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爸爸的相片就放在鋼琴上面,而秀雅無視它的存在已經有5年了。珍希從來也沒有說過秀雅不對。因為她比誰都了解秀雅為什麼會那麼做。

「今天學校有沒有什麼新鮮事?」

「還能有什麼。」

秀雅一直緊緊鎖住自己的心,不讓任何人踏進半步。甚至對媽媽也是如此。起初珍希還很難過,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再難過了。因為秀雅生活得並不幸福,所以珍希心裡有的只是對秀雅深深的愧疚。

秀雅十三歲的時就已經跟幸福永遠說再見了。連媽媽也被擋在她心靈之門外。這件事給珍希的打擊很大。雖然這種打擊還沒有對珍希的心靈造成很大傷害,可是卻像小疙瘩一樣時不時地刺痛她的心。

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有些事真的是沒辦法隱瞞下去的。而恰恰是這種想隱瞞卻不能隱瞞下去的事情對一些人產生很大影響。剛剛成為中學生的秀雅就是個好例子。

「你這下賤的女人。」

秀雅曾親眼目睹過珍希被抓住脖領子的情景。抓住珍希脖領子的那位老婦人甚至把秀雅也視為骯髒的東西。事情已經過去5年了,而秀雅卻始終無法忘記這件事。從此幸福也不再屬於秀雅了……珍希非常難過。倒不是因為自己受到了傷害,而是因為在秀雅心裡留下了難以彌補的創傷。那可真是無法用傷害兩個字所能形容的了的。

「老師怎麼樣?」

「還不錯。」

「是女老師嗎?」

「男的。」

「年紀大嗎?」

「看起來四十齣頭。」

「帥不帥?」

「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在學校你不用總是爭第一。累了就休息一段時間。我是說不必去補習班。」

「我不累。」

「你看起來很疲憊。」

「我不想有太多閑暇的時候。那樣會想起家裡的事情。」

從補習班一回來,秀雅就會喝一碗海鮮粥,再吃點水果。以前她爸爸就喜歡喝海鮮粥。秀雅就是在吃飯的時候也從來不看珍希一眼。

「秀雅。」

「嗯?」

「葯熬好了,趁熱喝吧。聽話。」

秀雅抬頭看了珍希一眼。珍希擔心的就是秀雅拒絕吃藥。

「要喝到什麼時候?」

珍希很意外。秀雅不像以前那樣拒絕吃藥了。

「一個月吧。」

「那麼久?」

「你都高三了。現在不補點身子,以前的努力不白費了嗎?」

「我沒問題的。」

「喝吧。高考衝刺階段需要的能量,從現在開始就得積累。」

「知道了。」

秀雅不再說什麼。

「你每天要睡六個小時。要不身子會垮掉的。」

「現在就睡六個小時。」

珍希打心裡頭感謝秀雅。今天她沒有打斷自己的話,而且進行了一次比較完整的母女對話。

「你想學什麼專業?」

「還不確定,可已經有目標了。」

「可以告訴媽嗎?」

「我想學管理。」

「管理?」

「如果想經營酒店就得學這個。還有留學的打算。」

「你想自己經營酒店?」

「即使不是我自己經營,也得了解酒店應該怎麼管理啊。老闆馬虎,下邊的人也都會跟著馬虎的。」

「是這樣啊……」

珍希感到很鬱悶。因為突然覺得自己太不了解秀雅了。她從來沒有提起過爸爸留給她的酒店。所以珍希一直以為秀雅把繼承酒店的事當成負擔呢。

「媽以為我要去學法律嗎?」

「不是,我沒那麼想……」

「因為現在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難過?」

「也不能說是難過,只是對你太不了解了。」

「以前你也沒問過我呀。」

「是啊,是啊。」

珍希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媽,不要嘆氣了。我都聽見你嘆氣的聲音了!不要那麼凄涼地嘆氣了。不管以前對我不了解,還是對我現在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感到難過,這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有必要因為這個沮喪。我不喜歡媽懦弱。再說決定去管理系也是最近才有的想法,還沒有最後決定呢,隨時可以改變的。」

