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18

早晨,恩真睜開眼睛。一看錶,凌晨六點……不知不覺就有了婆家就是婆家,應該早點起床的想法。並沒有特別定鬧鈴,但還是這樣起來了。看著自己身邊依然睡著的民宇。坦率地說,對於自己躺在床上這件事,也沒有吃驚。他還是有良心的,見恩真蜷在地上睡覺,就把她弄上床讓她睡好。

這男人,還是比原以為的禮貌得多。也沒有瞧不起自己,雖然有時候亂折騰,但也有可愛的一面。新婚旅行時自覺地睡在沙發上。像昨天那種情況,說討厭他睡床,但實際並不是討厭他。雖說並沒有因為這些就喜歡他了,但是在同一張床上躺著睡覺,還是因為他是男人,而睡不著覺。恩真小心地起來,穿上媽媽給準備的韓袍,去廚房了。

房間門剛被小心地關上,民宇呼……地舒了口氣,抬起右臂遮住眼睛。整晚都沒睡。雖說並不能說完全不是這樣……不是因為迫切地想抱住女人的慾望。相比來說,更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睡不著。沒什麼,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沸騰一片,一夜都睡不著。還有在這個房子里,心裡也很平靜。

但是現在好像是這樣。現在好像可以甩開這包袱了。對嫂子、對恩真,絕對不能說實話……

吃過午飯,民宇和恩真準備出發去剛為新婚裝修好的家去。已漸漸變得親近的嫂子,在恩真旁邊幫恩真整理行李。

「弟妹,是這樣。下周末我要和老公去滑雪,你們夫妻一起去怎麼樣?我覺得很好。怎麼樣?怎麼樣?」

「啊……你問問他吧!」

「好好,啊,我現在就去問問他去吧。弟弟!」

朴妍喜。今年二十七歲,是今年二十九歲的徐鎮宇的夫人。性格非常地生機勃勃,和丈夫的關係親密無間,好好地侍奉婆婆,生活得很好。

「我老婆很吵吧?」

徐鎮宇走到忙著整理行李的恩真旁邊說。爽朗的樣子,和民宇很像。

「看上去很好啊。嫂子明快的樣子,我在這一點上就不行。」

「弟妹,怎麼樣……我老婆上去和民宇說去了是吧?」

「是,看起來很高興。啊……但是真的我們一起去也可以嗎?」

「當然。非常大的賓館,我們兩個人住也太空曠了,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就來找你們了。啊,弟妹會滑雪嗎?沒關係,即使不會,民宇那小子滑得好,跟他學就行了。」

「啊……會一點。我特別喜歡滑雪。」

「哦,太好了。我老婆不會。我還想呢,要是弟妹也不會,那可費勁了!那弟妹一定會去吧?」

「民宇……他說去我才能去啊。」

「這不用擔心。不知道為什麼,但民宇這傢伙,只要是我老婆要他做的事,他決不會拒絕。應該一定會去的。」

「啊,好啊。」

倆人正說著,妍喜從二樓下來。看起來一定是從民宇那裡聽到OK了……

「民宇,說去嗎?」

「當然。只要我一撒嬌,咱家弟弟什麼時候拒絕過?呵呵呵。」

「天哪,在老公面前這麼說話?」

「哎,老公。你又怎麼了。」

看著這麼和諧的鎮宇和妍喜,瞬間恩真覺得很羨慕。這是我們做夢也不敢想的呀……

到了新家,一切已經整理得井井有條。旅行回來,只要整理一下衣服,買一些必需品就行了。進了卧室,民宇和恩真的東西都在。中央是一張大大的床。呼……恩真嘆了口氣,覺得似乎該和民宇說點什麼。

