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逢

第十七章 重逢

歧國施計竟然在避幽谷反困住了白越大軍的五千先鋒。

大將軍敬穆傳回的戰報令白越王拍案大罵「石守南這個廢物鎮守邊關也不是一年半載了寡人的五千精騎就這麼毀在他手裡了?」

丞相看了一眼那被從案頭無情掃落的戰報沉默半晌才出聲勸鑒道:「大王歧本弱小國無良士臣覺得此事蹊蹺呀!」

白越王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看到昭慶正神情專註地坐在一旁顯然是被丞相所言吸引不由目光溫柔了幾分語氣也舒緩下來「有何蹊蹺?丞相便直說了吧!」

丞相的兩眼快在昭慶身上掃過遲疑了片刻清清喉嚨道:「據臣所知歧人引石將軍追至避幽谷前因谷內地勢險峻石將軍原本無意領兵入谷正欲撤離之際卻遭大隊敵兵自後方突襲將軍兵寡無奈之下才退入谷中谷內歧人又伺機反攻這才被歧人合圍……」

「哪裡冒出的突襲敵兵?」白越王突然追問道。

「這正是令臣百思不得其解之處」丞相皺緊眉頭道「按說若未探明敵軍動向石將軍斷不會冒然追擊。」

白越王點頭「石守南此人隨寡人征戰多年確不是魯莽之輩。」

「臣倒是有一猜測」老丞相眼中精光閃動「斷幽谷地處歧、攸及我國交合之所歧人要想避開我軍耳目便只有一個辦法……」

「你是說……」白越王忽地臉色大變。

「不錯!」丞相神色凝重道「繞道攸境!」

「啪!」白越王一拳重重擊打在紅漆木柱之上「好個攸王上次出兵援楚寡人還未及與他算帳這回又暗助歧國與寡人作對真以為寡人奈何不了他嗎!」

昭慶聽得心驚面上卻不得不故作鎮定這豈不正應了定王的聯合抗擊之策嗎?

白越王面色鐵青卻還是注意到了昭慶目光中微露的波瀾「你也覺得攸王欺人太甚嗎?」他問昭慶。

昭慶哭笑不得這可叫她如何回答?她本不是此意當下卻也莫口難辯。

「那就讓寡人給攸王那老匹夫一點顏色看看叫他知道多管閑事會有何樣的下場!」白越王斬釘截鐵道顯然不是說給昭慶聽的。

「大王不可呀!」丞相急忙勸道。

白越王面沉似水「有何不可?」

「大王攸國連番與我國作對確是不可容忍但當下我國正與歧國交戰若此時討伐攸國兵力勢必分散強兵之勢不再並無把握同時擊敗歧、攸兩國不能戰敗敵人卻不得不損耗兵將怕是正中了攸王的下懷也給了歧王喘息之機!」

……

白越王緩緩轉過身去背對白乾沉默不語。昭慶看得清楚他面上原本的暴怒之色正一點點褪去顯然是被丞相所言打動。

昭慶心下著急不由暗悔自己心軟若是當初定意除去這老奸巨滑的白越丞相……

「丞相所言不錯!」白越王突然開口道。

昭慶看到丞相明顯地長出了一口氣。不行必須做點什麼!

丞相欣慰道:「大王聖明眼下滅歧為重至於攸國不如先譴人出使打探虛實適當時還可施威告誡!」

白越王點頭正欲開口昭慶緩緩起身原本把玩的一柄如意被她順手扔在了席上出嗡鳴之聲。

白越王回頭卻見昭慶面含譏諷之色淡淡地看他一眼轉身欲走。

「你以為寡人膽小?」白越王被昭慶的神情刺痛在昭慶身後叫道。

昭慶不理一味前行。

「大王!」丞相的聲音中飽含憂慮。

「不要再說了寡人決意親征滅歧伐攸讓她看看寡人是否膽小!」

「大王不可!」

「丞相不必多言傳旨敬穆命他率大軍先解斷幽谷之圍寡人領兩萬人馬隨後便到寡人親征期間丞相守國!」

……

昭慶已將轉過綉屏聞聽白越王之言還來不及歡喜已能感到後背生芒。

白越王親征自然聲勢浩大王宮內一陣地忙碌在送駕的行列之中昭慶竟然見到了極少露面的婉敬二妃兩女都是出眾的美人又因出身高貴相較下更具獨特氣質昭慶更加不解為何白越王放著這般活色生香的美人不愛偏偏對灰屋內那尊冰冷的木雕情有獨衷?

白越王當著眾人的面拉著昭慶柔滑的小手依依惜別「你在宮內等著寡人得勝的消息寡人歸朝之日便是我們大婚之時!」

昭慶紅了臉垂下眼心中念:快走吧!等你回來我早就離開!