秀雅吃完粥把碗遞給了珍希。

「知道了。媽不傷心,不嘆氣,行了吧?」

珍希故意笑得很燦爛。

面對媽媽的微笑,秀雅也露出了笑臉。珍希今年四十三了。可看起來還不到三十五歲。她還很年輕、很漂亮。秀雅那天才知道媽媽生下她之前是做什麼的。

「你這下賤的女人。」

那位老婦人穿著整齊、乾淨、樸素,而且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息。可突然她說出了與她的穿著打扮極不相配的話。

或許,她是無法忍受這麼長時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丈夫到了晚年有了外遇,還生下了一個小女孩兒。看著這個女孩兒,她感到了巨大的背叛感。所以,那麼優雅的婦人甚至抓住了珍希的脖領子。秀雅試著理解那位老婦人。理解,理解,那該死的理解!

就因為爸爸比媽媽大三十五歲,就因為媽媽在二十四歲的時候遇到五十九歲的爸爸,還生下了自己,秀雅一下子就成了罪人。罪人,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秀雅一生下來就被人們當成了千古罪人。

秀雅一直感到不解。媽媽跟其他年輕的媽媽們沒有什麼區別,可是爸爸,自己的爸爸不像爸爸,更像是爺爺。爸媽兩人從來不一起出去,而且一個月里有一半時間是住在家裡,另一半時間則無影無蹤。這其實也沒什麼。秀雅只是對爸爸為什麼比媽媽那麼老感到不解罷了。年邁的爸爸,被珍希稱之為會長的爸爸……

「媽愛過爸爸嗎?」

「什麼?」

珍希望著秀雅的臉好像被什麼燙了似的,火辣辣的。從那以後秀雅從來沒有提過關於爸爸的事情。

「媽愛過爸爸嗎?」

「……嗯。」

「甚至到了生下我的那種程度?」

「幹嘛問這個?」

「因為你們相差三十五歲啊!」

珍希沒有勇氣回答秀雅。她萬萬沒有想到秀雅會提三十五歲這件事兒。年齡不是差距,愛情沒有國境,還有什麼來著?對,只要兩人相愛什麼都不能阻擋兩人。這樣的理由還有很多。珍希可以利用其中任何一個理由來為自己辯護。但她卻開不了這個口。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簡單。秀雅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媽媽的觀點。即使是接受,也不會是心甘情願接受的。不,不是!這些都錯了。其實問題不在於秀雅,而在於珍希本人不敢正視這件事。就是這個原因讓珍希無法回答秀雅。實在不行,至少應該可以硬著頭皮說出來。而對於珍希來說與其硬著頭皮說出來,還不如去自殺。所以,她還是沒能說出理由來。

「咱們還是別說這個了。我不想說。你也別提。」

「不要因為我,媽守活寡。我不反對媽再婚。」

秀雅說得非常沉著,沉著得近乎冷酷。

「我不需要男人,不需要。」

「媽,拜託你一件事。」

「拜託?」

「拜託你把客廳的照片拿走。鋼琴上面的和掛在牆上的都拿走。我不想再看見那些照片了。心裡很不好受,很反感。那是什麼照片啊,就好像把證明照給放大了似的!他也不是什麼領袖人物。難道媽得到的只有那幾張照片嗎?煩死了,你看照片里那個人的塊頭。」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爸爸?」

珍希漲紅著臉激動地叫喊著。

「因為丟臉!媽不丟臉,我丟臉!每次看見那照片都想把它撕掉。這幾天更是這樣。真是煩透了。」

「秀雅!」

「搬到媽媽的房間去吧。實在不行我們去照一個同樣大小的照片掛在牆上。現在掛著的照片真令我反感。」

「秀雅。」

「我要去睡了。」

秀雅根本不管珍希有多麼生氣,竟自回房去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你說完了就不用聽媽媽要說什麼嗎?我也有話要說。」

「別說了。知道我為什麼不帶朋友來我家嗎?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解釋牆上的那個老人?說他是我爸爸嗎?媽媽還這麼年輕漂亮,難道真的要我說那老人是我爸爸嗎?到初中四年級為止我已經受夠了被人取笑的生活。我也知道什麼叫丟臉,也被人指著鼻子挨過罵。我很鬱悶,鬱悶得快要瘋了。」