「嘆什麼氣啊?」

「啊?」

「問你為什麼嘆氣。哼……只有一張床啊!怎麼辦呢?又要像昨晚一樣蜷在地上睡嗎?」

「啊……我……」

「怎麼像個傻瓜似的結結巴巴的。只要你願意,我就和你住同一個卧室。」

呀!剛想說好,可想想不對,恩真以為聽到得是「只要你願意,我就睡別的房間」。

「我們本應該各睡各的房間,不是嗎?」

「為什麼?我們已經結婚了不是嗎?」

「為什麼?因為我們是假夫妻嗎。」

民宇聽她說出的假夫妻這個詞,撲哧笑了。

「假夫妻……呵……這樣不行嗎?反正已經結婚了,就像真夫妻一樣生活不行嗎?」

「又沒有愛情……可能嗎?」

「所謂愛情……即使沒有這東西,人們也能活得很好。也許我們也可以。」

如果一定要這樣的話,那我們相愛不就可以了嗎?不記得了嗎?我說過會等到我們相愛的那一天。早晚……我們會相愛的。

「我覺得我們一定會分手的。」

「什麼?」

民宇的額頭上青筋暴露。這句話實在給了民宇很大的刺激。

「別開玩笑了。誰說要分手了?你想做離婚女人啊?」

「沒什麼,就是這麼覺得。生什麼氣啊?」

「記住我的話。我會等到你願意的時候。但你作為妻子的義務你必須履行,否則你家裡一分錢也拿不到……明白了?」

民宇咣地關上門出去了。氣頭上的話。實際上……計劃每個月給她家裡一大筆錢和這並沒有關係。這也不是民宇的意思,而是他父親遺囑上安排好了的。

然而至於分手……應該是……不行。絕對不行。我……決不會放棄你。

想什麼呢。民宇又突然打開卧室門進去了。恩真正在整理壁櫥。很長時間,民宇就站在門邊,一言不發看著恩真。恩真明明知道民宇進來了,但裝作不知道,繼續整理。轉身拎起放在地上的包的時候,民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恩真掙扎著去拿包,民宇死死抓著她不放,倆人都努力地用著力。

「放手。你要幹什麼?」

「嗯……你要分手?你要分手……」

19

民宇不停重複著分手……分手……猛然放開她的胳膊,抱起她把她扔到了床上。

「啊呀!幹什麼……嗯……」

恩真還沒說出別的話,嘴巴就被他的嘴唇蓋住了。他的手隔著衣服在她的胸部摸索著。不管怎麼用力想甩開他……他的力氣出奇的大。稍微離開一下她的身體,扔掉自己的上衣,又撲到她身上。他的眼睛……已經沒有理性了。她想儘力護住自己的身體,但被他用一隻手按住了胳膊,沒辦法制止他肆無忌憚的摸索。曾有一個認識的姐姐說……男人一旦失去理智,就控制不住。所以,女人千萬不能給他可乘之機……

他想要的就是女人的身體嗎……?為什麼選我呢?想要你的女人那麼多……

真想死了算了。不這樣還覺得難受呢,如今就像個妓女一樣……真想死了算了……現在開始剝她的衣服了……有這樣的遭遇,實在太傷心了,恩真的悲傷噴涌而出。這不是像孩子似的哭的時候,但是止不住嘩嘩的淚水,忍了一會兒,終於張開嘴,忍了半天的哭聲爆發出來。

這時,他的行動靜止住了。

在她的胸口瘋了似的吻的嘴唇,在她身上摸索的手,都不動了,重重壓著她的雙腿也一下子沒了力氣,從她的身上掉下來……他一下子把身體閃在了一邊,恩真把臉埋在枕頭裡哭著。

我要去死……我要去死……一邊哭一邊念叨著。民宇起來了,對自己剛才的行為非常吃驚。活了二十六年了,從來沒有這樣沒有理智過。只有這一次,像這樣崩潰似的想佔有這個女人,從來沒有過。

一邊說要去死一邊哭的這個女人……自己對她做了什麼了?如果,恩真沒有哭的話……估計真的會進行到底。曾私下裡決心保護她。會一直等到她願意的時候,這話也說過。

可是……現在我在做什麼……

對這麼哭著的女人,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真的非常有負罪感,對不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樣出去,抽起了很少抽的煙。我要去死……念叨著這句話,她的樣子揮之不去。想求她寬恕,想和她道歉說對不起……現在進去的話,她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自己,想都不願想……沒有信心……

