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情——永遠不要說放棄

白虎山之行結束，再次見到他已經是二十多天後的事情了。開學典禮前，在擁擠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認出了雷伊的高大身影。

「雷！」

眨著閃閃亮亮的星星眼跑過去，我開心得咧嘴大笑到下巴脫臼，呵呵，腦袋裡想了無數遍的面孔終於出現在眼前了！

「你是不是瘦了……看上去至少瘦掉了五斤呢……我猜的對不對……你假期都在做什麼啊？」我拉住他明顯瘦了一圈的胳膊看了又看，眉毛擰成了一團。

「……我很忙。」撥開我的手，遲疑了一會兒，他才小聲回答，右腳腳尖不斷地點著地面。

「你忙什麼？」我瞪大眼睛，打破沙鍋問到底。

哼，有好幾次我約他出去，他都說沒有空呢……失望是在所難免的，好在我心理承受能力強，還沒有到達絕望的程度。畢竟，我們天天通簡訊嘛，對話內容和心情無關，無非是笑話、祝福之類的。

雖然有時候，屏幕上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雷伊除了回答「好」、「知道」，就是「嗯」，卻已經足夠我興奮上好一陣子。

米洛，加油，堅持就是勝利！

「我……在學畫畫。」雷伊的視線飛快從我臉上挪開，眼神開始閃爍。

「叔叔阿姨同意你畫畫了？」眉頭一下舒展開來，我大笑幾聲，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真是太好了！」

他立即閃開。

「……也不是」

「那到底怎麼回事？」

剛剛那個動作是無意識的吧？雷伊是不是故意在躲我？我咬了咬嘴唇，心微微地抽痛。

「沒什麼啦。」雷伊神色很不自然地側過臉去，「我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還是不願說清楚？」

「有什麼區別嗎？」

「……」

好像有穿堂冷風從我們背後吹過，氣氛尷尬得葯敏。這種相處方式比初次見面的相親對象，比不認識的路人，還要陌生……

對啊，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我垂下眼瞼，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接下來該說啥么。本來以為好久沒有簡單，雷伊一定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擰著我的耳朵，快樂地咧著嘴叫我「浮游生物」……

原來這只是我單方面的天真想象啊。

「米洛……」

「雷伊……」

過了一會兒，我們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吧……」

「不，還是你說……」

最後我勝利了，雷伊揉了揉眉心，把長長了一些的頭髮撥到耳朵後面。

「典禮快開始了，你回到你們班裡去吧。」語氣淡淡的，像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

「……好的。」我咬了咬牙，無力的垂下頭，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老大，你和米洛同學是不是吵架了啊？你們怎麼不打了？」

「這是你改該關心的問題嗎？！」對待刺頭男生，雷伊的語氣和以前一樣惡劣。

「對不起，老大。我不問了。」

「哼！記得管住你的嘴巴。」

為什麼他們之間可以無障礙地交談，而我卻不行？回過頭去哀怨地看了看雷伊一眼，那傢伙立即把目光移到別處。

沒錯，我的感覺沒錯，他的確肯定毫無疑問在躲我。為什麼？是因為我說喜歡他，嚇到他了嗎？！我的心越縮越緊。

不遠處兩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正在聊天。

「……就是那傢伙，堵在校門口向我表白。」

「那你接受了？」

「才沒有，我最討厭自己送上門的男生了。」

「為什麼啊？」

「別人上門推銷洗髮水，你會要嗎？買東西還是自己去超市選，才會開心吧。戀愛也是一樣。」

「哇，你的理論好厲害。」

這樣說來，我和上門推銷的洗髮水沒有什麼區別啊？扭過頭，抬起眸子，我用貞子一樣怨毒的目光掃了發聲源一眼，那兩個女生立即住嘴，哆嗦著抱成一團。

典禮結束后，教學秩序完全恢復。

樓道上，學生會辦公室，祈願堂門口，圖書館……

開學兩周來，我不記得遇到雷伊多少次，每次他都只是笑著點點頭，眼神望著別處，寒暄幾句就一溜煙地跑掉了。要不然，遠遠看見我，他就立即選擇另外一條路。

「銀雪，你說我該怎麼辦？我這個人是不是很惹人討厭啊？」回到宿舍，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我鬱悶之極。拉住視為救命稻草的銀雪大倒苦水，「我是不是不該向他表白呢？」

「……也許。」她的臉色也比我好看不到那裡去，「喜歡別人太辛苦了，其實，等著別人表白，或者是等到感情水到渠成才是最聰明的辦法……課時我們都選擇了最艱苦的路……」

「你還比我好一些，至少鳳允桑答應和你交往啊。現在雷伊看到我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我聳動著眉毛，重重地嘆了口氣。胸口越來越悶了，我怕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瘋掉。