秀雅一口氣說出了一肚子的委屈。珍希知道她現在沒有必要去反駁秀雅。並不是說秀雅說得都對,而是珍希太清楚女兒的傷痛在哪裡。因為別人議論媽媽是二奶,因為別人譏笑媽媽是小妾,還因為別人惡意重傷媽媽是為了金錢出賣身體的二流演員,所以秀雅不得不搬了4次家,轉了4次學,以至於身邊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有。即使秀雅說得不這麼過分,珍希現在也只能沉默。

「好吧,我把它拿走,拿到我房間里去。什麼時候想看,就進來看吧。」

最終珍希還是應了秀雅的要求,結束了令人不快的爭論。

「上去睡吧。」

秀雅連聲晚安都不說,頭也不回,起身回到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去了,留下珍希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從5年前開始秀雅就沒跟媽媽道過一次晚安。為了不被秀雅看見,珍希跑回自己的房間放聲大哭了起來。

秀雅正獃獃地看著正煦。所以正煦突然有一股衝動想吻秀雅的眼睛。真不敢相信一個女孩兒的眼睛怎麼會那麼明亮、那麼迷人?在學校的兩年時間裡怎麼就沒見過秀雅這女孩兒呢?每當想到這裡正煦就捶胸頓足感嘆白白浪費了兩年的好時光。她一直躲在哪裡,到底是個多麼安靜的女孩兒,以至於現在才被自己發現?正煦怎麼想也想不同通。他眼望著秀雅美麗可人兒的臉龐,突然想到自己可能永遠也無法逃脫這個既固執又可愛的女孩兒。

「給你。」

正煦已經說了兩遍。第二遍聽起來更像是在請求。秀雅把目光移到正煦手裡拿著的紅色糖果盒上。

「我可沒送過你巧克力。」

「這我知道。但無所謂。那時候因為不認識你,所以你沒給我巧克力我也不會介意的。給,我已經都說三遍了。」

秀雅慢慢從正煦手裡接過巧克力盒子。

「想聽我說謝謝嗎?」

「不,你不會說謝謝的。」

「謝謝你。」

正煦咧開嘴笑了。

秀雅打開了盒子。

「真漂亮。」

秀雅也笑了。她拿出一個巧克力,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幹嘛非得在學校屋頂上給我這個?被同學們看見很沒有面子嗎?」

「從來沒有送這樣的東西給女生。」

「一直是女生送你東西吧?」

「算是吧。」

「你是在說你很有人氣?」

「別再問了。你是不是很喜歡讓人無地自容啊?」

「怎麼會呢!哎呀,什麼巧克力這麼酸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不會是醋精吧。」

秀雅皺了皺眉頭大聲地抱怨,然後瞪了正煦一眼。

「你是要我難堪,所以故意送我這樣的巧克力吧?」

秀雅的嗓門很刺耳。

「你胡說些什麼呀!」

正煦發火了。走遍了很多地方,花了好多錢,好不容易買到的巧克力,秀雅竟然這麼貶低它。

「你是不是很喜歡大喊大叫啊?煩死人了。這個真的很酸,不信你嘗嘗看。你也會酸得流眼淚的。」

「給我。真像你說的那麼酸,我一把火全燒了它,然後再買給你。」

正煦歇斯底里地叫喊著。秀雅悶悶不樂地正要打開盒子的時候,正煦突然把盒子搶了過去。

「我要你嘴裡的那個。」

秀雅和正煦對視著。過了許久,她先開了口。

「你當真?」

「當然。」

正煦認為這次她一定是亂了方寸,所以心裡美滋滋的。

「你想跟我接吻嗎?」

秀雅不僅沒有亂了方寸,而且還面不改色地反問正煦。正煦傻了,直冒冷汗。

「你好煩啊,快給我糖果。」

正煦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大聲叫喊著。

秀雅凝視著正煦,突然把身子靠了過去。然後把臉湊到正煦的鼻子下面。

「怕了吧?」

「快給我巧克力。」

正煦的聲音有點發顫,好不容易說出話來。

秀雅好像在笑,突然,她吻了正煦。正煦的心臟一下子停止了跳動,然後又發了瘋似的急速跳個不停。

正煦在朦朧中把手伸到秀雅的腰間。這時他感到秀雅嘴裡甜甜的巧克力已經滑到自己的嘴裡來了。正煦剛想用嘴唇感覺一下她甜蜜的嘴唇,秀雅卻中止了這個美妙的行為。然後她把巧克力盒子重新搶了過去。