不這樣她都認為自己是混蛋,發生了這樣的事,可怎麼辦呀。對不起……但是……我承認。我承認我太想要你了。真的是媽媽總是催促我快點讓你懷孕……我自己可能也有佔有慾,我對你有這種心思……我一定會對你說的。但是我會忍著,會堅持住……

所以……要分手的話……千萬不要說。

恩真哭啊,哭啊……眼淚都哭幹了。好怕。說實話,所謂性……其實,就連年輕的中學生們做愛都覺得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而且也曾想過遲早會和民宇發生關係。但還是怕。他的嘴唇、他的手碰過的地方……像火燒一樣熱辣辣的。曾經相信了他說會等下去的話。他說過什麼……他說過的那些鄭重的話……以為是真的。

但是現在……真討厭像個被賣了的女人似的。就像做愛后妓女們收取報酬一樣……自己也差不多。悲慘……絕望……

之後,恩真在家裡基本上不動彈了。這件事之後,民宇和恩真互相都不看對方。怎麼辦,民宇似乎更避著恩真了。民宇早早出去,傍晚回來。他出去后,恩真就到客廳里做自己的事,一個人讀書聽音樂見朋友來打發時間,在他回來之前回家,準備晚餐,自己先吃完,然後就進卧室。

然後度過夜晚一直到天亮,互相再不接觸,互相也不尋找。只不過是,每天他出去后,到廚房去,看到昨天準備晚餐的桌子已經乾乾淨淨……

不知不覺,又是一星期過去了。

周末,和鎮宇夫婦約好的周末,明天就該來到了。實在是極彆扭的兩個人,對於這次的旅行,只能互相看對方的眼色行事了。民宇小心地走近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的恩真說:

「和哥哥家一起去旅行……那個……不方便的話,不去也行……」

恩真瞟了他一眼,繼續看電視。過了好長時間,她也沒回答。就又問了一遍。

「就說不去了……要不要打個電話?」

恩真眼都不離開電視說:

「算了吧。你不是說不想讓家裡人看到咱們這個樣子嗎?反正滑滑雪就行了……順便去散散心吧。」

民宇像被她的話鼓舞了似的,很高興。正想找個能道歉的借口。而且,比起在家裡這麼枯燥無味地過,想想去滑雪場,又能邊散步邊聊聊天,應該是好得多吧。好啊,我會給你製造一個你做夢都想不到的帥呆了的旅程!嗯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第二天到了。

20

十二月,蕭索的滑雪場。

與極興奮的鎮宇妍喜夫婦不同,民宇恩真一直很冷淡。

四方都泛著白光。望著豁然開朗的山坡,這段時間壓在心頭上的包袱,好像一下子都卸掉了似的。進了出租屋,實在是四個人用也顯得太寬敞,一百多平方米的一個空間。

客廳帶衛生間,還有兩個帶床的房間。

鎮宇妍喜夫婦非常自然地非常當然地進了其中一個帶床的房間,放下了行李。不停地轉彎抹角地問站在那裡的民宇和恩真是不是打架了。換好了衣服,拿著滑雪板出去。妍喜不會滑雪,為了照顧她,鎮宇提議去初級雪道,於是他們坐上了纜車。

「弟妹,和弟弟吵架了嗎?倆人怎麼這麼沉默寡言的……」

「就是嗎。呀,徐民宇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弟妹的事了。是不是?」

看著不管怎麼問都一言不發的兩個人,鎮宇和妍喜開始耳語。

「弟妹是不是累著了?你說呢,老公?」

「好像是這麼回事。」

兩人自顧地交頭接耳,但其實民宇和恩真都聽到了。兩人的臉都紅起來。剛從纜車上下來,妍喜就滑了一下,掌握不住平衡,啊地大叫一聲。剩下的三個人非常自然地下來,鎮宇忙去攙扶妍喜,兩個人相對呵呵地笑了。

民宇默默看著他們的樣子,心想要是恩真不會滑雪該有多好。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借幫她之名,不管怎樣都能和她在一起了嗎。可是恩真嗖嗖地滑著,非常嫻熟地向著坡下滑下去了。滑得好快啊。恩真是想儘可能快地離鎮宇妍喜夫婦遠點。看到他們甜蜜多情的樣子,自己覺得好凄慘。我為什麼要來這裡。強忍著總是要掉下來的眼淚,趕快離開初級雪道,向高級雪道滑去。

