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瀅兒悲述前事 老神仙樂卧樹巔

第四章 小瀅兒悲述前事 老神仙樂卧樹巔

*作者語:今天晚上有事9點前估計回不來就先更了吧。請牢記

天空中一道劍光熾烈其色如火拖着一條細碎光尾依著純黑的夜空下迤邐而來分外分明。石洞之內幾人圍火而坐均都看見寧羽白一眼便認出那正是公孫世家的三目火蓮劍因而說出了公孫瀅三個字。大家一聽均是疑惑暗道公孫瀅這小姑娘不是隨着三大世家一起走了么?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出現?莫非……但見那劍光來在群山之內卻在天頂停了下來似乎有些游移不定。寧羽白不禁疑道:「她怎麼會又轉了回來?此時這樣的情況……」謝青陽臉色一沉在旁接道:「若是端木挽紅還在……」兩人齊齊一震各自拍起仙劍兩道劍光騰地飛起直奔天上的三目火蓮而去。

兩道光芒一閃已來到天中只見火光一斂三目火蓮歸至鞘中公孫瀅現出了嬌小的身影來踏在空中喜道:「寧大哥謝大哥真是你們!」寧謝兩人停住現身寧羽白先道:「公孫小姐怎會在這?到底出了什麼事?」謝青陽卻道:「先莫說這些這裏不是說話地方先跟我們來。」寧羽白點了點頭於是三人再轉過身來催動仙劍往石洞之處飛了回去。

三人入得洞來各將仙劍回匣與眾人相見公孫瀅不禁喜極將嘴一扁便撲進了秀兒懷中秀兒忙將她攏住卻與大家面面相觀不知到底生了什麼事。寧羽白沉聲道:「公孫小姐怎會在此難道說三大世家出了什麼事情不成?」公孫瀅聞言抬起頭來眼淚就在眼圈中打轉卻是緊咬着下唇不曾哭出來。忽然她猛地轉身向著寧羽白謝青陽撲通跪倒。寧羽白大驚怎也不知她會如此趕忙上前攙她一邊道:「快快起來有事便說切莫如此!」

公孫瀅搖頭道:「只請你們答應我帶我一同離開此地再不回公孫世家否則我無論如何也不起來。」

「這是怎的?」大家不禁驚異都沒想到公孫瀅竟說出這樣的話。寧羽白心知其中定有隱情忙道:「公孫小姐切莫如此你先將事情原委細說一下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我等定不推脫還是先起來說話吧。」

公孫瀅淚眼微紅道:「我只有一個哥哥自小相依為命如今卻也被他們葬送了。我再不是什麼公孫小姐幾位年紀都要大過於我若不嫌棄便叫我一聲瀅兒我便當你們是我的哥哥姐姐只請你們帶我走吧……」說完面色一黯低下了頭去。忽然一隻溫暖的手兒撫上肩頭公孫瀅抬頭看去只見那位之前用雷雲破煞陣解了端木挽紅「九煞暗滅之法」的那位姐姐正站在了自己身旁一雙純凈出塵的眸子裏都是溫柔笑意蹲下身來對自己道:「在此的這些人想必你也都了解些可都是鐵石心腸的人么?便看了你那哥哥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了你你還是起來將事情來由都告訴我們大家一頂都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就這樣跪着可是只能令他們為難了。先起來再說你看可好?」那聲音輕柔說不出的好聽。秀兒也忙在一旁道:「沒錯瀅兒你快聽林姐姐的話有我在這裏看他們誰敢不幫你。」說完上前與林冰語一起出手相攙。

兩雙素手攙扶之下公孫瀅終於緩緩站了起來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各自尋地坐下聽公孫瀅細說。公孫瀅坐於一塊圓石之上兩邊是林冰語與曹夢秀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緩緩道來:

「不瞞幾位兄姐我這次確是偷跑出來再不想回去了。至於原因……」她嘆了口氣終於將一直以來心中所思一口氣說了出來。

「我和哥哥雖然也是公孫世家嫡系宗派然而從前卻是孤苦伶仃就算是下人也都看不起的。這一點想必大家都沒想到吧?唉其實這隻因為……只因為我母親乃是……乃是一隻狐妖。」公孫瀅鼓起勇氣說完咬住嘴唇怯怯向大家看去卻見大家果然都是訝然腦袋不覺便低了下去。

