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跳舞的人

第六回 跳舞的人

「沃爾夫老伯?」銀凌海看着眼前外表約六十來歲的老人,其頭髮和鬍子業已花白,背脊卻挺得筆直,一雙眸子似帶着超越外表年齡的睿智。

沃爾夫·亞門,哥特市立大學的教授,身為助教的岱莉雅的其中一名老師。對超常現象甚有興趣,曾多次協助銀凌海分析各種超自然現象,是個博學但脾氣古怪的老學究。

又或許只是表面如此。

坐在椅上的沃爾夫打了個響指,桌上憑空出現一整套英式下午茶點,但格格不入的是,茶壺旁是個古舊的沙漏,而桌中央卻是座由一堆方塊砂糖堆成的小山。

青年深吸口氣,用自己也在懷疑自己的語氣道:「老伯,你……」他又吸口氣,「所以……沃爾夫,werewolf,綽號「學界狼人」的學者,所以你……就是w·w·?」

「w·w·?werewolf?又或威爾遜·華金斯(wilsonwatkins)?」老人神情帶嘲弄,揮揮手,「又或者是人類最喜歡的:世界戰爭(world-war)?

「名字不過是個稱呼,可以表達用此名代表某些本質,但也僅此而已。」老人再道,他拿起茶壺,將茶倒進兩個杯子。

「坐吧,阿海。記得我在詛咒之狼案子時對你說的話嗎?「歷史是無數經驗累積而成的,凡事要按部就班,這才可以一步一步靠近真理」。」

青年沒有坐下,他覺得非常非常亂,所以想站着,或是連續來五百杯沒摻水的伏特加。「所以老伯……這一切,一開始所有一切……以往的案件……都是騙我的嗎?」

老人大笑,「別傻了,絕對沒有這樣的事,你自己回想一下也會知道,我不是忠實扮演好一個怪怪又博學的學者角色嗎?在今次事件前的所有事,我都沒有干預。」

「那你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巧……巧合?媽的,這太……抱歉,但我很難相信。」

「別生氣,這其實只是骰子問題。」

「骰子?」

「我順時序說吧,這樣你比較好懂。」老人手一揮,砂糖表面某部分從內部消蝕,一會後,竟成為六面骰狀。「坐下吧,那沙漏可延緩這空間內的時間,方便我們詳談,而且魔法陣的「核心」醒來了,你現在已幹不了什麼。」

老人見青年仍站着,笑了一下,「就如你在倫敦得到的情報,我,w·w·,是個鍊金術師,而在利用煉金技術延長的壽命中,我不停的思考……」他喝了口茶。

「我在思考,人是什麼?生命是什麼?意識是什麼?靈魂是什麼?為什麼我可以憑空造出人體,但卻沒有靈魂?我在英國的前拍檔勉強造出了人造靈魂,結果你在開膛手事件中也看到那慘痛的結果了。」

銀凌海沉默。

「當年我離開英國后,在世界各地旅行,而在某個巧合情況下,得到……不,是接觸到某本非常非常古老的……應該算是書吧,然後我知道了……用你能理解的說法,就是「神的配方」。」

「配方?神?」

「這是概念問題,總之,那是女神、母神、一切的源頭、混沌之始,很多神話中也有近似的「創世母神」的概念:希臘神話的蓋婭、埃及神話中的穹蒼女神努特,中國神話中的女媧等。

「又或地下世界傳說,創造及最後又毀滅一切的黑暗女神、最後的混沌——小夥子,喝杯茶吧,這可是上好的伯爵紅茶。」

「我只站就好。」

老人又笑,「魔法,只是從已有的產生變化,學徒的由一變二,老法師由一跳至一百,可是一切都只是人的領域。而由零至一,由虛無誕生出真正的生命,不是複製、不是仿人的木偶,是由「絕對的無」到「絕對的有」,這是超人的領域……

