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芭莎與魔法人偶

塔芭莎與魔法人偶

這裡是托里斯汀魔法學院。

在通稱「奧斯特里廣場」的中庭里有兩位少女正很要好似的並肩坐在長椅上。

其中一位是藍的小個子少女。眼鏡後面的眼瞳透出了藍色的光輝她看來正在熱心的讀著書。

她就是塔芭莎。

「我說塔芭莎我有些事想問你呀。」

向塔芭莎問的人正是有著耀眼紅的琪爾可。

她的容姿簡直可以說是跟塔芭莎完全相反。

長及腰身的一頭紅。

比塔芭莎高出兩個頭的身高……

在嫵媚的腰部上方晃動著作為女性標誌的巨大物體。那實在是另人為之傾心的誘人身材。黝黑的肌膚強調出她的野性擁有著百分之百回頭率的傲人美貌。

她把彷彿象徵著自己擅長的「火」系統般的紅頭撩起再次向坐在自己身旁熱心地讀著書的好朋友問道:

「我說你呀難道不感到寂寞嗎?你真是一天到晚都在看書……也從來沒有見你跟除我以外的人說過話啊。」

塔芭莎搖了搖頭。

「現在我不寂寞。」

「是嗎。」

周圍再次沉默了下來。

接著琪爾可就把身體靠在塔芭莎身上說道:

「我說塔芭莎雖然一言不的你也不錯但是我覺得你如果偶然陪我說一說話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呀。」

可是塔芭莎卻不回答只是在那裡翻著書頁。

「對了!不如你也嘗試一下戀愛吧?戀愛呀!戀啊!戀愛是很不錯的哦~~~你會感覺到充滿期待心跳不已夜晚也睡不著覺讓對方迷上你……要是到了厭倦的時候就隨手一甩——」

「不用了。」

聽了她這句簡短的回答琪爾可搖了搖頭。

「我呀最近也許真的是戀愛了。你願意聽我說嗎?」

沒有回答。

琪爾可感覺自己就好像在拚命的想要把一根濕透了的柴薪點著火一樣。

她一下子就沒了興緻攤了攤雙手。

琪爾可是個非常有熱情、也可以說是個非常喜歡說話的女孩子。所以本來的話根本不可能跟沉默寡言的塔芭莎合得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呆在塔芭莎身邊的話就會有安心的感覺。所以在不知不覺間就跟她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了。

「還真是不可思議呢。」

琪爾可稍微思考了一下其中的理由。沒過多久她就像醒悟了什麼似的「啪」地一拍手掌。

「是嗎……原來是這樣。明明一言不但是在身邊卻感覺不到苦悶……那樣的人就只有你一個啦。所以我就非常需要你。要問為什麼的話那當然是因為那樣的人是獨一無二的啦。我終於明白了。雖然戀人隨時都可以找到替代品可是卻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呀。我算是理解了。嗯。」

塔芭莎第一次把視線挪向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的琪爾可。

「……需要?」

「那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嘛!」

琪爾可拍著塔芭莎的肩膀說道。塔芭莎注視了琪爾可好一會兒然後又把視線轉回到書本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注視著書頁的藍色眼瞳上充滿了溫馨的暖意。

就在這時候……

一直貓頭鷹「啪沙啪沙」地停在塔芭莎的頭上。

塔芭莎一言不地從貓頭鷹的腳上接過信件打開看著裡面寫著的一行字。眼神中的淡淡溫馨已經消失無蹤了。

「唔?怎麼?生什麼事了?」

塔芭莎站了起來。

「喂喂你要去哪裡?」

「外出。」

「咦?外出?到哪兒去?」

塔芭莎沒有回答琪爾可的問題徑直走了開去。

看到塔芭莎這副摸樣琪而可不由得納悶了。

「那孩子偶爾總是會那樣子逃課跑到外面去到底在哪裡幹些什麼呢?」(華麗麗的病句啊~)

她稍微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又轉念一想:嗯算了任何人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私事啦。於是她就不再深入去想了。

「你們給我伸出手來吧。」

在普奇·托羅瓦宮中的一個垂掛著幾重緞子的房間里伊莎貝拉向排成一列的侍女們說道。

因為主人的愛好而穿上了附帶波浪皺褶花邊的服裝的侍女們不由得一臉懼意地面面相覷。

躺坐在沙上的伊莎貝拉正在捏玩著放在身旁桌子上的小人偶。

「沒事的我也不是要把你們抓起來吃掉嘛。」

伊莎貝拉很開心似的露出了微笑。她最喜歡的就是看著人們一臉畏懼地注視著自己了。

其中一名侍女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伸出了手來。伊莎貝拉立刻「嗖」地揮了揮魔杖。

「唔!」

一陣小旋風颳起侍女的手指馬上就被切傷了。

從那根手指的傷口中鼓起了一個小小的血球「滴嗒」地滴落到地板上。侍女反射性地要捏住那根手指可是卻被伊莎貝拉制止了。

「不要動。」

伊莎貝拉從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個人偶放到了從侍女手指滴下來的血上。

那位侍女不禁害怕得扭曲了臉。

然後……令人驚訝的事情生了。那個人偶一下子膨脹起來變成了跟那個侍女毫無二致的身姿。

「呀啊……」

侍女一臉害怕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

「你不用那麼害怕。這個呀是古代的魔法道具也就是被稱為『史奇爾尼爾』的魔法人偶啦。這樣子吸了血的話它就可以幻化成*人形。而且連你的能力都可以完全複製過來哦。你看。」

伊莎貝拉揚了揚下巴。於是那個變化成侍女的「史奇爾尼爾」就從房間一角的衣櫃里拿出了針線道具開始刺起綉來了。

侍女注視著人偶的動作不禁「啊」地瞪大了眼睛。

那個人偶竟然把自己最擅長的花紋毫釐不差地綉了出來。

「所以我就想啦。如果同等強大的人互相殘殺的話到底是誰會贏呢……?」

侍女們不由得顫抖起來。

「花壇騎士塔芭莎大人!」

這時候傳來了負責叫喊的衛士聲音。眾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樣一來伊莎貝拉的矛頭就會改變方向了。

門被打開一個藍的小個子少女出現在眼前。伊莎貝拉一瞬間露出了飽含嫉恨的表情……可是馬上又換成了猛禽般的笑容。

「過來吧人偶丫頭。」

她揮著手要塔芭莎走過來。

伊莎貝拉注視著塔芭莎的臉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希望能看一看自己的分身?」

塔芭莎沒有回答。

仔細一看只見桌子上放著好幾個二十厘米高的人偶。

「這是古代的魔法人偶呀。只要吸收了對象的血就能完美地幻化成那個人。是完美哦。你想不想跟自己戰鬥一下?」

塔巴莎和伊莎貝拉互相對視了一會兒。

伊莎貝拉以銳利的視線盯視著自己的堂妹……可是卻自己挪開了。

「這就是這次的任務。很可惜這是簡單得讓人泄氣的任務。」

她說著就把書信扔給塔芭莎。塔芭莎接過來之後就打算退出宮殿。

「等一下。」

伊莎貝拉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魔法人偶向塔芭莎扔了過去。

「我給一個你吧。人偶丫頭和人偶不是很般配嗎?」

在蔚藍的天空下閃耀著絲毫不遜色於天空之藍的藍色鱗片一頭龍正載著它的主人在都呂特斯上空飛翔。

「姐姐姐姐!」

風龍向著騎在背上的主人說話可是那主人卻只是默默地讀著拿在手裡的那本書。

「我說偶爾你也該陪陪希爾菲我說說話嘛我現在正鬱悶得快要死了呀。咕咿咕咿!」

出跟它凶暴的外貌毫不相稱的「咕咿咕咿」聲的正是風韻龍希爾菲德。騎在它背上的就是希爾菲德的小主人——塔芭莎。

如往常一樣塔芭莎沒有回答。她只是目不轉睛地沉迷於眼前的書本中。

「可是這次的任務還真是個傑作呢!」

希爾菲德好像很開心似的點了點頭。

「他們竟然讓姐姐來干一些類似老師的事耶!姐姐你真能當得了老師嗎?咕咿!」

「不是當老師只是帶到學校去。」

對這次的任務竟然是「把不肯到學院上學的貴族子弟帶回來上課」。

這根本就不應該是由塔芭莎這樣的北花壇騎士接受的任務。

「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呢?真讓人期待呀!咕咿!」

戈利亞的都呂特斯設立有不少貴族子弟就讀的學校。並不僅限於學習貴族的身份證明——「魔法」的魔法學校還有專門教育貴族女子禮儀作法的女子學校以及培養從軍士官的士官學校……多種多樣。