「是妖是人又何必如此見怪?」一個聲音忽起公孫瀅抬頭望去但見青竹仙子南筱娥獨坐洞頂一凸出石齒之上緩緩道來「小妹妹切勿擔心我等吃驚卻是因為如今得道成形之妖類實在太少卻不是看不起你。想天生萬物澤被蒼生。向有靈氣者無論人否只要心存正直之心、抵過劫數皆可通修大道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只不過妖人異類世俗之人見之則心存畏懼又因那性良者多隱於深山大澤不見於世而性惡者則多仗法力禍亂一方因此名聲大惡。為所謂正道中人不分良莠百十年剿殺早已所剩無幾。你娘親我雖未見但觀你靈秀氣質想必亦非惡輩如果她與你父親出自真心亦無所奇怪。只不過我等在此雖做此想就怕那世俗之人放不下這執念吧?」

牛阿福也道:「沒錯我也聽我師父說過『妖不為禍於人間乃惡為禍人間耳』人若有了惡念比妖怪禍害還大呢。公孫小姐切勿多想繼續說下去便是。」

公孫瀅聞言感激地點了點頭再看大家果都是笑着望向她心裏不由泛出一陣暖意繼續道:「確是如此。可笑我公孫世家自命為聞名天下八大世家之一卻正都是姐姐口中的世俗之人……父親那一年不幸喪偶後來結識了我娘便有了我……可是就因為這一點被他人抓住說他貪好女色竟與妖孽相婚配不配為公孫世家之後竟給從繼承人中除名後來更被人陷害引來仇家圍殺與娘親雙雙死於非命……哥哥那時因着混亂又年紀幼小無人注意這才能抱着我藏了起來躲過一劫要不然現在這裏也沒有我了。」

眾人無聲均為這小姑娘的經歷所悲傷寧羽白因着自身經歷聽后更是心有所感雙眉緊鎖默然不語。忽地感覺一道關切的目光向自己投來其柔若水心知是林冰語牽掛這才心裏一寬向著冰語搖了搖頭以示無事然後道:「確是人之為惡比妖更甚……瀅兒繼續說下去吧。」公孫瀅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從此以後我便與哥哥相依為命。然而在公孫世家之內人人將我視作妖孽連累得哥哥也被惡眼相加無人搭理。偌大一個家業竟無我二人容身之地……只在不久之前傳來了個什麼應劫箴言他們這才想起了我。於是轉眼間我成了族中之寶什麼小姐頭銜、什麼三目火蓮一股腦都往我身上壓來為的不過是為公孫世家爭個空名而已如今卻把我哥哥也給……」公孫瀅聲音減弱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怎麼能這個樣子!」牛阿福怒道「我以為公孫世家聲名赫赫卻想不到能做出這等事來!原來你的身世這麼悲慘寧大哥」他轉對寧羽白道:「我們就帶上她走氣死那些傢伙。」

「哎……」謝青陽搖了搖頭「阿福你想的太簡單了。公孫世家不見了應劫之人哪能善罷甘休?這若尋到我們只怕也不是小事。如果真的要帶瀅兒走最好還要想個萬全之策才行。何況現在我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呢。」

「你敢!」謝青陽還沒反應過來頭上已經挨了個栗暴。秀兒在旁作色道:「我說帶走就帶走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再也不理你。」謝青陽忙道:「且慢!我又沒說不帶她我只是說要想個萬全之策……」話還沒說完便被秀兒截住道:「好了不必說了那就是帶嘍?」

眾人見此不覺莞爾寧羽白對林冰語和南筱娥道:「冰語和南姐姐意下如何?」

南筱娥微微一笑:「我又未必與你們一路何必問我?」

「南姐姐要走?」寧羽白訝道「欲去何方?」

南筱娥身形一飄復又落下嘆口氣道:「我本尋我兩位兄長而來只可惜到現在還是沒什麼線索。止天宗人行蹤詭秘不可空待不過宋無缺告訴我的那些還是有點價值。聽他所說只怕這其中情勢複雜也不好下手不過我仍想去蜀中一趟能尋到些消息就是些消息說不定也能查出些東西來。」

「這樣么……」寧羽白道「瀅兒既然要相隨我便做主將她帶上好了。」他自己經歷坎坷聽聞公孫瀅所歷心有所感故才做出這樣決定那邊公孫瀅聽了自是高興。寧羽白又道:「只不過南姐姐要去蜀中青陽和秀兒怕是要回望劍峰而我如今欲尋之事雖重血隱和那晁玄之事卻是千頭萬緒又無處可尋蕭天南也不知去了何方這些事實在想不出從何下手不如就去助姐姐一臂之力以待時機吧。這樣的話瀅兒卻要跟向哪邊?」

