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秀雅沒有把視線從正煦身上移開。她還看了看正煦放在賢貞肩上的胳膊,然後神秘地沖正煦笑了。真搞不懂這個笑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可以肯定,是叫人看起來不舒服的那種笑。

正煦和秀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拉近了,而她還是繼續注視着正煦。正煦也一樣繼續注視着秀雅。雖然秀雅用挑釁的眼光看着正煦,可正煦卻無法從秀雅身上移開視線。

他們之間還剩下不到三四米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悄悄停在他們中間。然後就有個司機模樣的人跑到秀雅前面幫她打開車門。

那輛車就是上次下雨天秀雅媽媽開過來的,正煦也坐過的那輛黑色轎車,怪不得很眼熟。那天他還去秀雅家睡覺來着……

「秀雅。」

珍希從裏面伸出了頭。

秀雅見到媽媽,高興得上了車。

「哦?這不是正煦嗎?」

珍希也真夠手疾眼快的,就這會兒功夫還認出了正煦。

正煦慌忙從賢貞肩上放下胳膊,像給黑社會老大鞠躬似的給珍希鞠了九十度躬。

「過得怎麼樣啊?」

「馬馬虎虎吧。」

「她是?你女朋友?」

珍希指著正煦身旁的女孩兒問正煦。

我的老天爺,這世上選一個最不識趣的人,那人肯定是秀雅媽媽!

「再見正煦,以後常來玩啊。」

珍希微笑着對正煦說。正煦又一次鞠了躬。他剛一抬頭,就發現秀雅笑眯眯地正盯着自己看。好像自己的窘像很讓她開心似的。轎車像剛才悄悄駛進來那樣悄悄地消失了。外國車就是好。你看連發動機噪音都沒有。

正煦現在頭暈目眩,心裏亂得很。

「誰啊?是秀雅媽媽?」

賢貞看着臉色蒼白的正煦不無擔心地問道。

「是。」

「你怎麼知道?」

「以前見過一次面。」

「什麼時候?」

「她來過一次學校。」

正煦胡亂回答賢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走吧。」

正煦走在前面,賢貞跟在他後面。正煦現在可沒心思再把胳膊放到賢貞肩膀上去了。該死的胳膊,怎麼偏偏那時候放在賢貞肩膀上了呢?真是活見鬼了。為什麼秀雅她老媽會到學校接秀雅呢,她老媽怎麼那麼快就認出自己了呢?

正煦的嘴好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似的,已經快到賢貞家了,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進去吧。」

他終於說了一句話。賢貞不解地看着正煦。

「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好像很生氣。」

「不是。」

怎麼不是?是在氣頭上。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即使你已經看穿了,也千萬別揭穿它。

正煦真的想這麼說。他想大聲喊出來自己氣得要死。可他知道這麼對待賢貞不公平。

「進去吧。」

「哦。你也回去吧。」

「嗯。做個好夢。」

「你也是。」

賢貞深情地望着正煦,難捨難分地進屋去了。可賢貞的這種眼神不僅沒有讓正煦感動或舒服,反而讓他更加鬱悶、痛苦。真是太難受了,不會有比這更難受的事情了。

秀雅背單詞的時候有人輕輕地叫了她一聲。她放下書本回頭尋找聲音來自何方。

「你就是秀雅吧?」

「是啊。」

「我叫韓賢貞。我有話要跟你說。你有空嗎?」

賢貞顯然很小心地問秀雅。

秀雅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兒。原來是她。

「好像我們第一次這麼說話吧?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我們有共同關心的話題嗎?」

秀雅對賢貞並不友善。

「當然有。就是正煦。」

「正煦?他是我們倆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嗎?正煦還不是我感興趣的人。幹嘛跟我談正煦啊?」

「出去說吧。」

賢貞好像很在意周圍的同學們。她環顧了一下周圍后稍微板着臉說道。

「好吧。」

秀雅改變了主意,把書放進書包里,乖乖地跟着賢貞出去了。在走廊的盡頭兩人重新開始了對話。她們互相凝視着對方,可都不覺得難為情。

「說吧。想要跟我說什麼?」

秀雅首先開了口。

「你知道我和正煦現在談朋友吧?」

賢貞可能覺得跟正煦談戀愛是件很值得誇耀的事情。

「哦。原來你就是正煦的女朋友啊,是你啊!然後呢?」

秀雅說得好像她今天才知道這件事似的。其實她比誰都知道得早。秀雅努力使自己不笑出來。

「有傳聞說你是正煦的女人。我和正煦相處之前就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可到今天為止這件事還在流傳著,所以我有點介意。」