「沒有任何學者可以抵抗這種誘惑,而現在我甚至可……」

他把紅茶一喝而盡,「我是說,我可以根據「配方」再造出一個「神」,一個完全脫離一般概念,巨大力量的存在,絕對的絕對,絕對的無限。」

「……」

「根據「配方」,造出「人」,又或完美的人造靈魂,是等級一,是基礎,然後就是造神,我失敗了無數無數次,直至我遇上戰爭,遇上納粹的「祖先遺產學會」。」

「等等……希特拉的那個納粹黨?」

「你應該了解歷史的不同面向,別只單看偉人傳記。」

老人拿起方糖骰子山最頂的一顆把玩,「當時的黨衛軍頭子希姆勒,在一九三五年組建了這個組織,網羅了大批正統或是非正統的專家,對各種神話、古代宗教、古遺跡等進行考察研究,比如尋找亞特蘭蒂斯、建立「不死軍團」什麼的。」

「所以你加入了這組織?」

「是某種學術顧問。你知道嗎?人類在戰爭、在混亂中,會創造出更多可能。那時他們提供大量資金、大批專業人士和專業的瘋子——有時兩者分別不大,以及古代秘藥材料等,當然還有……各種各樣古怪的主意,可以說,我的靈感也因此被大量激發。」

「然後……」青年想起在日本時處理過「鬼之凄歌」的案子,「你就造出了……編號零一至零八號,有生命的人造武器「小女孩」,還包……」

他咽了口唾沬。

「包括我媽媽……零七號。」銀凌海發現自己右手微微顫抖著,而且沒法停止。

老人點點頭,「她們其實並不成功,即使我在其中幾個加上另外的人造靈魂都一樣,頂多只是一群「有異能的近人」,而且其身體和靈魂都極不安定。

「後來戰爭吃緊,她們的成長環境更不安定,軍部的某些笨蛋又要加上很多不必要的要求,比如能局部改變年齡外貌,好方便潛入敵方等等。」老人眉心皺起,「零一至零三,還有零八號就被粗魯使用而毀了,至於零五至七號的下場你比我更清楚。」

老人有點匆忙的再道:「到大戰末期,我瞧出戰敗的氣味,就在柏林大空襲的那天,趁亂帶着……嗯,研究資料溜走。後來我繼續研究改良,直至近年終於做出了……我叫她「零號」,小女孩「零號」。」

青年開始喘氣。

「比起之前的「小女孩」,零號是完美……近乎完美。她等同,嗯,就是黑暗女神。她會吸取力量,不住成長,同時也影響身旁的生物,特別是黑暗生物,而到了最後就會召來混沌,世上一切的法則會被扭曲。」

銀凌海喘氣,他覺得自己像發瘋,又或者正是如此。

「小夥子,東方人有一句話叫「揠苗助長」,」老者改用漢語,「我認為之前各「小女孩」的不安定,和被硬性控制的成長環境有關。

「所以這次我改變研究方針,把是小嬰兒的零號送到孤兒院,讓她在沒有限制,沒有控制下長大。她的成長,就單由隨機數來決定。」

「……」

「接下來對你來說是關鍵,雖經過改良,零號的靈魂還是極不安定,隨年齡漸長,力量也不自控的泄出,影響……又或激發身旁的人,令他們擁有某種能力,就如你在那什麼罪人喪鐘事件時遇上的事。