「我怎麼可能比你好？和允桑哥呆在一起時，我總是害怕下一秒會失去他。」銀雪一張小臉泫然欲泣，「我能感覺到他離我越來越遠了。」

「銀雪，我們都是苦命的人啊！互相加油吧！」

我緊緊地抱住她——這種難姐難妹互舔傷口的友情，別人是無法理解的！

這時候，浴室忽然傳來響動聲。

難道是他？

我忽然想起月圓之夜，那個打扮成怪盜模樣、手持玫瑰的少年，血脈突突地跳動起來。

沒有理會銀雪眼中的詫異，我迅速站起身走向浴室的陽台，看著那扇窗戶被緩緩打開，我幾乎停止了呼吸。

「啪！」一個人單手撐地，瀟洒著陸。

不是雷伊！

「哥！你怎麼來了？我瞪大眼睛，驚訝地咬住了手指頭。

很長時間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他看起來好像又頹廢了一些，臉上長出了星星點點的鬍子茬，一隊還算明亮的眼睛下隱隱可以看到眼袋，身上的衣服好像很長時間沒有換的樣子——那是流浪的記號。

「因此羅家後代雖然生性開朗，但必將飽受顛沛流離以及貧窮之苦……斷後……」

想到詛咒內容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丫頭，我是過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各個神秘地虛了一聲，關上浴室的們，「想不想知道雷伊的真實身份？」

「……他是機器人還是石頭做的？」我自言自語地說。

「你說什麼？」哥哥沒有聽清。

「……沒什麼。」

「還是說雷伊吧，他是朱麗葉的嫡系後代，知道這個消息很震驚吧？！也就是說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喜歡他了！」

「……」乾笑兩聲，我終於明白「馬後炮」是什麼意思了。

「丫頭！從現在開始，我們改變計劃名稱——Kiss雷伊！」各個身後燃起了代表強烈鬥志的熊熊火焰。

「哥……」

「怎麼了，丫頭？」

「……你不是說過要真心相愛后的吻才有意義嗎？」說這話的時候，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現在他在躲我……」

人的忍耐果然是有限度的，現在的我，就像長跑運動員沿著看不到盡頭的路埋頭苦奔，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迷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終點。

單方面的投入，真的能夠堅持下去嗎？被他拒絕一百次，傷害一萬次過後，我還能依然保持漂亮的微笑嗎？

這樣的問題，現在的我根本找不到答案。

好累……真的好累……

揉了揉眉心，苦澀的液體嘩啦啦地滾落到我的腮幫子上。

「各個……為什麼我和他會變成這樣？不能回到以前嗎？」我抓住他的衣領，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嗚嗚地哭起來。

「丫頭，別哭！那小子怎麼可能看不上你？！」哥哥抓狂了，使勁兒地搖晃著我的肩膀，「雖說你既不溫柔，也不漂亮，但好歹是個女的啊？只要堅持下去你一定會成功的。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

「……哥，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震撼的安慰詞。」

「謝謝誇獎。」哥哥用手捧起我的臉，認真地說，「丫頭，如果那小子真的那麼沒有眼光，你就用強制手段！」

「啊？」我擦了擦眼睛抬起頭來看著他。

哥哥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這樣有兩個作用。第一，顧全大局，解除封印。第二，說不定那小子會因為你的吻技愛上你。一箭雙鵰。」

「……」後面那個作用就算了吧。

「干還是不幹？」哥哥眯著眼睛，等待我做決定。

「我……」

「你擔負著家族地重任哦……」他用溫柔的口氣威脅道。

「課時……」難道為了解除詛咒，哥哥對我的感覺就可以不在乎嗎？我忽然覺得心裡涼颼颼的。

「丫頭，生活中不是只有愛情啊。」哥哥笑著摸了摸我的投，深黑的眸子里閃過倉皇的無奈，「以後你就明白了。」

忽然我瞄到他手肘處衣服上的補丁，鼻子一酸，眼睛又開始模糊起來。這段時間，我只考慮到自己和雷伊之間的瑣碎小事卻忘了哥哥還在外面漂泊，一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啊！

「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送走哥哥，我把個人感情拋到一邊，把和雷伊Kiss當作首要任務提上了日程。

07：00A.M.雷伊去操場上跑步。

我蟄伏在看台下，看到他跑過來立即撅起嘴拔腿衝上去，可惜還沒有撞上他的唇，就被一群瘋狂叫喊著的花痴擠到圍欄外面，以倒栽蔥姿勢跌坐在地上。

09：30A.M.雷伊去圖書館看書。

我躲在書架前，用書當做掩護，激素向他靠攏，還差十公分就能挨到他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伸過來抓住了我的胳膊，抬頭一看竟然是圖書管理員：「同學，你還沒有填借記卡呢！這樣會被人懷疑是想偷書哦！」