賢貞看起來不止是介意那麼簡單,好像很生氣。

「是嗎?但是聽了那些傳聞后我也很生氣。憑什麼我是他的女人?是誰到處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不知道。可能最先是正煦說出來的吧?」

賢貞從心底里排斥秀雅的這種強硬態度,所以皺着眉頭說道。

「他太放肆了。」

秀雅生氣地喊了出來。賢貞聽秀雅在罵正煦,心裏非常不舒服。

「我很討厭他。」

秀雅堅決地說。

「為什麼?為什麼討厭?」

秀雅這麼堅決,按理說賢貞應該高興才對,可她竟莫名其妙地受到了傷害。明明有傳聞說秀雅跟正煦的關係不一般,可就是這個秀雅不假思索地說出她討厭正煦,這真弄糊塗了賢貞。

「他太狂妄自大了。不知你是不是喜歡那種類型,反正我不是。你想想他憑什麼說我是他的女人?這話誰聽了都會不高興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是啊,確實讓人不愉快。」

賢貞覺得秀雅比想像的還要傲慢、自大,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女孩兒。

「你就放心吧,我和他沒什麼的。你們兩個倒是挺般配的。祝你們幸福。」

「是嗎……」

「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

秀雅笑眯眯地跟賢貞說再見,然後回到了教室。

「俞秀雅!」

她剛一進教室,就被正煦叫住了。都過了這麼久,正煦還是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們兩個是計劃好的吧?都這麼急着找我?」

秀雅自言自語,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正煦。

「出去說吧。」

「在這兒說吧。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別總是出去說。剛才已經被你女朋友叫去過一次了。」

秀雅根本沒考慮正煦的感受,冷冷地拒絕了正煦委婉的請求。

「叫你出來你就出來!」

正煦大喊了一聲,而秀雅也不甘示弱。

「就不出去。怎麼,又想打我嗎?打得我流血嗎?」

秀雅的話里透著寒氣。

正煦突然啞巴了。他索性什麼話都不說,拉着秀雅的手直奔屋頂。被拽到屋頂的秀雅這時才擺脫正煦,揉了揉手腕。

「你弄疼我了,很疼!」

「是不是見了賢貞?」

「不是說了嘛,是她約我出去的。」

「說什麼了,你們?」

「問她不更簡單嗎?」

「到底說什麼了!」

「煩死了。你跟誰大喊大叫呢?」

秀雅忍無可忍地跟着大叫了起來。

「別叫了,這裏又沒有聾子。你聾了?你這傻小子,真是煩透你了!」

「你更煩人!」

正煦又在大聲叫喊。

「叫你別大喊大叫。」

「賢貞幹嘛見你?」

「你到處跟別人說我是你的女人了嗎?為什麼?我為什麼是你的?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沒說過。」

正煦第一次見到秀雅的時候就已經跟別人說她是自己的女人,可現在正煦違心地否認這個。

「那到底是哪個混蛋到處這麼亂說?不是你,那是哪個混蛋?」

「我也不知道。」

「別擔心。我跟她說我們倆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讓她一百個放心,沒有人會妨礙你們倆的。你也是,好好對待賢貞吧。別讓她因為擔心再來找我。現在好了吧?」

秀雅說完自己該說的話,轉身準備回教室。正煦急忙抓住她的胳膊。

「你當真?」

「是。我當真。我就是這麼跟她說的。」

「不,我不是說那個。」

「那你說什麼?」

「我們倆真是不相干的人嗎?真的嗎?」

正煦一臉困惑地問秀雅。

「問這幹嘛?」

「心裏不好受。」

「我跟你不相干,你為什麼不好受?這可不是一回事。」

「快說,真的與我不相干?」

正煦非常沮喪地問秀雅。

「是。」

「為什麼?為什麼不相干?」

聽了秀雅的回答,正煦現在不僅僅是沮喪了,他受到了傷害。

「真不明白?」

「我們還接過吻。」

「我們什麼時候接過吻?」

「你忘了?不,你是不願意想起來罷了。就在這裏,就在這裏我們接的吻。你甚至把嘴裏的巧克力進進我嘴裏了。然後我吻了你。你要我說得多清楚,你才想起來啊?」

「那也算接吻?」

秀雅若無其事地反問。

「你耍賴!」

「所以呢?就當我們接吻了。所以你想怎麼樣?」

「明明有那回事,你怎麼能不認帳?你是這種人嗎?你是隨便玩完了就算了的那種人嗎?」

「就那麼純潔無暇?你說我是在玩,想必你是很質樸嘍!」

「別轉移話題。」

「你想要我說什麼?」

「我們怎麼可能是不相干的人?」

「因為我們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

秀雅冷冷地回答說。

「一下子成了不相干的人?一下子?」

正煦幾乎喊出來了。

「好,該輪到我說了。是,我們是接吻了。可你還記得怎麼對我的嗎?因為我喜歡你,所以跟你接吻,接吻的時候還把巧克力送進你嘴裏。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