在這些學校之中呂特斯魔法學院則是有著跟名震天下的托里斯汀魔法學院相匹敵的規模和歷史以及與大國戈利亞之名相匹配的陣容強大的貴族學校。

象徵著兩根交叉權杖的十字形的寬敞校舍就位於被稱為「舊街市」的河中沙洲的正中心。

以來自各國的留學生和地方貴族子弟所居住的宿舍以及被稱為「塔」的巨大魔法研究塔為代表這些巨大的建築物並排在一起的樣子實在壯觀。

這裡是只允許國內外有權有勢的富裕貴族子弟就讀的精英學院。

這一次塔芭莎接到的任務就是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把就讀於這個呂特斯魔法學院的名叫奧利凡的十五歲少年帶回學校上課。

奧利凡所居住的屋子就坐落於離呂特斯魔法學院沒多遠的倫伯爾街道的一角。奧利凡家也就是德·羅納爾伯爵家曾經出現過多位著名的大臣和將軍是一個自古以來就侍奉著戈利亞王室的家系而這座大屋子也是一座跟其家系相配的氣派府邸。

在面向馬路的正門之上有一個巨大的曼提柯爾像鎮守在那裡。

看到塔芭莎站在門前曼提柯爾像就開口說道:

「請問到本家來有何貴幹?」

「戈利亞花壇騎士塔芭莎。」

塔芭莎簡短地把自己的頭銜說了出來。北花壇騎士是從來不會在自報姓名的時候加上一個「北」字的。

於是「吱呀」的一聲門打開了。希爾菲德出「啪沙啪沙」的聲音想要從後面跟著走進去。

可是塔芭莎卻指了指天空希爾菲德就只好很傷心似的叫了一聲然後就飛了上天。而且還好象很不甘心似的在屋子上空不停盤旋。

先塔芭莎被領到的是屋子裡的客廳。那是一個到處鑲滿了華美裝飾品、如同寶石箱一般的客廳。作為一名花季少女本來應該是會陶醉於這些華麗裝飾的可是塔芭莎卻連視線都沒有動過。

在客廳的中央是一張邊長為三米左右的巨大正方形沙。一名女性就坐在這張沙上整個身體幾乎都陷了進去。她就像自己靠著的沙一樣胖得像一團肉球似的。彷彿象徵著戈利亞貴族奢侈糜爛的這位女性正是德·羅納爾伯爵夫人……也就是奧利凡的母親。

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塔芭莎一會兒以陳腐不堪的宮廷口吻問道:

「你就是王宮派來的花壇騎士么?」

塔芭莎輕輕點了點頭。

夫人注視了塔芭莎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揚了揚下巴。這時候傳來了一陣魔法鈴的響聲剛才把塔芭莎領到這裡來的管家馬上趕了過來。

「您叫我嗎夫人?」

「誰讓你把小孩子叫來了。我明明吩咐你把『騎士』叫來的啊。我並不是想給那孩子找個玩伴而是想找一個能給膽小鬼灌輸勇氣的騎士。」

管家誠惶誠恐地說道:

「非常抱歉夫人。不過這位塔芭莎大人是以十二歲幼齡就獲得了修瓦里埃稱號的、如假包換的戈里亞花壇騎士啊。」

「你是說『修挖里埃』么。看來最近這個稱號已經像給商家派經商許可證一樣泛濫成災了吧……過來嗯過來。」

德·羅納爾夫人向塔芭莎招了招手示意讓她過來。一隻渾圓如蘋果的手托起了塔芭莎的下巴。

夫人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

「交給你了要妥善辦好。」

這樣子到底能明白些什麼啊?也許任何人都會產生這樣的疑問。但不管如何這樣的話也就算是獲得了這次工作的許可了吧。

德·羅納爾夫人再次搖響了魔法鈴。

「您叫我嗎?夫人。」

這一次叫來的是一位紅的少女侍婢。

「這是負責照顧奧利凡的侍女。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儘管問她好了。」

那位少女侍婢走過來向塔芭莎行了一禮。

「奧利凡少爺正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呢。」

一邊走在排列著各種肖像畫的走廊上這位自稱雅妮特的侍女一邊向塔芭莎說明道。她的年紀大約是十八歲左右是一位舉止溫柔、富有包容力的女性。在用女僕箍紮起來的紅下是一雙稍稍下垂的茶褐色眼眸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位健康型的美女。

紅色的頭總讓人感覺跟琪爾可——塔芭莎在魔法學院的好朋友——很相像。可是相像的地方也就只有這一點那種賢淑的舉止跟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般的琪爾可簡直是有著天壤之別。

雅妮特以痛心的語調說道:

「從今年開始少爺就開始在呂特斯魔法學院讀書……可是還沒有過兩個星期他就不肯再上學了……」

「原因是?」塔芭莎問道。

「這個……因為少爺他不肯說出來無論是老爺夫人、還有我、以及其他的侍婢都不知道……」

雅妮特困惑地搖了搖頭。

「至於夫人她就是堅持著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回學校上課這一點……可是我們身為僕人也做不了什麼·…」

雅妮特露出一副毫無辦法的神情說道。大概她是夾在夫人和不想去上學的少爺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吧。不管怎樣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就把騎士叫來這種事本來是不可能存在的。在這個側面也可以看出戈利亞王宮的**程度了。

雅妮特在一個門扉上描繪著柏樹和曼提柯爾的氣派徽章的房間前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裡了。」

雅妮特以恭敬的動作敲了敲門。

「我是雅妮特呀少爺請開門吧。少爺!」

沒有回答.雅妮特不由得低下頭嘆了口氣.

塔芭莎用手扭了扭門把可是裡面卻上了鎖.

塔芭莎毫不猶豫地詠唱出解鎖魔法.

可是……這不愧是貴族的房子上面似乎被施加了強力的「上鎖」咒語完全不接受三角級別的「解鎖」咒語。

接下來塔芭莎採取的行動則越了雅妮特的想象。

「拉納·德爾·溫蒂。」

塔芭莎竟然若無其事地詠唱起強力的攻擊咒語「氣錘(airhammer)」來了。

「請、請等一下騎士大人!到底要幹什麼!」

塔芭莎絲毫不理會驚慌失措的雅妮特完成了咒語把魔杖向門扉揮出。

隨著「轟隆!」的一聲巨響被施加了「上鎖」咒語的門扉一下子就被撞飛了。

塔芭莎連招呼都不打就大步走進了房間。

裡面簡直就是一個少年的大本營。先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三面都擺滿了櫥架和書櫃。架子上排列著各種各樣的人偶。模仿少女和士兵的形象做成的人偶、巨大的東西、以魔法驅動的東西……多種多樣。

地板上散亂擺放著好幾個象棋棋盤、拼圖版和卡片之類的。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到處都亂七八糟地放著餐具和葡萄酒瓶等等東西。青春期少年的體臭和這些吃了一半就被扔在那裡的食物味道混在一起釀出了一種糟糕透頂的難聞味道。本來裝飾豪華的這個房間都因為這種味道而變得像個牢房一樣。

位於房間正中央的戴頂豪華床鋪上有一個少年正一臉茫然地注視著塔芭莎。身材跟剛才的德·羅納爾夫人非常像也是胖乎乎的。

這位少年正是奧利凡。

「你、你是誰啊?」

塔芭莎一言不地揮起了魔杖。

於是奧利凡的身體馬上就飄了起來。那是一個胖得不能再胖的少年。而且他多半是很少離開屋子吧皮膚也是一片白皙。奧利凡一邊晃動著身穿絲綢睡衣的肥胖身體一邊嚷道:

「你、你要幹什麼!無禮之人!雅妮特!快把這傢伙攆出去!」

就算他這麼命令身為平民的雅妮特也是不可能把魔法師攔住的。雅妮特只能字一旁戰戰兢兢地看著。

塔芭莎一邊用魔杖操縱著飄在空中的奧利凡一邊向著房間外面走去。

「喂!我說你!到底想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塔芭莎簡短地回答道:

「學院。」

奧凡被迫以身穿睡衣飄在空中的姿態走過大街。看到他那副模樣行人們都不由得互相竊笑。

「喂!你別太過分了!我走!我會自己走路的!」

塔芭莎終於把奧利凡放到了地上。胖胖的屁股被重重摔在石做的地板上奧利凡不禁痛得皺起臉來。行人們看了他的樣子就笑得更厲害了。

「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德·羅納爾家的人!你們取笑我就等於在取笑德·羅納爾家!」

滿臉通紅的奧利凡怒罵道。行人們聽他這麼說都慌忙捂住了嘴巴。雅妮特從後面拿著替換的衣服追了上來開始給奧利凡換衣服。在雅妮特為自己換衣服的時候奧利凡就好像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似的挺直了胸膛。