「你送給我還要收回去不成?真是厚臉皮。」

秀雅轉過身去了。

「我先回去了。我可不想看到你跟我大喊大叫的樣子。」

秀雅剛想要走,正煦大步跑過去一把抓住了她。他使勁把秀雅面向自己,然後用雙手托住秀雅的臉龐。正煦的嘴唇急不可待地撲向秀雅的嘴唇。秀雅正要說什麼,正要反抗,可正煦的舌頭已經在秀雅的嘴裡了。正煦自己都沒料到自己會這麼做,說實話,這真是突然事件。

秀雅停止了反抗。一直緊閉著雙眼的正煦眯縫著眼睛看了看秀雅。而秀雅此時也睜大了雙眼看著正煦。

正煦終於讓她難堪,讓她亂了方寸了。但現在還不是被勝利陶醉的時候。其實這個吻是正煦的初吻,而且這個吻可不是平常的吻,是激情的法國式熱吻。這麼浪漫的吻,他是用突然襲擊的方法來完成的。所以現在連他自己都亂了方寸,驚惶失措,根本無暇顧忌秀雅的感受。正煦的心臟又快要停止跳動了,而且他還非常恐懼。因為舌頭還一動不動地逗留在秀雅的嘴裡,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正煦重新閉上眼睛,然後繼續他那尷尬的、魯莽的行為。托住秀雅臉龐的雙手不停顫抖,都快滑落下來了,身體也像觸了電似的麻麻的。

現在才有點感覺了。接吻原來這麼美妙,這麼令人神魂顛倒啊。秀雅多麼溫柔,多麼可愛啊。

叮鈴鈴……

正煦嚇了一大跳,本能地放開了秀雅。真該死,上課鈴偏偏這時候響起。

正煦眼睛盯著秀雅紅紅的臉,身子像冰棍兒一樣僵住了。秀雅好像咽下了什麼東西。

「這個巧克力太酸,我說過不好吃。」

秀雅眨了眨眼睛,非常不滿地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跑回教室去了。因為接吻,不,其實是在接吻的時候,從秀雅嘴裡傳到正煦嘴裡的巧克力又重新回到秀雅嘴裡去了。

「這丫頭……」

正煦還沒有從剛才的忐忑不安和興奮中清醒過來,所以只有抱怨。

「壞丫頭。」

正煦一邊抱怨秀雅,一邊偷著樂。

「這丫頭還真可愛。」

正煦傻傻地邊笑邊跑回了教室。秀雅,我的秀雅,你真是我可愛的小公主啊。

從剛才到午飯時間為止,正煦心情非常不錯。上第一節課之前給了秀雅巧克力,還有熱吻,這一切真是太刺激了。雖然從那以後秀雅徹底忽視正煦的存在,可他卻一點都不埋怨秀雅。正煦知道因為上次的事情秀雅還很不好意思。當然,他自己也很過意不去,一見到秀雅,心就會撲通撲通亂竄亂跳。秀雅是個安靜的女孩兒,正煦也不想在眾人面前顯示自己跟秀雅的關係不一般。

但是這份好心情在下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很顯然,是因為秀雅。不,更嚴格地說是因為跟秀雅套近乎的男孩子。

不是男孩子,應該是男孩子們。一共是四個。還有就是秀雅。他們送巧克力給她,她理所當然應該拒絕接受。可這丫頭不僅沒有那麼做,還照單全收。而且故意把巧克力放在桌子上。正煦氣得要命。可憐的第四位男主人公不幸成了替罪羔羊。那小子約秀雅到操場觀禮台,而秀雅也是第四次被男孩子叫到操場的觀禮台上去。

正煦忍無可忍,一腳踢開門,奮力追了出去。

「我只是想送你巧克力。我知道你已經收到不少禮物了。我又是最後一個送你禮物的人,所以你也不會被感動的。反正這是為你準備的,你就收下吧。」

秀雅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學生牌。原來他叫趙明國。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是嗎?我還以為你至少見過我一次呢……我去年在7班,現在是3班。你以前是4班,今年是6班,對吧。」