秀雅開始反擊了。

「你打我打得更狠。被你咬過的胸口,過了一個月還沒有痊癒。剛開始甚至沒有淤血。你咬得多狠啊,連淤血都沒有,卻疼得讓我睡不着覺。我滿臉都是你的指甲印,頭髮也被你抓掉了很多。」

「流血了嗎?」

秀雅怒視着正煦。

「你滿嘴都是傷口,嘴唇也裂開了嗎?可是我被你打得流鼻血,嘴裏面都是傷口。」

「是,我是讓你流血了,我卻沒有流血。可……」

「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你不知道女人是需要保護的,這是常識問題。如果是你愛的人更應該如此。」

「那只是失誤。當你流着血衝過來的時候,我難過得要死。你抓我、打我、咬我的時候,我心裏還是很對不起你。真的。」

「對不起?」

「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也非常後悔我那時的魯莽行為。你想像不到我有多後悔。」

正煦悲傷地說那段時間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這段時間就這麼白白浪費的時間實在太多了。多可惜啊,兩人相親相愛還嫌時間不夠,可自己心愛的人就站在前面,還得視而不見,這是個多麼痛苦的事情啊!秀雅根本不把正煦當人看的那段時間,正煦傷心、心寒,而且還為了刺激秀雅,把賢貞也拉了進來裝腔作勢……

秀雅久久地注視着正煦的眼睛。好像要從他眼睛裏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謊,是不是在說真話。

「你說過你會愛我的。」

秀雅終於開口說話了。她好像哽咽了,聲音有點不對勁。

「是。我愛你。現在也愛你……」

「你說過要很疼很疼我的。」

秀雅的眼睛裏盈滿了淚水。

「那是真心話。」

「你說過的,會好好愛我。」

「是,是。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正煦抱住秀雅。秀雅在正煦的懷裏抽泣。秀雅的心裏到底有什麼呢?她為什麼這麼渴望被人愛?為什麼看起來很堅強的她這麼渴望被愛呢?

「對不起,秀雅……」

正煦心疼地看着秀雅。她以前也是這麼哭的。沒有哭泣聲,只是抽泣。

「秀雅……」

「你,你說過,要好好愛我的。」

秀雅斷斷續續地說。正煦用手、手背、胳膊幫秀雅擦眼淚。

「我愛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可是你拒絕了我,是你拒絕了我。」

正煦解開了校服最上端的幾個扣子,然後用校服幫秀雅擦眼淚。

「別哭了,別哭了,嗯?」

正煦深情地看着秀雅的臉。

「是我不對。」

「……」

正煦看着秀雅的臉,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用自己的嘴唇覆蓋了秀雅的嘴唇。秀雅一動不動。雖然不能說她期待着正煦的吻,可至少她沒有反抗。正煦很認真地吻著秀雅的嘴唇、臉頰、鼻子、額頭。

「原諒你了。感覺你沒有說謊。接受你的道歉。但不許你再那樣。第二次可不能算是失誤。」

「我知道。」

「我是說不要那麼對待賢貞。」

正煦又皺起了眉頭。是啊,賢貞,現在身邊還有個賢貞。

「我想回去了。」

「以後還跟我說話嗎?」

正煦問到。

「嗯,當然。」

「賢貞……」

「她是個好女孩兒。你們很般配。你很要強,而她很溫柔。好好對她吧。」

秀雅轉過身去了。

「我愛你。」

正煦急忙喊到。秀雅停住腳步回頭望了望正煦。

「我……我也需要你的愛。」

秀雅絕望地自言自語。

「但是,但是那樣不行。」

秀雅傷心地說道。正煦跑過去又抱緊了秀雅,瘋狂地吻了秀雅。好像要把兩人因為鬧彆扭而浪費的時間補回來似的。他現在什麼都不願意想,只是要讓秀雅知道、感覺到他是多麼愛她。因為秀雅說她需要愛,需要我的愛。