穿好衣服之後他向著塔芭莎揚了揚下巴。

「喂你先給我自報姓名。」

「戈利亞花壇騎士塔芭莎。」

「花壇騎士?你嗎?開什麼玩笑!你不是比我還小嗎?你幾歲了?」

「十五歲。」

塔芭莎若無其事地說道。大概是已經對她失去興趣了吧奧利凡開始沿著來路向著自己家走去。

「你去哪裡?」

奧利凡頭也不回地說道:

「當然是回家了。我雖然說『自己走』但沒有說要到學院去。你聽好了!要是下次再敢對我使用咒語的話我就拜託父親大人把你斬示眾!」

塔芭莎沒有揮出魔杖而是吹了一聲口哨。就像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似的希爾菲德滿懷興奮地從空中落下咬住了奧利凡的衣領。

「嗚哇!喂喂!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穿過雄偉壯麗的大門來到呂特斯魔法學院的前庭之後希爾菲德才把叼在嘴裡的奧利凡扔了下來。

「嗚啊!」

奧利凡一邊出呻吟聲一邊滾落在地。

現在正好是上課的途中。身上披著同一款式披風的學生們正在進行魔法的切磋練習。在戈利亞「貴族就要當騎士」的觀念比較濃厚。所以武藝在授課中佔據的比例是最大的。

塔芭莎向著奧利凡點了點頭。

「那麼再見。」

本來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囂張的話來反駁的……可是奧利凡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就像來到了陌生人家的小貓一樣一臉懼色。

「哇……嗚哇……嗚嗚……」

現了以這種引人注目的方式登場的奧利凡后那些正在切磋魔法的貴族學生們都6續集中了過來。

「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鼻涕蟲』奧利凡呀!」

「喂胖子!幹嗎在那裡耍威風騎起風龍來了!」

「不不!那傢伙只不過是被咬在嘴裡而已啊?」

身上穿著毫不遜於奧利凡的華麗服裝的貴族學生們馬上鬨笑了起來。恐怕他們都是在王宮裡有權有勢的名門子弟吧。

在塔芭莎身邊不停顫抖的雅妮特很困惑似的低聲說道:

「哎呀呀呀……華森皮埃爾家的公子還有馮薩爾達尼侯爵家的長子……每一位都是不遜色於少爺的年輕貴族公子呀……」

出身於大貴族家的子弟們開始拿一臉畏懼地蜷縮在那裡的奧利凡來開玩笑。

「喂喂!最近你怎麼老是不來學院上課啊!我們可是很擔心你的哦!」

「對啊!沒有人陪我們玩我們還在苦惱著呢!」

學生們讓奧利凡站了起來。

「今天的課程可是切磋魔法哦?你沒上這麼多天課就讓我們來給你補習補習吧。」

「這個想法不錯嘛!艾伯特!」

站在少年們的前面提出要給奧利凡「補習補習」的那個身材高挑的魁梧少年名字似乎是叫做艾伯特。而且他在這群少年中似乎是處於頭領的位置。艾伯特跟被迫站起來的奧利凡對峙著。可是奧利凡卻只是在那裡渾身顫抖個不停。

「喂喂你要是這樣子抖的話我怎麼能詠唱出咒語啊?」

艾伯特揮出了魔杖。面前隨即颳起了一陣旋風把奧利凡吹飛了。同時褲子的皮帶也被切斷一下子滑落到腳邊。

「啊哈哈這個打扮還真不錯啊!你們看!」

少年們圍著奧利凡一個接一個地詠唱出魔法來欺負他。可是……他們在形式上也是遵循了切磋魔法的規則奧利凡也沒有提出抗議所以教師們也只能夠當作沒看見了。大概那些教師們也不想被牽連進這些麻煩事當中吧。

大概是把他折騰了老半天已經耍夠了吧少年們都一個個離開了。奧利凡則很害羞似的低著頭。

原來如此看來他是因為整天被人欺負所以才不喜歡來學院上學。

總之塔芭莎已經完成了「帶他到學院上學」這個任務所以她就打算離開了。這時候雅妮特卻擋住了她。

「請您等一下!求求你求求你救一下奧利凡少爺吧!」

塔芭莎直直地注視著雅妮特的臉。

「老爺和夫人都總是說這樣子太丟臉。如果這樣下去的話無論在家裡還是在學院里都沒有奧利凡少爺的立足之地。我覺得這樣實在是太可憐、太可憐了……」

塔芭莎注視著這個一臉悲傷的名叫雅妮特的侍女好一會兒……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跟塔芭莎一起回到房間之後奧利凡就開始叫嚷起來了。

「真是的開什麼玩笑!那些傢伙全都仗著自己家裡的權勢恣意胡來!真是卑鄙!」

其實奧利凡也一樣是仗著自己的大貴族身份到處耀武揚威可是現在他卻把自己的事放在一邊說起別人來了。

其實奧利凡也一樣是仗著自己的大貴族身份到處耀武揚威可是現在他卻把自己的事放在一邊說起別人來了。

「喂我說塔芭莎。這下子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不去學院了吧?」

「因為會被欺負。」

「不是!其實那樣的傢伙只要我使出真本事的話一下子就可以收拾掉了。可是那些傢伙出身的世家可是比我們德·羅納爾家高好幾個級別啊。所以我也沒辦法向他們出手。」

實際上剛才那些貴族們的家系跟奧利凡的家幾乎是同等級別的。看來他只是拿這個借口來安慰自己而已。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到學院去啊。否則的話我就有可能忍不住大打出手的嘛!」

奧利凡開始讀起書來了。

塔芭莎看了看標題原來那是一本描述傳說中的勇者大顯身手的故事書。

仔細一看……只見書架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英雄傳。大概他就是喜歡這一類書吧。被欺負的孩子和英雄傳這還真是一種諷刺的組合呢。

正當塔芭莎看著這些書的時候奧利凡拉了一下從天花板垂下來的一條繩子。

大約過了五分鐘……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奧利凡揮了揮魔杖打開了門侍女雅妮特就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盛有料理的托盤。

「太慢了!」

被他這樣怒吼了一句雅妮特慌忙把料理擺到附在床上的小桌子(這是為了讓他躺在床上也能夠吃飯才裝上去的)之上看樣子是非常豪華的料理。

奧利凡滿臉不高興的樣子一句話也沒說。接著雅妮特拿起湯匙一口一口地把湯送進了奧利凡的嘴裡。

看來平時他都是這樣子讓雅妮特喂著吃的。懶惰的貴族雖然也不少可是懶到這個地步的還真是不多見。

奧利凡把湯水含在嘴裡突然「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太難喝了!而且裡面怎麼還有胡蘿蔔!」

「對、對不起!可是胡蘿蔔是對身體有好處……」

「對身體有沒有好處什麼的根本就不是那個問題!我現在是說很難喝!」

奧利凡總是說出這些任性的話讓雅妮特感到非常頭疼。

命令雅妮特重做了好幾次的奧利凡似乎在吃完飯之後就睏倦了於是就打著鼾大睡了起來。

雅妮特向著獃獃地站在房間里的塔芭莎行了一禮。

「真是非常抱歉我拜託您做這樣的麻煩事……啊啊一整天都這樣子呆在房間里讀書對健康是很有危害的……老爺和夫人都對奧利凡少爺的教育漠不關心他們關心的就只有外面對自己家的風評……」

雅妮特一邊嘆息一邊低聲說道。

「您也知道奧利凡少爺就是那樣的性格所以僕人和侍女們都不會怎麼接近他奧利凡少爺完全是孤身一人啊。我覺得去不去學院上學也只不過是一些瑣碎的問題我擔心的是他以後的人生。要是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能靠自己去克服的話……將來一定會吃很多苦頭的吧。拜託您做這樣的事真是非常過意不去……不過我希望能藉助騎士大人的力量設法改變一下奧利凡少爺……」

塔芭莎毫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跟往常一樣這種態度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第二天……

塔芭莎來到奧利凡的房間把他弄醒了。看到站在枕頭邊的塔芭莎奧利凡叫嚷道:

「所以我都說了不去了嘛!你給我適可而止吧!」

「把你帶到學校去是我的工作。」

塔芭莎平淡地向奧利凡說道。

「你知道嗎?昨天我也說過了吧?要是我拿出真本事的話就麻煩了!那樣的話我們德·羅納爾家就會……」

「什麼也不會生。」

塔芭莎簡短地說道。

「只不過是孩子間的打鬧不可能另家也崩潰的。」

「那種事誰會知道!總之我就……」

「盡情鬧騰就行了。」

「什麼!你說什麼!」

塔芭莎以毫無抑揚的語調繼續說道:

「你之所以任憑人欺負都是因為沒有勇氣而已。」

雖說是騎士可是被女孩子這麼一說奧利凡不由得紅起了臉。

「無禮之徒!」

奧利凡耐不住羞恥心不由得怒罵起來。

「我可是紳士啊怎麼可能胡鬧呢!」

可是塔芭莎依然是默默地看著他……奧利凡困惑地搔了搔腦袋。

「你很擅長魔法嗎?能疊加多少系統?」

「三個。」

「是三角級嗎……好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你就幫我的忙吧。」

奧利凡從床上走了下來走近桌子……從裡面取出了鑰匙。

奧利凡剛來到呂特斯魔法學院只見跟昨天一樣那些欺負他的學生們就走了過來。

「喂奧利凡!昨天你馬上就回去了到底怎麼了嘛?」

身為頭領的艾伯特很開心似的說道。

奧利凡似乎很難為情似的露出了笑容。那種卑躬屈膝的笑容更進一步刺激了喜歡欺負人的學生們的虐待心。

「今天我們有事要拜託你哦。」

「拜託?」

「嗯雷溫街的東面開了一家新的酒吧那裡的料理據說風評很不錯。我們正商量著放學之後到那裡去品嘗一下呢。」

「當然你也是一起去啦奧利凡。」

被對方抱著肩膀奧利凡不由得縮起了身子。

「我、我還是不去了。」

「喂喂!你在說什麼啊!要是沒有錢包的話我們怎麼去吃嘛!」

「上次不也是我出了嗎……」

「我們只是借你而已對吧?」

被他這樣子強詞奪理奧利凡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可是……這一天卻有點不一樣。

「我、我給你們一個忠告。」

「你說什麼?」

「你們……還是不要惹我比較好啊。」

「你這傢伙在說什麼啊?」

「要是我認真起來的話你們這些傢伙一下子就完了。」

「喂喂!身為『圓點級』魔法師、而且還膽小如鼠的你能把我們『直線』級的怎麼樣?」

少年們開始鬨笑起來。

「你們說誰是『圓點』級?」

奧利凡詠唱出咒語揮出了魔杖。

「嗯?」

於是艾伯特的身子就馬上飄了起來。

「喂、喂!你這傢伙!打算幹什麼!」

艾伯特就那樣子一頭栽進了中庭的花壇里。

「混蛋!」

激動起來的少年們紛紛向奧利凡舉起了魔杖。可是在他們詠唱出咒語之前一個巨大的旋渦向他們橫掃而去。

被吹飛了的少年們一邊「好痛、好痛」地呻吟著一邊站了起來。不知什麼時候起在周圍看起熱鬧來的學生們爆出一陣鬨笑。

喜歡欺負人的少年們不由得以驚訝的聲音說道:

「……剛才的不就是『風暴(airstorm)』魔法嗎?」

「……那可是三角級的咒語啊。」

奧利凡一臉大獲全勝的樣子低聲道:

「怎麼樣?這下你們就知道我的實力了吧?我其實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的實力。你們知不知道。所謂的達人是從來不會誇耀自己的力量的!因為最清楚自己實力的人就是自己嘛。」

喜歡欺負人的那群少年一臉不甘心地離開了。

奧利凡馬上出了噁心的笑聲:

「啊哈哈哈哈!活該!」

奧利凡一邊東張西望一邊來到了校舍的後面。這個地方正好被磚砌的焚燒爐、校舍和樹叢所包夾從外面來看是一個死角。

奧利凡極其慎重地確認了周圍之後開口說道:

「已經可以了。」

於是……在奧利凡面前的空間生了晃動。

就好像風景的一部分被剪出來挪動了一下似的從裡面探出了塔芭莎的腦袋。看起來就好像有一個腦袋漂浮在空中一樣。

仔細一看原來塔芭莎的身體正隱藏在跟風景同化了的披風之後。

「我們家的家寶『不可見披風』的威力怎麼樣?這是以前我們家的祖先為了救出被妖精抓走的公主而從神那裡得到的恩賜之物是傳說中的披風哦。很方便吧?」

原來那是一件披在身上就不會被任何人現影蹤的魔法披風。原來剛才塔芭莎就是披著這件披風躲藏在奧利凡的背後悄悄地詠唱出咒語。就為了這個目的昨晚她被迫進行了配合奧利凡的動作來詠唱咒語的練習。

塔芭莎點了點頭把披風交給了奧利凡。

「嗯?怎麼了?」

「還給你。」

「為什麼?」

「現在應該已經沒有我的事了。」

奧利凡搖了搖頭。

「還沒行啊。我還要報復一下那些把我當傻瓜的傢伙!」

「………」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詠唱的魔法其實我也『能詠唱』的!只是怎麼說好呢我的實力還沒有覺醒!就是這麼回事!」

奧利凡開始唾沫橫飛到說了起來。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知道嗎?看這個吧!」

奧利凡從書包里拿出了一本書。

「是『伊爾瓦汀的勇者』啊!我總有一天也會像他那樣覺醒過來的!現在只不過是蜇伏期而已啦!」

奧利凡開始做起了揮魔杖的動作。在他的腦海里此刻恐怕是使出了威力無比的強力咒語吧。

塔芭莎平淡地低聲道:

「我也認識一個像你這樣的人。」

「你說什麼?」

「那個人也是對自己沒有實力感到非常在意。不過她卻不會像你這樣把別人的力量偽裝成自己的力量。」

「我根本就沒有偽裝!總有一天會覺醒的!現在只是提前顯露一下而已!畢竟我是德·羅納爾家的繼承者啊!」

塔芭莎無視奧利凡的怒吼聲繼續說道:

「你怎麼知道?」

奧利凡跳了起來抓住了塔芭莎的肩膀。他狠狠地盯住了這位身體的體積不及自己四分之一的少女。

「因為有尊嚴。我也是有尊嚴的!」

「其實你也應該明白就算做這樣的事也根本毫無意義。」

奧利凡緊緊地咬著嘴唇。

「騙自己很有意思嗎?」

「閉嘴。小心我拜託父親大人割了你的腦袋。別以為自己是花壇騎士就耍威風啊!說到底也只是個區區騎士而已。只要身為伯爵的父親大人說一句話你的腦袋就馬上不保了!」

奧利凡直直地看著塔芭莎……可是沒過多久就崩潰了。

「我很不甘心你要體諒一下我的心情啊!」

「………」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真是的就是因為我胖就欺負我。那幫傢伙太差勁了真是無可救藥的廢物!」

「你被他們欺負並不是因為你胖。而是因為老是戰戰兢兢沒有自信。」

「我知道!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啊!我一直都是這樣子的!」

奧利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哀求般的語氣低聲說道:

「幫我的忙吧我已經沒有……沒有任何願意幫我的人了。就算讓我嘗一次勝利的滋味也不算太過分吧……」

「應該也有承認你的人存在。」

「沒有啊!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我是最清楚不過了!」

塔芭莎一直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就好像表示同意似的把披風夾在腋下轉身離開了。

從第二天開始奧利凡就如魚得水似的開始「活躍」起來。

因為很久沒見他上學所以教師們看到奧利凡來到教室都感到非常驚訝。

「哎呀!你不是奧利凡嗎!好久不見!怎麼了你那個什麼慢性病已經治好了嗎?」

整個教室馬上湧起一陣鬨笑聲。

看來奧利凡之前是隨便胡吹了一個疾病名稱來申請休假。雖然他先是很不服氣似的扭曲著臉可是馬上又轉變成了「等著瞧」的笑容。

看來現在正好是開始上課的時間。內容和課程的安排基本上跟托里斯汀魔法學院沒什麼分別。

戴著奇怪帽子的中年教師用手指著放在教壇上的一個燒杯。

「那麼下面就請一位同學利用這裡面的水來詠唱出『冰箭』咒語。由於這種咒語的性質關係我們就先用燒杯里的水來試一試吧。」

大概是因為害怕失敗而丟臉吧沒有任何人舉手。

這時候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來的人正是奧利凡。

「哎呀哎呀奧利凡同學你要來嗎?」

除了昨天被塔芭莎的魔法狠狠地教訓了一番的學生們之外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嗯請大家看著吧。」