「是啊,可你什麼時候見過我?」

「藝術節啊。學校藝術節,排隊入場的時候見過你。」

「藝術節?那是去年9月吧?」

「對。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一直沒找到借口來找你。今天下了很大決心來找你的。我勇氣不足。」

明國羞澀地笑了。他看起來很單純。

「謝謝。」

秀雅很自然地又收了明國送給她的巧克力。

「下課後你有沒有空?今天不行,明天也行啊。」

「沒有。」

這個冷冰冰的聲音不是來自秀雅,而是來自正煦。

秀雅和明國幾乎同時回過頭來,看到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站在那裡聽他們倆說話的正煦。明國一看到是正煦,很吃驚,然後臉上立即顯露出一種恐懼。

「看來你還不知道,秀雅是我的女朋友。你再約她出來,或者在她周圍出現,可別怪我不客氣。你回去把這話告訴其他人吧。」

正煦慢慢從觀禮台走下來。

「你還呆在那兒幹嘛?快給我走開。」

明國看了秀雅一眼,然後緊閉雙唇,委屈地離開了觀禮台。

「俞秀雅。」

「幹嘛?」

「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忍了你三次了,一直忍著。有人約你出來,你就高高興興跑到這裡來拿禮物嗎?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暴跳如雷的樣子啊?」

「別人送我禮物,我為什麼要拒絕?還有,如果你變得比現在還凶,就連垃圾都不如。」

「你說什麼?」

「你啊,你還不一樣?」

「我怎麼了?」

「喜歡你的女孩子們常常把香蕉、巧克力放在你桌上,你也不是都收下了嗎?」

「我什麼時候收下了?」

「你不是都吃了嘛!」

「因為桌上有,我看得見,所以才吃。」

「我也是他們送給我,我才收下的。有什麼不對?」

「這兩個事情能相提並論嗎?」

正煦發火了。

「老兄,我現在並不屬於你,所以,我可以隨心所欲。」

「什麼?你,你已經屬於我了,所以我不喜歡的事情你也不應該去做。」

「你別這麼幼稚,這樣下去我不會理你的。」

「你最好別惹急了我。」

正煦瞪著眼睛威脅秀雅。

「你還記得你威脅過我幾次嗎?省省吧。你幹嘛靠近我?是不是又想接吻啊?」

「俞秀雅!」

「在這裡可不行。我臉皮薄,在這麼多人能看見的地方接吻,我可接受不了。我要回去了。還沒吃中午飯呢。餓死了。」

秀雅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話以後,正準備回去,又被正煦粗暴地抓住了。

「你吃巧克力的時候,他們四個像我一樣讓你把巧克力吐出來,你會不會像跟我接吻一樣吻他們?你會嗎?你到底會不會?」

「你是一個很不值錢的男孩子嗎?你不會這麼賤吧?」

秀雅的臉上浮現出輕蔑的表情。她真的很憤怒地看著正煦,就好像馬上要吐口水似的。

「什麼叫不值錢?」

「跟一個隨便接吻的女孩兒接吻,你不就成了不值錢的便宜貨了嗎?」

秀雅反駁正煦。正煦抿了抿嘴,自言自語說了什麼。

「笨蛋。」

秀雅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

「叫我笨蛋也沒關係。如果你周圍再出現不識趣的臭小子們,我打斷他們的鼻樑骨。我朴正煦說到做到。」

秀雅撇了正煦一眼,然後好像要轉過身去,卻沒有轉,反而問正煦時間。

「幾點了?午休時間還剩多久?」

正煦機械地看了看錶。

「15分鐘。像你這樣優秀的學生連個手錶都沒有?」

「我不喜歡帶表。你有錢嗎?」

「有啊。」

「我想吃大碗面。別人可能都吃完了,我不想一個人回去吃。」

「走吧。」

正煦牽著秀雅的手往小吃店走去。

「吃了很多巧克力,所以連午飯都不吃!你還覺得餓?」

「嗯。」

「什麼?」

「心情好,所以就忘了肚子餓。」

「我快要瘋掉了。」

正煦抱怨著。

「我保證,你不會瘋掉的。」

秀雅連一句話都不讓著正煦,而正煦那雙望著秀雅的眼睛里卻充滿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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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愛就像他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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