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火山人

火山最末端的一個山峰上人聲鼎沸，一共12個孩子聚集在一起。

孩子們都很健康。黑黝黝的皮膚，是大地之母——太陽對他們的祝福。壯實的身體，雖然還有些發育不太完全，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成為優秀獵手的好苗子。

"今天是你們第一次出獵的日子。你們要從這座岩石山上出發，越過花果山，一直跑到那邊的荒地去。你們要一路奔跑、一路吶喊、一路廝殺，所向披靡，勇往直前。"

部落的首領大聲訓話。一個留著長長的花白鬍子的老人。

孩子們清澈的眼睛放射著光芒。有的孩子亮出尖利的牙齒，發出可怕的嘶吼聲。這是野蠻民族自我炫耀的方式。那眼神、那牙齒、那嘶吼，足以讓獵物四肢冰涼，不能移動半步。

"打獵的工具都準備好了吧？"

部落首領走近每一個孩子，檢查他們攜帶的工具。一張用小白蠟樹葉製成的弓，12個用輕盈的柳樹枝做成的箭頭，腰間纏了一圈用鋒利的石頭磨成的石刀子。

塊頭大的孩子們還佩戴著一把沉重、鋒利的石斧子。用水牛筋把斧子頭兒和用檀木做的斧子柄牢牢地捆在一起，這種石斧子是致命的利器。他們的肩上還分別扛著一枝長長的木頭槍。

"所有動物中，最狡猾的是什麼？"

部落首領問其中的一個孩子，聲音渾厚、嚴厲。孩子舉起握著槍的手，放聲回答：

"水邊部落。她們不僅狡猾，還喋喋不休，令人討厭。"

孩子的話音一落，其餘的孩子們異口同聲地發出認同的吼叫。

"沒錯，不要理睬水邊部落。她們是一群狡猾、危險的傢伙……我們火山人沒有誰能夠聽得懂她們說的話。"

部落首領把槍高高舉起，男孩兒們發出歡呼聲，興奮起來。這次打獵的收穫將決定他們在部落內的排序。塊頭大的男孩子們把槍高高舉過頭頂，喉嚨里發出高亢、奇怪的聲音。其中，一個骨頭架子較為窄小的孩子映入首領的視線。

"拿都如！打起精神來！"

部落首領威嚴大喝，孩子嚇得一激靈。與此同時，他馬上振作起精神，露出牙齒，大聲吼叫。部落首領滿意地笑了。

"好！出發！把山野間、溪谷里、荒地上的動物全都給我抓回來。"部落首領振臂高呼。

"啊！"男孩兒們吶喊著四散開來。

男孩兒們要在樹林、荒地、溪谷中遊盪四天。他們要在這些地方抓田鼠，逮黃鼠狼，狩獵豹子，捕捉山貓。用堅硬的柳木箭頭、鋒利的石頭刀子和致命石斧……

他們要獨自一人度過可怕的黑夜，面對飢餓與寒冷。

伊瓦提用蘆葦稈編的籃子裝足了夠3天吃的穀子，把用犀利的馴鹿骨頭磨成的矛頭緊緊地捆在投槍上。

"如果遇到火山部落的人，得和他們拚命……"

伊瓦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樹藤結實地纏著麗拉的腳底板兒。

母女二人走了兩天，終於來到了花果地。大地上，各種各樣的鮮花爭奇鬥豔地怒放著。風吹的時候，濃烈的花香沁人心脾。

"小心點兒，火山人對他們不感興趣的水邊人會肆意屠殺的……"

樹林里，到處是熟透了的果子。伊瓦提摘下一顆紅色的果子扔給麗拉。麗拉一口咬下，立即滿口都是甜甜的果汁，軟軟的果肉在舌根下融化。

"快點！我們得在天黑之前挖到益母草根，然後馬上返回。"伊瓦提擦了擦嘴角，催促說。

就在此時，在黑漆漆的樹林里，一雙犀利的眼睛怒視著她們。多年的人生閱歷讓伊瓦提敏感地察覺到周圍有人。

"麗拉，別出聲，沿著旁邊的小路快跑，千萬別回頭！"

伊瓦提把裝著益母草的籃子慢慢地遞給麗拉。瞬間，伴隨著一聲尖叫，一個黑影從樹叢中跳出。

"快跑！麗拉！在小路的盡頭等我。"

但是，麗拉像被凍在原地一樣，動彈不得。伊瓦提緊緊握住投槍，把槍尖兒對準了火山部落的獵人。

"滾開，可惡的畜牲！"

伊瓦提咆哮著。火山人也露出又長又尖的牙齒，瘋狂吼叫。伊瓦提迅速地向敵人的肋骨拋出投槍。火山人麻利地躲閃后，力的反作用把伊瓦提推向一邊。

一股神奇的力量，從來沒見過力氣這麼大的水邊部族。被推開的伊瓦提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倒了。火山人的眼中噴射著仇恨的火光，怒視著伊瓦提，嗖地舉起槍。

"啊！"

麗拉的兩腿發軟，"撲通"癱坐在地上。火山人斜眼瞟了一眼麗拉，麗拉也看到了那雙眼。四目相對，視線瞬間交錯。

清澈的眼睛，伶俐的眼睛，毫無敵意的眼睛。

火山人的眼球瞬間閃動了一下。剎那間，伊瓦提鋒利的石頭槍擦過火山人的肋骨。

"啊！"

爆發出一聲慘叫。攥著肋骨的手指縫兒間，滲出紅色的鮮血。

"麗拉！快跑！快點兒！"

伊瓦提抓著麗拉的手，沿著小路奔跑。被伊瓦提拽著狂跑的麗拉，回頭遙望。一雙眼睛映入麗拉的視線。

一雙受傷的、可憐的眼睛，一雙求救的、哀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