「咦?」林冰語忽地出聲「我忽然想起一事……」

「什麼事?」寧羽白道。

林冰語道:「那日我隨婆婆去西湖尋找小鱗之事你定記得。那時候婆婆將碧落劍派的三人擊退你也是看到了的我卻一直有一件事不甚明了……婆婆那時雖有傷在身對付那幾人卻是該不在話下然而她卻給那紫霆的不知什麼法術無意之下引出了體內邪煞來才有後來的傷情加重之事……這件事情我越想越疑碧落劍派本也為正大光明的劍法紫霆萬萬不該習得那樣邪功而聽你們之前所說紫殺神毀卻棲霞庄章氏在先卻是碧落派在後殺死了章門主這事……」這席話說得寧羽白腦中靈光一現脫口道:「不錯確是大為可疑!紫霆行事陰險詭秘我怎的卻沒想到?」

「是啊!」謝青陽也恍然道「二師伯平日裏少言寡語但好多事卻都是他在幫門主出謀劃策。那日看到沈開玉功力大進我們就曾懷疑按理說他的進步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快而且那樣法力絕非正道!這事就算不是紫霆親自所為只怕也難脫干係而且……」他臉上忽地變色轉對秀兒道:「而且秀兒你記不記得那所謂的『七訣合一』之法不就是他悟出來的?」

一番話說得幾人心裏大驚這樣看來紫霆這人無論如何也絕非簡單之輩。寧羽白默然片刻正欲說話卻聽南筱娥道:「既然如此那麼回返望劍峰探查紫霆此人動靜才是你們的當務之急羽白便一起去吧不必隨我。我這事情雖然麻煩卻不是人多便能立刻解決的我先去蜀中一趟若然毫無線索也即來找你如何?」

寧羽白想了想起身道:「既然這樣就請冰語隨着姐姐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我等就先去一趟碧落劍派摸清紫霆底細再見機行事。」他為人從來先念著別人又以事理為先故此雖已與林冰語相戀捨不得分開卻仍這樣說到。

「姐姐我隨你去。」林冰語也在旁道。南筱娥看了看她又看看寧羽白眼裏都是笑意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冰語忙道:「我隨你一同出來的姐姐可不要半路把我甩了。」說着對着寧羽白一笑道:「他也曉得我的意思才那麼說的你就不要推辭了啊。」

寧羽白聞言心中不禁一嘆暗道:「分明不是我曉得你卻是你曉得我啊。」心中又是一番感激之情只望着她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南筱娥嘆了口氣無奈道:「誰攤上你這妮子卻真是福氣了……好吧我就成全了你先讓你受一番相思之苦好了。」一句話說出來把寧羽白林冰語二人窘得面色通紅其他人均是竊笑不已卻只有牛阿福這獃子左看看右看看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外面天上月色漸漸黯淡轉滅東方已有一絲絲曙光顯現了出來分明即將天明了。洞口處火光也漸漸弱下洞內幾人終定下以後的方向寧羽白、曹謝二人和牛阿福一同迴轉碧落劍派查探紫霆希冀能摸清他的底細繼而追查出其背後的隱秘來;而林冰語則同南筱娥同去蜀中長恨谷宋家探聽宋傲寒的消息。眾人議定紛紛便去打坐休息只待天明之後分道揚鑣各自上路了只有寧羽白和林冰語二人手牽着手坐於洞口望着絕壁之外群山之色默默無語。

「冰語我……」寧羽白握著林冰語的柔荑終於開口卻被兩隻纖指按在唇上將所有話語都咽了回去。林冰語將頭枕在他的肩上輕輕道:「如果我們事情未完不能來見你而你那也脫不開身的話那我們三月之後便在九天閣相聚不見不散。」

「好。」寧羽白用力點了點頭便也無話兩個人就這樣坐着一直看着那東方漸亮終於一輪紅日跳起照亮了整個大地。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無端響起:「為人焉得如日月普照天地一萬年?兩位小友天下之情皆為虛有何必如此執迷不悟呢?」

「誰?」寧羽白聞聲大驚!要知道如今的他便如易白石之輩身在十丈之內都無法瞞過這下竟有人高聲對自己說話卻沒事先察覺簡直不可思議。忙轉頭往左右看去這才見頭頂不遠處的崖壁之上一枝矮小的松樹緊抓着石縫長了出來上面卻坐有一人。

白衣白帶白白須手中一尾白色拂塵身重好似不過四兩一位老者就那麼以手支頭側卧在樹頂卻怎麼都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

「誰?」他笑着道「且讓我想想我到底叫什麼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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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天寰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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