奧利凡站了起來詠唱出咒語揮了一下魔杖。

配合著他的動作披著「不可見披風」躲在桌子下的塔芭莎低聲詠唱起咒語來。

只見燒杯里的水立刻「嘭」地噴了起來化成了一根閃閃光的冰箭。不僅如此連空氣中的水蒸氣也同時結起冰來形成了無數的冰箭。

教室中馬上湧起一陣感嘆聲。

緊接著那些冰箭「鏘鏘鏘鏘」的插在教師周圍的地面上。

「嗚呀……」

那位教師軟軟地癱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到了休息時間奧利凡的周圍都圍滿了學生。

「奧利凡你還真厲害啊!」

「原來你是這麼強的高手嗎!」

「算是吧。」

奧利凡自然是滿臉得意了。

「就算在高年級生裡面也沒有幾個三角級的人啊!」

「你們知道嗎?所謂的三角級咒語可不是隨便就能詠唱出來的。只是我最近實在太被人小看了……所以我才打算稍微披露一下實力啦。」

奧利凡得意洋洋地摸著鼻子大言不慚的說道。

放學后……

奧利凡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到了家裡。

然後他向著終於脫下了披風的塔芭莎揚了揚下巴。

「明天我要向他們披露一下『雷雲』魔法你要做好練習哦。」

說完奧利凡就開始讀起書來了。大概是肚子餓了吧他拉響鈴鐺叫來了雅妮特。

不知是不是酒足飯飽之後覺得很舒服……奧利凡開始睡了起來。

雅妮特向塔芭莎深深地行了一禮。

「少爺他實在對騎士大人多有失禮……」

就在這個時候——

一頭巨大風龍的臉貼到了窗外。風龍以靈巧的動作推開了窗戶把腦袋鑽了進來以燃燒著怒火的眼神瞪著塔芭莎。

雅妮特不禁害怕得倒退了幾步。

「呀啊……」

風龍低聲向塔芭莎嘀咕道:

「姐姐你到底在幹什麼?」

「龍、龍說話了……」

雅妮特不由得癱坐在地板上。聽到這種聲音奧利凡馬上醒了過來。他茫茫然地揉了揉雙眼。

「哇!」

現了希爾菲德巨大的龍頭奧利凡馬上暈了過去。

「魔法人偶。」

希爾菲德是能理解人話的傳說的幻獸——風韻龍由於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秘密所以在萬一被別人聽到它說話的時候塔芭莎總是以這個理由來掩飾。

在戈利亞魔法人偶是一種非常普遍的存在所以雅妮特一下子就相信了。

「是、是嗎……嚇了我一跳。」

這樣的話就算是說話也應該沒有問題了。希爾菲德盯著塔芭莎說道:

「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

「我在說什麼問你自己的心就知道了!你為什麼要聽那個任性囂張的小胖子少爺說的話嘛!別管他就行了!被人欺負也只是他自作自受而已嘛!」

希爾菲德一邊「咕咿咕咿咕咿咕咿」地大嚷大叫一邊撒嬌似的在塔芭莎的上半身輕咬著。塔芭莎則完全無動於衷任由它咬。

希爾菲德「噗」的一聲放開塔芭莎繼續以憤怒的語氣嚷道:

「我已經忍受不了啦!」

可是塔芭莎還是一言不。

雅妮特像是要讓希爾菲德冷靜下來似的說道:

「對不起……魔法人偶先生。我拜託你的主人做這種事情真是太失禮了……可是少爺他絕對不是一個扭曲了心靈的人。」

「咦~~~?怎麼可能?在我看來他簡直是一個性格扭曲的人啊!咕咿!」

「那一次是我……剛開始在這裡當侍婢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前左右吧。」

雅妮特閉上眼睛開始緩緩道來。

「當時失去了依靠的我在親戚的介紹下來到了這裡當傭人。當時我只是一個剛從鄉下出來的、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我老是犯錯讓我拿著餐具就會在走廊摔倒於是被別人喚作『遲鈍的雅妮特』那時侯我幾乎是沒有一天不受斥責的。」

「………」

「那時候我每天都過得很痛苦很難受。而且也沒有人願意跟這樣的我交朋友……總之我就一直在考慮著要離開這裡。雖然這麼說但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那就是生在這段日子裡的某一天的事情。」

雅妮特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當我在客廳里打掃的時候不小心把放在架子上的一個陶瓷花瓶打碎了……我當時馬上就楞住了。因為我曾經聽說那是我好幾年的工資也買不起的高價品……我一直在擔心自己將會受什麼樣的懲罰嚇得渾身抖。甚至還想到這樣的話我就只有投河自盡這條路了。可是就在這時候剛好路過的少爺就跟我說『說是我弄破的就行了沒關係』。」

雅妮特注視著暈倒在床上的奧利凡說道。

「我當時不知道有多高興不知道有多安心!就在那時侯我就這樣想了就算沒有任何人站在少爺的一芳……我也一定要留在他身邊庇護著他。即使只有我一個也要站在少爺的一邊。自那以後我就非常努力地做起了自己的工作不久之後我就熟悉起來不再犯錯了。全都是因為少爺的那句話才會有今天的我……這一次就應該輪到我來幫助少爺了。」

聽了她的這番話希爾菲德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好保持沉默。

塔芭莎依然是面無表情。

到底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呢?

可是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真是的!不過就因為這樣而縱容他的話也是不行的!」

希爾菲德一邊這樣叫嚷著一邊飛上了呂特斯的漆黑夜空。

第二天……

暈過去后直接睡著了的奧利凡醒過來之後——

「我做了個很糟糕的夢……」如此嘀咕道。

「突然跑出來一頭龍而且還在說些什麼話。」

「我的魔法人偶。」

似乎在等著奧利凡醒來的塔芭莎在床邊低聲說道。

「啊?你的魔法人偶?要是你有那種東西的話就該早點告訴我啊!」

奧利凡拉了拉繩子把鈴鐺弄響雅妮特馬上過來了。就像往常一樣這個任性的貴族少年一邊不停的責怪著雅妮特一邊吃完早飯然後就帶著塔芭莎來到了學院。

在門口附近有一群等待著奧利凡的學生們。原來就是最近被塔芭莎的風魔法吹飛了的那幫人。

身為頭領的少年——艾伯特一邊顫抖著、一邊擋住了奧利凡面前的去路。

「怎、怎麼了啊?」

奧利凡緊張地低聲說道。艾伯特馬上大聲叫了起來:

「我要提出跟你決鬥!」

「你、你說要決鬥!?」

奧利凡不由得出了驚訝的聲音。

「沒錯因為上次是出其不意的襲擊嘛。可是我畢竟也是一個出身名家的貴族像那樣子在眾多的人面前蒙羞我是不可能一聲不吭的。」

「喂喂真的沒問題嗎?我可是三角級……」

「那、那又怎麼樣?」

即使聽到奧利凡的虛張聲勢也毫不退縮。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跟他干一場了。

「你聽著今天放學后我們在聖·霍里安寺院等你你可別忘了。」

艾伯特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催促著身後的少年們離開了。

剩下孤身一人的奧利凡雖然顫抖了好一會兒……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抬起頭來向著身後披著隱形披風的塔芭莎說道:

「你聽到沒有?花壇騎士。他說要跟我決鬥哦。你聽好了這次要把他狠狠教訓一頓讓他不敢再反抗我才行。明白沒有?」

放學后……奧利凡為了進行決鬥的準備而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偷偷溜進父親的房間唰啦唰啦地在衣櫃里找著什麼東西。

「嘿嘿找到了哦……」

原來他找的東西是德·羅納爾家代代相傳的戰鬥服裝——後面用金線綉著有象徵德·羅納爾家的曼提柯爾圖騰的披風。

身披色彩鮮艷、放射著紅光的披風奧利凡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古代的勇者了。

「全軍踏前一步!嘿嘿!嘿嘿嘿!」

像是在指揮軍隊似的奧利凡揮下了自己的魔杖。

當他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現裡面除了塔芭莎之外還有另一位藍女性。

「你是誰啊?」

那其實是幻化成*人類形態的希爾菲德可是奧利凡卻不知道。

塔芭莎就用往常的借口來掩飾道:

「魔法人偶。」

「魔法人偶?我說你到底有多少個啊?」

希爾菲德開始向奧利凡爆出積蓄了好久的怨憤。看來它剛才是憑著敏銳的聽覺聽到了奧利凡決鬥的事情。

「決鬥要自己去幹才對!」

「啊?明明是魔法人偶還這麼囂張!」

「這跟囂不囂張沒關係!你到底打算怎樣?那樣也算是貴族嗎?明明是自己被挑戰卻讓姐姐來替你戰鬥!這真是卑鄙無恥!沒錯吧!」

「這跟你沒關係吧!而且你的主人也說了要協助我說要幫我的忙啊。你有什麼資格插嘴!」

希爾菲德沒好氣地說道:

「我說你啊姐姐她之所以幫你根本就不是為了你耶。」

「那到底是為了誰啊?」

「是為了相信你的人。」

「啊?是什麼意思?」

希爾菲德於是說明道:

「是為了雅妮特小姐!」

「雅妮特?啊啊那個侍女嗎。那傢伙相信著我?是什麼意思?」

「你以前曾經幫過雅妮特小姐吧?她因為感覺你對她有恩所以就算遭到你過分的對待也還是全心全意地為你做事啊。她認為你總有一天會醒悟過來於是一直以來都盡心儘力地照顧著連其他侍女也不敢接近的你啊。」