滑雪是從中學時開始的。差不多滑了有七、八年了。高級雪道也在幾年前就了如指掌了。剛要坐上纜車,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接不接呢……想了想,摘下滑雪手套,趕快接起電話。

「喂……」

「在哪兒呢?」

「啊?誰啊?」

「呼……我,民宇。問你在哪兒呢?你怎麼能不說一句話就這麼一個人下去了呢。」

「我現在……要上纜車。大約一個小時后我回賓館去,你不用擔心。」

「在哪個山坡上呢?」

「……」

不想和他在一起。看到他的臉,就會想起那天的事,真討厭。

「問你在哪兒呢?」

「中級……雪道。」

一會兒即使他找自己,坐纜車和滑雪的時間也不一樣……見不到他就行了。重新戴上手套,準備轉身上纜車時,自己身邊一個人滑過來急剎車停住了。無心地往旁邊看一眼,徐民宇……

「這裡是中級雪道嗎?真行啊……」

「……」

不想遇見他的恩真,什麼話也沒說,想為後面的人讓路。但是民宇趕快抓住她的胳膊讓她上了纜車,在前面抓著她的胳膊扶著她。

「別抓我!會摔倒的!」

「滑高級雪道的人,像這樣摔一下,會驚慌嗎?」

恩真皺著眉,無可奈何地硬著頭皮和民宇一起坐纜車。高級雪道原本就很長,又險峻又高,因為要上得很高,所以要坐很長時間的纜車。老是帶著滑雪手套,恩真的手指頭像凍傷了似的冷。偶爾會這樣。裡面進去的冰冷的雪,像被勒緊了似的,手指頭又冷又疼。哆哆嗦嗦地發著抖,一隻手拿著滑雪杖,摘下右手的手套,把手伸進大衣里。但是大衣的衣兜也是一直在外面的冷空氣里,所以放進去也沒什麼效果。民宇看著恩真,一句話不說,摘下自己的滑雪手套,拉過恩真的手緊緊抓住,放進自己的衣兜里。是不是兩個人的體溫相互交流就會暖和起來呢?恩真的手很快就解凍了,然後感覺到……無限的溫暖。當然實際上並不是那麼的溫暖。

但是民宇是在轉達他的心意嗎?也沒什麼……就是很感謝他一言不發地抓住自己的手……恩真覺得很溫暖。雖然先前心裡恨他,但是這種感覺很好,所以直到山頂,恩真一直就默默地讓民宇這樣抓著自己。

到了該下纜車的地方了,像什麼時候約定好了似的,兩人都為對方拿好了工具解開了安全帶。然後彼此一言不發地滑下山坡。也就是……兩個人的傷口,都互相得到了一點安慰。

傍晚,總是忙忙乎乎吵吵鬧鬧的妍喜說要大顯身手,在廚房裡忙著加工帶來的東西。恩真也幫忙,準備好了后,幾個人愉快地吃完了晚飯。民宇和鎮宇說要稍微再滑一會兒,出去了,妍喜和恩真說不如去喝杯茶吧,於是一起向滑雪場里的咖啡屋走去。

「真棒。是不是,弟妹?」

「是,謝謝哥哥嫂子。」

「哎……可是你和弟弟怎麼了?真的吵架了嗎?」

「不是的。就是……那麼回事吧。」

「哎……不過弟妹滑雪滑得可真好!哇……什麼時候開始滑的呀?」

「嗯……中學時開始的。我特別喜歡滑雪。」

「原來這樣啊,唉呦。我學也學不會。老是虐待他。」

「哥哥對你真好。」

「剛才聽到他說什麼了嗎?說因為我一點雪都沒滑成,所以要再去滑一會兒。不過……不管怎麼說……」

一會兒,點的茶上來了,兩人不停地聊著天。

「弟妹,是這樣。我有話要說。」

「啊?什麼?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嗎?」

不管怎麼說,和婆家的人還是有隔閡的。聽見妍喜說有話要說,恩真擔憂了。

「不是。弟妹飯做得好又有禮貌……沒有一點能讓人挑出毛病的地方。反而有問題的是我……」

「嫂子飯做得那麼好吃!嗬嗬……」

「嗯……弟妹,是這樣。弟妹已經是我們家的人了,所以我覺得你該知道一些事情了。一些生活里的流言,還有人們散播的流言,弟妹不要介意就好。我沒關係,但是別的人可不覺得好。」