正煦把他那熾熱的舌頭伸到秀雅嘴裏。他不顧一切地緊緊擁抱着秀雅瘦弱的身軀,雙手不停撫摸秀雅的後背。當秀雅也伸出胳膊抱住正煦的腰時,他才放鬆了神經,溫柔地吸吮秀雅的嘴唇。正煦覺得秀雅的嘴裏面是溫暖的,她的舌頭是柔柔的、濕濕的、清新的。

啊,我深愛着這個女孩兒。

正煦的心在吶喊。我愛秀雅,我愛秀雅。

秀雅輕輕地推開正煦。

「好了。」

秀雅的聲音很小。正煦輕輕吻了秀雅至少十次,然後用拇指撫摸着她的嘴唇。

「可是正煦。」

「嗯?」

「你以後想怎樣?」

「什麼啊?」

「賢貞啊。」

正煦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秀雅微笑着轉過身去。

「你有麻煩了。」

秀雅揮了揮手,離開了屋頂。

「這個鬼丫頭!」

正煦現在心裏亂得很。他悶悶不樂地跟着秀雅離開了屋頂。

正煦非常勉強、非常艱難地走到賢貞她們班門口。中途好幾次都想一走了之。賢貞乖乖地坐在那裏等正煦過來。她總是很乖巧地坐在那裏等正煦。看見正煦來了,她笑逐顏開地迎上去。

「今天的課怎麼樣?」

賢貞愉快地問正煦。

「不怎麼樣。」

「上課不能集中?」

賢貞的臉色馬上陰了下來。

「還那樣。」

正煦生硬地回答了賢貞。她好像聽出了正煦今天不怎麼開心,趕緊追問。

「出了什麼事?」

「沒有。」

「不想說?」

「……」

兩個人直到走出校門,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正煦現在覺得賢貞是個累贅,真想把時間再倒退回去,退到跟賢貞見面以前的那段時間去。

她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委屈地看正煦的臉色行事。

「不想送我回去的話,你就先走吧。」

這不是賢貞的心裏話,可與其這麼尷尬地走路,還不如讓正煦走。

「沒有。走吧。」

正煦還是往賢貞家的方向繼續走着。賢貞剛才還擔心正煦真的會先走,可現在放心了,因為正煦比剛才溫和多了。

「我今天去你們班找了秀雅。」

「知道。」

「知道?秀雅說的?」

「我看見你們倆說話了。」

「是嗎?秀雅好像很討厭你。」

「那又怎樣?」

「兩人怎麼鬧成那樣?」

「你去見秀雅幹嘛?」

正煦不僅沒有回答賢貞的話,而且還反問她。

「因為……因為有話要說。」

「什麼話?」

「秀雅……其實是你們倆……哎呀,都不是了。有傳聞說她是你的女人,所以我很傷心。這種傳聞不應該有的。不是嗎?我們兩個是戀人,大家也都知道,所以這種謠言傳開了不好的。」

「所以你去她那兒確認了一下?」

「嗯。」

「你應該先問問我才對。」

「傳聞說是秀雅不願放棄你。」

「誰說的?」

「同學們啊。他們說你不喜歡秀雅,可秀雅就是死纏着你不放。」

是啊,說秀雅死纏着正煦不放,這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秀雅確實抓住正煦不放。正煦完全被秀雅俘虜了。所以死纏着不放這句話說得還真對。

「所以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嘛。我覺得直接問秀雅比較好。因為問她我才能更放心啊。你不高興了?是嗎?」

「有點。他們說秀雅抓住我不放,那純屬謠言。我和她只是朋友。」

「朋友?」

「對,朋友。」

「秀雅說她討厭你。好像都不願意跟你說話。」

賢貞拉長著臉說道。

「以前吵過架,現在沒事了。只是朋友,行了吧?」

賢貞的臉拉得更長了。

「有必要嗎?」

「你說什麼必要?」

「異性朋友啊。有必要非得有個異性朋友嗎?」

「你現在都說些什麼啊?」

正煦停住了腳步,不耐煩地質問賢貞。

「只是……」

賢貞的聲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

「你不跟你們班男生說話嗎?秀雅,她跟我同班啊。怎麼可能連一句話都不說?」

「因為我很不安。」

「不安什麼?」

「你和她的傳聞。你和她本來就有點關係,現在成了朋友,所以我很不安。」

「別瞎操心。」

「……」

賢貞閉上了嘴。

正煦感到很慶幸這麼快就到賢貞家了。他真不想跟賢貞在一起了。還有這樣的對話真是糟糕透了。跟賢貞談秀雅,真不好受。正煦連聲晚安都沒說就趕緊掉頭走了。他是一路小跑着去桌球廳的。在那裏,英泰和敏秀正等著正煦。