「幫過她我什麼時候幫過雅妮特了?」

「聽說在她打破花瓶的時候你就挺身而出說了一句『是我打破的』替她頂了罪……」

這時候奧利凡不由得大聲笑了出來。

「啊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

「那傢伙怎麼了嘛!竟然會有這樣的誤解!那時侯啊我其實根本就不是要庇護她。每年我們都要去旅行那年正好要去拉格德里安湖那邊去我當時無論如何也不想去。可是就算我說『不想去』也會被他們強行拉著去的。所以我就說『是我打破的』來惹他們生氣。那樣的話作為『懲罰』我就會被留在家裡了。」

「你說什麼?」

「不出所料我終於成功贏得了在家不準出門的禁令!戰術非常成功哦!她是要感謝這個?還真是傑作呢!那傢伙之所以全心全意對我也是為了錢啦!於是就拚命給我獻媚讓我們好給她提升工錢罷了。相信?承認?怎麼可能有那種事!」

希爾菲德馬上激動得滿臉通紅起來。

「咕咿咕咿!像你這樣的傢伙就讓我希爾菲來把你送回『靈魂之泉』好了!」

正準備向奧利凡咬去的希爾菲德卻被揮出魔杖的塔芭莎詠唱出的「操縱」咒語阻止了。

「姐姐!別阻止我!我要咬死這傢伙然後自殺!咕咿咕咿!」

「怎、怎麼了嘛!你這魔法人偶竟然這麼大膽!我說你啊要好好教育一下它才行!」

希爾菲德拚命「咕咿咕咿」地掙扎著可是塔芭莎卻沒有解開魔法的束縛。希爾菲德感到既悲傷又不甘只好無力地垂下了頭。

奧利凡心滿意足地看著這一幕然後催促塔芭莎道:

「那樣的魔法人偶就馬上扔進西雷河好了。好我們該走了哦!」

「姐姐不要去!要讓他體會到嚴峻的現實才行!」

塔芭莎以跟平常無異的聲音向奧利凡說道:

「我隨後就來你先去吧。」

「你說什麼?」

奧利凡先是瞪著塔芭莎一會兒……然後大概是覺得要是惹她不高興就糟糕了吧他接著說道:

「明白了你一定要來啊!要是沒來的話我就馬上向父親大人告狀!」

在奧利凡奔了出去之後希爾菲德面向塔芭莎說道: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打算回自己家去了。請你把我這個使魔解僱了吧。」

「………」

「我實在對姐姐你非常失望。如果只是沉默寡言的話我還可以忍受可是你竟然要去幫那樣的傢伙……我最討厭這樣的姐姐了!」

塔芭莎搖了搖頭。

「我不去幫。」

「啊?」

希爾菲德察覺了塔芭莎的用意不由得嘴角一扭露出了笑容。

「原來如此!也就是騙了他就這樣子不管他而溜之大吉吧!真不愧是姐姐!咕咿!」

「也不是溜走。」

「……嗯?是怎麼回事?」

希爾菲德完全莫名其妙不由得歪起了腦袋。

離開房間后奧利凡現雅妮特正從前面向著自己走來。

一時間他的身子不由得僵硬了。

剛才希爾菲德說過的話迴響在他的腦海。

「她認為你總有一天會醒悟過來……」

奧利凡緊緊地咬著嘴唇。

什麼嘛那傢伙說到底也是跟父親和母親一樣早就對我心灰意冷了。相信我?開什麼玩笑!就算對我盡心儘力地照顧也只不過是……

大概是察覺到奧利凡那煞有其事的打扮了吧雅妮特馬上就瞪大了眼睛。

「少爺您這身打扮……」

「少廢話!」

奧利凡向雅妮特怒罵了一句就飛也似的跑走了。

雅妮特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打開了剛才奧利凡剛離開的房門。只見裡面站著塔芭莎和一位沒有見過的藍女性。

「哎呀。騎士大人……這一位是?」

「我是魔法人偶哦。」

希爾菲德自我介紹道。

「哎呀哎呀您的魔法人偶還真多呢。對了剛才少爺一身煞有其事的打扮跑了出去……到底是什麼事呢?」

「是要去決鬥。」

「呀決鬥!?」

雅妮特不由得慌了起來走近塔芭莎說道:

「為什麼您不阻止他呢?」

「毫無變化。」

「什麼毫無變化!說起決鬥的話那不是賭上性命的行為嗎!總之就請您救救他吧。」

塔芭莎搖了搖頭。

「救他的人是你。」

聖·霍里安寺院是一個已經被封閉的寺院。由於坐落在離大路稍遠的方位所以就成了一個普通人都不會來的地方。

可是凡事總有正反兩面在日趨腐朽的建築物周圍長出了茂密的樹叢對想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做事的某些人來說這裡就成了他們的最佳舞台。

比如情侶們和有著不軌企圖的人……主要是以決鬥為目的的人經常都會集中到這裡來而這個地方也因此而出名了。

接近傍晚的這個時間比情侶們的集中時間還要早得多。

奧利凡到達的時候對方已經全部集中在那裡了。

「太晚了奧利凡。」

艾伯特盯著奧利凡說道。可是奧利凡卻一副遊刃有餘的態度若無其事地接受了他的視線。他好像認為塔芭莎一定會好好幫自己教訓一下對方似的神情顯得非常放心。

「失禮了因為我在準備上花了點時間。而且在這種時候一般來說都是先到的人就會輸的啊。」

奧利凡肆無忌憚地放言道。

「那麼到底是由誰來出馬?」

奧利凡環視了一下集中在這裡的少年們。

「艾伯特是你嗎?」

艾伯特嘴角一扭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啊。」

「卑鄙的傢伙!現在害怕了嗎?那麼到底是誰?誰都無所謂。」

艾伯特舉起了右手。

這時候從崩塌的寺院後面走出了一個三十來歲的身材高大的魔法師。要說是貴族的話這個男人的臉上掛著的世俗風塵卻顯得過於濃厚了。長被隨意的束在腦後身上也沒有披著披風。身上穿著皮革做的上衣和水磨過的褲子腳上穿著一對贓兮兮的皮靴。

「少爺對手就是這傢伙?」

男人笑著拔出了魔杖。

「嗯沒錯塞雷斯坦。你給我徹徹底底的教訓一下他不用客氣的。畢竟他是『三角級』的魔法師嘛。」

被稱為塞雷斯坦的男人微微一笑。

「既然這樣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出手了。畢竟少爺你給了我這個街頭流浪漢那麼豐厚的報酬。要是不賣力點乾的話可是會遭天譴的呢。」

奧利凡一下子就被他那種兇狠而凌厲的氣勢壓倒了。從他的說話方式來看這個人似乎是個傭兵。在這個世界上雖然魔法師基本上都是貴族可是其中也有一些例外。也就是還存在一些身為貴族卻染指犯罪、或者淪落成傭兵的人。雖然名字絕對不會出現在正面舞台上可是數量也並不少。

看來眼前這個名叫塞雷斯坦的男人也是其中的一員。

「……你、你打算幹什麼?你根本沒說過要找代理人來啊?」

「這句話我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好了。」

艾伯特一邊笑一邊向奧利凡扔出一封信。讀完上面寫的文字后奧利凡不由得整個人呆住了。

上面是這麼寫的:

「奧利凡並不是三角級魔法師。只不過是利用魔法道具把躲在背後的花壇騎士變成透明而已。」

「看來是有個好心人告訴我了。不過說起來也的確很合情合理啦在魔法上毫無才能的你怎麼可能在一天兩天內就變成了『三角級』嘛。」

奧利凡一臉焦急地轉過身來。

「喂!那個叫塔芭莎的!去哪裡了!喂!」

可是……沒有回應。

奧利凡的臉越變得蒼白了。艾伯特向他大聲說道:

「哎呀哎呀!看來你雇來的那個人逃掉了哦!不過這是你正式接受的決鬥事到如今可不能退縮哦!」

「喂小子。你來告訴我決鬥的規矩好了。畢竟這種貴族之間以命相博的事我已經很久沒幹了啊連規矩都忘掉了。」

現在可不是說什麼規矩的時候奧利凡已經害怕得想要馬上逃掉了。可是察覺到這一點的艾伯特的同伴們馬上封住了他的退路。

「救、救我……」

奧利凡扭曲著臉出了哭喊般的聲音。

「什麼啊連規矩也不知道嗎?那沒辦法了就用我們的方式來干吧。」

塞雷斯坦開始詠唱起咒語就在這時候……

「請馬上住手!請馬上住手!」

晃動著凌亂的紅一個侍女打扮的少女跑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

「雅、雅妮特……」

原來那正是奧利凡家的侍女雅妮特。她大概是躲在一旁看到了整個事情經過吧一跑過來就低頭跪在塞雷斯坦面前哀求道:

「請您不要對少爺下手!我向您磕頭了!求求您!」

「讓開。」

塞雷斯坦冷冷地說道。可是雅妮特卻毫不懼怯依然拚命地向他磕著頭。

「求求您了!不管你對我怎麼樣都無所謂!求求您!」

可是塞雷斯坦依然在詠唱著咒語。

雅妮特不由得站起了身子抓住了塞雷斯坦的手臂。

「別礙事!」

氣上心頭的塞雷斯坦向著雅妮特放出了魔法。

隨著「啪啦」的清脆響聲雅妮特的腹部被塞雷斯坦的「火球」魔法擊中了。雅妮特馬上躺倒在地上。

「哼……」

塞雷斯坦不由得砸了砸嘴。

「雅妮特!」

奧利凡馬上跑了過來。在看到雅妮特的腹部傷口后不由得出了呻吟聲。塞雷斯坦的火球威力看來的確非同小可。腹部連同衣服都被燒成一片焦黑出一種從來沒有聞到過的焦臭味道。

「雅妮特!雅妮特!有誰可以幫忙用一下水魔法!求求你們了!」

「沒用的那是致命傷。」

塞雷斯坦以冷靜的聲音說道。

那是一個習慣了把人置於死地的聲音。

「雅妮特!」

奧利凡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

這時候……雅妮特緩緩睜開了眼睛。

「少爺……」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為了我這種人……!你別管我不就好了!就像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那樣啊!」

「因為我……一直相信著少爺……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畢竟您以前曾經庇護了我啊……」

奧利凡以混入了眼淚的聲音喊道:

「那……那是假的!實際上!實際上!」

雅妮特的臉上浮現出笑容。那是宛如天使般的、充滿了慈悲的笑容。

「我是知道的。少爺您庇護我的理由……我其實早就明白了。」

「……咦?」

「即使如此我還是相信著少爺。即使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說『不是那樣』我也會相信的。」

「為什麼!為什麼啊!」

「因為……那就是『相信』的真正含義……」

說完之後雅妮特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奧利凡感覺到她的體溫正在急下降。

奧利凡一邊顫抖著身體一邊抱著雅妮特。

在場的全員都不由得愣住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忍受不了這種緊張感吧艾伯特出了乾澀的笑聲。

「哈、哈哈……怎、怎麼了啊。只、只不過是死了個平民女人嘛!」

其他的人也跟隨他笑了起來。

只有塞雷斯坦一個人沒有笑。他正在以冷靜的傭兵表情估計著使用自己力量的時機。

奧利凡緩緩地站了起來。

渾身不住地顫抖著。

「怎麼啦!你這樣子哭的話可不能決鬥哦!?」

「我、絕絕……絕對……」

奧利凡抬起頭來。

他一邊眼淚直流哭得不成樣子一邊舉起了魔杖。

「我、絕對……不會、不會原諒你們的——!」

看到他一邊流著鼻涕一邊大叫的樣子貴族的少年們都馬上捧腹大笑起來。

奧利凡的頭腦被怒火沖得一片空白開始詠唱出咒語。

面前捲起了一陣小小的、的確是小小的……然而卻帶有強韌力量的旋風正向著大笑著的艾伯特臉上撞去。

可是那畢竟是圓點級魔法師使出的欠缺威力的「旋風」僅僅是輕輕擦過了艾伯特的臉讓他流出了一滴血而已。

可是看到了那滴血的艾伯特內心的憤怒已經達到極點了。他恢復了認真的表情向塞雷斯坦命令道:

「喂!塞雷斯坦!快把這傢伙收拾掉!」

「明白。」

接到命令的獵犬開始徹底的折磨起獵物來了。

十分鐘后……

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那是漫長得宛如時間停止了一般的十分鐘。

「……絕、絕對不會原諒你們……」

無論被魔法打中多少次奧利凡都頑強地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浮現著一抹微笑凜然面對著圍在四周的敵人……

塞雷斯坦第二十次的攻擊魔法飛過來了。

「氣錘(airhammer)!」

那是用空氣凝聚成塊擊向對手的咒語。

「嗚噗!」

啪嗒!奧利凡馬上被擊倒在地。

可是每到這個時候……奧利凡都會毅然站起身來。本來就胖得鼓起來的臉頰現在已經被無數次的攻擊魔法打得腫成了原來的兩倍大。

奧利凡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看不出原形了。

即使如此奧利凡依然站了起來。

可是他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意識了現在大概是光憑著一股蠻勁和毅力來站著的吧。

塞雷斯坦以冷漠的聲音小聲說道:

「要是繼續打下去的話他可是會死的啊?」

艾伯特雖然顫抖著身子但最後還是擠出了瘋狂的聲音叫嚷道:

「無所謂!幹掉他!」

於是傭兵忠實地執行了僱主的命令。

一根巨大的冰箭向著奧利凡飛去……就在這時候那根冰箭卻被從另一個角度飛來的冰箭撞開了。

「是誰!」

「嗖」的一聲從建築物的陰影中走出來的是一位身上披著藏青色披風的藍小個子少女。

正是塔芭莎。

塞雷斯坦身為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傭兵在一瞬間內就看破了對方的實力然後眯細眼睛說道:

「報上名來。」

「戈利亞花壇騎士塔芭莎。」

「塞雷斯坦!就是這傢伙!就是這傢伙讓我蒙羞的!幹掉她!」

塞雷斯坦以冷漠的眼神注視著身為僱主的少年。

「閉嘴。」

「你說什麼!」

「既然你說自己是花壇騎士那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

塔芭莎一言不地架起了魔杖。

「我說小姑娘你聽說過北花壇騎士么?跟你們花壇騎士不一樣我們是走在沒有陽光的路上是一幫根本稱不上是騎士的騎士啊。」

「………」

「我原來也是那『北花壇騎士』的其中一員。因為某個原因跟你們花壇騎士生了爭執結果被解僱現在就正如你所見是個流落街頭的傭兵啦。」

「命令該由我來下達!」

艾伯特大叫道。

「少爺這傢伙即使不算在報酬里也沒問題。畢竟這是我們『騎士』之間的對決。」

說完塞雷斯坦就架起了魔杖。

那是傳統的戈利亞花壇騎士特有的姿勢。

「我乃塞雷斯坦·奧利維爾·德·拉·克曼修請賜教!」

「嘭!」空氣一下子膨脹起來化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那正是「烈焰球(F1ameBa11)」的咒語。

三角級別的「烈焰球」正以猛烈的氣勢向塔芭莎襲來。

那是即使避開也能追蹤而來的、可怕的烈焰之球。

塔芭莎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在火球即將撞上自己的瞬間揮動了魔杖。

「烈焰球」馬上從中央被割開了。

原來它是被塔芭莎藉助水蒸氣生成的冰刃割裂了。

火焰和融化的水生碰撞隨著「唰」的一聲響起烈焰球徹底消失了只剩下緩緩向上升騰的水蒸氣。

塞雷斯坦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作為生長在溫室中的花壇騎士來說你也算是挺厲害的。說起最近的花壇騎士啊一個個都是仗著父母的威光才受封騎士的無能之輩。」

大量的風之刃向著塞雷斯坦襲去。

憑著「漂浮」魔法和迅捷的身法塞雷斯坦避開了塔芭莎的風刃。

「可是呢北花壇騎士可不一樣哦?正因為跟名譽無緣他們的實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而且還能做這樣的事。」

塞雷斯坦詠唱出咒語。一個火球向著倒在地上的奧利凡飛去。

塔芭莎向那邊放出了「風之冰柱」。

火球碰上了冰箭「嗖」的一聲雙方都同時消失了。

塔芭莎的注意力一時被奧利凡吸引了過去塞雷斯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緊接著放出另一個火球向著塔芭莎飛去。

「伊露·弗爾·德拉·索爾·溫蒂。」

塔芭莎以令人驚異的度詠唱出「飛行」咒語逃到了空中。剛才塔芭莎所在的地點被火球撞上生了爆炸綻開來的余火正向著塔芭莎襲去。

披風和藍色的頭都稍微被烤焦了一點。

著地之後塔芭莎開始觀察起敵人的破綻來。考慮到要消耗相當的精神力她不能長時間停留在空中。

「怎麼樣?對著倒在地上的傢伙起攻擊這種事你們這些顧全體面的花壇騎士就做不到了吧?」

接著塞雷斯坦又動了火焰攻勢。

塔芭莎被迫進入了防守戰。

塞雷斯坦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一邊輕鬆得像扔毽子似的放出火球一邊說道:

「喂喂怎麼啦?我這種傢伙在北花壇騎士中可是算差勁的一類哦?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個代號為『七號』的北花壇騎士的傳聞?她也是像你這樣的風魔法師那傢伙使出的混合了雪和風的暴風魔法傳說是可以弄熄任何火焰的啊。跟那傢伙的『風』比起來你的『風』簡直就只相當於『微風』而已啊!花壇騎士大人!」

塞雷斯坦一邊說一邊把剛才完成的咒語解放出來。原來他在講話的同時也夾雜了咒語。

巨大的火焰風暴從魔杖的前端噴出。

如龍捲風般劇烈旋轉的火焰緊緊包圍了塔芭莎。

就在這一瞬間……

嘭隆!