12;30A.M.雷伊去食堂吃飯。

我跟在他後面，結果被變態林老師揪住了衣領：「米洛同學，你的跟蹤技巧還不夠哦，要不要拜師學藝？」

2：30P.M雷伊去美術社玩。

我被身上塗了人體彩繪的社團成員直接擋在外面。

4：30#P.M.雷伊去游泳館游泳。

我穿著潛水服混進去，站在水池邊卻怎麼也不敢跳下去。

6：00#P.M.雷伊回到男生宿舍。

我從薔薇牆翻進去，好死不死的，身體剛好栽到刺頭男生的頭上。

「大姐頭！」雖然給我當了回肉墊，看到我，他仍然興奮得兩眼放光，「好久沒有看到你和老大打架，真不習慣！」

「哈哈，是嗎？」我拍拍屁股站起身，瞄到站在一邊臉色比鍋底還黑的雷伊，把所有的話都咽下肚皮。

「米洛，你到底在幹什麼啊？」他擰著眉毛，眸子驟然一沉，好像在痛惜，又好像再生氣那種富足的表情我一點都看不懂！

「哈哈，沒有幹什麼啊，我在散步，散步！」我對著天空吹氣了口哨。為什麼夕陽這麼刺眼呢？眼淚都快被曬出來了

「大姐頭，不是吧？你散步散到男宿舍來了？！」刺頭男大呼小叫。

「你少管閑事！」雷伊給了他狠狠的一記栗暴。

接著他輕輕說了一句：「我們走了。」然後抽身離開，安靜得眼神里夾雜了一絲驚慌。

原來雷伊那麼討厭我啊！

他用那樣的語氣和我說話，用那種眼神我

捅破了窗戶紙，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嗎以前開開心心的拌嘴，打鬧都不見了，只剩下綿長的心痛難道這就是我所要的結果？

蹲坐在地上,我把頭深深的埋到膝蓋之間。哥哥，對不起，那個接觸魔咒的kiss，也許我真的沒辦法做到

形形色色的男生從我身邊走過，他們的身影蒼白得就像剪紙。忽然一個帶著熟悉的檀香味兒的男孩走到我身前站定了。

「米洛，別難過。」鳳允桑彎下腰無奈的搖了搖頭，藍紫色的長發靜靜的掃過我的額頭，「今天，我都看到了，你已經很努力了。」

我沒有回答，小者大了個哈哈，然後徑直站起身，向電池快用光的玩具娃娃一樣歪歪扭扭的向宿舍大門走去。

「米洛。」他抓住我的手，溫柔的聲音像鋒利的刀子利落的把握的偽裝剖開，「在我面前，你可以丟掉隱性的面具。」

「鳳允桑……」我回頭看了看他，嘴巴一癟，喉頭又開始急速的涌動。不過在這裡人太多了，我丟不起那個人，於是我用力甩開她的手，捂住嘴跑出門，一路上撞到不少男生，惹得那個看韓劇吃爆米花的舍監大嬸連連抱怨。

「米洛不要跑！」鳳允桑氣喘呼呼的跟了上來，長長的頭髮亂成一團。

「鳳允桑，不要管我了。我沒事，真的。」人工湖邊，我停下腳步，回頭微笑，眼淚卻被吹散成了一顆顆亮晶晶的小水珠。

「……你真的有那麼喜歡雷伊嗎？就算像現在這樣受傷，你還是喜歡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得太累，他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著。

「誰說的？」我的嘴角倔強的揚起，「我才不喜歡他呢。」

「不要說反話了。」鳳允桑的長袖在風中呼呼作響，「你為什麼喜歡他？」

「他是自戀狂，遲鈍男啊，有什麼可喜歡的……」我笑得更加燦爛。

「米洛……」鳳允桑低頭揉了揉眉心，聲音聽起來從漫步自信的飄忽，「雖然這樣說不合適，但現在，我想問你，你可不可以放棄他？」

「放棄？可以嗎？他是朱麗葉的後代。」看著手上紫得發黑的手鏈，噢譏諷的下了結論，「我們之間的孽緣是註定的。」

「朱麗葉？」風雲桑的瞳孔悠然放大，「那是……」

「……」我沒有回答。

哥哥說過只要是朱家的人都能讓我的手鏈變色，在銀樹教堂和剛到天官市遇到鳳允桑的時候，收斂都曾變成粉紅色，說明他是朱家的後代。可是，現在不行了。現在我遇到鳳允桑時，手鏈已經不會變色了！

只有雷伊才能使手鏈變色，除了她誰都不行……這是不是意味著，詛咒已經沒有辦法破解？什麼時候它在我心中在我周圍播下了使人心智的蠱？我獃獃的看著瑪瑙手鏈，為什麼這個來歷不明，功用不清，樣式很老土得礙眼的破玩藝能夠擾亂我的思緒？！可惡……太可惡了……什麼姓朱的麗葉，什麼姓羅的密歐？！都統統見鬼去吧！我狠狠的摘下它，擺出擲鉛球的指示，用力扔進人工湖。