「這樣下去,靈魂自身沒完全成長前,就會先自滅了。我苦思了很久,而零八號的兩極化現象給了我靈感,我遂做出了改良版的「半人造靈魂」,又或「靈魂封印」。

「這是和零號本身近乎相反的人格特質,好更容易把本來人格……壓抑著、包着,讓零號的靈魂本體陷入沉睡,好繼續安定的成長——當然,這「靈魂封印」本身當然不知道這事。」

老人故意頓了頓,讓青年消化,才道:「這靈魂封印,就只是如蛋的蛋殼,紅酒瓶的塞子、或是酒瓶本身。也即是……」

青年呻吟,他已猜到答案,但不願承認。

「即是你認識的「岱莉雅」。」老人道:「所以,那個岱莉雅,你愛過的她,曾和你在一起的她,其實根本未曾真正存在過。」

「砰!」雯妮莎整個人被擊飛,落在靠牆的觀光升降機內。

「吼!」重新裝上雙拳的機械人偶破開機門,追殺而至。整座升降機也搖晃起來。

「賤人!」人偶胸前的數字由85%突然跳至100%,巨人的金屬身體猛然不住脹大。「絞死、碎屍、壓成肉醬,你要哪一種死法?」

「我比較偏好自然老死。」

「我撕碎你!」人偶雙手高舉,像個打算燃燒的「大」字,然後它……或是他,發現自己被擠住了。就如在鐵罐頭內發脹的酵母麵糰,又或在升降機內再變大的金屬人偶。

「什麼?」

對手瞬間動彈不能,雯妮莎馬上前沖,然後猛力一腳踢向人偶的鼠蹊部位。

機械人偶像是抖了一下,然後靜止不動。

靜。

安靜。

然後,遠方警衛室傳來某種似慘叫的聲音。

更貼切的形容會是:先把幾顆雞蛋放進布袋內,再用釘上無數鐵釘的木板上狠狠一甩,再一甩,然後復以高跟鞋猛踏,所發出的那種聲音。

機械人偶跪倒,緩緩消失。

「這是我臨時想到的pland,如何?」雯妮莎吐了好大一口氣,脫力般倒在升降機地板上,「拜託,這種人偶操作魔法,是用作偵察敵情,干危險工作一類,靈魂同步不會超過某個範圍。百分之百的感覺完全共通,和真人在現場,有什麼大差別?」

「咿呀……」升降機上方忽傳出金屬摩擦的怪聲。

「什……」

「啪。」升降機高速往下跌。

「砰!」

銀凌海一拍桌面,整張桌子立時寸寸粉碎,但各茶具卻詭異的浮在空中。他想說些什麼,比如記憶所及的所有粗話,但身體,包括嘴巴,都只是不住發抖,氣得發抖。

老學者從空中眾茶具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再默默看着對方。

「所以……嗄……那五芒星殺人事件……還有之後……都是你安排的?」

「我一開始不就說過嗎?」老人苦笑搖頭。

「別把我看得如此神,勉強來說,用岱……用靈魂封印是我唯一一次干涉,接下來我把一切都交給隨機數決定,我把命運,「岱莉雅的誕生及成長」,或許還有世界的未來都交由隨機數決定。我讓虛空——又或是你們說的神來擲骰子。」

「不可能,這一切又怎可能如此巧……」銀凌海的身體漸平靜下來,除了他的右手。

「巧合?這東西不存在,歷史及世界的未來都是由人的集體意志構成。小夥子,沒有某個人開槍,也會有另外一個人因踏到香蕉皮,而變成一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你回到過去殺死希特拉,也會冒出一個和他相似的野心家,二次大戰照樣爆發。

「即使岱莉雅沒遇上你,沒選擇在哥特大學就職,沒扯上五芒星殺陣事件,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或許推遲幾年,或許更早。我沒有干涉,而事情就演變成現在這模樣,你覺得不能接受,或許你可以這樣想……」

他站起來,手指動動,茶具消失,只剩下浮空的砂糖山和沙漏。

「命運是由無數選擇累積而成,某人要堅持正義、某人戀愛、某人懷念愛女、某人不幫助其它人,等等諸如此類,有如骨牌效應般,集體的自由意志彙集,成了這將要毀滅的未來,重點是一切皆為自由意志,是你們自已擲的骰子。」

「……」

「面對現實吧,我承認……嗯,逃亡的零七號和人相戀,冒着身體崩潰的風險生下了你——「小女孩之子」,然後你遇上岱莉雅,二人相戀,後來你又捲入殺人事件,成為了吸血鬼……」