隨著一陣閃光在塔芭莎身體的周圍捲起了一個藍色的漩渦。

那個旋渦宛如直衝天空的龍一樣急升起。

包含了冰粒的風之旋渦。塔芭莎的藍色頭在烈風中猛烈地晃動了起來。

「雪風(Inet)」

混入了冰之顆粒——「雪」的烈風和水混合而成的三角級別的咒語。

在一瞬間內這陣雪風就把向自己襲來的火焰徹底吞噬了。

隨著雪風旋渦的猛烈勢頭塔芭莎的身影也消失了。

「哼!」

正當塞雷斯坦打算吹起一陣風把雪粒吹走以確保自己視野的時候……

他卻猛然現那小個子的塔芭莎竟在一瞬間內縮短了彼此距離已經無聲無息地潛入了自己的懷裡。

塞雷斯坦不由得呆住了。原來塔芭莎是以「飛行」咒語潛行過來的。

「好、好快……」

在他如此嘀咕的同時腹部就被一個巨大的空氣球撞上了。

從塔芭莎伸出來的手裡形成的「氣錘」咒語正準確無誤地擊中了他的腹部。

受到了如此猛烈的衝擊塞雷斯坦的意識逐漸朦朧了。

在癱落在地的瞬間塞雷斯坦突然現塔芭莎詠唱咒語的方式跟普通的騎士有著很大區別。

輕聲的、以完全不讓敵人看到嘴唇挪動的動作詠唱出的咒語。

還有一瞬間內讓自己的火焰風暴消失於無形的「雪風」魔法的威力。

「那陣雪風……你是『七號』……」

塔芭莎轉過身來面向著不知道生了什麼事而一臉茫然的艾伯特等人。

「等……」

艾伯特等人嚇得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步塔芭莎則只是若無其事地向他們說道:

「決鬥的結果是平分秋色到此為止。」

艾伯特他們一個勁的點頭……然後就慌慌張張地逃掉了。

塔芭莎絲毫不理會倒在地上的奧利凡徑直走到了雅妮特的身邊。只見她的腹部被烤成焦黑一片慘不忍睹。

塔芭莎在嘴裡嘀咕了兩三句話……雅妮特的身子就馬上縮小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魔法人偶。

原來那就是伊莎貝拉送給她的那個吸了血就能變化成*人形的魔法人偶——「史奇爾尼爾」。

把它塞進口袋裡之後塔芭莎轉過身來。

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雅妮特。

現塔芭莎轉過身來之後雅妮特一次又一次地向她低頭致謝。塔芭莎沒有做出回應而是向著天空吹了一聲口哨……只聽見自遠而近地傳來了風韻龍的拍翅聲。

奧利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他打算坐起身子來卻現全身一陣劇痛不由得皺起了臉。這實在是相當嚴重的傷勢。奧利凡想要強忍著身體的劇痛站起來……可是卻現腳已經骨折根本無法站起來。

奧利凡一邊在地上爬一邊尋找著雅妮特。這時候……他看到了某個人的雙腳……似乎有人正站在黑暗中俯視著自己。

奧利凡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

「哎呀好嚴重的傷勢!」

那個人原來是雅妮特。

奧利凡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搖了搖頭。

「您在幹什麼呀?哎呀這不是老爺的披風嗎?會被他訓斥的耶!真是的!」

「……雅妮特?」

「我來送您回去吧。快我們要馬上回家好好包紮一下傷口才行……」

雅妮特蹲下身子把脊背對著奧利凡。奧利凡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把身體靠在了她的背上。

「你……應該是被那個傭兵魔法師的火球打中然後……」

雅妮特笑著說道:

「少爺您一定是在做夢啦。」

「……做夢?」

「嗯是個噩夢啦。只要以後醒悟過來就好了。」

奧利凡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很不甘心地嘀咕道。

「是嗎……我在做夢嗎。可是我輸掉了啊。」

「的確是輸掉了呢。」

「雅妮特我很不甘心……」

「輸掉了就會感到不甘心這不是又學了一課嗎?」

奧利凡點了點頭。

然後他又低聲地說了一句「我會去上學的」。

希爾菲德飛翔在掛著兩輪月亮的夜空中。

背上乘載著自己的主人塔芭莎。

「咕咿咕咿!真不愧是姐姐呢!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不正常了……原來你還是有詳細計劃的呀!咕咿!」

塔芭莎只是保持沉默什麼也沒有回答。

可是希爾菲德也已經對這樣的反應習以為常了所以它繼續說道:

「可是也虧你知道那『史奇爾尼爾』的用法呢!」

塔芭莎一言不地把書舉到希爾菲德眼前。

只見那本書的標題上寫著「古代魔法道具」。

「原來如此!看來姐姐你讀的書偶爾也會起點作用呢!」

然後希爾菲德又換成一種責備的口吻說道: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應該幫助那個自以為是的任性少爺!為什麼姐姐你會想到要幫他呢?」

塔芭莎終於開口了。

「因為他是個寂寞的人。」

「為什麼這會成為姐姐幫助他的理由呢?」

「因為跟我一樣。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填補寂寞的空洞非常苦悶。只是我們表現在外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希爾菲德沉默了。

它回想起放進了塔芭莎口袋的那個「史奇爾尼爾」人偶。

吸了血之後能變化成跟那個人毫無二致的身資這樣的人偶……

如果是那樣子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也還可以理解「跟我一樣」這句話。

可是奧利凡跟塔芭莎卻完全不一樣。無論是性格還是容姿都完全沒有相似點。明明是那樣她為什麼會說「跟我一樣」呢?

無論希爾菲德怎麼想也還是想不明白。

雖然不明白……但是希爾菲德卻很希望能助這樣的主人一臂之力。因為眼前塔芭莎比希爾菲德認識的任何人都要溫柔。

也許比自己龍之一族裡的任何人……都更溫柔。

希爾菲德鳴叫了一聲振翅向著托里斯汀飛去。

然後它一邊在嘴裡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語一邊在心底里想著「但願有一天能讓姐姐的寂寞一掃而空」。

次日……

回到了托里斯汀魔法學院的塔芭莎正在自己的房間里讀著書。

對塔芭莎來說這段時間可是最幸福的時光。

可是……門口卻被猛烈地拍打了起來。於是她使出「靜默(si1ent)」的咒語消除了周圍的聲音……然而訪問者卻毫不客氣地沖了進來。

來者原來是自己的好朋友琪爾可。

沒辦法塔芭莎只好解除了「靜默」的魔法。

就像被突然打開開關的音樂盒似的話語突然從琪爾可的嘴巴里飛了出來。

「塔芭莎!我們馬上就要出去了你快點準備一下吧!」

塔芭莎用簡短而細小的聲音向朋友解釋了自己的不便。

「虛無之日。」

就像覺得光說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似的塔芭莎伸手要從琪爾可手裡奪回書本。但琪爾可卻把書高高舉了起來。身材高挑的琪爾可只要這樣子一來塔芭莎的手就夠不著書了。

「我知道對於你來說虛無之日是怎麼樣的一個日子我可是知道得非常非常清楚。不過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是戀愛呀!戀愛!」

塔芭莎搖了搖頭。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會成為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

「對了如果不向你好好說明道理的話你是不會動的吧?啊啊~真是的!我戀愛了呀!但是呢今天那個人卻跟那可惡的瓦利埃爾一起出去了!我必須追上他們然後查探出他們要去哪兒才行!你明白了嗎?」

塔芭莎還是搖了搖頭。因為她還沒能弄清楚這個理由。既然還沒弄清楚理由就不能隨便接受要不然的話就太失禮了。

「他們出去了啊!還騎著馬!沒有你的使魔的話是追不上的!你幫幫我好嗎!」

琪爾可哭著臉拜託塔芭莎。

塔芭莎終於點頭答應了。沒有自己的使魔的話就追不上原來如此。

「謝謝你!那你是答應幫我去追了是吧?」

塔芭莎再次點了點頭。

琪爾可是朋友。朋友帶來了只有自己才能解決的難題。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雖然很麻煩但也只能助她一臂之力。

塔芭莎打開窗吹了一聲口哨。

嗶——!一聲尖銳的口哨劃破長空。

啪沙啪沙可以看見希爾菲德正從遠處飛來。

注視著使魔的身姿和不停地重複著「我戀愛了呀」這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話的朋友……塔芭莎茫茫然地在心裡想了起來。

自從到這個學院生活之後體會到的第一個感想……

被別人所需要——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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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之使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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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芭莎與魔法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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