隨著「撲」的一聲，收斂激起了幾乎看不清的水花。一瞬間，所有的想法好像都被拋到了一邊。雷伊的臉孔在湖中間被瑪瑙手鏈擊碎，跟著它一起快速沉入了湖底。

心中的陰霾統統消失了。

哈哈，世界原來可以這樣簡單啊！我大笑了幾聲，扭了扭手臂，頓時覺得通體舒暢！

鳳允桑不迷明白髮生了什麼，慌忙要跳下湖去拾。

「不用管它。」我趕緊拉住她的衣袖，在臉上堆起一個讓人放心的笑容，「剛才我在做心理建設，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是讓人拿你沒有辦法。」鳳允桑幽幽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摸了摸我的頭。

忽然想起自己曾答應銀雪要和他保持距離，我輕輕撥開他的手，尷尬的笑了兩聲：「對了，我都忘了自己沒有吃飯了，肚子餓了，先走了。拜拜！」說完丟下還沒反應過來的他，一溜煙眼朝食堂奔去。

「死女人，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忽然，食堂後面的小道上傳來一個刺耳的女聲。

「哈，還哭呢，裝淑女的樣子真是叫人倒胃口啊！」

是不是小太妹欺負新同學啊？我立即朝哪個方向跑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

聽到怒喝，幾個穿著怪異，皮膚被唇環耳環鼻環掛得滿滿的女生，回過頭來地看了我一眼，從人牆的縫隙中，被圍攻的嬌小女生揉著通紅的眼睛微微抬起頭，單薄的小臉跟紙片一樣慘白，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

竟然是銀雪！

心一沉，我慌忙擠到她們中間，抓住銀雪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後，列入我的保護範圍之內。「你們年紀輕輕就學會欺負學姐了？！」拿出高二學姐的高傲姿態，我揚著下巴，狠狠地瞪著面前幾個不良少女，簡直像在她們臉上挖出幾個洞來。哼！沒有想到古典的天官市會有這樣叛逆的學生，而且還膽大包天的對我的朋友出手！

「哈，這不是學生會的米洛嗎？還真是多管閑事啊。」為首的雞冠頭女生冷冷的斜了我一眼，「你快閃開，不關你的事！」

哈，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真是氣死人了！我差點當場爆發，不過，暴力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銀雪那裡得罪你們了？」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數了十下，我決定嘗試與她們和平對話。「學校BBS上到處都是他的照片和緋聞，鳳允桑，雷伊學長都繞著她轉，讓人很不舒服。」一個臉上塗著概念妝的女生噴出個煙圈，「比她漂亮的人多了，憑什麼只有她才能出頭？」

難道她們說的是那次我們被偷拍照片的「疑似四角戀」事件？不堪回首的記憶又出現在腦海里，我的額頭浮現出一顆豆大的汗珠。「如果是那樣，我也是你們的目標吧？有本事來欺負我好了。」

「你現在好歹是學生會的幹事，而且又有銀樹市少年組武術冠軍的背景，加上鳳允桑學長偏向你，雷伊學長沒有公開和你分手，我們暫時還沒有那個實力動你。」另外一個戴著小丑一樣誇張的大眼鏡的女生翻出一本類似資料不得東西念道，「申銀雪就不同了，她剛剛和鳳允桑學長分手……」

「什麼？！」驚天霹靂在我的腦袋裡炸開，嗡嗡的，耳朵里竟是餘音。

「沒有『疑似紫』的鳳允桑學長罩著，她一點用都沒有，柿子自然要挑軟的捏，這就是我們動她不動你的原因。」『雞冠頭』冷冷一笑，「不過，我想對你出手的日子也快了。雷伊學長汗快就會拋棄你的！」

沒有心情表揚這群Y頭的誠實，我側過臉用力盯著銀雪。「她們說的是真的？你和鳳允桑分手了？為什麼啊？你不是答應過要和我一起堅持到底嗎？」「……」銀雪吸了吸鼻子，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撲閃了幾下，亮晶晶的眸子里又有液體開始滾動。「嘩，林黛玉又要開始作秀了！」幾個小太妹嗤之以鼻。「你們給我住嘴！」這群死丫頭有沒有同情心啊？！把銀雪弄哭了還要嘲笑她，落井下石啊！「切，就是看不慣這種虛偽的傢伙！」「概念妝」又吐了個煙圈，直直地噴在銀雪臉上，弄得她捂住鼻子不停地咳嗽。我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抓起她的領子，猛地把她扔到其他幾個女生身上，逼得她們一連退了好幾步，直到扶住牆才站住了腳。「喂，你們有完沒完？！不要以為你們皮糙肉厚，世界上的女生都跟你們一個德行！連恐龍也分食肉的和食草的呢？！銀雪本來就很溫柔，容易受到傷害，她哪裡虛偽了？！虛偽的反倒是你吧？臉上塗得稀里嘩啦，跟個彩繪鋪似的，生怕人家看出你的嘴長到眼睛上了，是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久沒有和雷伊吵架了，現在我的肚子里憋了好多好多的專用辭彙，真想一股腦地發揮出來！不過不管對手是誰，都沒有和雷伊針鋒相對那樣來得暢快……「可惡，米洛，申銀雪的事情你一定要插手嗎？」雖然塗了厚厚的粉底，但「雞冠頭」還是沒能夠掩蓋住嚇得蒼白的臉。「沒，錯！」「……哼，這筆賬我記下了，走著瞧！」見識到我的身手后，她們很識時務地倉皇逃跑。

