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想知道為什麼？」過了很久，於笑打破沉默。

「沒有為什麼，答案你自己不是已經有了嗎，還用得著我再重複一遍嗎？」然雅沒有心情在這麼件小事情上廢話，略略回答，再次啟動，將車開離這丟下一堆心情垃圾的地方。想逃避的事情，即使逃得再遠還是要面對，疲憊，或許現在還不是極限。

「謝謝你。」於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謝謝，只是心裡有了點變化，現在很想說這句話，心裡總有種感覺，如果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再說的可能。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總有點不安。「搞什麼？」於笑在心裡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搖搖頭想把那可笑的感覺甩掉。

「今年大幾？」然雅開車的速度此時很慢，車窗大開，和風拂過臉龐。

「大三。」於笑想著即將來臨的大四，心裡有點惶恐，恍然記得昨日剛剛入學，不曾想再過一年自己就要捲鋪蓋從這個學校消失，而自己到現在還是迷茫的一片，沒有理想，沒有追求，沒有歸屬感，沒有成就，除了焦躁浮躁的心情之外，自己在這個學校收穫的東西竟是如此貧乏。

「大三，我改換了我的風格。」然雅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現在的她只想找個人聊聊，盡量不去想這些天發生的煩心事。

「就是現在這樣的風格？」於笑看著現在看起來精明老練的然雅，心裡有點嫉妒。雖然自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成熟點，盡量讓自己自信點，但是還是沒有那種自覺，一切行為看起來還是那麼幼稚，換句話說，自己還是無法理解所謂的社會適應規則，果然是書讀多了，總是在自己的人品上給自己一個淡泊名利的要求，而在生活中又希望自己功成名就，而自己無法找到那個平衡點而煩惱不堪。

「呵呵，離開校園總是有種不舍，換句話說的話，其實是害怕。在進入社會之前，對於陌生的環境總是有那麼些顧慮，就像自己的傲和自己的卑是無法得到統一的，這樣的話，總會感到不安，這大概就是社會自閉症吧。」然雅說得很輕鬆，但是從口氣中還是聽得出來當初那樣的改變需要的是怎樣的勇氣，用當初她自己的話來說，那是拋棄靈魂出賣自我的結果，因為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樣便能怎樣的，很多事情不是如童話那樣美好而順利的，也並不像剛出校門時那樣悲觀而可怕的，至少現在的自己夠能力保護自己不受傷，也夠能力鑄造更多更高的圍牆來偽裝自己。

「確實很害怕。」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幾次兼職經歷下來，於笑心中那種可笑的純真想法現在已經漸漸瓦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競爭，只是這樣的競爭讓他有點手足無措，是自己心中信仰的錯誤還是自己本來就是能力不足？回首一看，認真審視，自己心中的信仰又是什麼？現在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像一位商人偶爾寫作，卻在經商和寫作上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一樣：我到底是想成為商人還是作家呢？這其中似乎就牽扯到所謂的名和利，名，他想擁有，利，他不想放過。名，僅僅是向滿足內心的空虛，還可以冠以自己一頂高帽：引領著一代的思想，成為富有思想的智者。利，是為了走在時代的前沿，對心靈進行拷問的前提，因為他會想：沒有利益可得我幹嘛去做那種沒營養的事情？可笑，直到現在於笑還是在這樣問題上掙扎，他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問題上掙扎有沒有掙扎的價值，只是他自己陷入了這樣的境地而無法自拔。

「沒有絕對的品質高潔，也沒有絕對的惟利是圖，這就是人。當初我就是想通了這個問題才有這個勇氣走到現在，但是現在的自己又陷入了這樣的怪圈，看來逃避的問題堆積起來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或許真正的開心就是自己不用多想的認真工作，那時候的然雅大腦里如果會出現這樣的煩惱，那她就是十足的瘋子，人類因為有工作才會進步，也才會有煩惱。

「你做了什麼決定？」於笑突然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最起碼可以給自己一個進入社會的指導。

「少管閑事為妙。」然雅淡然一笑，獨善其身雖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現在的她必須這麼做，這是減少傷害的最好方法，也是累積傷害的最佳途徑。

成功獲得短暫的輕鬆，然雅請於笑吃了一頓，給他換了部手機才將他送到他的出租屋。

「手機的錢以後還你。」於笑對於被古然雅包養這件事還是很不爽，雖然相貌總是給人小白臉的感覺，但是他自己明白，自己不是小白臉。

「謝謝你今天陪我。」然雅靠近他，主動地給了他一個深吻，只是這樣吻有點霸道，讓於笑很不爽，憋著氣直想砸東西。

「保住你的臉。」然雅拍拍於笑僵硬的肩膀，微微一笑離開。

然雅不喜歡打架的人，暴力從來都是她所憎惡的力量，她不知道他以什麼樣的心態去參與那些打架鬥毆，她沒有見識過，她也不想去干涉，更不想沾惹，至於於笑，愛打架的小子，身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