他手點一下砂糖山,所有方塊立時粉碎,「甚至岱莉雅殘存的意識仍在,「神力」微薄的她,也不住間接影響各種事情,好令你更有利一點……嗯,比如詛咒之狼原來出現的時間等。這些都是我原先估計之外,但……

「是的,一切很戲劇化,但這又如何?只要人類一日還是這樣笨,這回歸混沌的未來還是跑不掉,有沒有你以及其它一切,結果也只會差不多。」

「荒、荒……謬!」

「或者說,你做的一切,其實都沒大意義,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該發生?」青年忽像是頭上燈泡亮起,掀起對方衣領,「對了,那現在呢?你總可以干點什麼吧?比如阻止這魔法陣運作……」

「很遺憾我不能。」老人的身體開始半透明化,令青年的雙手突然落空,「諸神混亂最初發動時,我的生命已貢獻予這魔法,現在我本人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什麼?老……老伯,老天,你到底為什麼要幫愚者?」

「我沒有幫誰,我只在幫自己。而原因只有一個:我老了。」

「什麼?」

警戒中的愛羅妮張大嘴巴,被窗外的景象嚇了一跳。本來越來越濃的灰霧忽地開始消散,果凍及少女型怪物再次變成半透明狀,復完全消失。

「魔法……被破解了嗎?」

「恐怕不是的。」身後大門處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同一時間,女騎士已持劍在手,護在昏迷的瑪波前方,劍尖遙指來者。

在赤發少女面前的是名約三十來歲,一雙寶藍色鳳目,氣質優雅的女子。喘了口氣,臉上儘是勞累,像是剛完成三項鐵人賽。

「閣下是誰?」

「勇敢的女騎士,吾乃卡珊德拉,」女子勉力保持禮節,「為中立者、歷史觀察者的一員,」她苦笑一下,「同時是個為侵入結界而用畢大部分魔力,很累的人。」

「別走近——有失禮處我會事後請罪,現在請馬上退後。」愛羅妮小心翼翼。

「不要緊的,愛羅妮,是盟友。」女騎士背後傳來一道蒼老女聲。

「大人,」愛羅妮立時喜道:「你醒來了?」

「我活了很久,比普通人久,而我這個身體已很舊了。當然,還有不少方法可以延長「使用期限」,我甚至可以考慮變成你的同族,但這其實沒有意義。」

老人搖頭,「縱使你的肉體長生不死,但只要是人,精神就無可避免的會衰老,會死去。你會發現令你興奮、令你關心的動力逐漸消失,你對以往執著的東西失去熱情,開始覺得什麼也沒所謂,這就是不可逆的精神衰老,最後是精神死亡——

「身為吸血鬼的你應該明白,或是需要明白。」

「……」

「長生不死,只是人的精神困在神的外殼中,是場悲劇……嗯,總之我發現了自己的精神正步向……衰老及死亡。」老人臉上忽閃過一陣古怪的表情,像吃了以為是糖果的酸梅。

「而這個是我在「死亡」前,看到自己造的神完全成長的好機會,我不想放過,就是……就是如此,沒其它原因。」

銀凌海像是想到什麼,靜靜看着對方神情變化。

「小夥子,你要明白,有些人如我,會明白精神衰老、死亡只是自己的問題,會在死前掙扎。但有些人會認為這是世界的錯,是其它人的錯,而他們的掙扎方式有時很糟糕。」

「呃?你是指愚……」

老人打斷對方,「我時間不多了。小夥子,整個魔法系統的核心,就是黑暗女神及賢人石,所有外部能量都會集結在該處,而他們就如華人的太極圖案般,二者互相共鳴混合,到最高峰時,能量會先收縮,然後再……砰的一聲擴張。」

「……」

「到時黑暗女神,又或混沌之始會完全重現……以我估計,世界應不會被全毀,但所有秩序和法則都會被扭曲,很多隻在神話或噩夢出現的生物也會現身,而人類,最少三分之二的人類,就不會再需要擔心明天午餐吃什麼。」