「虛偽，我真的虛偽嗎？」銀雪柔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怎麼可能呢？」我詫異地扭頭看著她。「難道不強大，就是虛偽嗎？」銀雪的眼睛只剩下空茫的一片，「如果柔弱真的讓人討厭，我一定會改正。」

「銀雪，你不要聽她們胡說八道，那群人腦袋裡面長的都是豬草。」「可是，我覺得她們的話有道理。」銀雪撥開我的手，魂不守舍地向前走，「我不能再一味地依賴著允桑哥了，我一定要像你一樣堅強。」「戀人之間互相依賴是正常的……」「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徹徹底底地分手了。」「鳳允桑一定是和你開玩笑！一會兒就沒事了！」

我慌忙拉住她，「你這麼漂亮，這麼溫柔，是男孩子都會喜歡你的。」「呵呵。」銀雪擠出一個哀婉的笑容，「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們已經走到盡頭了。我不能讓他快樂，給不了他任何東西，只能放他自由。」「笨蛋！你不能這樣放棄啊！」沒有經過大腦，這句話就從我的嘴裡蹦了出來，裡面混雜著不甘和酸痛。

也許，這是我想對自己說的吧。「米洛，謝謝你。我現在只想好好地休息一會兒，你不要跟來好嗎？」說完這話，銀雪柔弱的身體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視野。搖擺不定的心情，觸摸不到的感受……必須要做個了斷吧？現在的銀雪是不是和我有著同樣的感受？我獃獃地站在原處，任東風呼呼地吹著薄薄的外套。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回過神來，要、拿著人工湖邊上的小路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天色幾乎全黑；，模模糊糊的，我看到了湖上漂了條小船，上面的人似乎穿著潛水服。我嘆了口氣，瞄了瞄自己光禿禿的手腕，不願再多想。回到宿舍，銀雪已經躺下了，像受傷的小狗一樣窩在被子里一動不動。我想安慰她幾句，但張了幾次嘴，竟然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有簡訊，有簡訊。」忽然手機鈴聲響了。我慌忙打開，原來是鳳允桑發來的：我知道詛咒的秘密了，明天下午七點五十分凝心橋見。凝心橋？鳳允桑為什麼會約我去那兒？

雖然很疑惑，但第二天到了約定時間，我還是依約來到橋上等待。夕陽之下，很詭異的事，凝心橋上竟然又騰起了霧氣。

「鳳允桑，你在哪裡？」看不到半個人影的我，顫巍巍的趴在鐵索上，害怕得大叫起來。忽然一個冰涼的東西套進了我的手腕。低頭一看，竟然是被我扔進湖裡的瑪瑙手鏈！

「朱麗葉給羅密歐的定情信物還給你。」在華麗而略帶慵懶的聲線中，霧氣奇迹般的消散，鳳允桑就像我初次見到的那樣，微笑著出現在橋上。膚色白皙，鼻樑高挺，下巴尖尖，長長的藍紫色頭髮隨意的束起。

「你穿者潛水服一直在撈這個？」我的心徒然一軟。

「嗯。」他點點頭，「它對你來說很重要吧，因為你經常會低頭看它。」

「」從記事的時候，我的手腕上就帶著它，我也說不清它在我的生活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你知道這個詛咒？」

「嗯。他本應該對有朱家血統的人都會有反應。」鳳允桑蹙起兩道英挺的眉毛，用手指托起下巴，「但是在我手裡它卻沒有變色。原因很可能只有一個，他么人了它願意臣服的主人。」

「啊？」也就是說這條手鏈是有靈性的，可是他為什麼會選擇雷伊呢？這和詛咒有什麼關係？

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鳳允桑緩緩地說，「手鏈會選擇和朱麗葉血脈最近的人作為自己的主人，但它和詛咒沒有關係，詛咒一共有兩分。朱家一份，羅家一份。只要是含有朱家和羅家血統的人人都會被詛咒影響，而且都具有揭開組織的能力。」

「兩份？」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沒錯，關於朱家的詛咒是這樣的：羅密歐殺死朱麗葉的堂兄，伏案下不可饒恕之罪過，被放逐，因此羅家後代雖然生性開朗，但必將飽受顛沛陪流離以及貧窮之苦；而朱麗葉因為假意服毒，導致羅密歐的死亡，怨悔不已，因此朱家後代雖然富足，但會承受孤獨的懲罰。要解除詛咒的話，只有和羅家的後代真心相愛，並且親吻對方。」說到這裡，鳳允桑瞄了我一眼，白玉雕成般的臉微微一紅。

