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那一年，我上大二，張建上大四……
"林洛，全國青年舞蹈大賽就要開始了，我想參加比賽。"一天晚飯的時候張建和我說。
"很好啊，這不是你盼望已久的比賽么！全國大獎賽那可是通向最高舞蹈殿堂的直通車，大賽好好把握，邁出第一步！"
"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啊？平時怎麼教育我來的？輪到自己身上就變得這麼孬。切！"
"不是害怕。只是現在沒有一個理想的舞伴。兩個人技術水平相當才行啊，要不然綜合分數上會吃很大的虧。"
"你上次不是和一個女生在比賽中拿過獎么？繼續和她搭啊。"
"要是還能和她合作那還說什麼了，可是人家有男朋友了，現在和他男朋友搭。"
"那你被拒絕也很正常，人家夫妻齊上陣！要不我和你搭？"
"別鬧了。可是她說她認識一些校外的好手，說給我介紹一個舞伴，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和人家關係也不是那麼靠，不知道能不能真幫我……"
"放心吧，你那麼帥！她們巴不得趁機靠近你呢！"這句話讓我轉的陰陽怪氣。
"林洛！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拿我開涮！吃完飯罰你賠我做晚課！"
"陪你吃飯，陪你說話，陪你練習！我整個一三陪啊！"
他愁苦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抹微笑，"吃飯，我的專屬三陪！"
……
我喜歡聽到"專屬"這兩個字，我喜歡聽他說"我是他的什麼什麼"，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我喜歡他因為我和六哥親密無間而生氣的樣子，我喜歡我們不在一起的時候他有事兒沒事兒的打個電話追問我在哪兒……這些都從一個側面映射出他對我的愛。而我，希望我是他唯一的"專屬"，一直都是。
有一天晚上，他興沖沖地把我叫下樓。我剛邁出寢室門口就被他抱著舉起來。他激動地和我說："林洛，上次和你說的那個女生真給我聯繫到了一個搭檔，也是上次的獲獎選手！"
"我早就說過你不用擔心吧！自己的水平在那兒呢，還擔心什麼？真是的……"看著他高興得找不著北的樣子，我還趁機牛逼哄哄地把他教訓了一把。
"林洛，我們喝酒去吧！"
"你別鬧了，你這段時間應該好好控制形體，喝什麼酒？不行！"
"林洛，算我求你了，就一次還不行么？好老婆，以後我都聽你的，這次你就陪我去吧！"
"那可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
那天晚上他好像搭載著突如其來的喜悅回到了小時候一樣。話語中透著一股子孩子氣。他好像是孩子依賴母親一樣依賴著我。這種依賴和剛剛他的那種孩子式的乞求讓我有一種被填滿的滿足。他把他的喜悅在第一時間和我分享，而我願意和他分享我的整個生命，給他我全部的愛。我傻傻地想，我的懷抱我的心在等著他，會一直這樣下去。
那天晚上，他醉了。醉在他的夢想里。我也醉了，醉在我的愛情里……
後來的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和那個傳說中的女孩兒在練功房裡練習舞蹈。
那樣的一段日子每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他都精神飽滿神采奕奕地和我講他們進行得如何順利，誇獎他的新舞伴技術多麼多麼的好。可是我和他提出過幾次想去看看的請求，他都用"如果我在他們身邊，他們跳舞的時候會不自在"為由回絕了我。這個我當然能夠理解，但是我的心裏面很不好受，感覺空落落的。感覺自己其實根本沒能為他做些什麼，在他最需要一個舞伴的時候，我束手無策，當時我真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學習舞蹈。我能夠做的只是在他煩悶的時候逗他笑笑，在他高興的時候陪他笑笑，僅此而已。
我偷偷地跑去過練功房，但是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門走進去。
我吃醋了，吃舞蹈的醋，吃夢想的醋。我在心底咒罵他，罵他心裡只有夢想沒有我！可是每次一見到他辛苦但是卻很開心的時候，我就無法把我的不快說出來，我只是在一邊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的夢想，他的舞蹈，他的舞伴。而我，開始慢慢地調節我自己，我對我自己說，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支持他的女人。而我就是他的女人，所以我要支持他的事業……
這一場愛情，對於我來說，是一場淪陷的愛情。
在比賽前一個月左右的某一天，他垂頭喪氣地跑過來找我，一見到我，他的眼睛里好像就泛了淚。當時我嚇得愣在那裡，心裡特害怕，我害怕他張口對我說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可是他開口卻說："這次青年舞蹈大賽我不想參加了！"
我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心底的擔憂雖然消散了，但是卻感到很失望。我上去狠狠地捶打他，"窩囊廢！我如果是你，在這個關頭，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一個大男人更要在理想和事業面前表現出男子氣概，你看你這唯唯諾諾的成什麼樣子！"
