我做出很多她不應該做的事情,劉小麗更是好像把我當作她精神的一個支柱。

她們都是很好的女人,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擺正她們在我心裡的位置。「陳會長,剛才給誰打電話,惹得你無限遐思~~」,冉欣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嚇死我了,以後可不敢這樣,把我嚇傻了你照顧我一輩子?!」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笑著說道。

「照顧就照顧!有什麼了不起,跟一個傻子在一起還省心一些,象你現在鬼鬼祟祟的可不好對付!」她翹著嘴說道,「一會就吃飯了,快過來幫我擺碗筷!」

這丫頭手還挺快的,這麼快都做好了。我趕忙過去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將做好的菜端了上來。肉末炒菜花、海米白菜、苦瓜炒蛋、鯽魚蘿蔔湯,幾道菜簡直做的太家常了!我又從櫃里拿了一瓶紅酒。

她將蛋糕擺在中間,幫我插上小蠟燭,並在桌子兩邊各點上一個大蜡燭。這個丫頭想搞什麼名堂?她只是微微笑著不作聲,起身將客廳的燈關掉了。原來是想燭光晚餐啊,哈哈!我心裡笑道。

整個客廳被蒙上昏黃的燭光,她的臉被柔和的燭光映得嫵媚動人。我是第一次吃這種中式的燭光晚餐,這種情形到使我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在農村還沒有通電,吃飯的時候桌上點著油燈,心裡有一種特溫暖的感覺。

「謝謝你!欣欣,」我定定的看著她,有些動情的說,「你讓我找到心靈上丟失很久的溫暖。」

她依然是笑盈盈的,但沒有做聲,拿起紅酒幫我們各倒了一杯。「祝你生日快樂!」她舉起酒杯。

我笑著和她碰了一下,「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輕輕的問道。

「呵呵,你也感覺我對你很好嗎?」她笑著說道,「你自己慢慢猜吧,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明白。」

我感覺自己的心慢慢被這個丫頭俘虜了,我又仔細端詳起她來: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帶著一種古典美。「你盯著看什麼?又不是沒看過!色鬼!」她瞪了我一眼,一臉的嬌羞。

美色美食,這頓飯吃得很舒服,整個身心都很放鬆。「今天吃得真好,跟著你算是有口福了,」我笑著對她說道。

「臭美吧你!飯來張口肯定吃得舒服!看來我把你慣壞了,今天自己洗碗去!」她說道。

「不會吧!今天我生日,就放過我吧?!」我實在不願干這些。

「真是服了你,不是你生日也沒見你收拾過,懶得要死!」她白了我一眼,收拾起了「殘局」。她手腳還真是利落,不到十分鐘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欣欣,來,一起坐坐吧,」我見她收拾完,「看你這麼忙,我心裡都過意不去了。」

「去你的,假惺惺!」她坐到了我旁邊,用手擰了我一下我的大腿。

「你還真捨得用勁啊,」我疼得裂了一下嘴,用手將她攬過來靠在我身上,她沒有表示反對。「今天晚上不回去,陪我一起睡吧?」

她驚得一下跳起來,「死豬!你說什麼?!不想活了?!」我又將她拉了回來,「你不要想歪了,我不會和你同床的,老規矩,哈哈。」

「死東西,做弄我是不是?!小心我把你打飛,」她伸拳做擊打狀,「老是占我便宜,不是個好人!整天沒正樣,一副色迷迷的樣子!」

「誰讓如此美人擺在眼前,不動心都難啊!哈哈,」我看著她說道。

「暈~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反正你的嘴很臭!」她說道。

「呵呵,你自己思想有問題,不要怪我,」我笑著說道,「好了,休息吧,你明天可以睡大覺,我可是要上班了。」

早上七點醒來,洗漱完畢我打開冉欣欣睡覺的房門看了看,她睡得正香,兩條修長的白腿露在外面,我笑笑搖了搖頭,這丫頭真是貪睡。

上午來到律所,我首先給白曉琳打了個電話,「曉琳,昨天實在不好意思,白天太累了,所以睡得比較早。」

「沒關係,聽說你昨天競選會長失利,心情沒有什麼不好吧?」沒想到她知道得還挺快的。

「哈哈,真是好事無人知,壞事傳千里!」我笑著著說道,「我今天有點事情想讓你幫忙,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潘大龍在天璫市家的詳細地址?」

「你要這個幹什麼?」她問道。

「我想到天璫市去詳細了解一下他的情況,看能否找到什麼突破口,」我說道。

「沒問題,我查到后給你回電話,」她答應了下來,這女人做事還真不馬虎。

沒多長時間,白曉琳給我打來電話,告訴了我潘大龍家在天璫市的詳細地址。我決定親自到天璫市一趟,天璫市離明山市並不遠,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就到了。

十一點半的時候我趕到了天璫市,我對地形不是很熟悉,按照白曉琳提供給我的地址,問路人問警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潘大龍的家。他家住在一個筒子樓里,整個樓道黑乎乎的,只有幾盞昏黃的燈泡。

找到潘大龍的門,我敲了敲門,一個老太太打開了門,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你好,阿婆,這是潘大龍的家嗎?」我問道。

「你是哪一位?」老太太疑惑的望著我,「你找他有什麼事?」老太太的質疑,說明我找對地方了。

「我是律師陳錦榮,我想了解一下關於潘大龍的事情,」我說道。我相信老太太肯定應該對律師不是很反感,因為在一般底層老百姓眼裡律師還是有些形象的。

「哦,那請進吧。這個畜生怎麼會殺人呢,丟下我們祖孫倆可怎麼辦啊~」老太太說著眼淚就出來了,她肯定認為我是來調查潘大龍案子的。

我隨著老太太進了屋子,屋裡很簡陋,一個破舊的沙發和一個木桌子,一間屋子用帘子隔開,潘大龍這小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家裡的條件卻還這麼差,真是沒有一點孝心。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站在屋中央,怯怯的看著我,應該是潘大龍的兒子。