「也就是說雙方都被詛咒了？」這樣的解釋聽上去比哥哥跟我講的可信多了。鳳允桑家裡雖然很有錢，但是它大多數的時間卻要帶著面具隱藏自己的身份，而雷伊呢，喜歡畫畫卻不能得到家人的支持。

「沒錯。」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一陣大風吹來，我的身體跟著橋身劇烈的搖晃。

鳳允桑伸出溫熱的手掌，抓住我的手，眯起的眼睛里閃動著流螢的光芒：「我能不能為你揭開詛咒？」

「什麼！別開玩笑了！」我的身體像觸電一樣彈開，腳差點沒有從橋地下漏出去，「你忘了銀雪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鳳允桑低頭看著腳下湍急的河流，用力扯了扯嘴角，很可惜，那個表情怎麼看都不能稱之為笑容。

「為什麼？！」風呼呼的刮著，我只能提高音量大吼大叫，聽起來像是在責問陳世美一樣。

「因為不愛。」他的回答簡單有力，根本不給人追問的餘地。

「.鳳」

「我喜歡你。」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捂住了我的嘴，紛紛擾擾飄起的髮絲之中，一對晶亮的眸子時隱時現，「聽我說好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上了你。」

「你故意耍寶的樣子，你安慰我的時候所說的那些聽起來很笨拙，但實際上很有深意的話，你陪我吃飯時的坦率，我都喜歡。」

「本來以為只要你得到幸福我就會開心，所以我給你和雷伊創造機會誰知道，他只能讓你哭。」

「我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不願再看見你為別的男生傷心，所以所以請你和我交往。」

溫柔的語氣，為什麼會讓人感到巨大的壓迫感？我能感覺到身體在戰慄，把他的手拿開，咬緊了嘴唇。

「你是說，因為我，所以你和銀雪分手？」

「是銀雪主動和我分手的」鳳允桑看到我唇上的血絲吃了一驚，「米洛你不要胡思亂想，就算不是你，我和她的性格也不合適。」

「不合適？怎麼才較合適？你是這了解過她的心情嗎？因為很喜歡，所以很在意你的每一句話，即使知道離你越來越遠，還是微笑著抱著百分之一的希望認真的凝視著你，不斷改變自己配合你的步伐，給自己打氣讓自己堅持下去為什麼，你不能給她一點機會呢？！」

說完這些，我的嗓子都快啞了。

鳳允桑垂下眼帘。

「米洛我明白你的意思」過了一會兒，他又攸地睜大眸子，「可是，你有沒有是這了解我的心情？難道，和對自己來說像妹妹一樣的女孩呆在一起，不能像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告敗，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別的男孩氣哭，這樣做就對了嗎？」

「我不管總之我不能接受你。」我用力掙脫他的鉗制，在淚水滑落之前，別過臉跑開了。

討厭，討厭，我討厭這樣複雜的關係！為什麼我們四個人非要你弄成現在這樣？！

接下來的日子，在對鳳允桑的刻意疏遠中，我也慢慢的放棄了對雷伊的刻意靠近。

草木皆兵的新聞社立即在學校BBS上打出「疑似四人組接替大曝光」的頭條來。

沒錯，無法否認有一道無形的冷流從我們四人中間流過。也許就像歌詞中所說的，我們都只是無限接近的平行線，所謂交點根本就是幻覺吧。

心痛而無奈。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飛逝而過，好在世界上還存在著一個叫做聖誕老爺爺的人，專門負責打破冷戰格局。

「米洛，聖誕節有什麼計劃嗎？」很久沒有和我談心的銀雪放下手中的一對邀請函，扭過頭問我。

「沒有。你呢？」

「恩，有幾個國中同學想見見。」她淡淡一笑，「雖然沒有辦法和允桑個約會，但是我也會好好珍惜節日的。」

自信的神采從銀雪栗色的眸子里流出來，讓他看上去比以前堅強多了。而我呢，也應該丟掉憂悶的想法，早點振作起來吧？！

想到就做。我馬上給哥哥打電話，準備用打工的錢約他到天官市最貴的飯店吃大餐。哼，就算被詛咒了，我們還是要奢侈一把！

可是我還沒有撥號，手機就響了。

「喂，米洛同學啊，明晚放學了留下來補課。」對面傳來林老師那個變態百年不變的京劇腔。

「什麼？！」我一衝動差點把手機砸到牆上，不過想到是自己花錢買的，硬生生地把那個年頭壓了下去，「老師，拜託，明天是聖誕前夜耶！」

「我知道啊。誰讓你屋裡考了25分，不給你教訓是不行的！」林老師呵呵地笑起來，我已經請一名成績好的同學為你補課，你敢翹課，就嘗嘗我新練的飛刀。」

我扶牆：「老師，誰給我補課啊？」只要他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我馬上過去綁了他，把他吊起來喂狼。

