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陽光明媚的星期六早晨，詩言幫然雅把東西搬到了學校，然雅的宿捨生活也就這樣開始，似乎也沒有多少的不同。與室友們打過招呼后，然雅獨自頂著個大太陽在校園裡逛，她不想回家，此時的心情就像哭過一場之後那樣的開懷般舒暢。家的感覺，她感覺好陌生、好壓抑，而且好害怕，也許像詩言說的那樣，她想放棄了，畢竟爸爸媽媽和她都錯過了彼此間培養感情的階段，那樣的日子不可能再回來。就算是以後，她相信她與父母間的感情也僅僅會停留在關係的要求上，再也不會在感情上有更進一步的交流，因為再過12個月她就要離開這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去，或許再也不會再回來。

然雅抬頭看著天空，吹著風，感受著清涼，眼角滑過一滴淚珠，她已經沒有了對家的眷戀。

「啊！」還真有點糊塗，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樹榦上，天空還是躺在草地上看的安全，眼睛還是不要閉上的可靠。揉揉微疼的前額，左顧右看一番便大步向校外走去，想想詩言肯定等得不耐煩了。可是她自己沒注意到，這一切正好被一個剛從教室出來到樓梯口的男生瞧見，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怎麼這麼慢？」詩言把然雅的自行車推給她后抱怨了一下，跨上車就走了。

「一路看了一下，所以就晚了些。」然雅跟在後面。心裡嘀咕著：有必要生氣嗎？想不通。

「不回家？幹嗎了，我只是遲了一小會兒。」然雅跟著詩言拐了個彎便遠離了月藍小區。一路上都很安靜，詩言悶悶不樂好像在生悶氣，然雅憋得難受便解釋了一下。

「反正家裡經常就只有我們兩個，回不回去也無所謂。」詩言依然自我。

「那我回學校了。」然雅調轉車頭，心裡嘀咕著：「真是怪人一個，還以為相處這麼久會好些，原來之前也只是一時心情好，現在心情不好，你以為我心情很好啊？哼！鬱悶。」

「今天是我的生日。」詩言停在原地大吼了一句。

「今天是他的生日？多少歲來著？我是否該說些什麼？」然雅很不好意思的折回去也不忘心裡的問題，尷尬之餘還是問道：「是17歲生日嗎？」

詩言沒說話騎車走在前面。廢話問題他不屑回答，因為然雅就只大他一歲。心情不好，然雅也只好就這樣跟在他後面，先看他要做什麼再說吧。

其實難受的又豈止詩言一人呢？家，還是家嗎？

「怎麼又跑這裡來？」然雅將自行車停好，跟著詩言一起來到山洞，她不喜歡這裡，雖然這裡可以看到美麗的大海，但是陰深深涼颼颼的讓人很不舒服，嘴上雖然表現的很不情願，還是坐在了詩言旁邊陪他發獃。

「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再也不理這個家？」詩言看著遠方海平面上的落日，餘暉照在他的臉上，然雅看到他的側臉，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嗯。」然雅抱了抱腳，將頭靠在膝蓋上，也是獃獃地看著海平面的粼粼波光。

「答應我，以後過節都回家來看看。」詩言突然轉過頭來看著然雅。而然雅不敢看他，仍然做自己的縮頭烏龜。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不想你恨爸爸媽媽，不想你討厭這個家。雖然很討厭這樣，但是，這個家你是盼了很久的。」詩言拾了塊石子在地上畫著，心裡也是鬱悶之極，好端端地冒出個姐姐，一個假期下來兩人有了感情，現在又要分開，很有可能永遠的分開，心裡就覺得堵得慌，以前家裡經常是自己一個人，倒是習慣了打遊戲玩電腦睡覺畫畫的無聊生活，現在卻有了目標和追求，專心在考美院上，心裡覺得充實了很多，可是這樣的充實在瞬間又從心裡逃脫，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好。」然雅並不像她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和決絕，就算對這個家沒了多大的期待，但是這個弟弟還是讓她很欣慰。

「給我講講奶奶吧。」詩言將手上的石子扔了出去，在平靜的海面上驚起一圈圈水紋，在海浪的輕輕搖蕩中消失不見。

「呃？」然雅的思緒還沉浸在對於這個家的思考中，詩言的一句話讓她震驚不少，他的跳躍性思維還真不是一般人跟得上的。

「今天是我生日，反正也沒人記住。你就把它當作給我的生日禮物算了。」詩言看著笨笨的老姐，就很想知道奶奶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讓老姐變得這麼笨。

「好啊。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