「什麼……事情?」

「我……是我老公的第二個妻子。」

21

「啊?」

坐在對面的妍喜拿著咖啡杯,露出安心的笑容,恩真看著她,更覺得有些慌亂了。不知道有什麼原委,但這肯定是件有些棘手的事情。

「是這麼回事。他,我,都是第二次婚姻。雖然年齡都不大。我們兩個人都是有過死別的人。我們差不多是相似的時間結婚,又在相似的時間裡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然後,我們的另一半死去后的一年半,我們相遇了,結婚了。」

「啊,是嗎……」

「他二十九歲……我二十七歲。結婚已經一年多了。哈……兩個人在別人看來是非常快地就擺脫了過去的痛苦……我的爸爸也是開公司的……我們結婚在這一業界的人們那裡備受指責。他也是從他爸爸那裡繼承了事業並且正在經營,即使沒有和我結婚這件事,他作為一個年輕的老闆,就已經總是被怒視的目光注視了。所謂傷痕,就是有痕迹的傷口啊……弟妹從別人那裡聽到這些算不得流言的流言,還不如我直接告訴你好一些……所以才告訴你。」

「是,嫂子。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現在這是一個要互相包容缺點的家庭。弟妹和我,這個家庭沒有女兒……所以更要好好照顧婆婆,好好照顧丈夫,好好過。還有我沒有妹妹,常希望有一個像弟妹這樣的妹妹!所以特別喜歡。」

「我也特別喜歡您像親姐姐一樣待我。」

「哦……稍等。他來電話了……在哪兒呢?」

看著滿臉幸福笑容與鎮宇通話的妍喜,恩真覺得好羨慕,到底是什麼樣的傷痕,沒經歷過的人不會知道……但不管怎樣現在正沉浸在無比的幸福中。還有過去的記憶……不管怎麼說是自己的痛處,一般人認為該藏起來的記憶,這樣告訴一個作為晚輩的我……這是我所沒有的勇氣。

鎮宇來到咖啡店門前,把妍喜帶走了。倆人說要去散一會兒步。說很快民宇也會到這裡,所以讓恩真稍等一會兒。一個人看著窗外喝著茶,窗外一個人咚咚地敲著窗戶。誰呀……?問著,睜大眼睛,用袖子擦了擦結了冰霜的窗戶,窗外那人的面孔清晰地映入眼中。

「哦……!」

李民宇。是他。他一隻眼向她擠了擠眼睛,向大吃一驚的恩真做了個讓她鎮靜的動作。在夏威夷短暫相遇的那個互通姓名的人。他確是一個樂觀愉快的人……正想著,他進了咖啡屋,坐在恩真旁邊,非常高興地和恩真打起招呼來。

「我們太有緣分了,是不是?什麼時候從夏威夷回來的?」

「回來一段時間了。哇……真神奇啊!竟然可以這樣在這裡相遇,對不對?」

「是啊。和誰一起來這裡的?愛人?親人?朋友們?」

「嗯,和家裡人一起來的。」

「啊,是這樣啊。那麼單獨見面你會很為難吧?本就是想和家人一起來度過一段好時間的。我是來這裡見一個真正親近的朋友的。其實本來也挺想來滑雪的,找個借口而已。哈哈!」

「啊,是這樣啊。」

「對。啊,你多大啊?看起來比我小……」

「二十一歲。八二年生。」

「八二年?啊……八二年……我七七年生人……嗯……差五歲啊?那我是你哥哥了。」

「是啊!」

這樣聊著天,和背向咖啡屋門口坐的恩真不同,誰從門口進來都一眼就能看見的李民宇一下子站起來「唉唉」地叫著,好像認識誰。急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可能是他朋友的人跑過來,一把拉住李民宇。