我笑著向小男孩打了個招呼,從包里拿出五十元遞給他,「給你買糖吃吧!」他一見錢立刻拿到手中就跑了出去。

「小龍,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給我拿回來,」老太太在後面叫道,但他早就跑得沒影。「唉,這孩子從小就沒有人教。她媽生下他還沒幾個月就跟別的男人跑了,他爸爸在外面偷雞摸狗,都怪我沒有教育好兒子!」

「阿婆,你也別傷心了,這不是你的錯,」我安慰著說道。潘大龍這個德行,媳婦能不跑嗎。

「你說他怎麼就不做好事呢,幹嗎還要去搶劫還殺人,只能等著吃槍子了,我真算是白養他幾十年了!」老太太抹了抹眼淚。

「你應該勸勸他,好好的交代錯誤,爭取政府的寬大處理,說不定還能存在一絲希望,」我故意說得直白一些,好讓她明白意思。

「自從他被抓后,我就再也沒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這個渾小子,唉,」老太太連連嘆氣,但是也能理解,換成誰養了個這樣的兒子能不嘆氣呢。

「你和小龍沒有過去看看他?」我問道。

「唉~我們哪有能力去啊,他被關在外地,我們沒錢又不認識路,到哪裡去找他啊,」老太太仍是嘆著氣說道。

「原來是這樣的啊,」我想了想說道,「要麼這樣吧,剛好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他,我有車很方便的。」

「真的嗎,陳律師?!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老太太顯得很高興,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阿婆,你別客氣。見了大龍你好好勸勸他,如實交代問題,不要維護那些壞人,」我想乘機讓老太太勸勸潘大龍,能將雲夢山莊的事情交代出來。

「我一定會的,都是外面那些壞人害了他,怎麼還能幫那些壞人說話,這樣不是害死自己嗎!」老太太顯然很贊同我的建議。

中午我帶著他們祖孫倆到外面吃了吃飯,看得出來他們很久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了,我看著都有點心酸,人和人的命運是如此的不同。

吃完飯他們隨便收拾了一下東西,我就帶著他們直奔明山市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到了明山,我將他們安置到賓館住了下來。他們過去可能從沒有住過賓館,一臉的興奮和好奇。老太太連連感謝,認為要花費我不少錢,很是有些過意不去。

我將賓館服務員叫來特別交代了一下,讓他們多照顧照顧。離開賓館,我給白曉琳打了個電話,「我上午到天璫市去了一趟,將潘大龍的母親和兒子接了過來。

「不會吧?你想搞什麼名堂?!」她語氣很是吃驚,不明白我想做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我看老太太怪可憐的,兒子被抓后連面都沒見一次,說不定潘大龍那天被毖了,他母親都不知道,所以我順帶將他們給帶了過來。」我說道。

「呵呵,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的,他們現在在哪?」她笑著說道。

「我已經安排他們在賓館住下了,你看你能否安排一下讓他們明天上午和潘大龍見見面?」我問道。

「這個沒問題,下午我去落實。呵呵,你是不是想在潘大龍面前打親情牌啊?」她有點明白我的意思了。

「哈哈,你還真夠聰明的,我確實也有這個意思,順帶試一試嗎,說不定能打開潘大龍的嘴呢,」我笑著說道。

第二天早上,我和白曉琳,還有上次的那個美女顏晨一起來到賓館,找到老太太他們祖孫。「阿婆,這是檢察院的白檢察官和顏檢察官,今天我們帶你去見大龍了,」我對老太太說道。

白曉琳笑了笑,向她點了點頭。老太太一臉的感激,「真是謝謝你們了,你們真是好心人,我一定要好好勸那個渾小子。」

我們一起坐車來到了看守所,白曉琳去看守所辦了一下手續,他們帶著老太太祖孫倆進去了,我在看守所辦公室等著他們。不知道這次能產生什麼效果,潘大龍那小子態度能不能改變?

我一個人閑得無聊,就和看守所辦公室的美女打字員胡天侃的聊了起來用我的「智慧」逗得她笑聲連連。大約半個小時,白曉琳他們結束了和潘大龍的會見,回到了辦公室。老太太還沒有從剛才會見中回過神來,嘴裡一直念叨著潘大龍。

我們從看守所出來后,老太太要求回天璫市,說一晚上在那住著花幾百簡直是造孽。我只好將他們送到車站,幫他們買好到天璫市的票,又塞給她五百元錢。老太太感動得稀里嘩啦,口中連說我是個大好人。想想也是的,做好人也挺容易。

送走老太太后,我迫切想知道具體情況怎樣,「曉琳,怎麼樣?那個潘大龍有什麼反應?」

「呵呵,我知道你就著急了,看來這招效果不錯。老太太把潘大龍罵得頭都不敢抬,看來潘大龍還是很懼她*。」她笑著說道。

「潘大龍說什麼沒有?」我追著問道。

「你也太心急了點吧!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只不過那個潘大龍非常感激你,沒想到你會幫她把老媽和兒子接到這,他還讓我替他謝謝你,」她說道。

「看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就是不知道這個潘大龍會不會交代出幕後主使的人,這才是關鍵。否則,那我就白忙活了。」

「你不是因為愛心才幫人家的嗎,現在怎麼又這麼功利了?!」這女人是故意諷刺我了。

「哈哈,愛心是愛心,但人畢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你以為李嘉誠捐款完全沒有一點自己的私心?!」我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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