正煦不顧英泰和敏秀的挽留,走出桌球廳直奔學院路。他乾脆不去想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頭疼!送完賢貞還沒過兩個小時,自己就已經在去見秀雅的路上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正煦在補習班附近的小吃店裏吃了碗麵條,再抽了一根煙。然後又到附近的遊戲廳打了二十分鐘遊戲。快到下課時間了,他坐在地鐵入口處的欄桿上等秀雅出來。

再過一分鐘秀雅就會出來。其實還沒到一分鐘秀雅就從補習班出來了。在很遠處正煦一眼就認出了秀雅。可她不是一個人。有個瘦瘦的小子笑嘻嘻地站在秀雅旁邊。那小子真是長得太帥了,帥得都讓人生氣。

正煦焦急地從欄桿上跳下來,忍着心中怒火飛快向秀雅跑去。見到正煦,秀雅好像很驚訝,但那也只是非常短的一瞬間而已。然後馬上板着臉看着正煦。

「回家吧?」

正煦連看都不看旁邊的小子,直接問秀雅。

「走吧。」

「走。」

正煦故意無視秀雅旁邊的小子,抓住秀雅的手就走。

「幹嘛來這裏?」

「送你啊。」

「你可真忙啊。一天兩頭跑是不是很累?賢貞知道你來我這兒嗎?」

「走吧。」

正煦對秀雅露骨的嘲笑置之不理。

「敏植真對不起。今天你得一個人回家了。明天見。」

「沒關係。路上小心點。」

「嗯,再見。」

那個帥氣的小子先走了。看起來不是那麼討人厭。等等,剛才那小子說什麼?長得比我帥就了不得了?

「他讓你小心什麼?」

「因為很晚了嘛。」

「多管閑事,不是有我嗎?」

「也有可能是讓我小心你啊。」

「小心我?小心我什麼?」

「覺得你是個危險人物。」

秀雅一邊往自動販賣機那裏走去,一邊說道。

「我危險?」

「別小孩子氣了。想喝點什麼?」

「不喝。」

正煦氣鼓鼓地回答。秀雅也沒在意正煦的語氣,自己喝起牛奶來了。

「餓嗎?」

「不,胃疼。胃疼的時候喝杯牛奶會好受些。」

「你有胃病?」

「有壓力就這樣。快要考試了嘛。」

秀雅又喝了一口牛奶。

「你也有壓力?」

「你沒有嗎?」

「沒有。」

「對了,你來這兒幹嘛?」

「我不是說過了嘛。」

「賢貞知道你來這兒嗎?」

「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怕她又來找我。很煩的。」

「不會的。」

正煦生硬地回答,而秀雅則眉開眼笑。

「剛才那小子是誰?你們什麼關係?」

「你怎麼什麼都問?」

「好奇唄。」

「我跟他交朋友,也不管你的事啊。」

「交朋友?」

正煦妒火中燒。

「算了。不跟你瞎扯了。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喜歡什麼類型?」

「我也不知道。」

秀雅繼續喝着牛奶。

「你有必要上補習班嗎?你這麼優秀,幹嘛上補習班啊?晚上回家也挺危險的。」

「就是因為不想回家。」

「為什麼?」

正煦瞪大了眼睛表示無法理解。那麼豪華的房子,如果換了是正煦,他會開心得整天在家打滾兒的。呆一個月,一年,甚至更長時間也沒問題。秀雅肯定是吃飽了撐的。

「家裏不好嗎?」

「不是家裏不好。是想跟我老媽過不去。」

「至於嗎?你媽很好的。」

「是啊。她很好。」

秀雅笑了。她把牛奶杯子扔進垃圾箱,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地鐵票。

「你有票嗎?」

「有。」

「走吧。」

在地鐵里,正煦緊挨着秀雅站着;在回家的路上,他幾乎是摟着秀雅走路。

「你怎麼不問我啊?」

「問你什麼?」

「關於我和賢貞啊。」

「那有什麼好問的?我不喜歡聊別人的事。」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問?」

「你是希望看到我氣得發抖呢,還是整天皺眉頭?或者希望我倒霉啊?」

「你總得表示一下對我的關心吧?」

「我為什麼要關心你?」

「因為是我。」

「你怎麼了?」

「我就是我。我們還接過吻……還有,因為我是朴正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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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愛就像他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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