少了白越王的王宮突然間彷彿冷清了許多昭慶一邊囑咐玄木加緊在王宮內外的搜尋一邊等待青玉的再次來訪。

青玉沒有隨駕出宮在昭慶看來是明擺著為自己留下來的昭慶甚至開始有了幾分期待。

不過青玉顯然十分沉得住氣昭慶等了幾日卻絲毫不見其動靜。

昭慶心下無落悶得慌索性帶著清兒與小虎在王宮內四處閑逛。

這日傍晚昭慶突奇想決定親往馬廄探望自己那匹白馬日後還需仰仗人家不得不用些心思。

太陽還未完全落山有紅霞飛揚在天際昭慶就在這樣一片柔和的霞光之中走進了白越王的馬廄!

馬廄本不大白越王出征帶走了不少御馬倒也顯得空曠放眼望去只有二三個身影在裡面忙碌。

昭慶的到來驚動了馬官只是清兒深知昭慶的脾氣不待那肥頭肥腦的小官上前施禮已搶先將他攔下。

昭慶信步走入充斥著刺鼻味道的廄棚一路尋找自己的白馬。

白馬倒底不凡嗅出昭慶的味道嘶鳴了兩聲再不肯安寧下來想不引起昭慶的注意都不可能。

一個瘦小的身影提著把大個的毛刷正背對昭慶好言安撫著它。

「你不要鬧了我便再給你刷幾遍就是了!」聲音雖稚嫩卻文雅溫和。

聽進昭慶耳中如遭雷擊……

「子思?」昭慶顫聲喚道低啞得幾不可聞。

那瘦小的男孩緩緩回過頭來黑亮的眼睛在陰暗的棚內閃閃生輝……

「啪」一聲響毛刷脫手「王……」男孩下意識地張口臟痕累累的面頰上布滿難以置信之色。

一聲王姐不待喚出昭慶已飛步上前一把將男孩攬入懷中。

晶瑩的淚珠瞬間滑入男孩蓬亂的間……

如此辛苦終於找到了你!

昭慶緊抱住幼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尋到了他。

「王姐你怎麼找到了這裡?」子思再訝然也不及昭慶苦尋方獲的驚喜終是忍不住在昭慶懷中悶聲問道。

「噓!」昭慶慌忙收拾心緒警告子思側耳聽去已有腳步聲臨近。

「裝作不認得我今晚自會有人帶你去見我。」昭慶在子思耳邊小聲叮囑。

說完她再也不看子思一眼快轉身牽馬便走。

白馬本在享受刷洗之樂被昭慶打斷已是不快此時自是不肯四蹄生釘與昭慶較上了勁兒……

「主子白馬怎麼不聽話?」清兒打了馬官急忙跟來一眼就看到白馬正對昭慶使性。

昭慶心中澎湃惟恐眼神流露只裝作憤然地死盯白馬手下用力並不理睬清兒。

「主子許是白馬還未吃飽。」清兒自作聰明地猜測。

忽然看到暗棚內呆的男孩清兒來了精神出聲喝斥道:「你是怎麼照顧主子愛馬的?是不是沒有餵飽它?」

……

「問你話呢怎麼不答!」

……

「你聽到沒有?」清兒開始動怒。

便在這時昭慶突然放開了韁繩白馬不防馬頭高擺呼呼氣喘。

昭慶假意動怒甩手離去。

清兒趁機數落男孩「主子惱了都是因你伺候不周……看你如何交代……」

過了好久清兒才喘息著追趕上昭慶小聲喚道:「主子……」

昭慶心中有事並未留意腳步未緩一心惦著今晚如何安排玄木將子思帶來。

「主子……」清兒又喚了兩聲昭慶這才擰眉看她。

清兒的小臉通紅「主子能不能不要罰那小廝?」

昭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小廝?

「就是剛剛那個喂馬的小廝。」清兒的臉蛋已紅得眩目。

昭慶詫異不解地盯著她。

「他生得真是好看呢!」清兒的雙眼水旺旺地望著昭慶竟是滿眼地柔情。

昭慶恍然頓時哭笑不得……

當晚姐弟相見。

昭慶將玄木打出去守望。問子思「你是如何淪落到白越王的馬廄之中的?」

子思垂下眼半晌才答:「白越大軍逼近王宮之時王后命宮人帶我逃離不久便遇敵軍有宮人大叫『楚王幼子在此!』……」

昭慶恨得咬牙切齒「又是那個毒婦!」

子思急忙搖頭「王姐也許是宮人心亂才……與王后無關。」

「胡說!」昭慶斥責他道「王后欲除我姐弟也不是一日半日的了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

「可是……」子思想要辯解。

昭慶搖頭嘆息子思天性淳良老天怎麼就忍心讓他生於帝王之家!

「後來敵軍將我擒住白越的大王聽聞后並不以為意只是下令將我充作馬夫以示羞辱。」子思滿面羞愧不敢抬眼看向昭慶。

「你是說白越王並未召見過你?」昭慶雙眼一亮急忙追問。

子思點頭昭慶心中大寬。

子思聲音漸低「王姐子思無用給楚國丟臉了……」

昭慶心酸拉過他已是粗糙不堪的小手半晌無言……

不過是一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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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慶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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