「呀,小民宇。你這傢伙!」

「你這兔崽子,叫你不許這樣叫我!」

倆人看起來非常要好,不認識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多麼親近的朋友。

「怎麼回事,你說一個人來的,卻已經在這裡和人聊天了?」

他的朋友的嗓音……讓人……聽了心裡不安,他從李民宇那裡轉過身,轉向恩真這一邊,恩真和他,同時哦地大吃一驚。這男人是,徐民宇……是他。

「呀,你……」

瞬間,李民宇的臉陰沉下來,用目光努力追問恩真這是怎麼回事。一邊是自己的最要好的朋友,一邊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好像認識恩真的樣子,李民宇有點迷糊了。根本沒想到這兩個人會認識。

「你們兩個,認識?」

和茫然看著恩真民宇的臉的李民宇不同,恩真努力尋找著可以收拾這個局面的話。他們兩個人互相還不知道,在夏威夷,李民宇還曾沒有任何過錯地被他的好朋友徐民宇打過一頓!啊……太複雜的局面。愣在那裡的三個人,因為服務生過來了,才重新坐下來。徐民宇向撲通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恩真不停地使眼色,讓她快點往裡坐。恩真並不想理他,但對面還有人看著,所以恩真和徐民宇終於並排坐下了。

李民宇對於他們倆人為什麼這麼坐下,疑惑不解。

不管怎樣……不管怎樣……

「不在這裡這樣遇見,今天我也打算把她介紹給你的。我妻子。」

李民宇一下子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好朋友。

22

「你說……是你的……妻子?」

「嗯。恩真,這是李民宇。我二十年的知己。以後可能會經常見面的。這傢伙長成這模樣,但和我是最好的朋友。」

民宇介紹恩真是自己的妻子時,表情非常真摯。向最好的朋友非常自信地介紹自己的妻子……這在男人的世界里,可能包含著很多的意義。

「哈哈哈。呀,徐民宇。你和我真的是……什麼新奇的事都有。在互相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先認識了你的妻子。新鮮吧?」

「哈哈,是。」

「混蛋,怎麼認識的?恩真,你怎麼會被這麼個畜牲一樣的老傢伙吸引住呢?真新鮮。」

「呀,你這畜牲。你我是朋友不是嗎?這樣的話你能不能小心點說?」

「混蛋……想你了。」

說著,兩人的手緊緊地抓在一起,倆人親密的樣子……在哪裡都讓人羨慕。

「我先告辭了。」

「哦,為什麼!我們去吃夜宵吧,怎麼樣?民宇怎麼樣?一起去吧,恩真。」

換場地時,李民宇和恩真一直一邊走一邊愉快地聊著天。就是初次見面的人的平常話。現在做什麼工作呢,有幾位兄弟姐妹啊,互相了解著相互的基本情況。李民宇和恩真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關係已經像親哥哥、妹妹一樣了。可能是因為恩真沒有哥哥,而民宇沒有妹妹吧?兩人約定以哥哥妹妹相稱,歡喜地一起走。李民宇與徐民宇不僅是朋友,而且兩個人相貌的相似點、性格的相似點非常多,但恩真和相似的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十分不一樣。一直在旁邊默默無言地看著他們的徐民宇,用略有些氣鼓鼓的語氣問:

「呀,可是你們倆人是怎麼認識的?原來就認識嗎?」

為了迴避當初和他打架的事,恩真趕快要開口說話。但李民宇笑著把恩真攔住了。

「?」

「沒什麼,只是以前就只見過一次。沒什麼特別的,你這傢伙。」

看見擠了一下眼睛說的李民宇,恩真也忍不住笑了。聽了這話的徐民宇,心裡非常不安,心情也很壞。倆人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的,在結婚前還是結婚後……想知道的太多了。李民宇和恩真還是照舊愉快地聊著天,進了一個不錯的吃宵夜的地方。