青年下意識的開始扯頭髮,或是想扯掉自己的頭。

「不過這是魔法陣、結界等一切完美的情況,現下這魔法卻有三個不足處:首先,因為你們在熾天使事件中阻止賢人石完成,令這賢人石並不完整,再加上……

「嗯,第二,光明勢力等已開始察覺了愚者的行動,令他要倉促發動諸神混亂,是以整個系統本身、魔力吸收等其實均極不穩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靈魂封印」岱莉雅仍殘存。」

老學者隨之簡要告訴青年,市內接下來會出現的異象及反擊方法,再道:「另外,如果你能活用你的新邪眼和那半塊與你融成一體的賢人石——就是熾天使事件中,那中立者長老為救你而放進你體內的——你的勝算會高一點,或者說,比較可能有勝算。」

「嗯,我知道我可連續使用邪眼……」

「你還沒弄懂,新邪眼和體內賢人石已成一體,而威力強是強,」老人搖搖頭,「但二者原都是不完整、未完成的試作品,你之前用過而立時有痛楚吧?

「那就是副作用,而正確的使用方法,說容易是容易、說難是難,就好像使用岱……她剛才寄託給你的模擬詛咒匕首一樣。」

「你是說,要捨棄一切雜念,」銀凌海眉心打結,想起熾天使事件時,使用正版詛咒匕首的經驗。「全心全意的想……毀滅對手?」

「原理彼此近似。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本能,特別是身上傳來痛楚的時候,但你要以意志力戰勝這個,把所有靈魂和意志投進去,就能完全發揮賢人石的威力。」

他忽假咳一聲,再故意放慢聲音:「情況就如蠟燭,你想發出更強的光,燭身本身就需燃燒得更厲害,明白嗎?」

「我明白了……」青年沉默了一會,看着眼前的老人,想起對方以往的說話,以往的表現,還有想起自己認識的所有人類。

「謝謝你,老伯……還有,我認為你不是什麼精神衰老,只是……某種精神升華。」

「這回我沒有聽懂。」

「如果如你之前說的,那你基本不會、也不需要告訴我這麼多事,所以……」銀凌海看着w·w·,不,是沃爾夫·亞門,「老伯,岱莉雅在你眼中,現在的你眼中,就真的只是一個實驗項目?一個好用的工具?你真的……從沒後悔過?」

瞬間,老人的脖子似粗了,他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把怒火吞回肚裏,至於發怒的對象就只有上天和他自己知道。

「你想說什麼?」他喘氣,像頭受傷垂死的鬥牛,「還是你想我否定自己過去的所有人生,一切對學問的努力,以及自己的一切價值觀?」

「我想說,矛盾的意思是更多的可能性,有這種心情和想法的人,精神仍然年輕。」

老人愣了一下,然後苦笑了一下,小聲的再笑了一下,「嘿,年輕人的笑話我聽不懂。」他再看看已差不多流盡的沙漏,「對了,你的朋友很努力,有一根柱子剛被毀了,魔力增幅也會受影響,你的勝算會更大一點……啊,等等……」

他閉上眼睛旋又睜開,「她現在情況有點不妙。」

「什麼?」

「來吧,」沃爾夫·亞門晃晃肩,一道門憑空出現:「在我意識跟「諸神混亂」融成一體前,我還勉強可以幹些小把戲。」

「嗯,辛苦你了。」坐在沙發上的瑪波摸摸愛羅妮的頭,再轉向卡珊德拉:「你終於來了。」

「是的,花了這麼多工夫才勉強突破結界,」卡珊德拉繼續擦汗,從背包中拿出一個銅盒子,「而且說服中立者長老讓我動用這東西,比想像中更花工夫。」

「但你做到了。」

「事實上我沒有,他們還在猶豫中,然後我決定自己動手了,畢竟我欠銀先生他們一個人情。」

「那一句自己動手我沒聽到。」

二人雙視一笑。

「對了,瑪波女士,你真的如此相信那青年?」

「嗯,正確點說,我是相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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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偵探夜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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