他只是站在我面前看我，什麼都沒有說。我看到他眼眶裡面轉著的淚慢慢地開始溢出眼眶順著他的帥氣的臉頰流下來。"林洛，我愛你。"他只是哽咽地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就緊緊地抱住我啜泣起來。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雖然我嘴上這麼說著，但是我的心還是緊緊地抽搐了一下。恍然間有一股暖流穿過。這個時候，我更加有一種存在感，我感覺自己能幫他了，最起碼在他壓力大到崩潰的時候，我能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之後的第三天，他又來找我，他說："林洛，我這一周都想放假，想休息一下，但是全國大賽還是要參加的！你陪我去大連散散心好不好？"
"一周？我們逃課去大連？！"
"嗯！你不是最喜歡這種瘋狂的舉動么？"
"好啊！這段時間的壓抑終於可以找個機會好好地放鬆一下了！"
"林洛，對不起，我知道這段時間光顧著比賽的事情冷落了你。"
"偷吃什麼東西了，快告訴我，話說得這麼甜，都快有四個加號了吧？"
"呵呵。"他撓著頭傻笑。
於是，我排開了酒吧的工作，翹了一周的課陪他去了大連。
那一周我們過得很精彩。我們一起漫步在陌生的城市的街頭，手牽著手，感覺這個世界上就好像剩下了我們兩個人。我們一起去看海，海的寬廣和勃發給人心宏大的衝擊，激起了我們對於未來更多的幻想。晚上我們相擁著坐在沙灘上，聽著海潮的聲音，說著軟軟的情話，等著看海上日出。
在我們馬上就要回學校的那一晚，我們站在賓館的陽台上，他從後面抱著我，輕輕地對我說："林洛，即使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也不許忘記我，知道么？"
"怎麼能不忘記呢？有那麼多的男生等著我呢！"
"我不能讓你忘記我，所以我現在要對著你的心念一句咒語！"說著他把嘴貼到了我的心口。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對我說："好了，這下你就永遠都不會忘記我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啊！"
他卻很不自然地轉過身去，微微地仰起了頭……
"張建，怎麼，你哭了么？"我把他擁進我的懷裡，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那一刻，我有一種預感，我感覺到他要走了，駕著他的夢想飛到遠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回到學校，他牽著我的手到練功房去見他的舞伴。
我看到了一個容貌姣好身材挺拔的女孩兒，她沖著我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去問了問張建，"就是她么？"
張建點了點頭。
我剛要開口和她打招呼，她卻上來伸手就打了我一個嘴巴，"不要臉！"
我當時愣在那裡，這是怎麼回事兒？我疑惑而且委屈地看了看張建。
"雯雯，你幹什麼？怎麼動手打人！"張建的聲音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你不知道張建在高中的時候就有女朋友了么？可你用腳趾想一想像張建這樣的男生還能是單身？哦，可能你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吧，但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賤貨！"
我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在舞台上風情萬種姿態萬千的女孩兒，一張嘴說出的竟然是這樣陰損毒辣的話。我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發麻，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此時的自己好像是站在巨人面前的一個小矮人。
"張建……她說的……是真的么？"我怯懦地問他。
"嗯。對不起，林洛，我不應該欺騙……"還沒有等他的話說完，我上去一個嘴巴抽過去。
他用手輕輕地捂住了臉，我沒等他繼續開口，又一個巴掌已經打過去，"張建，你在和她一起戲弄我，是不是？你們看我林洛好欺負是不是？"我好像發了狂一樣大喊著質問他。
"你有完沒完？"那個女生兒在我旁邊大聲地吼叫。
"沒有你的事兒，一邊兒待著去。"我話說完，上去對著眼張建一腳踹過去，"滾你媽的！算我瞎了眼，認識了你張建！我林洛自願退出！你張建記住了，你是我扔出去的垃圾。"我又鄙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女生，"也就是她這種下三爛的貨色把你撿回去當個寶兒似的！"
那個女的終於看不過去了，過來和我廝打在一起。我當時不知道哪裡來了狠勁兒，抬腳就往那女的腿上狠狠地一腳踹過去！那個女的當時疼得號叫一聲坐在了地上。
張建卻上來一把把我甩到一邊去，跑過去急切地問她，"怎麼樣，沒什麼事兒吧？"
直到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徹底地碎了。關於這場愛情的所有浪漫所有甜蜜，關於未來的所有幻想在那一瞬間轟然倒塌。"張建，你們他媽的等著！我要讓你們這一輩子都不能跳舞！"我撂下這句狠話就跑著衝出了練功房。
我剛衝出練功房就打電話給了六哥。六哥不多時就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當時一把衝上去抱住他，哭著喊著對他說："若是張建對我說，他愛上別人了，我撒手就走，一個男人，無所謂！可是……可是他一直把我蒙在鼓裡，他們兩個人合著伙的玩兒我，他把我林洛當成了什麼了他！他一派花言巧語的，長得人模狗樣的，卻豬狗不如！"我抱著六哥，號啕大哭。
可能六哥從來沒有看到我這個樣子，當時嚇得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後來才緩過神兒來，用手輕輕地擁住了我，"別哭了，妹妹，哥幫你出這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