「呀……徐民宇,你還愛吃串嗎?」

「是呀,小民宇你這傢伙。串,串。」

「呵呵呵,好。恩真吃什麼?日本面?嗯……什麼好呢?」

「日本面很好。」

「好好,我來看著辦。」

對徐民宇從來沒有的依賴性,對李民宇好像卻有。他總是把別人照顧得很舒服,很愉快。恩真起身去找筷子,李民宇偷偷跟上來。

「呵呵,恩真,剛才我為了不讓那傢伙失常,所以沒說夏威夷的事,就這樣什麼也別說了行嗎?明白了嗎?」

「啊……好。」

一邊吃東西,李民宇和恩真一邊忙著聊天。兩人實在是相處得很好,不管誰看來都會以為他們是在談戀愛。

「哦,可是為什麼叫你小民宇呢?啊?」

與有些慌張的李民宇不同,這回徐民宇如魚得水一般興奮地滔滔不絕起來。獨佔了恩真的可惡的李民宇,一付不開心的樣子。

「這傢伙長得極有男人味,運動好身體也好。哧哈哈哈!只有一個缺點,個子太矮!個子不是一般的矮吧?小民宇?」

「嗯……可是看上去沒那麼矮呀?」

「呀,由恩真,好好看看。我身高一米八五。是不是?可是這傢伙,呀,李民宇,你身高是多少?」

說到了自己的短處———身高,李民宇定在角落裡,不說話了。

「差不多,一米七一?一米七二?我們上幼兒園時就在一起了,高二時,身高就差了有十八厘米了吧?就這樣長大的。小吧?現在比以前還高了些。所以叫小民宇。」

民宇如釋重負似的瞪著眼說。恩真呵地笑了。雖然看見李民宇的表情,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不能笑。民宇興奮地說著,但氣氛卻越來越冷清。大約過了五分鐘,還是這種局面。恩真覺得這種情況自己應該先走,於是就起身告辭。徐民宇想抓住她,但李民宇示意她先走。

「回到漢城經常聯繫吧。知道了嗎?下次見?」

「啊……好……好吧。我先走了。」

恩真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呀……民宇點燃一根煙吸著。不知道為什麼臉上滿是怒氣。

「喂,呀。你不是戒煙了嗎?怎麼又抽?」

「不知道。自從認識了這個女人,就總是找煙抽。」

「給我一根。」

就這樣,已經抽了一包煙了,兩個男人一句話也沒說。怎麼回事,李民宇覺得和朋友之間有種很異常的氣氛……很勉強地搭了一句話。

「婚禮沒能去參加,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交一百倍的禮金做補償吧。」

「呵呵,我給你買點什麼禮物啊?」

「行了,你這畜牲。幫幫我的忙就行了。」

「你這混蛋!你是不是知道我是個多受歡迎的人。」

「狗崽子,去死。這畜牲!」

「愛……嗎?」

「?」

「你妻子。我是問你是因為愛結婚的嗎……。像鎮宇哥似的,那樣地過著結婚生活,結果是那樣一個錯誤的話……怎麼辦……」

「……」

是不是相愛這個問題,直到最後也沒答上。怎麼這麼沒信心。就連互相最了解的朋友也……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心。

「呀,徐民宇。」

「怎麼了?」

抨!

走在旁邊都是白雪的小路上,李民宇忽然叫他一聲,徐民宇一轉過身來,就被重重地打了一拳。

「你這傢伙!你怎麼突然打我!」

「狗崽子。我想起在夏威夷時挨了你的打……嘁!」

「夏……威夷?那裡怎麼了……?」

「呀,你老婆披肩掉了,我給她撿起來,這也有錯嗎!連自己的朋友都不認識,還打我,狗崽子……」

「!」

「那時在海邊,那天是第一次見面。」

「是……你?」

「不要留她一個人。就像你看上去不安一樣……千鈞一髮之際啊。她想變得幸福,所以你要先靠近她,要先去愛護她。」

「……」

「你要是再有一次那麼不負責任地丟下她……我可不放過你。」

聽了朋友的話,民宇一震。這傢伙……究竟……

「李民宇,你的話……什麼意思?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我把她當妹妹。剛才已經認了兄妹了。現在決定了,我唯一的妹妹,我是她的保護者……你是她丈夫……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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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真心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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