「雷伊。」

從林老師嘴裡吐出來的兩個子卻有幾千斤重，落在我的心上，想不到聖誕前夜我和她竟然要以這種方式見面！

時間大神啊，拜託你，走慢一點吧

不過，時間大神顯然沒有聽到我的祈禱，電子錶上的時間還是跳到了「12月24日」幾個無情的大字，我只能咬著鋼筆苦笑。

「米洛，你的成績……」教室里，雷伊坐在我旁邊看著考卷，苦惱地揉了揉眉心，那樣子比吃了一隻蒼蠅還痛苦。

「……浮游生物的智商只有這麼高，如果不想見到我，林老師拜託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推掉。」我撇著嘴，很不自然地往旁邊挪了點。很久都沒有跟他這麼近距離說話了，身上的每個細胞都緊張得快要炸開。

「我的確想推掉。」

「什麼？！」他竟然這樣回答！我簡直要被氣炸了，這傢伙躲著我就算了，說話還這麼刻薄？！一定要把人傷到體無完膚才甘心嗎？

「好啊，那你現在走還來得及！現在就消失！」我怒氣沖沖的指著教室大門。

「可是你的成績不補課，問題很大。」

「要你管！」這是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了。我立即豎起耳朵，聖誕前夜是不是有女生約他出去玩啊？哼，每次在學校見到那傢伙，他周圍都聚滿了鬧哄哄的蝴蝶蜜蜂呢。

「銀雪嗎……是嗎好的……」

什麼？！竟然是銀雪？看著雷伊眉飛色舞的樣子，我的傷口又被撕開了，該死的痛。混蛋！雷伊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跟我講你是老和尚已經把女人放下了嗎？手中的鋼筆在我的握力下「啪噠」一聲折成兩截。

「米洛……」他掛了手機，猶豫的開口了。

「什麼？」

「米洛，我有點事情……」

看到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的鼻子酸得要命：「有事就走吧！藩鎮我也不想看到你！」

「……那好吧……你先好好想好你錯的題錯在哪裡。」他拍里拍我的肩膀，火燒屁股似的跑了出去。

我知道我錯在哪裡，還用你來補課啊？！混蛋！大混蛋！

原來這段時間，我不想自己想的那樣洒脫，對他的喜歡一點都沒有減少。米洛……你真笨啊……你不應該對他有所期待的……

Eyesonyou

不曾流走

Takemymindoffyou

怎奈做不到

讓心情和時間賽跑

輸在起點

只能屏住呼吸遙望你的微笑

新下載的彩玲回蕩在空空的教室里，我立即手忙腳亂的翻書包。把裡面的書本直逼全部扔到地上后，才在最裡面的兜里找到手機，但是在看到屏幕顯示的姓名的那一瞬，我的心又跌回到谷底。

「米洛你在哪裡？我開車過來接你。」鳳允桑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華麗。

我想了想，放低了聲音：「我在宿舍睡覺。」

「……你再躲我？」

「沒有。」我把試卷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筐里。

「就算不接受我，還是朋友吧？」他無奈的笑了兩聲，「米洛，還像以前那樣對我好嗎？」

我摸了摸手鏈，它可以失而復得，可是人的心呢？已經走過的路怎麼可能說回頭就回頭？如果我對雷伊說這樣的話，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Stop，不能再想，最近我想得東西太多了！

「米洛？」好像是以為信號斷了，鳳允桑又一連餵了幾聲。

「我知道了，快沒電了，鳳允桑，我掛了啊。」無力地合上手機，我趴在課桌上，看著窗外掛的彩紙和霓虹燈，聽者jinglebells的大俗歌，選擇了發獃打發時間。

現在其他人在做什麼呢？一定適合喜歡的人手牽手走在大馬路上，或者是在KTV飆歌，在餐廳吃晚飯，在商場購物……

只有我一個人呆在教室里，在他人的喧器聲中，傻乎乎的看著日光燈在自己身下拉出的影子。

哈，這就是所謂的形影相弔吧？又加深了對一個成語的理解呢，我真是天才……

不過天才的孤獨，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想到這裡，我一腳踢翻了垃圾桶，快步走出大門。哼，大不了，明天吃幾記飛刀，本姑娘就當熱身運動好了。

下樓的一瞬間，扭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垃圾桶，我的心又震了一下。

記憶中，叫教室里那個忙碌的男孩向光的那半邊臉被煥得金閃閃的，白皙的臉上細密的汗珠就象珍珠一樣閃閃發亮。靠近耳垂的藍紫色頭髮一小撮一小撮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她給我買吃的，幫我打掃衛生，畫連環畫鼓勵我……

物是人非。

那個笨蛋，現在是不是和銀雪聊得很開心啊！我狠狠地搖了搖頭，提起腳部艱難的往下走。

每走一步樓梯，外面的吵鬧聲就跟大了些。

「親愛的，我愛你，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不知道是那個肉麻的混蛋在外面大聲告白，我真想代表月亮滅了那個噪音污染源。

「親愛的我也愛你！聖誕萬歲！」

該死的，女花痴也發音了！

我越來越有揍人的衝動，可是身上卻沒有一點的力氣，沒力地靠在梯子扶手上。

燈忽然滅了，是停電？

這時，外面燃起了焰火。一串串星星點點的火花無所畏懼地擁抱著衝上天空，經過絢麗的爆炸后，又無奈的散落四齣。

「嘩，好美！」人們的驚嘆聲此起彼伏。

不過十短暫的幻覺罷了，有那麼吸引眼球嗎？我的胸口象被扎了無數的針。現在的雷伊是不是也和銀雪一起看焰火？銀雪說過如果在醫院裡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雷伊，那麼說不定他會喜歡上他。而現在她失戀了，他在她身邊……會發生什麼事呢？

走道上的應急燈亮了。我眨了眨眼睛，繼續下樓。

「嘩」

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天，忽然電閃雷嗚，接著下起大雨來。難道是為了襯托悲劇女主角的命運，導演故意設置的谷套背景？

不過，放焰火的人尖叫著四處躲雨的場景倒是讓我找到了心理平衡。

蹲在教學樓門口看著越來越大的雨珠，我反倒慢慢的安靜下來，哈哈，這下大家都沒有辦法好好過節了！

明知道自己的想法陰暗得很，我的嘴角還是叫得老高。

和其他人的逃亡之路相反，一個打著雨傘的身影遠遠地朝這邊跑過來。是哪個笨蛋這時候還要來教室？！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最後在我面前站住了。雨水順著傘面不住往下滴。他的頭髮已經濕透了，衣服也緊緊地貼在了身上，腳下是一堆水。

應急燈下，我細細地打量著他。

男孩比以前跟帥了，可能是因為瘦了一些，無關輪廓突出的有些混血的味道，藍紫色的頭髮長得垂到了肩上，好像有什麼心煩的心事，黑色的眼睛中有了些隱隱的憂鬱，顯得更加沉靜合成熟，耳針也換成了那種不是很張揚的造型。總之，雷伊全身閃發這讓人無法忽略的魅力。

「笨蛋……你來做什麼？」鼻涕眼淚沒有預先和我商量就流下來了。

「淋雨了會感冒的。」

「嗚……笨蛋……」

「哭得好難看。」他遞給我一把紅色的傘，「車子被老爸沒收了，不能開過來，所以只能給你送傘。」

「沒收？」我到處找面巾，卻沒有一點收穫，最後只能用袖子抹了把臉。

「嗯，她不許我畫畫，我跟他吵了一架。」她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原來他的家庭文體越來越白日化了。

「銀雪呢？」

「他還在和同學聊天吧。」說到這裡，雷伊頓了一下，雖然他盡量壓低音量，但我能聽出那興奮的有些顫抖的尾音，「在同學聚會上，我見到了國立美術學院的青教授，他是我一個國忠老師的親戚。他有好多好多新穎的想法。我一定要考上那所大學的設計系，當他的學生……」

原來雷伊不是去和銀雪約會啊！我的心情立即跟放飛的氣球一樣輕鬆起來。

「是嗎？太好了。Fighting！」

我轉泣為笑，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一定得！」他淡淡一笑，「還有你，米洛，你也加油。」

「嗯？」

「你可以堅持喜歡我。」一張沾著細細水珠的臉一下通紅，「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你當成戀人那樣喜歡，但我不討厭你喜歡我。」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

「從白虎山下來那天，我一直在想我們的關係……其實我不是故意躲開你，只是看到你，我就想，我必須跟你一個答案，然後就開始害怕，所以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啊？她盡染有這種苦惱？我沒有逼婚的意思吧？從我的額頭上「啪嗒」掉下一顆汗珠。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我不能說不，那樣我們就徹底完了，但如果說是的話，我們就要交往，交往過後就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了，也不能吵架，會變成跟我們看到的那對喂蘋果的白痴戀人，這樣的話太可怕了。」他擰起眉毛，胡亂捉著自己的頭髮生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哈哈！」聽到這裡，我差點沒有笑破肚皮，「就跟以前一樣就好了啊。這有什麼可想的？」

「米洛，不許笑！」他生氣的捉住了我的手，「這個問題煩惱了我很久呢！」

哈哈，雷伊真是太太太可愛了！

「……好……好，我不笑了。」眼淚從我的眼睛里流了出來，滑入嘴角，甜到極點，反倒有些微微的發苦。

算了，以後我不再用眼睛和耳朵來談戀愛了，我要用心去感受，我要繼續喜歡他，直到很久很久，就算是他上了大學，就算他成了老頭子，我也不放棄，一定要等到他弄清楚對我的心情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